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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君心应犹在-第87章

小说: 君心应犹在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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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凉如水,喧嚣过后,显得有些冷静的小道上,仅余下数具已无气息的黑衣人尸体。
  刘珩一骑当先,以往便是历经杀伐,也依然带着雍容优雅的身影,此时此刻,却透出一丝慌乱,一丝狼狈。
  翻飞的衣袍,接连挥动的藤鞭均向世人彰显着他的焦灼与炙躁。
  悔。
  出生自此,他从未为任何一人,任何一事,悔过,此次,心中竟生出了一丝后悔之意。
  究竟何处出了差池?
  刘珩神色沉凝,时不时侧眼望向河中,思绪却止不住随衣袍翻涌。
  明明便是要借她之手,搅乱临淄,好借此提早点破士族与寒门之间最后一层遮掩的薄纱,一池浑水之下,方能趁机拢紧临淄世家之力,又可将墨卫安插入临淄。
  如此,不是正是他迫切所需的局面?
  但眼下,这股突如其来的悔意,如一把利刃,肆意在心中来回绞动,便是向来冷硬如磐石的心,亦止不住阵阵抽痛,令他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刘珩薄唇紧抿,对身后的呼唤恍若未闻,连连拍马,夹在马腹上的双腿不断收紧。
  崔莞,这总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小姑子,三年前这般,三年后仍是这般,一次又一次,轻而易举的便能将他缜密的谋划,顷刻尽毁。
  河水湍湍流淌,距崔莞落水之处不足二百米,是一片迂回的水湾,河水流至此处,便会慢慢减缓。
  此时,夜色如墨,河面上渐渐弥漫起一层薄薄的雾气,一搜轻艓正悠然的游弋在粼粼波光之中。
  雕花柱,琉璃瓦,丝竹隐隐,柔和的光芒自舱中透出,倾洒与河面之上,薄雾之中,摇曳闪烁,明灭半掺。
  这艘轻艓看似随波逐流,细心打量,却不难察觉,正是朝那将沉未沉的车厢残壁飘去。
  刘珩陡然勒马,静静立在河边的小道上,清俊的面容上神情尽敛,仿若一块华美的玉璧,温润动人,但无半分暖意,宝蓝色的衣袍,被河面拂来的凉风掀动,怡然飘逸,好似要乘风归去一般。
  可一双远眺轻艓的墨眸中,却慢慢浮上一丝沉冷肃杀。
  “主子。”
  墨二七领着一干墨卫轰然而至,见刘珩静立于河旁,亦不敢上前惊扰,众人散与刘珩身后,隐隐将他护在中间,一双双警惕的目光齐刷刷落向河中的轻艓。
  少顷,河风略微吹散了一丝薄雾,轻艓的甲板上,一道缓缓站直的修长身影,就这般出映入刘珩眸中。
  秦尚!
  刘珩眸底一厉,抓着缰绳的紧握成拳,可当他目光掠过秦四郎怀中的人儿,不由猛然一凝。
  映着轻艓上的明灯,那张惨白的小脸上秀眉紧蹙,双眼沉阖,一副痛苦之色,原本束发的纶巾早已松散,一头乌浓如墨的青丝,湿漉漉的垂在半空中,有些许甚至卷在秦四郎的手臂之上。
  而今的她,就这般软软被秦四郎抱入怀中,声息全无,生死不知。
  “秦尚!”刘珩薄唇紧抿,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既然秦尚在此,那么……
  他移眼扫向灯火辉煌的船舱,然而,仿佛早已知晓会有此举一般,轻艓的雕花窗棂上皆蒙着一层薄纱,若是白日尚好,能看清几分,可此时,却有些差强人意。
  刘珩只瞥及一抹若隐若现的身影,透着七分熟悉。
  果然是他!
