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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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如果真有这事儿,我也支持你换!”肖一兵也点了点头,“跟责任比起来,感情这东西,太不堪一击了!”
这时,泡椒鱼头上来了,好大一个圆盘子,里面的鱼头足有人脸那么大。贾云溪说,这一个菜就能吃饱了!肖一兵也表示同意,说,来这儿的客人,必点这个菜,来晚了就没有了!
鱼头被红艳艳的小泡椒覆盖着,看着火热,吃着清香。鱼肉鲜嫩细软,跟北方菜比,少了酱油和盐的燥气,多了些鱼肉本身的原味儿。
“云哥,我以前有一个湖南同事,说话平卷舌不分,他说他最次的科目就是英语和语文的拼音!”
“嗯!”贾云溪点点头,试着咬了一个小泡椒,嗯,还是辣呀!看来不能被它可爱的外表蒙骗了!
“他的女朋友叫刘娜,他打电话都这么说:喂?离好!请给我找一下留蜡!”
“呵呵。”贾云溪笑着吃了口鱼。
“有一次,我坐他的位子上改图,他过来开抽屉找东西,跟我说:肖儿,让一下,我拉(二声)个钱包!我笑:你要偷东西啊!”肖一兵一人分饰两角的表演着,贾云溪不得不放下筷子,专心的大笑了一会儿。
俩人正笑的热闹呢,门被拉开了,服务员小姐先走进来,俩人一起望向门口,脸上还带着笑意,就这么看到了门口的人。
高个子戴着一副无框的圆眼镜,深蓝风衣,灰毛衫,黑裤子;中等个的年轻人,一脑袋小卷,大眼睛,浓眉毛,薄嘴唇,孔雀蓝的帽衫,牛仔裤,大头鞋,两手正搂着高个子的左胳膊。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老虎?”
“小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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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整洁的病房,是个套间儿:外间有沙发、茶几、餐桌、电视、卫生间;里间是一张病床,一台监护仪,两把椅子,一个壁柜,一张床头桌儿。
如果忽略枕头上那个苍白的脸,床上是看不出有人的,被子平平的铺着,没有任何的隆起。
“妈?”冬子走过去坐下来,妈的头发黄黄的散落在枕头上,眼睛虽闭着却不停的抖着,嘴唇苍白,两腮深陷,“妈?”冬子有点儿哆嗦,才四个月没见,人咋就瘦没了?
他左右看了看,床头桌儿有个厚厚的速写本儿。冬子拿起来,漫不经心的翻看着,原来是整整一本的钢笔速写,有山水风景,有人物,有对话,还有小段的题记。
“冬子?”林凤仙一梦醒来,看着身边的人有种不真实感,“孩子,妈真想你啊!”
“妈?”冬子放下本子,摸着妈的头发,“妈?咋不叫我,为啥不叫我?”
“嗯?”林凤仙这才明白,不是梦,是真的!是儿子,儿子真的来了!“谁叫你来的?”林凤仙咧着嘴捂着肚子就要坐起来,“谁叫你来的?啊?这不是害你吗?”
冬子扶着她坐起来,“妈,啥病啊?为啥肚子要开刀啊?”
“唉!”林凤仙闭了眼睛,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冬子,听话,快回去,这医院是大凶的地儿!你的身子弱受不了的!妈没事儿,已经好了,啊!”
“不回去!”冬子找了个木梳,又接了盆儿水,蘸着水给妈妈梳头发,“你不说明白了,我就不走,下午的课我也不去了!”
“你……这孩子,妈是为了你好!”林凤仙歪头看着孩子:又长高了,看来被十一叔照顾的很好,“妈这是妇科病,就是发现的晚了,疼得厉害了才知道上医院!”林凤仙叹了口气,女人每个月都会肚子疼几天,她也没在意,谁知道是大病啊!
“妇科儿?”冬子慢慢的梳通妈的头发,捡起桌上的皮筋儿把头发扎成一个松松的辫子,“啥病啊?”
