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死神综漫) 四大贵族之末-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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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浦原大哥那么聪明，如果他正经来研发这些东西，也不是不可能啦。”我连忙争辩。

广濑看着我，半开玩笑道：“那就有劳海老名小姐回去时向这位浦原队长传达一下吧？如果真的能研制出那些东西，驻守现世的死神会方便得多啊。”

我正要应声，便想起之前浦原对我说的话来。

——“在你真正做出决定之前，我会尽量不在你面前出现。”

——“来找我，或者，忘记我。”

心头突然抽痛，准备要说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我自己明白，真正要开发新的道具装备，不是一两个死神私下就可以决定的。我刚刚差点脱口答应，不过是因为想找借口见他。

但是……

我没有办法在他和平子之间选择谁。

我……在这件事情上……只怕这辈子……也做不了决断了。

那么，是不是，这一辈子，都再也不能见到他？
挥剑的理由
我从那天起，没有必要就完全不在穿着义骸的情况下出门。

但就算我这样小心翼翼，隔了几天之后，小萩屋周围还是出现了一些鬼鬼祟祟形迹可疑的人。

我非常内疚，又找了广濑问，我是不是离开这里另找别的地方安身比较好。

广濑却说这次不关我事，是长州藩内部出现了分岐。虽然开会时激进派被保守派压下去，但是却并不服气，所以长州藩的激进浪人们在外面惹了些事，才引起了新撰组和见回组的注意。事实上，也不止小萩屋，京都内凡是有外地进京浪人投宿的旅馆，这几天都受到了监视。

我这才稍稍安心了一点。

也正因为这样，住在小萩屋的长州志士们这几天也都深居简出。我们这些佣人要随时侍候着，事情反而更多。

而且这些男人们也并非个个都是正人君子，甚至对女佣们轻漫调戏在他们看来也不算什么。

其它人只怕也都见惯了，随意笑着就轻描淡写地应付过去，但我却不行。

被一个高大的男子拦在走廊里，低着头，羞红了脸，手足无措。心里只在想，若是这个人真的敢伸手碰我，哪怕让广濑为难，我也会直接拨刀砍了他。

但是幸好事情并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老板娘在我身后轻咳了声，娇笑道：“哎呀，岛田先生这是想对我们的小姑娘做什么？”

那个被叫岛田的人悻悻笑了声：“老板娘言重了，我只是在夸小米小姐漂亮而已。”

“当然，多得大爷们照顾小店的生意，小店当然要请些漂亮的小姑娘来侍候才行。但是请岛田先生不要误会，我们这里可是正正经经的地方，我们这里的小姑娘也是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女儿。玩笑可不要乱开哟。”

老板娘的笑容依然温和，声音更是娇媚，但谁都听得出来，这番话里的郑重与警告。

那人搔了搔头，打着哈哈应了声，讪讪走了。

我向老板娘道谢，她却只是轻轻一抬手，道：“你先去把楼上的房间打扫了吧。”

打扫到绯村的房间时，一推门才发现他竟然在房间里。

那红发的少年坐在窗前，正在往一个陀螺上缠绳子。他微微低着头，却并没有在看自己的动作。手里只是机械的动作，一圈又一圈。目光却落在更远的地方，柔软而忧伤。

我推开门，他便回头来看了一眼，眼神已恢复成平日模样，平静，深沉，有如一潭死水。

我低下头去行礼：“抱歉，我不知道您还在这里。我是来打扫的。”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并没有动，依然继续将陀螺的绳子缠满，一抽，看着它在地板上旋转。

这个时候的绯村，看起来就像一般的小男孩，安静而寂寞地独自玩耍。

我忍不住轻轻笑了笑，“您陀螺玩得真好。”

这次连应声都没有。

于是我便也就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情，直到我试图将桌上的一堆书挪开来擦桌子，结果却不小心弄掉了一本时，才发现他正扭头看着我。

我连忙将那本书捡起来，一面道：“抱歉。把您的书弄掉了，我以后会小心的。”

“不，那不是我的书。”绯村这时才算正式开了口。稍微有点暗哑的少年的声音，带着点金属的质感，冷冷淡淡的。

“咦，我还以为是绯村先生在看的书……”

“我是个剑士，不需要那种东西。”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剑一直就靠在身边，就是他一伸手就能拨出来的距离。

于是我又笑了笑，一面继续做事，一面道：“绯村先生还真是喜欢剑呢，一刻都不离身。”

这次他倒是静了很久，才轻轻道：“不，我讨厌剑。”

我怔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他。

红发的少年看着自己的剑，表情复杂，轻轻道：“如果这世上没有剑，也许会少死很多人吧？”

身为一个死神，对于这样的问题，我竟然没有办法回答。

眼前掠过这少年挥剑杀人的身影，掠过这少年不停洗手的水光，掠过这少年此刻复杂而悲伤的表情……胸口像是被什么压住，不论是想安慰他，附合他，还是反对他，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但是，如果我不握紧自己的剑，就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绯村握住了自己的剑，目光却在那一瞬间亮起来，声音也愈加坚定，也不知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在这一瞬间，我忍不住在问自己。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拿起剑的？

从我记事起，耳边就不停听到母亲的叮嘱。“要努力练剑。”“要成为优秀的死神。”“不能输给志波家。”“要振兴我们的家族。”