  相较于刘珩的冷厉,秦四郎却是飒然一笑,“齐郡之时,殿下不顾止桑意愿,劫走止桑身旁得力之人,而今,亦勉强算是完璧归赵罢。”
  “哦?”面对秦四郎的挑衅,刘珩不怒反笑,狭长的墨眸微微眯起,慢条斯理的道:“当日孤曾说过,她是孤的人。”
  秦四郎笑而不语,并未接下刘珩的话,即便他身为巴陵秦氏嫡子,比及一国储君,仍稍逊几分,更何况他如今已是……
  往事纷扰,他将怀中的崔莞,搂得愈发贴近。
  一河内外,两道身影。
  一道立于临水之岸,跨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
  一道站在轻艓甲板,怀中紧抱佳人,轻笑吟吟。
  夜空中,繁星闪烁,一轮上弦月隐于云雾之中,仅露出半面娇羞的轮廓,凉风徐徐,河面上平缓清澈的流水映着摇曳的火光,浟湙,潋滟。
  刘珩与秦四郎,就这般隔空相望,四目相对,杀机暗涌。
  仿佛察觉到静谧的河水中那一丝不同寻常的躁动,秦四郎眸光微闪,含笑轻道:“这艘轻艓精致小巧,可经不起折腾,若是再坠入河中,止桑倒是无谓,可阿莞却是受不得了。”说着顿了一下,又勾唇笑道:“夜色虽好,但殿下还须早些回府歇息才是。”
  刘珩眸色骤凝,他听得出秦四郎言语中另有别意。
  事实上,此时一连几日离开建康,于他而言,轻可乱势,重,则可致命。
  “主子。”墨二七闻言,心中紧凛,策马上前几步,低低禀道:“萧谨伤势过重,若再耽搁,只怕……”
  刘珩面如寒霜,沉默不语。
  他何尝不知,越耽延一分,萧谨的伤势便越重,可目及被秦尚拥入怀中的崔莞,他却无法转身,无法迈步。
  平生,他头一回得知,何为束手无策,进退两难。
  正值僵持之际,从那隔着薄纱的船舱内传出的一声低低咳嗽,打破了这场僵局。只见秦四郎再未看刘珩一眼,微微转头朝着舱内点了一点,随即调转船头,乘着轻舟翩然而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上) 推荐满3000加更

    流水潺潺,那叶轻舟行得颇快,不过片刻,便化作一抹渐行渐远的黑影。
  河岸之上,习习凉风拂过,扬起一片岸柳沙沙声,那道挺拔颀长的身影,仍驻立在原地。
  他行事向来胸有城府,智计百出,一言一行均牢牢控与五指之中,然而此次,他失策了。
  刘珩的双拳紧攥,均匀的骨节泛起一抹骇人的苍白,一双浓于夜色的眸子,盯着已消失在薄雾中的轻艓,定定的立在马上,不曾移半分。
  非但是失策,仿佛一切计谋都付诸东流一般,进退两难,便是一双极欲探出的手,也无法动弹分毫,生怕一念之差,伤她,害她。
  刘珩薄唇紧抿,眼底一片阴霾,他虽未作声,可通身冷厉的气势,却让周遭的墨卫,无一人敢上前靠近。
  墨二七心急如焚,十三与十八仍在水中泡着,而今能开口的,也唯有自己了。
  犹豫片刻墨二七将心一横,欲顶着刘珩的震怒上前劝说。
  可还未容他迈出步子,却见一直沉冷如磐石般的刘珩倏然扯缰扬鞭,扬尘而去!
  众墨卫皆是一怔,继而急急策马,紧随其后。
  墨十三与墨十八,以及数名识水性,一同下河寻人的墨卫亦不约而同上岸,顾不得身上淌水的衣袍,跨上在路旁悠然啃食野草的座驾,拍马疾行。
  刘珩行得极快,几缕散乱的发丝随风飞扬,那张俊朗脸庞再不复一贯的慵懒,戏谑,而是透着一股坚毅之色!
  “小东西,等着孤去接你!”
  ******
  崔莞并不知晓,因她,刘珩与秦四郎,曾在月下相逢,交锋。
  在幽暗的梦境中沉沉浮浮,不知时日,不知归处,直至一阵阵锥心刺骨的剧痛逐渐蔓延入四肢百骸,崔莞终是慢慢地睁开了双眸。
  即便眼前仿若笼着一团云雾,朦朦胧胧,她仍能清晰的察觉到,自己似乎正趴在一张绵软舒适的卧榻之上。
  此处是……崔莞吃力的抬起头,想看清身处何处,这略略一动,无以复加的剧痛再一次袭遍全身。
  她不由软软的垂下头,不敢再妄动一分。
  不过,这一股剧痛,也不算全然遭罪,至少令崔莞朦胧的目光倏然恢复了以往的清透明晰。
  她趴在软枕上,移动眼瞳,慢慢打量四下陌生之景。
  烟罗帐,卷珠帘,长檀几,软绸席……
  屋内的摆设,桩桩件件均透出华美不凡的精致。
  她明明在马车上,被萧氏之人追击……
  突然间,崔莞忆起了萧谨。
  “来,来人!”