“子宫肌瘤!”林凤仙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
“那,开刀,就是摘除这个瘤子?”冬子想,这瘤子听着吓人,摘了就没事儿了!
“嗯,差不多!”林凤仙好像笑了一下。
“差不多?”冬子坐下来翻了翻眼睛,摘了还是没摘,啥叫差不多啊?
“呵呵,儿子,妈的情况太晚了,子宫都粘连了,就连着瘤子一起摘了!”林凤仙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肚子,“你妈现在已经算不上是个女的了!呵呵!”
“妈!说啥呢!”冬子皱着眉端着盆子出去,回来指着妈的肚子说,“人的性别不取决于某一个器官,要看染色体!再说,分泌性激素的,也不只这一个地方,还有脑垂体!”
冬子点了点自己的头,“妈,那就是个生孩子的口袋,你已经有俩儿子了,咱也不需要它了!摘了更轻巧儿!”
“嗯,我儿子这话说的好!呵呵!”林凤仙歪着头看着孩子笑着,“倒底是谁告诉你的?再晚两天,我就回去了!”
“回去?”冬冬撇撇嘴,“顾大爷!妈,你生死悠关的时候我就近在咫尺,却不让我知道!你……”
“别!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啊!”林凤仙摇摇头,“十一叔说了,咱娘俩儿这些日子犯冲,最好是拆了线儿再见你,省得咱娘俩儿一语不合的吵起来!”
“十一……我爹?”冬子大叫着跳起来,“妈,你咋啥都信呢?你都躺这儿了,都瘦没了!我就那么不懂事儿?非挑这个时候跟你吵?”
“也不是吵!是怕对我这病不好!我寻思着,反正你来了也只是跟着瞎着急,还是等好了再告诉你……”
“妈!你咋这么糊涂呢!你好了不觉得有啥,你要是一旦……”冬子抓着妈的手腕子咬牙切齿,“一旦有个啥闪失,你让我咋活下去?咋有脸见小伟?妈!”
“看吧!十一叔说的没错,这个冬月儿里,咱娘俩儿就不能见面!”林凤仙捂着肚子咧了下嘴,“冬子,撒开妈,你抻着我的刀口了!”
“啊!”冬子赶忙撒开了手,看着桌上找着,“妈,有止疼药吗?”
“不用,挺一会儿就好了!吃止疼药刀口愈合的慢!”林凤仙慢慢的蹭下来,侧躺着看着孩子,“顾老师去学校找的你?”
“嗯?”冬子一直在想爹的事儿,根本没心情谈那个顾大爷,“妈!我爸知道吗?”
林凤仙摇摇头,“这事儿跟他有啥关系,让他来看我这个样子?想看他笑,还是伤心?呵呵,冬子,咱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妈!”冬子叫了一声,控制住扑上去的冲动,“他咋跟你说的?你啥时候住的院?几天了?”
“他?十一叔?”林凤仙眨了眨眼睛,“有一个月了吧,十一叔也没说不让你来,只是说等进了腊月儿再见你,冲着了对病不好,也容易给你找病儿!”
“找病儿?”冬子筋着鼻子呸了一口,“妈,还有……我知道你不愿意提当年的事儿,可我都这么大了,你能告诉我吗?”
“啊?啥事儿啊?”
“你为啥跟我爸离婚?”
“啊?哪是我跟他离呀,是人家要跟我离!”
“我是问,当时有没有人给你出主意,”冬子咬了咬嘴唇,“妈,依你的习惯,应该也找人算过吧?你问过吗?”
“嗯,问过!”林凤仙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孩子问的是啥,沉默了半晌,“其实,你姥爷活着那会儿就说过,我是个克夫的命,这辈子都不会有完整的家!我不信啊!刚开始吵架的时候,你爸还能笑着哄哄我,后来,就干脆不吱声儿了!”
