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声撩乱-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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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沐斐见钟嘉奕急得不行,连忙宽慰道:“莺妃有孕在身,他不可能抛下他们母子二人,我们只要多关注莺妃,定然能找到他。”
“没时间了,”钟嘉奕重重地把书按下,看着展沐斐,“马上派人通知智圆大师,隐黎军拔营北上。先找个替身装装熙辰,反正只要有花卿丞在,没人会怀疑是假的。”
展沐斐苦笑道:“微臣早就用了好几种办法通知智圆大师了,有没有替身倒不要紧,反正黎民百姓也没人见过熙辰。可是,”他语调一顿,郑重地道,“卿丞也不见了。”
钟嘉奕眼神一凛:“你的意思是……”他忽然一握拳砸在案几上,“我昨晚就觉得不对劲了,就算武功再高,也没有可能在我们不发觉的时候,就把暗中的隐卫全部点了昏睡穴!如今倒好解释了,这些隐卫早就被花卿丞料理干净,为的就是让熙辰好顺利潜回偷听!”
展沐斐无奈地点点头,十分好笑,却又莫名欣慰地说:“我们老了,算计不过这些年轻人了。”
钟嘉奕惋惜良久,也忍不住长叹一声,仰首望天:“他到底想干什么?”
坤宁宫——
沈之航出征约有近十日了,这些天来,每天陪着沈曼君参禅清修,小麦的情绪宁静了不少。早课结束,小麦照例伺候沈曼君用膳。
“姑姑,你要多吃点,这些天好像瘦了不少。”小麦用勺子帮沈曼君把粥扬冷。
沈曼君自从沈之航出征以后,便不沾荤腥、不着华衣、不抹脂粉,整个人一日比一日消瘦。
她怜爱地看看小麦,伸手轻轻抚着她柔嫩的脸庞,笑道:“我看你才是真的瘦了,有孕在身该多补补,千万不要亏待了自己。”
小麦把粥递给沈曼君,刚要说话,就见一个宫婢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附耳悄声对沈曼君咕哝了几句。
沈曼君眼神一滞,手中的粥碗“啪”地一声掉了下来。
“姑姑!”小麦连忙推开那个宫婢,就要去扶沈曼君。
沈曼君却凄然地直起身子,悲愤地一下子把桌上的碗碟全部拂落在地,踉跄而起,泪如涌泉。
小麦一把抱住沈曼君纤弱的身子,劝道:“姑姑,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去想办法。”
沈曼君伏在小麦身上,啼哭不止。
小麦抚着沈曼君的背,温声安抚:“姑姑……”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沈曼君紧紧地抱住小麦,反复呢喃着。
小麦被她哭得心生不安,刚要再追问,忽然惊觉怀中一沉,沈曼君居然哭得昏了过去!
这下小麦急了,她一边让流苏把沈曼君抱进内室,一边喊人通知皇上和大皇子,并且传了太医。等中殿只剩下她和那个宫婢的时候,小麦上前两步,威严地问:“你刚才到底对皇后娘娘说了什么?”
宫婢怯怯地退后两步,害怕地说:“莺妃娘娘息怒,奴婢只是遵从皇后娘娘的指示,去打听外面的消息而已。”
小麦逼到宫婢面前,眼神一凛:“那你打听到什么?”
宫婢红着眼睛,抽泣了两下,头垂得更低了:“外面传言,沈大人是北方人,不善水战。敌军船坚炮利,正式交战三次,我军都……都败退了!”
小麦一震,但心下一想,如果只是打个败仗,沈曼君应该绝不会说什么“欺人太甚”这种话。
她美目一冷:“还有什么?”
宫婢颤了几下,躲躲闪闪地道:“没、没什么了啊。”
小麦一下子抓住她的手,狠声道:“你不会没听说过本宫的手段吧?”
宫婢惊慌失措跪倒在地,哭着求道:“莺妃娘娘息怒,奴婢真的不能说。如果娘娘想知道,尽管让流苏姐姐去打听打听。”
小麦心底一沉,下意识地问:“关于隐黎军?”