做死神之前，是母亲的命令，做死神之后，是职责的驱使。

我自己呢？

到底有没有想过自己是在为什么挥剑？

我口口声声要走自己的路，到头来，却连自己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都不知道。

相比起来，我和面前这少年，也不知谁更可悲一点。

我一时没说话，绯村又低下头去，看着那个早已停止了转动的陀螺，轻轻道：“抱歉，好像对小米小姐说了些不知所谓的话。请不要在意，忘了吧。”

“哪里。”我连忙道，“只是绯村先生肯和我说话，我稍微有些意外而已。”

他又回头看了我一眼，但没再开口。

于是我也就继续收拾房间，然后行了礼，默默退了出去。
从岛原逃回来的少年
这阵风声过去之后，住在小萩屋的长州志士才被解除了禁足令。

本来就是一帮不安分的人，当天下午便一起兴奋地跑出去了。

女佣们压低了声音偷笑着说是赶着去岛原吧。

我有些不太理解，问了广濑之后才知道岛原是京都最出名的花街。他又躲躲闪闪支支唔唔多费了很多口舌才让我明白了花街是什么地方。我最后恍然大悟的样子让他又好气又好笑地在我头上敲了一下。

我揉着头，有一点委屈：“人家是真的不知道嘛，静灵庭都没有这种地方。”

广濑很无奈地瞟了我一眼，“有也不该你这种大小姐知道。”

“那么……直人大哥你去过么？我说岛原。”

广濑静了半晌，突然转身离开。“我去劈柴。”

……也许，是去过的吧？

看着他的背影，我这样想着。回过头来，却正看到老板娘向这边走过来，连忙低头站到一边，让出路来。

老板娘在我面前停了一下，轻轻笑了笑，“小米你好像已经适应这里的工作了呢。”

“是。多谢大家的照顾。”我没有抬头，低低应声。

“哪里，是我们一直以来多得你们照顾才是。”

老板娘这句话来得突然，我不由一怔，抬起眼去看时，她已袅袅走远了。

……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她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我这边一时还没想明白，旅馆门前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本待赶去应门，走近门口时，已有另一个女佣在那里了，而进来的人，竟然是绯村。

这平常看来一向冷漠的少年急冲冲的，双颊泛红，竟似乎有几分慌乱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事情？绯村先生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绯村也没回话，匆匆往里走去。

女佣在后面掩着嘴笑道：“是受不了岛原的姑娘们的热情么？”

绯村脚步一顿，抬起头来也不知想说什么，但目光刚好与我一触，便停在那里。

我轻轻笑了笑，向旁边移动了一下，将走廊让出来。

绯村也没多说话，向我点了点头，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口的女佣跟着走到我身边来，又笑道：“绯村先生平常虽然每天都绷着脸握着剑，看起来有些可怕，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啊。”

我也笑了笑，附合着点下头。

那天晚饭长州藩那些人自然没有回来吃，绯村也没有下楼。

我送了饭菜上去给他，见他又坐在窗前看着那个陀螺发呆。想想他之前那种窘态，我不由得又轻笑出声。

绯村听到我笑，才转过身来，虽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淡表情，但目光却依然有些躲闪。

我止住了笑，把饭菜摆好，轻轻道：“晚饭放在这里了，我过一会来收拾。”

绯村没说话。

我反正也习惯他这样了，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但是，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我上去收拾，却发现他根本没动筷子。

“诶？怎么了？”我问，“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还是绯村先生哪里不舒服？”

“不，”他轻轻道，“只是没有什么心情。”

我轻轻笑了笑，道：“还在为下午岛原的事烦恼么？”

“……我只是觉得……她们有些可怜。”他这么说着，又垂下眼去，顿了一下才接道，“我是不是有点可笑？”

我静了一会，才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绯村先生你只是心好。”

“我曾经有三个姐姐……当然，其实她们并不是我的亲姐姐，只是被同一个人贩子带着卖去他乡，因为我最小，她们都很照顾我，非常温柔。”

我不知道绯村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自己的往事，但他既然开口说了，我也就静静听着，也没有急着去收拾那些冷掉的饭菜。

“但是我们相处只有一天多，然后就碰上了强盗。那些强盗见人就杀，后来只剩下我们了。我想，只有我是男孩子，我应该要保护她们，于是就捡起了一把刀。”绯村说到这里时，又伸手握上了自己的剑柄，缓缓道，“那是我第一次握剑。但是姐姐们却冲上来，用自己的身体保护我，苦苦哀求强盗放过我……结果那一次，我什么也没能保护得了。”

他的声音缓慢而低沉，几乎没有起伏，但我心头却像有什么被触动了，隐隐抽痛。

绯村又道：“我刚刚在想，如果是现在的我，一定能够救得了姐姐们，可是……真的救了她们又怎么样呢？也许到头来她们还是会流落到岛原那种地方去。也许师父说得对，这样的时代，一个人一把剑，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但是……总应该做点什么吧？”看他这样沮丧，我忍不住开了口。

绯村抬起眼来看着我，像有一点意外，然后竟然露了一点淡淡的笑容，道：“下山之前，我也是这么跟师父争论的呢。”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虽然是一瞬即逝的一个淡淡笑容，却似乎冬去春来那第一抹阳光，和煦温暖。

或者，他本身就该是一个这样心地柔软的孩子吧。

我不由得跟着笑了笑，道：“你现在觉得自己错了么？”

绯村摇了摇头，轻轻道：“不，我依然觉得，既然是这个时代错了，那么总该有人来扭转这个错误的时代。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