“嗯,他戴耳机听歌儿!”冬子知道这段儿。
“有一次,清明回八马架子,正碰上十一叔也在那儿。你姥姥就拉着他说了我的这些烂事儿。十一叔问了你爸跟我的八字儿,半天只说了一句:虎兔相逢大梦归啊!”
“大梦归?”
“这话,我订婚的时候就听人说过。我只想,你爸的脾气好着呐!咋会是虎呢?谁知道这话指的不是脾气,是属相!我看你爸档案上的生日是50年1月1日,以为是个属牛的呢?后来一问才知道,他是庚寅年的正月初一!正是属虎的!”
“妈,这跟属相有啥关系?”
“我也不信,可到了今天,唉!冬子,你看现在,这话全都应验了!十一叔临走时告诉我,顺其自然吧,硬是把着他就会克儿子,不想家破就要人亡啊!”
“啊?妈!你就这么信了?”
“我不信啊!”林凤仙拍了下床边,“我就是不信才作(一声)成这样啊!”
“妈?”
“我想啊,啥坎儿都是可以破的!我就四处求人,能用的招儿都用上了,贴符写咒,天棚上挂着七星灯,按时辰点着,想转转你爸的运;也给十一叔看看,我的命不是谁都能算出来的!唉!你爸没地儿躲了就干脆住到医院不回来了。我想,不行啊,这不是前功尽弃了?我就把他的宿舍也布置了,谁成想,他连宿舍也不回了,天天蹲在你的病房里……”
“妈!你……”
“我过分了?呵呵,当时我却不明白,为啥他就不能跟我一样想呢?为啥他就不能为了这个家忍一忍呢?现在想,这都是天意,是命中注定啊!别看我早就知道,早就费尽心力的去阻止,可他还是走了!可能我不知道这事儿反而好些,要不是那么闹腾,你爸也许还不会走!冬子,你知道吧,你爸最舍不得的就是你啊!”
“妈,”冬子有点儿透不过气来,他站起来绕了几个圈儿,“你后悔吗?”
“后悔啥?离婚?”
“不是!你后悔听了我爹的话吗?”
“十一叔?”林凤仙摇摇头,“十一叔说的就是个可能,可这路还是我自己走的啊!”
“妈,”冬子又走回来,坐在床边抓着妈的手摩挲着,“妈,以后有事儿别听别人的!有事儿想问……你就来问我吧!”冬子看着妈傻傻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可是你十一叔的接班人啊?你还信不过?”
“啊?”林凤仙呆了一会儿,“那,冬子?你看顾老师这人咋样?”
“我看……这人修养不错,至少还学不会骗人!”冬子想了想,谨慎的说着,“不过,妈,我就有啥说啥了!我是第一次见这人,他有点儿太客气了,客气的让人亲切不起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冬子看妈妈点了点头,接着说,“这人也许可以做一辈子的良师益友,可是……爱人吗,他还不够亲近!”
“嗯,我也这么看!”林凤仙指了下床头桌上的本子,“冬子,你看,这都是他画的!”
冬子拿起来翻看着,林凤仙就一页一页的讲解给孩子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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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苏州的虎丘。他说,那儿的塔漂亮极了,等我好了一定带我去!”
“三亚的海纯净碧蓝,像块美玉,那儿的沙子比盐还细,他说,带我去运一些回来卖!”
“黄果树瀑布的水快枯了,他去了三次,只看到几条细细的水线。他说,真成了破布了!”
“敦煌的石窟总是在整修,每次去都只能看到外围的小洞。他说,下次去以前先打个电话,如果能看80%,就带着铺盖卷儿,看它三天三夜!”
“承德是个山谷,气候不错,每天早上都会下一阵小雨,9月份去最好!他说,那儿的无花果很便宜,这也是我最爱吃的干果儿了!”
“南京是个大火炉,夏天的晚上,大伙儿都坐在马路中间的隔离带里乘凉。他说,那是个画画的好地方,带着我就有人给他扇扇子,打蚊子了!”
“黄山不高,但很美!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啊!他说,再美的景致也要有心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