那天,我和电视台一位记者出去采访一个带着伤残老公出嫁的女人,这种题材虽然做得多了,但做起来很顺手并且很安全,因而是酷暑天最轻松不过的活儿。 我们的车在半路上出了故障,司机一脸痛苦钻下车底去修理,我们在车里坐着,眨眼间就被烘得全身流水。有眼灵的人看见前面有两间茅草屋,屋前枝繁叶茂的树投下的一片荫凉像个美丽的女子一般冲我们抛着媚眼。这使得我们一行人三步并做两步,像一块块炽热的炭,从炉中冲入水中一般地冲进那片绿荫。 树荫下放着几块石头和一把竹椅,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农正在那里编晒席,看得出他正在为即将到来的秋天做准备,在他身后不远处,他的妻子正在宰猪食,刀砍在木板和菜叶上空空的响。 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除了斑驳的泥墙显得比别的农家更贫穷以外没有任何异样,两位老人见我们来了,也没停下手中的活计,只是很狐疑地看着我们,好像想问什么,但又什么都没问。 我们自作主张地坐下,...
现今,一所新的大学的建设过程几乎无例外是这样的:某个财东想要在他所居住的社区做些好事,或者某个宗教教派想建一所学校使他们的信徒子弟在合乎规范的管理下受教育,或者国家需要医生、律师或教师。大学都是从一大笔存入银行的钱开始。这笔钱就用来建造校舍,实验室和宿舍。最后聘请有专业知识的教师,举行入学考试,大学就办起来了。 但在中世纪的做法就不是这样的。一个明智之士对自己说,我发现了一个伟大的真理。我必须把我的知识传授给别人。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能找到几个愿听他宣讲的人,他就开始把自己的智慧鼓吹一番,就好象现代站在肥皂箱上的街头演说者一样。假如他是一个饶有趣味的演说家,群众就停下来听,假如演说乏味,他们就耸耸肩,继续走他们的路。久而久之,某些年轻人开始按时来聆听这位伟大导师的智慧的言词,他们还带来记录本,一小瓶墨水和鹅毛笔,把他们觉得重要的东西记下来。有一天下起雨来,老...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海。那是一个清晨。当我慢慢走近,我先听见巨大的声音。爬上一个山坡之后一下子,看见了很多的水从天边一直连到地面。从左到右的视线里,全都是她。蓝色。 我有多么的惊讶。我的表姐,那时是她和我一起来的,她说:这就是海。那时候,我有三天的时间都在海的旁边。躺着,或者来回地跑。我觉得她知道我,尽管她是那么大。那时候我还不能分辨城市和自然。是这样,模糊,浑然一体。象海和天,不知从哪里开始分界。 完全的不知道,将来会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分辨。 读大学的时候,还不能很好的分辨左和右。我的同学们和我骑车去商店,他们总会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喊我“前面向右拐!”这时候我就要急忙的看一下我的左手和右手,才能反应过来。太多的事情,比如我遇见喜欢的人,我会去摸他们,并且会想把他们抱在怀里,在激动的时刻穿过马路,越过栏杆。...
"所谓良好的教养,不是指你不向桌布上洒酱油,而是指如果有人这样做了,你却没有发觉"契诃夫如此说。当我第一次读到这句话时,我激动万分:怎么本人的脑袋里就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呢?我们自认为是知识分子,上帝保佑,但愿不要有人打翻酱油,可谁一旦不小心把酱油洒到桌布上,立刻便是一片喧哗而契诃夫却曾与此斗争,他直截了当地说:"所谓良好的教养不是指不弄脏自己,而是恰恰相反" 读过这句话后,我立刻决定,要按照契诃夫的话去生活。正好眼前就有一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我妻子的生日到了。客人们纷至沓来:亲戚朋友,同学同事。大家端坐着,吃喝着,知识分子的话题涉及天气、大衣、叶甫图申科等等,东拉西扯。大家都坐着,气氛融洽,没有一个人弄洒酱油。...
