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躺過的那些床-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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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啊！」
「我还以为你讨厌跟我说笑呢！」何绍辉道：「你到底在哪啊？」
「在附近。」
「啊？」
「我人在台北，正确地说，我在你们公司的楼下大厅。」卓于心道：「跷班陪我出来逛街怎麽样？」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啊？现在才早上十点半，你就要我跷头？」
「你的回答呢？」
他压低声音，深怕同事们听见。「这样子不太好吧……」
「不要就拉倒，」她以一种任性而自我的口吻说，「这大台北地区，只消我一通电话，尽可以随便约十个八个愿意陪我出来逛的人，你怎麽说？」
何绍辉顿了几秒，权衡再三，终於作出决定。「好啦，我去拿请假单填报病假──」
「病假？」她略感不解地问道：「你健康得很，干嘛要请病假？」
「你不懂啦，我请病假是有原因的。」他小声地说。「事假一请，就要扣掉薪水，我只是个小职员，不像你们空姐那麽自由，朝九晚五的，没办法随便旷职，所以我得去人事部报备一下请病假的事由。嗯，你稍微等我一下，别走开哦。」
「我给你五分钟，五分钟以内你不下来见我，我就走人。」
听她说得如此，他忙不迭道：「好啦，我就下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她的轻笑，何绍辉正待再说些什麽，她却马上挂断电话，急得他什麽似的。
他嘟哝着：「于心这女人……急什麽嘛！」
小刘见他神色有异，又匆匆忙忙地冲出去，忙问道：「小何，你去哪儿？」
「我现在有急事！」何绍辉在奔出办公室前急促地说：「我今天请病假，从现在开始，就麻烦你代班啦！」
「啊？」小刘还摸不清他葫芦里卖什麽膏药，就见他拿了公事包和外套，急匆匆跑到外面去了。
「搞什麽啊？」他仍然搞不清楚状况。「他看起来没生病啊？」
第二章：「天生就有男朋友？」（1）
　　　　第二章：「这种女孩天生就有男朋友。」（1）
还记得昨晚一个人去看了场电影，《KillBill》（追杀比尔）的金发女主角出场了：她走进酒吧，引起所有男人的骚动，其中一个问道：「她有男伴了吗？」
另一个回答：「你开什么玩笑？这种女孩天生就有男朋友。」
周美伦嫉妒这种女孩，她没有美丽的脸孔，缺乏诱人的身材，口袋空空买不起名牌，只能追逐一个容易到手的男人，当作自己卅岁之前获得幸福的最后机会。
在啤酒屋里，一班老同学喧闹、谈笑的声音不断，七十二寸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连串王菲的歌；女孩们霸占着麦克风，正应和着ＭＴＶ，跟着节奏尖声嘶吼着高八度的音调，久久不肯让出舞台。
美伦坐在一边喝闷酒，看着那些自得其乐的人，心情更是糟透了。那些音痴！她迁怒而不屑地想：死女人，死八婆，现什么丑？唱得烂死了，还敢用那种破锣嗓子卖弄……音响的回声刺耳得教人头痛，真烦！
她烦躁地尝了口小菜，又灌了杯黄汤下肚，心情更郁闷了。
举杯消愁愁更愁啊……绍辉到底死到哪里去了？她不耐地瞥了眼腕上的手表，都七点半啦！他早该来的，怎么还不见人影？
左思右想，她心里愈发不痛快，又拼命灌下一大口啤酒。
在微醺的朦胧感中，她忽地瞥见绍辉的身影。
一如往常，他姗姗来迟，脸上都是那副毫无愧色的一号表情；他笑逐颜开地出现，而跟在他身旁出席的女子，则令她霎时连酒也醒了。
再定睛一看，她更加恼火起来：卓于心！那个狐狸精，跟他一起连袂出席，还亲腻地挽着他的手……她好大的胆子啊！