宫婢大骇,立刻连连摇手磕头:“奴婢什么都没有说、什么……”
“我要你说!”小麦急了,一把将宫婢拉起,“隐黎军怎么了?快说!”
宫婢哭道:“听说隐黎军本来挥师北上,都已经到了三湘地区,可后来不知道怎么转了路线,折回东南方向。传言说可能隐黎军和敌军勾结了,要腹背夹击沈大人。”
小麦震得倒退几步,差点滑倒在地上,幸好宫婢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莺妃娘娘,这只是传言,您别当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小麦强撑起身子,坚决地摇头。她的夫君大人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他绝对不会勾结敌寇,也绝对不会谋害沈之航!
天道自有神助
莫非,这是有心之人想祸乱民心,败坏沈氏和隐黎军的名声,好从中渔利?
这个念头一起,小麦顿时打了个激灵,冷静下来。
她镇静地站稳,吩咐宫婢:“你给本宫听好了,从现在开始,只要后宫中有谁谣传这些流言,全都给我关起来。要多少人手,你自己安排,但是只要让本宫再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些无稽之谈,听到一次,打你二十大板!”她微微一笑,扬起下巴,审视宫婢,“你这小身子骨,经得起多少板子?”
宫婢一震,慌张地跪倒:“娘娘饶命啊,奴婢身份低微,恐怕难以服众……”
“谁敢不听你的,直接打死算了。”小麦深深吸了一口气,秀眉扬起,“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枉纵一个。本宫倒要看看,是流言厉害,还是私刑厉害!”
宫婢不知为何,竟莫名地对小麦升起一股崇拜,双眸一亮,低头领命:“奴婢遵旨。”
小麦脸色稍缓,笑问:“你叫什么?可有武功?”
宫婢恭敬地笑答:“奴婢叫飞灵,从主姓沈,自幼由皇后娘娘抚养长大,曾为大皇子伴读,略懂武功。莺妃娘娘唤奴婢灵儿便是。”
“沈飞灵?”果然是自己人,小麦笑了,“你去吧,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本宫,只要做得好,大大有赏!”
沈飞灵立刻叩首领旨而去。
待她走后,小麦便又蹙起眉,心事重重地走回内室。
沈曼君依然在昏迷之中,流苏正在悉心照顾。
“流苏,这里我来吧,你去协助灵儿彻查流言一事。”小麦接过流苏手里的帕子,小心地拭着沈曼君的额头。
流苏刚才已经听到外面的对话,当下也明白了事态严重,并不坚持,乖巧地领命,只是临走时叮咛道:“娘娘,你有孕在身,切忌忧伤愤怒,相信公子和沈大人都不会有事的。”
小麦噗嗤一笑,回眸看着流苏紧张兮兮的样子,微笑颔首:“我有什么好忧伤愤怒的?听到这流言我反而高兴得很。”
流苏听不懂了:“为什么?”
小麦温柔地拿起沈曼君的手,替她细细地按摩手指上的穴位:“这些日子来,我一直在担心哥哥会出事。但流言说他节节败退,我便一点也不担心了。”
流苏惊异了:“难道娘娘希望沈大人打败仗?”
小麦双手揉捏着沈曼君的手指,还时而揪出响声,活络指关节:“我相信,只要哥哥不想死,就一定不会有事!所以我从前只是在担心,他会求死。可是如果是求死,他就绝不会容许自己打败仗。哥哥他……是一个把国家荣誉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人,绝不可能眼看国土沦丧,以一个败军之将的身份谢幕!”
流苏一震,恍然大悟,禁不住赞道:“娘娘真是心思缜密!”
小麦垂首含笑,用指甲刮着沈曼君的指腹:“我只是比较了解哥哥而已。还有,关于隐黎军那个传言,我猜相公应该是想去助哥哥一臂之力。”
“这个我也想到了!”流苏赶紧邀功,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不论是从公子的性情上说,还是从夺取民心上说,都应该先一致对外!”
小麦点点头:“不先攘外,何以安内?”
