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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色戒-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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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麻烦他的身份足够压制,可官商这方面的女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他走下来为我打开车门,护着我头顶等我走出去站稳,他把车门关好,站在我旁边,“沈秀不用担心祝总。”他说完暗示性的抬起头眯眼看了看我和陈靖深所住的楼层,语气内颇有深意说,“等待沈秀的,恐怕不是一件轻易能熬过去的事。”

    孟奇光进入车内将车原路返回,我看着那闪烁的车灯消失在夜幕之中,心里不免咯噔一下,我被困在别墅十几天,一多半时间都与世隔绝,能看到的新闻也大多是平淡无奇,自己都能猜到的内容,而具体的内幕,我一无所知。陈靖深看似没有因丢失了妻子而方寸大乱,仍旧按部就班生活工作,可他本身发生什么,他也不会选择暴露在别人的瞩目下。

    我飞快冲进公寓大门快步跑上楼,我一边喘着大气一边试探性推了下公寓门,没有被锁上,缝隙内里面一片漆黑,我摸索着迈进去,浓烈刺鼻的烟酒味道呛得我双眼流泪,好像完全是一片浓重的烟海酒海,不知道多久没有开窗通风过,空气内的浑浊度和粘稠的湿气比雾霾更充满杀伤力。

    我捂着嘴巴弯腰剧烈咳着,忽然“吧嗒”一声,室内白光亮起,我刚刚适应黑暗环境,又被突如其来的强烈灯光刺痛了眼睛,我缓了片刻双手盖住脸朝着客厅沙发位置站起身体。

094 你不该回来() 
陈靖深背靠着我站在窗台前,他身型一如既往高大而精壮,只是清瘦了许多,他身上衬衣白得发旧,上面布满褶皱,烟灰缸里半截未曾燃尽的烟蒂还泛着白雾,缭绕的曲线缓缓升腾,将他背影完全笼罩。

    两年前我初见陈靖深,他成为了我世界里的王。将走投无路漂泊无依的我推向了我从来不敢幻想的世界。

    两年后我和他第一次分别这么久,我被困在牢笼之中,不停望向窗外的世界,我渴望逃离,渴望这个庞大的时光轴上从没有过祝臣舟的痕迹。

    陈靖深能够化解一切灾难,可以阻挡所有风雨,唯独和祝臣舟争斗毫无胜算,因为他在我眼中是干净的,是温和的,是美好的,他没有祝臣舟的阴狠与肮脏,不会绝情绝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都说邪不胜正,可又有多少正暂时被邪所掩埋。

    我渐渐适应了白炽灯光线,客厅内的嘈杂让我震撼,茶几下歪倒的几十个酒瓶交织错乱,片片鲜血融化干涸在地毯上,像开出了一朵猩红狰狞的花。

    陈靖深垂在身侧的右手顺着指尖还在向下淌血,白皙的袖口染上污痕。

    我正要开口,忽然手包内的电话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深夜格外突兀而凄厉,我拿出点开发现是一条彩信,彩信内容是一张照片,昏暗温馨的阳台上,藏蓝色的窗纱透过月光微微拂动,窗子半开,天鹅绒的地毯不知延伸到了何处,祝臣舟穿着棕色浴袍端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他面前站着一个女子,正是陈靖深的秘书,那女子在和他说什么,他则捏着红酒杯的高脚,专注的聆听。

    我看着这张照片久久不能回神,陈靖深的秘书怎么会深夜出现在祝臣舟的别墅,这肯定不是简单的会晤,否则祝臣舟不会发给我,一定充满了不可告人的复杂深意。

    他知道我会告诉陈靖深,祝臣舟想要在这最艰难的时刻再给他致命一击,陈靖深多么心高气傲,他从没有看走眼过,唯独这一次,他错信了人。

    我发狠般将彩信删掉,我还觉得不够,我朝着远处沙发狠狠一掷,它滚落在靠背上,踉跄的翻滚了一下最终跌落。

    我觉得自己陷入一个谜局,两个男人之间为过往恩怨的筹谋把我卷入漩涡,让我无处可躲,只能随着他们的每一次出击而起起伏伏,跌跌撞撞。

    我大声喊陈靖深的名字,朝他冲过去从背后死死抱住他身体,他的皮肤是冰凉,身上有浓郁刺鼻的烟酒味道,他定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手上空了的红酒杯,窗外整座城市灯火阑珊。