当卓于心愉快地入场时，众多女孩都投来既羡慕又嫉妒的目光，教她感到好开心！
然而，尤其甚者，最令人快乐的是，看到周美伦那张死鱼脸，更教她感到兴奋莫名！瞧，她多受欢迎啊！要不是她的男伴都端得上台面，她本身的条件又好得不得了，那些暗恋她的男人和嫉妒她的女人们，心里都会不平衡的吧。帅男配美女，有什么比这还更称头的？女人之间的战争，本来就是各凭手腕的嘛！
绍辉并非是个视若无睹的瞎子，他大老远就看到美伦那要杀人的目光，毕竟他也不想这么招摇过市的，但于心想一起来，他也不好推拖，这又能怎么办？
看美伦那张死白的脸，她那副臭得什么似的表情，大概又有的烦了……他得趁现在想好借口才行。
两人各怀鬼胎地入座后，美伦的脸色愈发难看，也愈来愈恐怖。好啊，两个忝不知耻的家伙……她在心底赌咒着，这个差劲的死男人，竟然会被那种女人所蛊惑……卓于心这骚狐狸，平日张着一双贼眼瞟男人，像只发情的母猫一般，现在还故意大摇大摆地出现，好一个不要脸的臭婆娘！
「你怎么了，美伦？」
见是她的好友凑过来，她随口敷衍道：「没事的，盈秀，我想我只是有点儿醉了。」
「你应该不是喝醉，」陈盈秀道，「我看你是在生某人的气。」
「我才没有。」她赌气地回道。
「你有，我光看你的表情就晓得了。」陈盈秀观察入微地说：「是绍辉的关系吧？我知道你们交往了很久，而他却──」
「才不是呢！」她怒吼出声，也引得一旁的同学们侧目。
「美伦，你别生气，我没有故意想气你，可是绍辉他──」
「别提他了！」美伦压低声音，不耐地顶回去。「我不想你再提他的事，ＯＫ？」
「好，我不提就是。」作为她的死党，陈盈秀的好处就是转移不好的话题，把焦点转向另一方面。「那换我说个秘密给你听好了。」
「嗯，讲吧。」
见好友消沈、不感兴趣的模样，陈盈秀决定卖个关子。「这是某个人的八卦。」
美伦没好气地问道：「你就爱八卦消息……说吧，是谁的八卦消息啊？」
陈盈秀看了看四周，故作神秘地一笑：「天大的秘密哦……你想听吗？」
「嗯。」
「看你这有一搭没一搭的样子……算了，我还是别讲了。」
「干嘛神秘兮兮的？」美伦终于失去了耐心：「别跟我兜圈子了，什么天大的鬼秘密啊？」
「嘻嘻，全世界没人知道的秘密哦……」盈秀耐不住了，兴奋地低语道：「我已经找到对象了！」
「对象？」
「是啊，就是策划这次同学会的小赖嘛！」
「赖良滨？是他？」
看到好友震惊、无法置信的表情，陈盈秀的笑容更为灿烂了。
「没错，我跟他。说到这里，还得提到我们上礼拜的那一段……上次他送我回家的时候，就在车上，他突如其来向我告白，说他以前在大学念书时，就对我有点意思，这几年下来也不曾忘情于我，所以──」
「所以，你们那晚上，就顺理成章得发展出超友谊关系了？」
她红着脸啐了一口：「呸，你胡扯什么啊？」
美伦调侃她：「我就知道。那天他抢着要送你回家，原来是居心叵测……这些男人啊，全是一个样，脑子里都是些歪念头。」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啦！」盈秀忙道：「小滨是个绅士，他可没有借机占我便宜，你别想歪了！」
「真的吗？」
「哪还有假的啊？」
「这年头还有纯爱啊？」
「我骗你干嘛？他连杯茶都没喝就走了，哪里会对我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他真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现在这种好男人可不多了。」美伦吃味地说。
她曾经多向往这种恋爱过程！然而，事与愿违，谈恋爱的ABC，到了一垒，就有人企图盗上三垒，什么「新好男人」？从未考虑过她的意愿与期盼，男人全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想想她跟绍辉，约会第一次就接吻，第二次就上床，而现在他那副德行啊──她忍不住往另一桌望过去。
瞧他在卓于心身边那副陶陶然的蠢样，跟只哈巴狗似的！坏就坏在，她得死命抓住他，免得让结婚的契机溜走！