流苏刚要拍手,就听到鼓掌的声音,她一愣,回过头去,恰见到钟以昕推着轮椅进来了,赶紧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钟以昕薄唇微勾:“好一句‘不先攘外,何以安内’!”
小麦见钟以昕来了,连忙起身让开位子,好让他可以更靠近沈曼君:“姑姑听到那些荒谬的流言,气急攻心,这才昏倒了。”
钟以昕闭目凝神替沈曼君搭好脉后,放心地一笑:“母后无甚大碍,只是悲愤过度而已,休息一阵子便可以醒来了。”
小麦点点头,忽然张口哑然,眼睛眨了好半天才道:“怎么殿下你都赶来了……皇上他……”
钟以昕无所谓地帮沈曼君把被子盖好:“他是皇上嘛,日理万机,哪有空管这等小事?”
语调风平浪静,一腔理所当然。
小麦不禁黯然垂眸,好歹也是这么多年夫妻,而且还是原配。居然不来看望……也实在是……
“也实在是太过分了吧?”一道磁性而性感的声音忽然在小麦耳畔响起。
她被吓了一跳,错脚跳开,抬头一看,正是钟嘉奕!赶紧把头低下,不敢正视:“臣妾参见皇上。”
钟嘉奕毫不领情地一挑眉:“下次说别人坏话的时候,记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小声点。”
钟以昕也颇为意外地一拱手:“父皇。”
钟嘉奕点点头,快步走到床边坐下,将沈曼君抱起拥入怀里,柔声低唤:“曼君。”
钟以昕偏过头去,推着轮椅就要走,却被钟嘉奕喊住:“以昕,你要去哪?”
小麦陡然感觉屋内的气氛不太对劲,偷偷瞥了一眼钟以昕,又看了看钟嘉奕,假笑着打圆场:“表哥,姑姑还没有醒,你就先留在这里吧。”
钟以昕淡然一笑:“这皇宫和我气场不合,每次来都没遇到过好事,我还是赶紧走吧。”
小麦不知上次的白蟒事件,当下有点不太明白:“殿下……”
“以昕。”钟嘉奕搂紧了沈曼君,冷冷地看着钟以昕的背影,“身为皇子说出这样的话,太大逆不道了吧?”
小麦顿时觉得空气中飘起浓烈的火药味,正纠结着该怎么办,就听钟嘉奕道:“莺妃你先出去,朕有话对昕王说。”
担忧地扫了钟以昕一眼,小麦对钟嘉奕欠了欠身:“臣妾告退。”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莺妃的面说?”钟以昕伸手抓住了小麦的手腕,坚定地看向她,“你留下。”
小麦战战兢兢地刚一回眸,钟嘉奕冷冽的视线便射了过来,吓得她又赶紧把头别了回去:“殿下,你们男人的事,我一个小女子还是不要掺和为好。”
钟以昕呵呵一笑:“表妹,你不是想彻查流言么?只是查处那些传播者,其实并不能遏制流言。”他微微把身子往前倾了倾,意有所指,“正如治理水患一般,要从源头下手!”
“以昕啊,你说话越来越玄妙了。是不是常常闭门不出,在昕王府闷坏了?”钟嘉奕将沈曼君放回床上,小心地替她掖好被子,走了过来。
“父皇英明,儿臣正欲向父皇请旨,想去历览大好河山。”钟以昕清雅一笑。
钟嘉奕一愣,倒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小麦也好奇道:“这种时候,外面在打仗,姑姑在昏迷,殿下你怎么能想着出去玩呢?”
她的话刚说出口,就被钟以昕狠狠瞪了一眼,错愕之下立刻警醒过来。
钟嘉奕的角度,当然是看不到钟以昕瞪小麦的那一眼。他勾心一笑,顺着小麦的话说:“莺妃说得有理。以昕啊,你母后身体不好,最近你还是常到宫里来陪陪她吧。”
钟以昕刚要冷笑顶杠回绝,却被小麦抢断。
她甜甜一笑,福了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