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园-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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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里设计巧妙,绕来绕去楼上统共也就三间房间。一间是他的卧室,一间露台兼健身房,另一间是他母亲生前的卧房。房间铺叠的整齐,一屋子的半调色。纱帘,吊兰,绣花的被枕,墙上一枚钉子,钉子之下墙壁四方一块白净。恍若从前悬挂过什么。墙角立着一幅未完成的画,画的是日出,高山日出。
蒲泽洗漱出来,爬上床立起枕头靠着,揉着头发。屁股底下膈着疼,低头一看,枕头底下压着一只怀表。
怀表铜钱大小,久有时日。表的四周磨得光亮,可见往日常有人摩挲它。时针早已不动,定格在一个过去的时点。蒲泽将怀表挂在脖子上,跳去镜前左照右照。她和潘澜老早之前就商议着买只怀表戴戴,潘澜总嫌弃市面上的作品太浮躁,没有时代感。她摩挲着这只小小的怀表出神,眼下突然明了澜澜所谓的时代感是什么,那是一种时光的凝聚,岁月的沉淀。
“葡萄——”楼下厨师在唤她。赶忙应一声,收拾一下准备吃饭。取开怀表时,钩住了头发,她抬眼看镜子里,乱哄哄的一头湿发,那表要掉不掉的挂在头上。蒲泽暗咒一声,稍稍使力扯断了一根头发,才将它取下来。那根可怜的头发正好卡在怀表的缝隙里了。
“要命哦。先人的东西果然乱碰不得。”
用力一扯那根发,“啪”的一声,怀表打开了。
蒲泽一愣。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那就再小小的甜蜜一章呗~
☆、喃啵33
里面镶嵌着的是旧照片。相片已泛黄。
咚咚两声,麦晟睿推开门。
“叫你不应,吃饭了。”他系着围裙,手里握着一把刀。一眼就见她手里的怀表,冷着脸大步走过来。
蒲泽被他的冷煞吓得后退:“你…干嘛…杀人啊?!”
他走到跟前,大手一包,手指轻轻一抠,将她手里的表接了过来,收入口袋。
……
“下楼吃饭。”他看她良久,终吐出几个字。
“对不起,我只是……它就……”
“没什么。”她语无伦次的解释被他冷然打断。抬头去看他的眼,眼波深处浓浓淡淡情意翻滚,难以捉摸。
大概是觉察她的尴尬,他放下手里的刀,扯过一条干毛巾盖上她的发,轻缓地揉。她垂眸,抬手按上他:“我自己来。”
餐桌顶上垂吊下来扁扁的灯,橙黄的光暖暖地犹如坠着一只南瓜。
果真是应了她的无耻要求,每样来一点——晚餐是火锅。葱姜蒜桂圆排骨在汤锅里翻滚,浓香扑鼻。各色蔬菜鱼肉满满切了大半个桌子,连酱料都小碗小碟配齐了小半桌子。奇特的是每只碗碟都不一样,像是从中式古董店里淘来的旧货。俩人不言不语地涮肉涮菜,他将熟透的鱼肉放进小碟推给她,又替她倒一杯鲜榨草莓汁。她偷偷略他一眼,夹起一小片放入嘴里,想起下午买鱼时他对她说的“甜香脆滑”。
彼此都等着对方开口说第一句话,如此吃喝至一半。
他暗暗叹一口气,捞一只鸽子蛋放入她碗里,开口妥协:“在想什么?”
她暗爽,作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你妈妈是画家呀?”
“嗯。”
“哦……那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跟你换床睡?”她想起那间房,踟蹰一会儿。
他抿一口酒,看她低头专注的侧脸:“用哪张床换哪张床?”
这话问的暧昧。“呃……那……我睡沙发好了。”低头吃碗里的小蛋。小蛋煮得正妙,沾点作料吃下肚,暖烘烘的。
“想跟我一起睡,好啊。 ”雾气里的眼睛笑得贼咪咪的。蒲泽脸一热,桌下踢他一脚:“呸。”
“Matthew~~”
“嗯?”
