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将军斗不停-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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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手抓住她削薄的双肩,“说话!”他恨她一声不吭的样子,并突然意识到从见到她那一刻起,她从未和他说过一个字。
“给我说话!”他加大手中力度。
“你还要我怎样?”浣瑜终是痛的开了口。
虽带着痛楚,声线却娇美的如鹂啼莺啭,听得钱策一时呆住。
“你还要我怎样?……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这么逼我!”浣瑜再也忍不住委屈,瞪着水波涟涟的杏目质问他。
她对他说话了,还流着泪,他的确被问住了。他想怎样?
抓在女孩瘦弱肩膀的大掌松了下来。钱策忽然不再理直气壮,他侮辱了她的骄傲,几乎令她失去所有亲人。他还想怎样?
梨花带雨的浣瑜,令他的心也跟着酸涩起来。本能的他从袖中抽出帕子想为她拭泪,她退了一步,垂下头,咬着唇,缓缓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拿着手帕的手停在半空,钱策木然俯看着她,发髻乌亮、雪颈优美,明明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奴婢记得您的救命之恩,是奴婢不懂感恩冒犯了您,奴婢现已是残破之身,想是将军怨气也发泄出来了,求您放过我。”她将奴婢二字咬得很重,“奴婢只愿守在淡思苑伺候三皇子,陪他了此残生,愿将军成全。”说完,伏首在地。
“你……”觉得有些虚弱无力,钱策薄唇张了张再也说不出什么,手中帕子缓缓飘落,残破之身,呵呵,也是,在人事不知的女孩心中,定是以为他将她强占了,不知该如何解释,也不想解释。罢了,总之在她心中,自己就是毁灭她家族的帮凶,□□她清白的恶人。
不过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奴,只当救她一命,何苦纠缠于她一时求生作出的许诺。罢了。
脚步声渐渐消失,浣瑜抬起头费力的站起,用袖子拭了拭眼泪,又愣了半晌才收拾好食盒,踽踽向书房走去。
可找遍了淡思苑,也没看到钱铮,钱策刚刚独自离去,是谁把他带走了?看着开了锁的圆月门,浣瑜顿觉不祥。
钱策大婚之日,太后驾临将军府,那么钱铮,她最痛恨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她不敢出去寻找,当今太后不光恨姨母何贵妃,连带她的亲人也恨,虽然当年势微之时曾多次当着众人面夸她天生丽质,可慈爱目光中暗隐的深深厌恶并不难察觉。
长她一岁的三皇子钱铮,天天和宫女嬉闹玩弄风雅,被溺爱的父母娇惯的一丝人□□故都不懂。可这并不妨碍他成为太后的眼中钉。
即使现在,大皇子登了基,只要他还活着依然是她皇帝儿子的威胁。
钱铮你在哪里?她伏在他的书案上痛哭,她帮不了他,连找他都不敢。她痛恨自己一身肮脏,这样苟且的活着,连唯一亲人的死活都不敢问一句。
天渐渐黑了下来,远处礼炮轰鸣。钱铮还没回来,或许永远不会回来了。
钱策说的对,自己为什么不去自尽?泪眼朦胧中,一张美丽面庞在眼前飘来飘去,与她酷似的眉眼怜爱的看着她。
流放路途遥远,加上天气炎热,母亲肩上带着和女儿同样的烙印,伤口流脓发炎,却无人医治,向来柔弱娇贵的人,相爱的丈夫被砍头示众,早就悲痛欲绝,哪里又受得了这样的刑罚和摧残,发了三天高烧便撒手人寰。
如不是视她如亲生的乳娘用身体同卫兵交换了伤药,恐怕她也熬不到地方。那一路上的所见,让曾经满目花团锦簇的女孩一下子见识了地狱的意义。一路来的惊怕,饥饿,让她对人生要求降到最低,只要能安稳的活着,能有食物,一切代价她都愿意付出。当钱策准备将她送回奴隶营时,她几乎本能的用万娘用过的方式,向这个男人乞怜。