几个星期之前我在中国做了一次关于应聘工作的演讲,我提出了一个敏感的话题。我说:“近些年来,中国人很不幸地在世界范围内享有不诚实的名誉和评价。”我用“很不幸”这个词来形容,是因为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极大地危害着中国社会并伤害着中国人民。在我结束陈述之后,一个年轻人走过来对我说:“你刚才说现在所有中国人都是不诚实的。”我当时认为他不赞同我的观点,于是我向他澄清:“我从未说是‘所有的’。”但他说: “我完全同意你的观点,我想不少中国人是不诚实的。” 谈论这样敏感的道德话题一向非常艰难,但我认为“缺乏诚信”作为一个日益严重的社会问题必须被记录下来。不诚实的人通常会这样说:“如果我不那样做就无法在社会上生存和竞争,因为其他的人都那样做。”我感叹,如果每一个人都坚持这种想法,那么不需要过多久这个社会就可能自我毁灭掉了。...
快下班的时候,我无缘无故地喷嚏连连,同事说,谁在惦记着你呢? 窗外没有阳光,天空是制服般的冷灰,连微笑也是公式化的,谁在惦记着我呢? 谁会惦记着你所在的那个城市的气温,谁会惦记着你很久以前说过的一句话,谁会惦记你是不是不开心,又是谁惦记着你在深夜里发一个短信给你? 想起一个人,一个许久没有联系过的朋友她曾经说过我不美丽,也不勤劳,也不勇敢,可是我善良,我是她从任何搜索引擎上也有搜不到的好友人选。 日子如流水一样地过,奔波在烟火红尘里,永远地忙忙碌碌,不知不觉间,我们在人海里走散了,失去了彼此的消息,可是我们仍然牵挂着她,相信 她也一定会惦记着我,那些曾经从心底开出的花儿,在匆匆的流年里会老去,所有的花瓣都飘零之后,却留下了一粒粒晶莹的种子在某一个不能预见的日子,繁花会开满光阴的两岸。...
读美国历史,脑海里一直有一团挥之不去的疑云:一场持续了4年付出了60多万士兵生命的内战,为何没有给美国留下南北隔阂,互相猜疑,互不信任的后遗症?战败的南方也未成为北方任意宰割的战利品,战败的南方将士也未打入“另册”,更没有遭受上升到国家政策或法律上的歧视清算。 近读有关资料,历久的谜团终于解开。当战争由最初北方的劣势在格兰特将军的统率下转为强势,南方败局已定时,按常理林肯总统和格兰特将军除了万分高兴地庆祝胜利外,接下来的事应该准备对有功者进行奖赏,对判乱者进行清算定罪了。但有关资料显示林肯总统和格兰特将军在胜利来临之前,他们不是高兴万分而是忧心忡忡。为何?因为他们首先考虑的不是如何来庆祝胜利,而是怎样尽力避免留下战争后遗症。即不要让战后的美国人民生活在互相敌视、互不信任的阴影之中,更要紧的是要避免南方陷入永无休止的丛林游击战。美国有幸!几乎在同一时候,南军...
这个世界似乎变化很多,这个世界又有些东西难以改变。似乎这就是文明的传承与演化。 我们有幸赶上了一个飞速变迁的时代—— 人们还在拜年,但从登门拱手说“恭喜发财”到通过邮局寄发贺卡,后来打电话,然后是网上电子贺卡,这两年最时兴的是手机短信拜年; 人们还在拍照片,从胶片换成了数码,不再眼贴着相机上的取景器,而是手举相机离身体远远的,世界各地的旅游胜地到处都是这种姿态拍照的游客; 人们还在阅读,从读书到读消息,从读文字到读图,从纸质阅读到网上阅读; 人们还在写作,从用毛笔到用钢笔、圆珠笔和铅笔,最后连笔都不用了,用键盘写作;我最新的写作形态是先在PDA上写个提纲,然后再传入计算机,眼前的这些文字就是这样诞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