    “是我,我回来了。”

    我颤抖着声音,将唇贴在他背上,我每每呼吸一下,他的衬衣便会随着我的气息而起伏坍塌,我将他环抱得过分用力,他腰腹紧绷,却始终没有回头。

    “靖深。”

    他一直不回应我,就如同一尊雕塑安稳站立,好像隔绝屏蔽了外界一切声响。我松开他的身体,用手揪住他的手腕和腰间皮带,向身后拉扯着,我越来越用力,他终于松懈了全部防备,不再和我较劲,而是缓慢转过来,在我看到他那张脸时,我吓得一颗心都停了跳动。

    他的脸削瘦不****形,繁乱的胡茬滋长了一层又一层,将他最好看的唇掩埋其中,他瞳孔内布满血丝,眉毛散乱,额前碎发全部被酒水粘连到一起。

    该怎样说此时的他,白炽灯光下他如同一副世间最落魄的画,骨骼每一寸都写满了他的失意与沧桑,这不是我记忆里的陈靖深,他从未这样颓唐残败过,我不敢说他是永远的胜者,但至少他不曾输得惨烈。他是幸运而坚持的,他囊括了一切付出该得到的收获,没有漏掉和失算,这一定不是他。

    我向后一步步倒退着,直到我背部抵住了一面冰冷的墙壁,我没有了后退的路,我双手攀住自己的胸口,将我包裹成防御的姿势,我谨慎盯着面前的男人,错落斑驳的条纹光影下,他反过来朝我一步步靠近,我沙哑嗓子崩溃的大喊着他名字,我觉得天地在霎那间剧烈更替和翻转。

    他终于走到我面前,灯光下他眼神中有让我心疼的黯淡,他张开嘴巴竟然没有发出声音,他自己努力了很久,那被烟酒腐蚀过根本不****音的字句像刀割一样,“沈筝,你不该回来。”

    他说我不该回来,他的语气内是排斥和控诉,他想将我推开,推到一个他不存在的地方。

    我冲过去用双手捧住他的脸,胡茬扎住我掌心,深深的刺痛我,我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泪是因为身体的巨痛还是心上的撕裂,他一脸的落寞,让我无能为力。

    “我是你妻子,这是我的家,离开你我无处可去。”

    “总会有地方的,如果两年前你没有遇到我你依然会活着,活的方式不同,走的路不同而已,并不会改变生死的本质。”

    “但我遇到了我就不要走!”

    我大哭嘶吼着,像疯了一样去激吻他的唇,他似乎料到了我会这样做,在我吻下去的前零点零一秒偏头躲开,我不肯放弃的继续去吻,他比我力气大,可我比他更执着,我们这样不停的周旋抗衡,最终他败给了我,他忽然将我抱住,用暴风骤雨般的吻吞没了我。

    他唇齿间全部是烟酒的味道,仿佛已经残留很久,我们像世界末日那样抵死拥吻着,直到我的手伸向他皮带,想要解开他衣服,他忽然握住我手腕,将我缓慢的推开。

    我失去了那冰火两重天的怀抱,我不甘心的睁开眼,看到我和他的脸庞都是湿润,他的下唇上被我咬出一个很深的牙印,红艳艳的一个半圆弧度,我嗤嗤笑着用指尖去抚摸,可笑着笑着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眼泪又开始拼命的向下淌。

    他低垂着头,深深的呼吸空气又长长的吐出来,他的两腮全部深陷进去,瘦得让我不敢直视。

    我说,“祝臣舟只是把我困在一栋房子里,里面有很多佣人在,他从没有对我做什么,我依然是你的沈筝。可我不懂你为什么不找我,这十四天快要把我逼疯了你了解吗。我知道祝臣舟在海城只手遮天,可你在官场拥有那么多势力,你只要悄悄派出一条船,就足够瓦解他的暗流。他想要继续经商,不会不忌惮你的官位,只要你肯找我,他没有办法将我困这么久。”