“我发现……你喜(…提供下载)欢的那个人,其实她真的挺喜(…提供下载)欢你的。”
他含着笑斜睨她:“唔。我也发现了。”
……
“那你怎么不主动一点呀?你是男人啊。”
……
“有道理。”
……
“麦晟睿,你在温哥华是做什么的?可以买得起别墅!”
他忍着笑,又倒杯草莓汁给她:“炒炒期货,这里除了别墅,只有别墅卖。”
蒲泽听了,仰起头长长叹一口气:“真好。”她的筷子插在碗里,目光炯炯向前。连自己毕业能做什么都不知道,这辈子是不可能买什么别墅了。唉。
“要不你教教我?我只要把蓉园给买回来就好了。”这注意好,生财有道。
他却不接话,只是问:“你把蓉园卖给谁了?”
“卖的时候是个香港娱乐公司拍下的,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公司是赵樊的。”她不想亏欠赵樊,却终是欠了他一个莫大的人情。
他饮一口酒,双眼危险地眯起来,笑得犀利:“噢?赵樊对你实在是慷慨啊。”
火锅升腾起白白的雾气,辩不出他雾气里闪烁的光,听赵樊这个名字,远远的好像在天尽头一般。三个月前她在这里遇见他,他带她去吃冰淇淋,牵着她的手……去寻找厕所……远得好像是上辈子一样……
“何葡萄,菜都凉了,想心上人想得这么入迷。”他冷言冷语打断她的神思:“少自作多情了。”
这话好似一把不留情的刀子,硬生生劈开她的心。她忽而鼻子发酸,眼下的窘迫境况令回忆过往都成了一件可笑的事情。
“麦晟睿,谢谢你收留我,你对我的好,我一定会记在心里。”她含着头,哽咽着许一个承诺。
“只是记在心里?”他冷笑:“那可不行。我不是赵樊,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你得有所回报我才行。”他冷冷瞥她一眼,又接着说:“今天那些钞票全归我了。”
“喂!麦晟睿!……呸呸呸!你的善心我全都忘了才好!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她堵着气夹一块肉丢进嘴里,烫的立即吐出来,张着嘴呵气。他隔着白雾,掐着自己的大腿隐忍,恨不得一把将她抱过来狠狠吮咬那张嘴。
猛然间看见他咬牙吞咽的表情,她伸出筷子敲敲他的碗:“别瞪我呀,我发誓用心铭记还不行吗。”又讨好似的夹几块肉给他:“喏!看见没,我回馈了!有来有往!”
他别过脸吃饭,不再看她。而后又听她叽叽咕咕说了好多新年愿望,大多是找到工作,论文过关,顺利毕业之类,最大的心愿就是平平安安活下去,存够钱把房子赎回来。
……
吃过晚饭,蒲泽主动去洗碗。麦晟睿接了电话拿了钥匙出门,将她反锁在屋里。她关了水溜到露台偷看,远远路边的路灯底下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依稀是Sherry的身影。她看见她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伸手拉扯他,他却转身躲开。
晚上,她执意睡在沙发上。他拗不过她,灭了灯,给她取来一床薄被。
山间夜里的风很凉,淅淅沥沥落着雨水,敲在树叶上。麦晟睿靠在露台,手里的烟在风里明了又灭,燃尽了一支又一支。他回头望屋里的人,一股冷暖交融的气流在心胸翻滚。怎么办?这人质现在显然转变成为了他的软肋,原本最出人意料的一招眼下看来却是他此战最大的败笔。
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是午后郊外的墓园。站在母亲的墓前,一抬头就见远远那头,白衣黑发。他不由自主悄悄跟着她,走过她原先站立许久的墓碑,冷冷的墓碑顶上,躺着一簇路边的小野花。