  干涩的嗓音回荡在宽敞的华屋内,仿佛闻及崔莞的叫唤一般,吱呀一声轻响,合拢的屋门被人推开,一名身姿窈窕,容貌清秀的侍婢快步走入。
  “姑子醒了。”那侍婢走到锦榻旁,对上崔莞清透的眸子,面容不由流露出一丝欣喜。
  闻言崔莞怔了一怔,她分明做着男装打扮,又服了药,任谁见了都将她错认为是一名少年,怎么这侍婢却唤她姑子?
  由于马车翻入河中之际,崔莞已然不省人事,故而并不知晓自己落水一事。
  那名侍婢不知崔莞的心思,只见她目光怔怔,似乎正望着长几上的白瓷梅纹壶,心中恍然,忙起身行至几旁,倒了一盏清茶捧到崔莞唇边,“姑子口干了罢。”
  崔莞回了神,她盯了一眼唇边的茶盏,干裂的唇瓣微抿,清澈的茶汤仿若甘泉一般,滑过灼烧的喉咙,一口一口,不出片刻,盏中清茶渐尽。
  那侍婢又起身捧了一盏。
  温热的茶汤入腹,哪怕仍是浑身疼痛不已,却也令人稍稍舒坦了一丝,崔莞吁出一口气,强忍痛楚,轻声问道:“我昏睡了多久?这是何处?我又为何在此?阿……我的家眷亲属可在?”
  那侍婢将手中空了的茶盏搁置在锦榻旁的矮柜上,边细看她肩头上的伤口,边含笑应道:“姑子莫慌,您受了极重的伤,已昏睡了整整三日,是我家公子出手相救,而此处是我家公子暂且居住的别院,至于姑子的家眷亲属,奴婢并不知晓,不过,奴婢好似曾听公子提及,说是平安无恙。”
  萧谨无恙,哪怕尚未确认此事是真是假,崔莞心中仍略松了一口气,她抬眸望向那侍婢,又道:“你家公子是……”
  提及自家公子,那侍婢脸上的笑颜愈发灿然,“我家公子,便是梵公子。”
  梵公子?
  这极为陌生的称呼,让崔莞眉尖若蹙,眸中泛起一丝疑色,她似乎,并不认得一位名为梵公子之人。
  目及崔莞眉宇间流转的疑惑,那侍婢心中有些怏怏不快,她欲再言,可一时间不知记了什么,涌到嘴角的话,出口便换了一番说辞,“姑子不必太过担忧,且在此安心休养罢,我家公子曾有交代,万事他会亲自与你明说。”
  “如此,多谢。”崔莞微微颔首,无论这梵公子是何人,至少他愿出手相救,而且连她都侥幸脱了险,有卫临与墨十八相护的萧谨,定能平安。
  略略思索一番,本就虚弱至极的崔莞不知不觉阖上眼,再次沉沉睡去。
  崔莞在这锦榻上,一卧便是半个月。
  当日她中箭又坠河,伤得极重,若非有百年老参吊着一口气,只怕是百里无崖在场,也难以妙手回春。此后一连半个月,每日以上等药材温养滋补,又有侍婢精心照料,方慢慢恢复了些许元气。
  而今肩上的伤口逐渐愈合,又疼又痒的,甚是折磨人,加之苦夏渐至,越来越闷热的天气,令崔莞再也呆不住了。
  又过了两日,趁着清早凉爽之际,崔莞便让那名唤笺青的侍婢,在庭院一株花开得正艳的**树下摆了一几一席。
  她独自一人,坐在软席之上,斜靠着软枕,仰着小巧的下颌,静静的看着树梢上争相绽放的娇红。
  不知阿谨究竟怎样了,她伤势好转之后,曾借着闲聊试探笺青的话,可惜,一无所得。
  那名唤梵公子的人,这些时日也未出现过,看来,待伤势再好转一些,她须得想法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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