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生土长-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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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虐!我暴虐么?江领无数次地问着自己,最终还是无奈地叹息一声,的确,自己够得上暴虐这两个字!父亲当年是被自己气死的,他本来就有心脏病,被自己气了好几次,终于就这么过去了。母亲?看着她那瘦弱而又懦弱的模样,江领没来由的就生出了些许成就感,“看,这就是我多年教训的结果!”是的,让自己的母亲这么听话,这是一件多么让江领感到骄傲的事情!可是,风水轮流转,何时到我家?自己的儿子现在也领悟了这个道理,他也想要骄傲,他也想高高在上,甚至,刚十六岁的他就想做这个家的家长了,他想着整个家庭唯他独尊,所有家庭成员都在他的掌控之下!用什么方法能够做到这一点呢?毫无疑问,自己从小灌输给儿子的“暴虐”成了首选方式,还有什么比一言不到便扇耳光更有威风,更有威慑力呢?不得不说,儿子得到了自己的真传!
恶毒!江领恶毒么?如果把这个问题进行一次问卷调查,那么,十个熟悉他的人里至少有九个会给出这样的答案:睚眦必报!我真的有那么恶毒么?江领扪心自问,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儿子并不是那么恶毒,似乎,自己比儿子还要恶毒一些呢!儿子如果被乡亲们称为恶魔,那自己岂不成了大恶魔?砍人?自己年轻时候不是也砍过自己的兄弟么?祸害乡邻?似乎都是自己带着这个儿子去做的。自己“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似乎样样都干过,儿子呢?似乎还有好几样都没有占上吧?天哪,江领自己越想越感到恐惧,儿子的话是真的,这一切的罪孽,这一切的结果都是因为自己,因为,这个儿子是自己“教育”出来的!
将一切安置在杨寡妇家,江领便开始处理自己的入赘问题。这其实没什么麻烦,女方单身,全家就她一个人,男方丧偶,也是单身,很轻易地就拿到了结婚证。江领这才仿佛从恶梦中转醒了过来,他总是对自己说:重新开始生活吧,重新开始!
可是,重新开始是说一说就有用的么?
7、命运的转轮
人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能塞牙缝。
这句话用来说江领,那简直就是量身打造!
谁也没想到茄子那个小子初中毕业了真的就离开了学校,可是十六岁的孩子,体检时候一眼就能看出来,如何能够过关?茄子的老爹金银想了不少办法,都不曾有什么做用,这“童子兵”就如同那“童工”,人家一句“国家不允许”,就一切免谈了。无处可去的茄子无奈之下竟然跟着自己那个恶魔般的儿子玩起了黑社会,按茄子的话说:现在很多黑社会都和军队有关系,现在跟着细洋二混上一两年,也算积累社会经验,将来当了兵,说不定很快就能适应,很快就能升职!当然,这一切都是茄子自己打听来的消息。
自从自己离开了老家,和杨家村的杨寡妇结了婚,已经很久没有回去看看了,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原先仅仅是怕遇见自己的儿子,因为儿子似乎已经知道自己重婚的消息,那就意味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己入赘到了另一家,那家产似乎应该交给自己的儿子了。可是自己呢?存折被自己带来了这个新家,一些重要家具也带来不少出来。恶魔儿子没有追究什么,可是江领自己却愈发的惴惴不安。儿子自小练功,虽然只有十六岁,可自己和他动手已经很是吃力,现在茄子这个小子竟然和他形影不离了,论单打独斗,自己的恶魔儿子都不是茄子这小子的对手,现在这两人凑到了一起,只要自己的儿子对自己动了“不轨”之心,那自己还有好果子吃?
新婚燕尔的江领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快乐与欢欣,更多的是萦绕在心头的那隐隐的不安与彷徨。他什么时候会来找我?江领几乎每天睡觉前都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原本健壮的江领却一日日瘦弱了下去,杨家村早就流传着的“杨寡妇克夫”的谣言再一次传遍了全村,村子里的人只要看到江领的模样,都会叹息一声,摇摇头,顺便嘀咕一句:这个克夫的寡妇,又有个男人要没有了!
杨寡妇很是无奈,自己难道真的就是“克夫命”么?之前已经有过两任丈夫的杨寡妇,如今还不到四十岁,她的第一位丈夫在结婚之后不到一年,就淹死在了杨家村的村河里,村子里都说那是淹死鬼找新鲜的魂魄,她丈夫小时候开始就喜欢下河捕鱼,算是杀了生,而且大大得罪了河神,所以,才会夭折短命;第二个丈夫更是死得憋屈,那是杨寡妇三十岁的时候嫁的男人,都说三十岁的女人似老虎,多年寡居的杨寡妇对这个男人可是异常喜欢,平时都舍不得他干重活,可是在床上却怎么也不放过他,于是,那个本就不强壮的男人在娶了杨寡妇之后不到半年,就变得瘦骨嶙峋,看的一帮乡邻寒意森森,都称杨寡妇为吸血鬼,可是杨寡妇自己知道,她和这个男人每个星期也就能够疯狂两次,因为这个男人身子骨实在太弱了,可是自己很是喜欢他,所以并没有过分地索取,可是,他还是支撑不住。半年,仅仅是半年,这个原本还算清秀的小伙子就皮包骨头了,接着没多久,他就死在了床上,杨寡妇当时吓坏了,他从来不知道,竟然有男人会死在自己的肚皮上,其实,自从他一天天瘦弱下去的时候,杨寡妇就不向他要了,可是他只要上了床就会反过来无限制地向杨寡妇索取。也许,性爱真的是人类最原始的冲动,而有了冲动就需要承受那相应的惩罚,于是,这个男人就死在了杨寡妇的床上,当时,他们刚刚完成了五分钟的激情碰撞。
现在,老天保佑,在人们都说自己是“克夫命”的时候,江领这个还算健壮的男人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和自己结婚,用江领的话说就是:哪有什么“克夫命”这种迷信说法?那都是那些长舌头的家伙胡搅蛮缠,不用理睬他们。于是,杨寡妇在她近四十岁的时候,又幸福地迎来了她的“春天”,又可以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了!
