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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青春无悔-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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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确实记起来了,早听说新年过后公司聘请了一个上海的高级工程师,难道是他不成?我思忖道。“是啊,很高兴认识您。”

  老人笑了起来,说:“我叫沈士方,大家今后就是朋友了。”

  沈老先生的温和随即打消了我们之间因为年龄可能带来的隔阂,我甚至从他的笑容里看出几分慈祥和亲切,他就像是来自家乡的朋友或是久别的故人。而原本我对于老年人的一种不安,更准确地说,是一种压抑,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陈,喜欢唱歌吧,来一首。”沈老先生把话筒递给我。

  也许是初次见面,我有点拘谨,我不能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况且在寓所里放声歌唱总有不妥之处。沈老先生看出了我的犹豫,笑道:“要不我先来吧,我唱一首《童年》。”

  看着老人尽兴的模样,我觉得他真是个不服老的人,他的歌声已经不重要,孩子们朗朗上口的旋律在他眼里有一种青年人无法体味的伤感和沧桑。他唱歌时还手舞足蹈,这不由地让你怀疑,人的逐渐衰老是否可以暂停,甚至可以倒退。我倒是十分乐意看着这个古稀的老人载歌载舞。

  沈老先生唱到动情之处,摘下了帽子,扔到一边,他的整个头部呈现在我的面前,那几咎残留的白发让人想起了深秋的的法国梧桐,残留着几片树叶。

  一曲过后,老人坐在沙发上,脸庞多了些红润,他说:“人老了,唱首歌都觉得吃力。”他说话时有点气喘吁吁。


这个上海老头挺有意思。他的手舞足蹈令我暗暗发笑,都七老八十的了,还这么逗。看着他干枯的脸庞,我不免纳闷:他是六十年代一所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在研究所退休后,原本可以在家颐享天年的,却跟个年轻人似的,到处谋职求业。于姐姐告诉我,他退休差不多十年了,这十年间他把整个苏州地区跑遍了,这里到处留有他的足迹。我说也许他的祖籍是苏州的吧,否则他怎么对这片土地如此动情呢?于姐姐摇了摇头,说他老家是浙江湖州的。我说一个老头子还能有什么用?于姐姐笑道,不能小瞧他,俗话说姜还是老得辣,他的专业技术水平可不是你们刚毕业的大学生所能及的。

  周末,沈老先生端了盘象棋来敲我的房间:“小陈,有没有兴趣来一盘?”

  我不便退却,爽快地答应了:“我正闲着呢。”

  沈老先生是个超级棋迷,我在第一次同他下棋后便得出了这个结论,在棋艺上,我甘拜下风,沈老先生耐心地指教我出棋的思路和技巧,他把我当成他的徒弟了,沈老先生说:“下棋时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考虑周全,特别是处在下风时,更应该思考应付的策略,如何反败为胜,这同人生一样,当你遇到不如意的事情,要想方设法克服它,这两者之间是一样的。”

  沈老先生把下棋同人生结合起来,对于我这个涉世不深的青年人来说受益匪浅。

  沈老先生将人生做了一个形象的比喻,如果将人生看成一趟从上海到北京的旅行的话,我已经过了天津,而你刚刚跨过长江,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很长。

  我问道:“沈老先生本该在家安度晚年的,为什么还要在外奔波呢?”

  “安度晚年?”沈老先生笑了起来,“闲在家里跟等死有什么区别呢,我老头子可不想在家等着进棺材,我在外面到处混混,还能混点香烟钱呢。”说完沈老先生掏出香烟,点了起来。

  沈老先生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立业,老太太在家忙着带孙子,我记得他曾经说过,他一辈子都不习惯闲在家里,那可能大大缩短他的寿命,不如外面充实。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豁达的人,特别是一个临近暮年的老人,这无形之中增添了我对他的仰慕之情。“像您这般年纪如此乐观地对待生活,我们青年人要是碌碌无为,实在汗颜啊。”

  “我们之间有共同语言,”沈老先生十分肯定地说,“虽然才认识几天,可是凭我一辈子的经验,我们绝对有共同语言。”