「你怎么了，美伦？」盈秀注意到她有些心不在焉。
「没有，我只是在替你高兴。」以及为自己感到不值罢了！她恼怒地想，真是不值！
盈秀叨叨絮絮地说：「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他就打电话给我，约我去一家小咖啡馆见面，我们一下子谈了很多，那里的气氛也很棒，点心也好好吃……」
「然后呢？」
「……重点是，小滨他提议，希望我们彼此能以结婚为前提来交往。」
「你的回答呢？」
「当然是『好』啰！」盈秀自顾自地微笑道，彷佛还沉缅于幸福的气氛中。「看他那么诚恳的样子，我毫不考虑，马上就答应了。小滨还担心，我是不是该回去琢磨个几天再说；不过，我从以前就不讨厌他──或许我们之间可以培养出一些感情吧。」
「依我看，倒像是已经爆出火花了。」美伦冷眼旁观，这才发现好友不时在跟小赖眉来眼去、眉目传情。「我就说嘛，称呼已经从『小赖』变成『小滨』了，又是『我们』如何如何……真不简单啊。才一个礼拜，你们的感情就发展得这么快了，快得真教人不敢相信──你是太纯情，还是太世故啊？」
「教人不敢相信的事情太多啦！」盈秀笑道：「像我，昨天才搬去小滨那里，现在跟他一起住，连我自己早先也没有料到……因为，我以前从不晓得，和喜欢的人一起住，是那么样幸福的事！」
「你们已经『同居』了？」美伦讶异地问道。
「嘘！」盈秀作势耳语道：「小声点，只是『试婚』，『试婚』啦！」
「还不就是『同居』？」
「这其中的意义可不同哦！『同居』是『同居』，『试婚』的话呢，是以将来的婚姻生活为基础──」
「原来你也这么新潮派。」
「这也是预防万一，免得到时候结婚了才反悔嘛！反正，我父母也不反对，他们希望我能早点儿找到一个好归宿，况且我现在跟小滨的父母一起住，我们是分房睡的，根本没同床共枕，既算不上同居，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什么『没什么好担心的』啊？」坐在一边的小唐突如其来地凑热闹，但是他没有听清楚两个女人的耳语。
「没有啦。」盈秀忙不迭回道。
「你们两个女人躲在这儿咬耳朵、说悄悄话，肯定在讲八卦吧？」小唐也是八卦的传播能手，对于男女关系这种事一向很敏感，看样子是非得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
「你少八卦了，女人之间的私房话，关你一个大男人什么事啊？」陈盈秀道。
「嘿嘿嘿……」小唐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好，你不说，我问美伦。」
「她的嘴巴很紧的。」陈盈秀强调。
「别拒人于千里之外嘛！」小唐更感兴味地说：「今晚都过了一大半，大家什么新鲜的话题都聊完了，歌也飙完了，带动一下气氛，也不为过吧？」
「是啊，我们只是在谈论一些属于女性的话题，男士不宜。我奉劝你别套我们话了，还是坐回你们男生那桌，继续跟他们闲扯淡，也强过找我们聊八卦……」美伦强势地回复，蓦然间，她瞥见绍辉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样子；卓于心一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一边以诱惑的眼神望着他，眼看两个人的脸都快要贴在一起了！
瞪着这一幕，她实在气不过，想也没想，便开口道：「告诉你也无妨，小唐，我跟盈秀在谈论我的婚事，就是这么简单。」
「你的婚事？」包打听的小唐兴奋地把声量提高八个分贝：「美伦，你要结婚了？」
「美伦！」陈盈秀也诧异地望着她，不知是否该阻止她说下去。
「是啊！」忿忿不平之际，她无法阻止自己脱口而出：「这新闻够劲爆吧？而且，我的对象你们也都认识。」
一时之间，大家的目光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