    陈靖深没有回答我,他只是在那里摇头,让我琢磨不清他的心。

    我握住他的手,让他抚摸我的脸和锁骨,他的手指在颤抖,不停的抖着,在我拉着他的手还在向下时,他忽然将我甩开,他闭着眼睛非常痛苦的说,“沈筝,我千算万算,漏掉了最重要的环节,十年蛰伏一击毙命。我以为那些过去了,那只是我人生中一个错,可现实纠缠着我不放,一直都不肯放过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屈膝蹲下去,沿着我面前虚无飘渺的苍白空气,身体缓慢下滑,最终绝望而无力的跪坐在地上,他枯瘦的大掌掩盖住他的面庞,我听到他来自胸腔颤抖和悲愤的呼吸与呜咽,在这静悄悄的如水夜色下,让人彷徨忧伤。

    这是一个颓败的夜晚。

    只能坦承而赤/裸的面对那些过错,或者不堪或者悲惨或者言不由衷。

    世界颠倒黑白的能力如此强大,在赎罪面前,我们谁也不能幸免。

095被时光所掩埋() 
陈靖深离开前站在玄关处背对告诉我,不要去找他,他自己会回来。

    我正在厨房做沙拉,听到他这句类似诀别的话吓得脊背一寒,可当我放下食材冲出去,他早已离开。

    我发了疯一样的寻找,用了半天的时间,从阳光正好的午后,到落日余晖的傍晚。

    我像幽灵在十字街道的每个路口徘徊,我甚至来不及看清他穿的什么衣服,我只要遇到任何一个轮廓像他的男人,都会冲上去拍他肩膀,而每一次对方回头,那张陌生的脸都将我推向深深的绝望。

    我处在一个叫做万丈深渊的地方。

    头顶天空蔚蓝,白鸽掠过,有观光巴士从我身侧擦肩交错,它们仿佛都在嘲笑,这微弱渺小的沈筝。

    他们高高在上,可以自由飞翔,躯体庞大肆意穿梭,唯独我被困顿,画地为牢,无法挣脱。

    我跑了很久才找到一处公共电话亭,我狂奔过去一路撞倒了指示标牌和一个塑料桩,我气喘吁吁拿起电话,可陈靖深关机了,我又不死心打给他秘书,按完十一位数字后我忽然惊醒,她早就背叛了陈靖深,倒戈到祝臣舟那一边,联合他一起将老东家逼到了绝境,她大约掌控了陈靖深可以反回去压制他自己的秘密。

    我刚要挂断,却已然来不及,对方接通了电话,我张口声音嘶哑说,“你这个贱女人。”

    对方一愣,旋即非常平静说,“陈夫人有事吗。”

    “你背叛了陈靖深,你会天打雷劈的!他对你哪里不好,你吃里爬外忘恩负义,你以后会为娼妇,不,你比娼妇的结局更惨,你会被男人狠狠玩死,死无葬身之地。你以为祝臣舟就值得你忠心耿耿吗?多少女人在他身上猪油蒙了心,发现他真面目后悔不当初。”

    秘书只是全程沉默听我说完,我恨得牙齿都在颤抖,她声音内了无波澜说,“首先,我没有过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良禽择木而栖,祝总比陈局更能带给我财富与地位,我不甘心屈居一个秘书,我为了自己的未来打拼和抉择,我不觉得自己无颜面对任何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自己做错了事,就不要担心别人以此为把柄要挟逼迫,因为这是在还债,每个人的性格不同,选择的方式也不同,不管是对是错,哪怕突破了道德底线,只要不被法律所不容,能为自己谋利就是正确的。陈夫人太过单纯,所以才会来指责我。陈局对我没有恩情,我不欠他什么,在他身边我尽职尽责,我离开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上升不到背叛那么严重的程度。其次,陈夫人现在大约非常着急,陈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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