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声撩乱-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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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嘉奕拉起银色面罩,也追了出来。
展沐斐环顾四周,蹙紧了眉。
空旷寂寥的夜色下,哪里还有偷窥者的影子?!
钟嘉奕凝了神,眸色黯沉起来,他压低声音对展沐斐道:“这么了得的轻功,恐怕……”
展沐斐皱眉连击三次掌。没有反应。
又击三次,仍然没有反应!
他脸色一变,大惊:“不好,卿丞和暗中的隐卫可能全都出了事!”
二人立刻掠上屋顶,果然见屋檐上齐刷刷地躺着一溜人,花卿丞亦在其中。分别试探了几人的鼻息,确定只是昏迷后,钟嘉奕缓声道:“恐怕是他。”
展沐斐垂眸轻叹道:“是他倒无碍,我担心的是……”
钟嘉奕目光陡然一凛,疑道:“你担心?不会……他睡在莺妃那,此时绝不会回来。”
展沐斐蹙眉摇头:“但愿不是,否则会坏了大事。”
钟嘉奕倒吸一口凉气,点点头:“先背他们下去吧。”
坤宁宫——
翌日早晨,小麦醒来,忽然觉得有些怪怪的。微微惺忪了一下迷蒙的睡眼,辗转几番,忽然猛地一顿,她终于发现了怪异的地方。
枕边居然没人!
这是许多天来,展晴头一回未曾等她醒来。小麦心中略生疑惑,寻思了片刻,猜测也许在她睡着后出了什么事,为免惊扰到自己,他才先行离去?
正琢磨着,流苏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微一欠身:“娘娘,沈大人今日辰时就要出征,皇后和宁妃已在中殿等候,请娘娘同去沈家宗祠参拜。”
小麦大惊,掀被下床:“出征?要打仗了么?去哪里?”
流苏赶紧扶着小麦给她沐浴梳洗,又特地梳了个“玄女朝圣”头,有预祝凯旋之意:“听说邻国纠集了大批部队,压在了南边国境上。沈大人主动请缨出征,皇上应允了。”
“哥哥……”小麦呢喃了一声,着急地回眸,“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流苏麻利地选了套极为贵气的华服替小麦穿上,“娘娘千万控制好情绪,莫要在众人面前说错话。”说完,深深地看着小麦点了点头。
“我知道。”小麦领会地一颔首,立刻带着流苏疾步走向中殿。
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赶到沈家宗祠,待凤撵一停,流苏便搀着小麦下来。皇后和宁妃停在宗祠门外,回眸看向小麦。
“姑姑、姐姐。”小麦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有些看不懂她们二人眼中的深意。
沈曼君浅叹一声,向宗祠里望了望,扭头对小麦道:“你进去吧,之航在里面。”
小麦一愣,心下也没有多想,便点了头。刚要回头叫流苏,便被沈曼君制止了:“外人不得进沈家宗祠。”
外人?小麦望了望流苏,顿时疑惑起来。如果流苏是外人,她不也是么?不过时间紧急,容不得她多想,便被宁妃催促着走进宗庙。
沈之航燃起三支竹香,□香鼎之中,又退后几步,恭敬地跪下,伏于蒲团之上连叩九下。少时,正身仰视面前两尊塑像,目光轻柔而温暖:“父尊母上,儿子又要出征了。这一次……就不打扰你们保佑我了。此去不知还有没有归家祭拜二位的机会,倘若没有,也不必介怀。因为,我一定是亲身侍奉你们去了。”
竹香的顶端,升起袅袅的烟,映照着沈懿凡和江莲若含笑的容颜。
沈之航望着父母的塑像许久,忽一偏头,微微扬起唇角:“对了,儿子谨遵父母教诲,找到了心上人。今日也带她来见你们了。”语毕,他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双手恭敬地放到案台上。
那是一个,针脚拙劣的香囊。
“她女红不太好,母上大人不要见怪。”沈之航淡淡地说完这句,阖上眼帘,再次伏下身,磕了一个头,“儿子,拜别了。”
语毕,决然地站了起来,潇洒地将案台上亮着的长剑插入腰间的剑鞘,转身就走。
然而,脚步还没有迈出去,就又停了下来。
他怔怔地看着扶在门边的人。
小麦的脸上,挂着湿湿的泪珠,乍然对上沈之航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她揪着手帕,扶在门上,只觉得脚底如灌铅般沉重。
沈之航偏过头,冷冷地道:“沈家宗祠,不许外人入内,你快走吧。”
小麦没有应声,不但没走,反而跨进门槛。一步一顿虔诚无比地走到蒲团前,双手合十跪了下来。望着眼前两尊塑像,再看看案台上那个香囊,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剩泪流满面。
沈之航急了,上前一把拽过小麦的胳膊,就要拖她起来:“你怎么能无视我家族规?说了外人不能进来就不能!赶紧给我起来!”
