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醉-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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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厨刀,又能拿手术刀,无论哪样,他都能做到娴熟精准、游刃有余。“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楚辰最喜欢的一句话,他期待有一天能牵到那双手,期待有一天那双手会主动伸向他。
李愿一转身,看见楚辰闲散又认真的模样,顿时,心鼓动了一下。赶紧移开目光,将手里的汤递给他,说道:“帮我端过去,我来盛饭。”
楚辰笑着接了过来。两手相触,一种异样的感觉瞬间从指尖传至胸口,李愿忽觉窘迫,忙去拿碗盛饭。再看时,楚辰坐在桌边,正等他过去。他需要他?他会一直需要他吗?
阿甘的妈妈说,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不知道拿出来的是什么味道。然而生活却也不像巧克力。巧克力的味道是早已经做好了的,放在盒子里,等着人们来拿,是已经存在的东西。而生活,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那是未知的东西,是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东西,是让人始料未及的东西,是远比魔术还要令人惊奇的东西。生活的魔术永远是那么精彩绝伦,那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玩的不是技术、手段、障眼法,而是对人生、对社会、对道德的嘲弄和颠覆。
作为一个白领,或者再高一点,金领,楚辰平时的工资、奖金福利加起来,虽不能说少,但也决不能说多得令人咋舌,算是在一个行业合理的范围之内。除去日常开销,存下来的不超过六位数。可是警方却神奇般地从他的一个银行户头里查出100万,而且还拿出凭据,证明这笔钱是万源汇给他的。
楚辰又被带走了,这次情况更严重。他无法解释那笔凭空出现的钱,而且还是在一个他不常用的账户里,无法解释为什么万源知道这个账户,更无法解释为什么万源要汇给他那么多钱。这次的审讯只花了一两个小时,警方就定案了,检察院以侵犯商业秘密罪正式向法院提起诉讼,楚辰被暂时关押在看守所里,等待法院的开庭。
阴谋!圈套!陷阱!如果说上一次任笑迟还怀疑是万源认错了人,那么这一次她完全相信有人故意要整楚辰。一旦定罪,他就要面临最轻拘役、最重七年的刑罚,这是不可想象的事。到底是谁泄露了东来的资料,为什么要嫁祸给楚辰?真相到底如何?迷雾重重,究竟该如何化解这场危机?她打电话问过娄正明,他说既然对方有意污蔑,那么在捏造的事件和真实的事件之间必然存在差异,只要抓住这个差异,就能推翻万源的说词。另外还要知道万源污蔑楚辰的动机,为什么他们要拉一个素昧平生的部门主管下水?如果能查出来,这场官司,楚辰还是能够赢的。
面对一桌饭菜,谁都没有胃口。任笑迟执着筷子,半天不动一下。李愿垂眸出神,沉默不语。
“小愿,”任笑迟突然说,“万一楚辰真的坐牢……”
“不会,”李愿立刻对她说,“他会没事的。”接着又低头喃喃自语:“他一定会没事。”
刚刚那一刻,任笑迟看到了那双眼里流露出的紧张和担忧,以及难以掩饰的害怕。握住他的手,“他一定会没事。”她说。
其他人在等待一个生机盎然的春天时,楚辰的世界一下子倒回了那个严冬,掉进了冰窟的洞里。在看守所中,他如同被套上了一只黑布罩,整个人显得很灰暗。只有在见到李愿的时候,他才会从里面发出柔光,那是任何黑布罩都无法阻挡的光。
“李愿,笑笑,娄律师,你们来了。”
“楚辰,你怎么样?”任笑迟问道。
楚辰抿抿干裂的嘴唇,说道:“还行,就是晚上有点冷,里面的被子都很薄。”
李愿仔细看看他,说道:“能不能要求他们多加床被子?这两天在降温。”
“没关系,我挺得住。”楚辰说。
“那怎么行,冻出病来怎么办?”李愿忙说。
难得听到李愿如此关怀的话,听着比被子还暖和,楚辰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任笑迟看看他俩,笑了笑,问端坐一旁的娄正明:“明天就开庭了,正明,你有几分把握打赢这场官司?”