回想起刚刚到明峪关,活下来的几个叔伯家的孩子,最大的十四岁,最小的十岁,凭着不甘受辱的血性,寻了机会,通知浣瑜在看守换班的时候一起逃跑,万娘知道希望不大,但见浣瑜如玉的容颜频频被牢头窥视,也下了决心。
他们被带到军营边搬木头和石块,据说要加固城墙。机会来了,悲剧也跟着来了,要不是万娘拼命编了假话令士兵停下屠刀,现在她早与母亲团聚了。
万娘已受重伤,被送到马厩不久就看着她咽了气,曾经金尊玉贵的女孩,不到二个月间,经历了父母双亡,族人惨死,黥刑流放,如今比母亲还亲的乳娘也离她而去。悲痛已令她崩溃,面对士兵淫邪的目光,她唯有像万娘临终叮嘱那样,利用最后一丝清明,抓紧母亲留给她的一根银簪。
那士兵无法靠近她,加上怕她自杀上头问起不好交差,暂时放弃了邪恶念头。却故意饿着她,几天才扔给她一个馒头。
以为她被遗忘了,那个士兵开始劝说她就范,并又饿了她三天,感觉自己已到极限,或许明天她就会答应他的一切要求。
白色锦袍的钱策逆光出现在马厩时,她已饿得恍惚,还以为祈祷见效了,有天神救她来了。他的接近,令她本能的警觉,可惜那点力气,哪里是强壮将军的对手。看到她如此好应对,那士兵一定后悔死了吧。被钱策抱起时,她感到了久违的温暖,一个月来,四处漏风的马厩里,除了饿就是冷,终于感到身体活了过来,像小时候躺在万娘温暖的怀中由她哄着慢慢入睡。
如今唯一的表哥,恐怕也凶多吉少。浣瑜缓缓站起,目光幽幽转向窗外。
明亮满月挑在檐角,夜空之上,绚烂礼花灿然绽放,似永远不会停歇。众人的欢呼声居然传到遥远的淡思苑了,或许她和钱铮只是特例,大多数人都是快乐的,她合上窗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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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小厮两人一组抬着十多个大酒坛鱼贯进入人声鼎沸的青竹榭,这里被用来招待钱策的手下将领,能入将军府参加喜宴,官阶自然不低,可多是武将,少了读书人的文气,席间,大声叫笑的有之,大口啖肉饮酒的有之,连负责倒酒的佣人都得小心翼翼,唯恐伺候不好这些火爆脾气的男人。三皇子钱铮就坐在这样一群人中间。
来人只说太后请他过去,似愤怒找到发泄的出口,他急急跟着出了淡思苑。他要当面质问这个昔日名为国母实则屈尊于母亲之下的女人,他的母妃怎么死的,是不是她害死的!她有何颜面面对死去的父皇!可连太后衣角都没见到,就被领到这和一群武夫坐在一起。
肆意笑谈发出的口臭和四处喷溅的唾液,让向来生活在脂粉堆中的三皇子快窒息了,有几位将领在送他来边境时见过他,知道他被幽禁,毕竟是尊贵的皇子,却沦落得和他们坐在一起,不禁心中慨叹。但和三皇子坐在一起的都是些不了解细情的人,也是能来参加宴席的武将中级别最低的。
军营中的将士,大多对花容月貌的男人心怀轻视,因不清楚他的来历而不敢太过份,眼神中也带着轻蔑与调笑。
可怜的三皇子终于明白,这是一次侮辱。他几次离席想离开,都被门口两个佣人拦住,送酒的小厮,传菜的婆子都可以随意出入,只有他不行。他不知道这是太后的主意,还是钱策的。总之,他现在最想做的是,回淡思苑,搂着浣瑜大哭一场。
终于到了天黑,多姿多彩的烟花占领了天空。武将们醉醺醺由随从将扶着散去,门口那两个佣人也消失了。他失魂落魄的出了青竹榭,凭着记忆,时而询问经过的忙碌佣人,终于回到淡思苑。
门还是开着的,其实开与锁有何区别,他自嘲着走了进去。
浣瑜的西厢房,黑乎乎的没人,穿过长廊来到书房,果然窗外透出昏黄的烛光,他走的太急,连招呼都没打,她一定等得心焦。他喜欢被浣瑜期待,见到她就觉得心安。
咚的一声响,书房内似有东西落在地上。他忙快走几步推开书房的门,未等唤出她的名字。
一对悠悠晃荡的小脚悬在半空,他呆住了。
☆、第 8 章
一只布鞋脱落,露出脚上洁白布袜,蹬倒的绣墩正摇晃着打着转。
他猛的反应过来,搂住浣瑜小腿用力向上托着,不行,她不能死!