小麦哭得更凶了,纵是万般不愿,可惜力气不及沈之航,只能任他把自己拽起了身。
待小麦起来了,沈之航的脸色才稍微缓了缓,他目光闪烁地抱怨:“明明叮嘱过不要让你来,怎么她们一个个……”
“我早就来了。”小麦仰起脸,指着案台上那个香囊,正视沈之航的眼睛。
沈之航语塞地一偏头,沉默半晌,最终无语地丢下小麦:“时辰快到了,你要拜自己拜吧。”说完便飘然走了出去。
小麦回眸看着沈之航远去的背影,蓦然垂下了眼帘。待沈之航走远,她才转过身,长跪不起。
香烟依依,泪珠扑簌,心有挂碍。
“莺妃,起来吧。”沈曼君走了过来扶起小麦,温柔地用手帕拭去她脸上的泪,“之航已经率军走了,不要怪他脾气不好。他确实叮嘱过我们不要让你知道,怕你情绪波动对胎儿不好。可是我这个当姑姑的有私心,不想你们……”
说到这里,她忽然哽咽起来,鼻尖通红,满眼是泪。
“姑姑……”小麦惊讶地扶住沈曼君,“您怎么了?”
沈曼君吸了吸气,用手帕快速地抹干眼泪:“没、没什么。”
宁妃在一边上了香,又放好供品,笑着扭身看向身后执手相对的二人,嗔道:“姑姑你上了年纪,也开始多愁善感了。之航不知道打过多少次仗了,绝对不会有事的。咱们就好好地准备庆功吧!”
沈曼君笑着连连点头,却在宁妃回过身去的那一刹那,伏倒在小麦肩上。
痛哭不止……
红尘中看不穿
从沈家宗祠回宫后,小麦就觉得气息不定,心情郁郁,时而有晕眩反胃之感。中饭晚饭都没有吃得下,只盼着晚上等展晴过来,好把万千心事说与他听。
然而左等右等,也不见他来。
“流苏……什么时辰了?”小麦恹恹地靠在躺椅上,脸色十分不好。
流苏捧着粥蹲在小麦身边,劝道:“娘娘你多少吃点东西,沈大人身经百战,绝不会有事的。”她拼命地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试探性地把碗往小麦面前送了送,“吃饱睡好,才有力气等到沈大人凯旋而归啊!”
小麦忧虑地偏过头,伸手挡住碗:“你不知道,我总觉得他那话说得不太对劲。”
流苏见小麦这样抵触,只好把碗拿走,又过来替小麦柔柔地捏肩:“娘娘,沈大人那句话,流苏觉得没有什么不对呀!以前呢,他是把父母当庇佑他的神灵,可是现在他足够强大了,就不需要父母的保护啦。”
小麦心头惴惴不安,总是无法宁静下来。她一把拉住流苏的手:“不能这么解释,他还有说什么亲身去侍奉他们。哎呀!”她焦躁地从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来,披上外衣就要出门,“相公怎么还没来?”