娄正明推了推眼睛,说道:“我们现在处于被动,要见招拆招,让法官相信万源是故意针对楚先生的,这样我们才有胜算。”
“我要怎么做?”见招拆招,也得自己有招,第一次开庭受审,楚辰多少有点紧张,心里没底。
“楚先生,能把你从开始加入研发小组到最终完成计划书这中间的过程再跟我说一遍吗?时间、地点、事件、参与者,能记得多少就说多少,越详细越好。”娄正明边说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
“对于能被选入新产品研发小组,我感到很荣幸。”想了想,楚辰徐徐讲开,那一段时间的忙碌,他依然记得。“公司很重视这个新产品,入选的都是各部门的精英。我在市场部算不得最好,比我有能力的大有人在。后来听说是总裁亲自点我进去的,我想公司这么信任我,一定要好好干……”
娄正明认真地听着,不时记录下重点,又补充问了些问题。时间很快过去,探访的时间到了,楚辰也差不多说完了。走之前,娄正明交代了他几句到法庭上如何应对的话,楚辰一一记下。
三人起身离开。到了门口,李愿回过头,对上那道紧紧相随的视线,温和地说:“楚辰,等你回来。”
第三十五章
由于楚辰怕家里人担惊受怕,一直没敢告诉他们他吃官司的事,所以开庭之日,只有任笑迟、李愿和他的其他几个朋友去了法院旁听。有人说律师靠的就是一张嘴,把死的说成活的,把错的说成对的,把黑的说成白的。道德良心抛一边,金钱利益摆中间。诚然,有些律师的确是这样。物欲横流的年代,谁管你烧杀抢劫,谁管你贪污腐 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故意杀人硬辩成过失杀人,明目张胆地贪污硬辩成财产来源不明。罪减轻了,刑少判了,钱少罚了,牢少做了。名声噪了,客户多了,报酬涨了,架子大了。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欢喜。
在其位,谋其事,既然代表了一方当事人,就该尽一切本事为其辩护。且不论娄正明以前是否做过昧着良心的辩护,只要他能帮楚辰打赢这场官司,他就是一位好律师,就是曾经对任笑迟说过要维护正义的律师。
法庭上双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娄正明显然更胜一筹,针对对方提出的种种证据进行驳斥,并提出多个反问,让对方答不上来,形势逐渐明朗。最后辩论的焦点集中在一个关键的时间点上。万源声称楚辰于去年12月31日晚八点零三分通过电子邮件将一份完整的市场计划书和产品信息表发给他们,随后打电话确认过。楚辰称这纯属捏造,首先那个电子信箱并非他所有,其次他从来没打过电话给万源。有何证据?证据……楚辰仔细想了想,是了,12月31号那天,他加了会班,大概到七点半左右,把一些扫尾工作做完后就回家了。这证明不了什么,有可能他在家发邮件、打电话,谁能作证八点左右他不是在做这些事?谁……楚辰努力回想,他走的时候还有少数几个同事没走,只是他们证明不了,另外……
任笑迟坐在旁听席上暗暗祈祷一定要有个人证存在。李愿面上平静,双手却不觉紧握成拳。
在楚辰为想不起有什么人可以作证而懊恼时,他把目光投向李愿。看到他,他就定了心。再看看任笑迟,不到两秒,忽地一个激灵,他想到了!