可是,和江领为自己的儿子有了茄子这个帮手而担忧一样,杨寡妇却为江领因担忧而一天天瘦弱下去而伤心不已,时不时就会问问自己,难道我真的就是“克夫命”?为什么和自己好的男人,一个一个都这么慢慢地瘦下去,直到……直到……摇了摇头,杨寡妇不敢再想下去,她再没有勇气接受这样的结局。
“你最近没事吧?怎么一天比一天瘦?去买些补品回来吧,反正我们现在也没孩子,自己过得好,才能够考虑未来的事!”杨寡妇试探着和江领交流。在她的印象里,这个男人是个很暴力的家伙,据说他的前妻就经常挨打,有时候甚至就是一点点不开心的事情,江领都会对那个女人拳打脚踢,现在自己和他走在了一起,他会不会这样对自己?想到这些,杨寡妇就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所以她说话的时候都是轻声细语,生怕惹了这个暴力男不开心,然后自己会遭殃。
“没什么,我去市里找以前的几个生意合伙人收点帐,过几天就会回来,你不用担心。”江领叹息了一声,就开始收拾东西,推了辆自行车,自顾自地出了门。市里的确有几个人欠他的债,他现在想去要钱,也只是想骑车出去散散心,也许这样可以将心底的惴惴排解出来,虽然这种做法很是懦弱,可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江领还能怎么样?他有其他选择么,除了逃避?
数日后的一个午后,江领无精打采地骑着自行车在公路上前进着,那几个欠债的家伙拖拖拉拉,并没有一次将债还清,不过还好,至少每个人都意思了一番,客客气气地将自己送出了门,哎,自己也不是急着用钱,这次就算了吧。心里有了这样的注意,江领也就给足了这些家伙面子,享受了他们的款待,然后晃晃悠悠地往回赶。
今天似乎酒喝得有些多了,怎么头这么重?江领双手紧紧地扶着车把,眼睛有些迷糊地盯着前方的公路,缓缓地向前骑着。人犯愁的时候看来真的不能喝酒,今天似乎也就喝了三两吧?已经有些神智不清的江领甩了甩有些胀痛的脑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为什么要跑出来?我怕了自己的儿子?不是,绝对不是,我并不是怕了他,我应该是舍不得他吧!江领又长叹了一声,继续想着:他江郎怎么说都是我的儿子,我可以打他,可以骂他,可是我怎么着也不会和他动刀子,更不会让他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可是他不同,想想自己怎么对待自己父亲母亲,就能够明白江郎这个儿子对付自己将会达到怎样一种程度了!我江领会气死自己的父亲,不把自己的母亲当人看待,那江郎这个儿子会怎么对付我这个老子呢?气死我恐怕不太可能,动刀子?如果,自己没有估计错的话,江郎这个崽子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那次不就和自己动了刀子么?动刀子有什么奇怪?哎……
那杨寡妇怎么办?我为什么要和她结婚?这个女人也够可怜了,自己难道是出于同情心才要和她结婚的么?见鬼!我江领有同情心?那是为什么?是了,一定是了,我是为了那份“家”的感觉,“家”,多么温暖的一个字,可是,似乎就是被自己一步步给拆散了,一步步给瓦解了,一步步给冻结了。现在找杨寡妇结婚,只是想找回那种感觉而已,反正她就是个寡妇,有什么了不起,出了什么事,她再嫁就是了。
我……
还没等他继续想下去,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打断了他的思维,仿佛遭受了巨锤的打击,江领甚至没有能够做出丝毫的抵抗准备,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接着,意识慢慢的消失,而最后一刻,他想要大叫一声,可是嘴巴张开了,却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第二天,市电视台公布了这么一条新闻:昨天傍晚,一男子醉酒骑车过马路,被快速行驶的卡车侧面撞上,该男子仰面倒地,卡车车轮从男子脖子处压过,头颅飞到路边小店大门口,造成较大程度的恐慌,肇事司机当场报警,后经调查,一切皆是因为该醉酒男子无视交通规则,骑车进入车行道……
奇怪的是,从不看新闻的细洋二当天竟然和茄子一起在无聊地看新闻,当这则新闻播报出来,而死亡男子的照片出现在电视上的时候,原本还嘻嘻哈哈和茄子聊天的细洋二,一下子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大声叫唤道:去他娘婊子养的,江领那个老混蛋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是步行道、哪里是车行道,狗日的……
8、入狱风波
细洋二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进了监狱,自从自己统一了镇子上一盘散沙的太保党,不管是收保护费还是其他,整个镇子上甚至连一个和敢于和细洋二回嘴的家伙都找不到了。初中毕业后,茄子因为年龄问题没有能够去当兵,便懒散地跟着自己成天在街头游荡,别看茄子现在只有一米六出头,可连现在已经升为镇派出所副所长的国盛都自称不是茄子的对手,当然,国盛说这句话的时候,顺带也加上了我和细洋二两个人,当时的原话是:单打独斗,我已经不是你们三个中任何一个家伙的对手了,茄子基本功扎实,雄鸡驳杂,你老子从小教的太极还有气功你现在这个年龄已经有了根底了,至于细洋二这个流氓,我更不是对手,因为我怕死而他不怕。
从国盛的说话的语气就可以看出,其实他和细洋二以及我们的关系还是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