流苏当下也觉得有些奇怪,跟上前扶住小麦,扭头探望:“是啊,平时这个时候,公子早就来了。”
两人在偏门那站了好久,可是浓稠的夜色中,迟迟不见那一抹俊逸的身影。小麦无力地靠在流苏身上,痴痴地望着远方,呢喃道:“他,总不会不来了吧?”
流苏连忙安慰道:“怎么可能呢?公子那么爱夫人!”
她聪明地用了“夫人”这个词。
小麦垂下眼帘:“我昨晚好像说错话了,似乎惹得他不开心。早晨也头一回没有等我醒。”
流苏刚要笃定地摇头,小麦就忽然绕过她,拎着裙子疾步走向中殿。
“娘娘、娘娘你去哪?”流苏急了,跟在后面追。
小麦越走越快,根本就来不及注意路。踉踉跄跄地好不容易跑到坤宁宫的前院,正要停下来整理仪容,就撞见了匆匆而来的钟嘉奕。
两人视线一对上,均是一愣。
钟嘉奕微一凝神,不敢置信地看着小麦,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立刻屏退左右,待流苏也走后,他才上前来揽住小麦回到偏殿。
“他……”钟嘉奕谨慎地启口,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偷听后,求证似的看向小麦,“今天居然没有来你这?”
小麦闻言咬了咬唇,坐到钟嘉奕身边:“臣妾刚才正是想去找皇上问问,是不是给他安排了什么任务……”
钟嘉奕的目光陡然深沉起来,他侧身盯住小麦:“他今天早晨是几时离开的?”
小麦纠结地低下头,不肯说话。虽然她已经知道钟嘉奕是为了展晴好的,这些天他们能够得以团聚,也是多亏了钟嘉奕。可是她不能确定,钟嘉奕所作的每一件事,都符合展晴的意思。是以当下拿不定主意该说不该说。
钟嘉奕何等老辣,一眼就看穿了小麦的心思,轻轻一叹沉声道:“你应该知道,辰儿对我有多么重要!”
这句话,成功地击溃了小麦的心理防线。
她慢慢地抬起头:“我醒来时他已经不在了,如果算时辰的话……”
钟嘉奕的眸光一瞬间冷冽起来,他猛地抓住小麦的手:“你们几时入睡?”
小麦咬唇回忆了半天,又掰指头换算时间,最后不确定地道:“应该是在丑时吧,反正绝不到寅时。”
钟嘉奕全身一震,紧紧地盯住小麦的眼睛:“你再想想。”
小麦想了半天,还是不能肯定,毕竟一缠绵她就是弱者,完全忽略时间的。
钟嘉奕望着一脸苦闷的小麦,忽然凉叹一声,颓废地躺倒在床上:“果然是他……”
小麦一愣,把身子挪了过去:“什么果然是他?”
钟嘉奕闭上眼睛。本以为昨夜偷听的人是沈之航,没想到却是展晴!以那个人的妇人之仁,恐怕会坏了大事!
他越想越纠结,心口仿佛堵了一块大石头。强装镇定地坐起来,钟嘉奕微笑着拍拍小麦的肩:“没什么,大概展相吩咐他回隐黎山了,毕竟这是个好时机。”
小麦一下子明白过来,心中的担忧立刻消除了:“皇上的意思是,趁兵力南移应敌,让公子挥军北上,直取京师?”
钟嘉奕松了口气,赞赏地点点头:“有之航在,要攻克京都太难了。如今正是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机。每逢战争,必定天下大乱。此时起义,最得民心。”
小麦放心下来,点点头:“我知道了。”
钟嘉奕见敷衍过去了,当下也不便久留,马上告辞离开。
展府——
“他到底什么时候走的?”钟嘉奕这次连银袍子都没来得及穿,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把展沐斐叫到展晴的卧室。
展沐斐轻叹了一声:“微臣也正在派人四处找寻,可是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钟嘉奕翻了翻案几上的书,又仔细看着宣纸上的字,努力想要抓住一些蛛丝马迹。
展沐斐见钟嘉奕急得不行,连忙宽慰道:“莺妃有孕在身,他不可能抛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