楚辰想起那晚乘电梯时正巧遇到总裁。总裁说他的计划书做得很好,没有令公司失望。他忙谢谢总裁的提点,让他有机会参与如此重要的项目。一路聊着,出来后,他本打算直接回家,总裁提出请他共进晚餐,他荣幸地答应了。一顿饭吃了大概一个小时,在这期间,他做过什么,总裁一清二楚。
助手悄声向娄正明说了什么,他向审判长提出,由于本案的关键证人现在不在国内,希望休庭几日,等找到证人后再开庭继续审理。审判长同意了,暂时休庭一个星期。
“正明,是不是只要有林默涵作证,楚辰就能脱罪?”事后,任笑迟问道。
“可以这么说。”娄正明说,“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林总。”
“我知道了,”任笑迟说,“我会在下次开庭之前找到他。”
要找林默涵并不是一件易事。他现在是否还在法国,或者在别的什么国家,怎么跟他联系,任笑迟一点都不知道。她多次打电话到东来公关部,可对方除了一些官方敷衍的话,具体的信息绝不肯透露半句。任笑迟想方设法地通过与东来公关部相熟的同事去打听,终于得知过两天林默涵就要回来了。
两天之后,任笑迟去东来,秘书说没有预约不好安排与总裁见面。打电话,林默涵的手机总是打不通。给他留言,林默涵一直没有回复。
想来他很忙,既然公司找不到,她就去他家等,她就不相信他会忙到不回家。
可他真的是没回家。任笑迟在门口等了一宿,巡夜的保安来回盘问过好几次,把她当可疑分子对待了。每次她都得解释一番,把身份证、工作证掏出来给他们看。夜里的温度不高,虽穿着大衣,可她还是冻得发抖。明亮的路灯照着空无一人的道路,大部分人都找周公品茗下棋去了。她蜷缩着坐在豪宅门口的大理石台阶上,一再勉强婉拒周公的盛情邀请。
任笑迟把头埋入怀中,汲取一点温暖。印象中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在冰冷的夜里等待一个人。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任笑迟闭上眼睛,额头在衣袖上蹭了蹭。上一次啊……想起来了,是在她13岁的时候。那天晚上很冷,应该是深秋了。她整晚都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外套一件厚厚的春秋衫,被母亲搂在怀里。她问母亲为什么还不回家,母亲说等等,再等等。等着等着,她撑不住了。迷迷糊糊地感觉母亲把她搂紧了些,迷迷糊糊地感觉下雨了,迷迷糊糊地睡去,直到很久以后突然失去支撑猛地一歪时才惊醒。
任笑迟是被清洁工扫地的声音给吵醒的。抬头眯开眼睛,左右看了看,醒了醒脑,这才发觉夜已经过去。往后看去,大门依然紧闭。
想站起来,双腿麻得发软,胳膊亦是,只得撑着台阶慢慢地站起来。等那阵麻劲过去,任笑拍拍身上的衣服,拎起包,缓缓迈下台阶。或许林默涵有事没回来,今晚再来,到时他应该在了吧。
一夜没好好睡,加上有点着凉,头昏脑胀,四肢乏力,可以想象任笑迟这一天的班是怎么上的。咖啡喝了好几包,效力维持不了多久。采访的时候有好几次注意力都不集中,看见舒适的沙发就想躺上去饱饱地睡一觉,奈何受访者还在侃侃而谈,她只好强打起精神,一面点头称是,一面看下一道提问。回来后写稿,还没打两个字就开始点豆子,直想趴下来睡,可一阵一阵的腹痛搅得她身心难安,最后吃了几片止疼药才好些。
“帅哥,东来最近有什么新闻吗?”任笑迟向一直负责东来报道的同事问道。
帅哥转转手里的笔,说道:“他们和万源的官司还没结束,新产品没法上市,目前没别的新闻。”末了,又说一句:“要说新闻就是他们总裁带着天仙未婚妻回来了。”
艾米丽也回来了?为什么她也不回家?
“早说你惦记别人老婆了,没说两句又扯上了。”有同事开始调侃。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哥们就惦记了,怎么着?”帅哥涎着脸说。
“得了吧你,人家是只金丝雀,你个麻雀就别做梦了。”
“有梦才好,人最怕的就是没梦。”
“得嘞,你就做白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