“来人!来人!救命!”他大喊着,声嘶力竭,可这偏僻的地方哪来人的帮他。青豆和小朵早早的出去帮佣了。
绣墩滚得远了,他没有借力的地方,只能无助的搂着她的腿不断呼救。在他以为快坚持不住的时候,一股浓重的血腥和腐臭味从身后袭来,没等他反应过来,亮光一闪,浣瑜从梁上坠下,身体重量将钱铮压倒在地,不顾疼痛,他搂紧了她,还好,都压在他身上,他暗自庆幸。
“你是她相公吗?别愣着啊,快渡气给她!”异味的来源说话了。钱铮这才注意到这位,可一眼就吓个半死,这是人吗?
没等他回应,怀里的女孩已被来人抢了过去,钱铮正要拦住他,却被一柄钢刀逼住了脚步。
“别碍事,再晚就来不及了。”那人说完,将浣瑜平放在地毯上,撬开发紫的小嘴,大口大口为她渡气,钱铮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过了一会,女孩睫毛开始颤动,而这个男人,似乎上了瘾,不再是渡气了,更像是亲吻,钱铮这会儿才意识到什么,使出全身力量推开他,大概是身上有伤,男人松了浣瑜痛得俯下身,眼睛却依然如狼般盯着她瓷白的小脸。
钱铮想去叫大夫,又担心身旁这人对浣瑜不轨。只好一用力,将她抱到怀里冲出门外,好在浣瑜轻瘦,他还抱得动,跌跌撞撞的终于来到将军府内的官道上,不远处,身着深蓝色锦服的一群文官正簇拥着一人,淡笑间欣赏着天上烟花。
“救人,快传大夫!”
众人同时回头看向声音的源头。
“救救她!”少年气喘吁吁,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蓬乱发丝被汗水粘在脸上,大概来的路上摔倒过,袍子下摆满是尘土。
没等钱铮喘过气,女孩就被人一把抱了过去,钱铮气恼的挣扎站起,第二次了,怎么总有人跟他抢浣瑜?!
看清来人后,他呆住,一身大红锦袍的晋王抱着浣瑜已大步流星的走远,官员们吃惊的盯着他的背影,半晌才醒悟似的转过身来接着作赏月状。
不需要谁和他讲原委了,浣瑜颈上青紫的勒痕说明了一切。
他正和参加婚宴的一众文臣欣赏天上烟火。衬着蓝黑天幕上的一轮满月,朵朵新式礼花美的眩目,也让明辉城百姓大开眼界。
隆重尊荣的大婚典礼,华丽壮观的烟花盛宴,钦羡目光与奉承贺词环绕,他却感觉一切都没有改变,他,还是八年前,初到边关形单影只的十五岁皇子,黯然立于荒原上赏月,伴着悠悠飘来的凄婉胡笳,满心无助孤寂。
不知从何时起,除了边关安定,他突然有了别的期望。
原来老天听到他的心声了。
轻抚浣瑜的嘴唇,肿了?大夫来看过,称病人只是一时气窒,好在援救及时逃得升天,开了些活血化淤的方子,叮嘱休息几日便可恢复。
待大夫走后,他将丫环都赶了出去,从未伺候过人的王爷,笨拙的为女孩擦着小脸,手脚。其实连他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