很奇特,从墓园到市区,几个小时的路程,她居然走着回去。那天的阳光很美,暖暖地将她耀作金黄色。他驾着reventon跟在她身后十米处,一辆顶级跑车,几十公里的路,龟爬了几个小时。一路上拍照围观注目的人应有尽有,在无数火红的眼神里他期待她的回眸,却又害怕她突然回首。然而,她始终坚定地朝着回家的方向缓慢前行,从未回头看过一眼。
他无法确知自己的心究竟是何时沦陷,甚至怀疑自己将她诱骗在身边,是否真正是为了那个名正言顺冠冕堂皇的对抗理由。他回想起餐厅偶遇还有秋拍现场那些细碎的画面,突然对赵樊燃起从所未有的妒忌,且不论在事业上与之顽强抗衡不分高低,为何在感情的世界里,唯一的对手仍旧是他。
沙发上的人早已睡熟。
抖落一身寒意回屋。弯腰轻轻抱她上楼,依旧放在他宽大的床上。
他双手撑在她头的两侧,久久俯视她熟睡的容颜。浅淡的眉,梦里依然微蹙,粉粉的眼帘轻阖,睫毛纤长稍有凌乱,面色纯净,仿若不谙世事的孩童。白日里这张脸上生动细腻的表情,淡漠的,狡黠的,羞涩的,微愠的……像旧时影院的胶片,一张接连着一张在他眼前播映。他双臂紧绷着使着力撑起躯体,生怕自己压中了她,看了又看,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将唇印了上去……
……
黑暗里她猛然睁开眼。
唇上还留着他淡淡的烟草味。她颤着心听他缓缓下楼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踏在她心上。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日晨光初露才昏昏睡去,再一醒来到了正午日上。蒲泽推开被子溜进浴室从头到脚冲刷一遍,对着镜子细细收拾,才红着脸下楼来,每下一级楼梯腿脚都止不住颤抖两下。
要不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
麦晟睿好像也刚刚醒来不久,围着围裙在厨房煎鸡蛋。听见她的脚步声回头温柔一笑:“睡得好吗?”
她躲着他的眼,小小应了一声。
他向来冷酷的线条在鸡蛋的吱吱声里如同入锅的黄油被瞬间融化,微笑着端着烘过的土司片和煎好的鸡蛋出来,将其中一只煎得熟透的放进她的碟子,递过来一张高山美景的卡片:“喜(…提供下载)欢吗?带你去。”顺手又将热好的牛奶推给她。
“麦晟睿。”
“嗯?”
“我想我不适合住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要麦少要麦少,要麦少就给麦少。
☆、喃啵34
他放下刀叉,狠狠盯着她,目光如火,一触即燃,轰轰烈烈烧过她的面庞,将她焚得如同一只热水中捞出的虾子。蒲泽不出半分钟便顶不住火热而崩溃投降,戳着碟子里的蛋,一口都咽不下。Sherry模特一般的妖娆身姿以及望向他时火一样的目光,在她脑海闪现,她垂头黯然神伤:“对不起,我不想成为第三者。”
麦晟睿慢慢嚼着土司片,等她说得再说不下去的时候,才放下刀叉,慢慢走到跟前,俯□盯着她的眼缓缓的问:“何蒲泽,你这猪脑袋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抬手拭她的泪,她撇脸躲他。他叹气,一把将她箍入怀里:“我跟她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
……
……
“老大,查过了,到现在为止出入境没有出现何蒲泽这个名字。”张依叁靠在车子边,摆弄一根凤尾草。自家主子这些天发了疯地四处搜寻蒲泽,因为不确定是不是在对方手里,怕她遭人胁迫有危险,不敢明目张胆大肆搜寻,只好暗暗进行。底下的人几乎都没见过她,搜寻起来难上加难。
赵樊仰在车顶,解了扣子,大衣懒懒铺在身下。一扬手将一只酒瓶抛到远处,麻木地听它粉身碎骨的声音。日子越来越难熬,清醒的时候就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