  我对老人的亲切感在初次见面时就油然而生了,这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是个年近七旬的老头,而我只不过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竟然能产生共鸣,也许这是上帝安排我认识的一个人吧。

  “你喜欢看书,是不是?”沈老先生问我。

  我点点头:“是的。”

  谈起书来,我们又有了不尽的话题。“我刚才看了一下你桌上的书,看得出你是一个很有思想的年轻人。”

  这话夸得我脸通红,连忙解释道:“只是业余爱好,随便翻翻而已。”

  他肯定看到了那本厚厚的《欧洲哲学史》,说内心话,这本书我并没有认真地学习过,只是在上床休息前有选择性的读了几篇。沈老先生呵呵地笑了起来:“刚才我说我们是有共同语言的,一点没错,我年轻的时候,也偷偷读过这本书,不过当时我可是冒着坐牢的风险看这些书的,那个年代同你们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您也喜欢这本书?”我问。

  “曾经喜欢,不过现在没有心思读这类书了。”

  “那您现在读什么书呢?”

  沈老先生淡淡一笑:“童话书,孩子们看的童话书。”

  这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为什么?”

  “童话书里寄托了我儿时的梦想,看着童话故事,我仿佛回到了童年。”

  沈老先生的回答让我想起了爸爸,爸爸近来也对童话书情有独钟,不知这是人生路上的一种巧合还是一种必然,人到中老年后,反过头来捧起孩子们的书本,不也包含着他们对生活的一种向往吗?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沈士方老先生的初恋不是发生在上海,而是苏州一个美丽的村庄里,离上海并不遥远,当时乘公共汽车差不多需要半个小时。从上海交通大学毕业那一年,那时人人称他为小沈,来到了这个淳朴的江南村庄,开始了新的生活。当时村里人称他是“知青下乡”。

  村里的干部十分敬重这位来自上海的年轻人,特别是知道他刚从名牌大学毕业后,更是刮目相看,要知道在那个年代里,上大学是比登天还难的事。因为这一点,沈士方享受了出人意料的优等待遇,他避开了下田头劳作的体力活,而是被请到了村里的办公室里,成了一名类似于军师一样的人物,说得更通俗一点,便是村里的###官。村里有了什么鸡毛蒜皮的争执或者难解难分的家庭纠纷,统统被请到了沈士方这里,由他来进行裁判。

  有一回,村里有个名叫章士海的中年男子红着眼睛跑到沈士方那里,央求替他做主,沈士方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章士海的邻居家里丢了一只鸡,怀疑是章士海偷的,并且在村里大势宣扬章士海偷了他家的鸡,可能章士海的父亲是地主的缘故,村里不少人都背地里欺负他们,辱骂他们,章士海哭着说他根本就没有干过那等事,请沈士方帮他做主。沈士方便陪章士海的邻居找遍了村庄,还好,苍天有眼,最后在一个草垛的后面发现了那只迷了路的鸡。章士海感激不尽,说道:“我章家上辈子欠了大家,这辈子我愿意做牛做马来偿还。”当晚,章士海请沈士方到家里做客。

  沈士方当时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有文化,文质彬彬,又是上海人,不知道村里有多少情窦初开的少女们做梦都想嫁给这位贵人,章士海的女儿也不例外。章士海有两个女儿,大的叫章青,小的叫章悦,在梦里梦见沈士方的正是年芳二十的妹妹章悦。

  那次做客让章悦有机会认识了沈士方,沈士方也被章悦的清纯所吸引。很快他们开始了地下恋情。章悦的姐姐章青比她大两岁,当时也正和村里一个叫郑龙的小伙子热恋着,可是章青一直很害怕,担心双方父母不同意他们的亲事,所以没敢告诉家人,她们姐妹两个就像从事地下工作的女特务,维系着她们的爱情。

  一天傍晚,章悦干完农活回来,看到村里的干部正坐在自家里,围了一圈人,村干部说:“你们家的成分是地主富农,本来就有问题,要是再和郑龙家成了亲家,简直是不把社会主义放在眼里,郑龙家也是地主出身的,你们不是不知道,要是被上级的干部知道了,不抄了你们两家才怪!”

  章士海唯唯诺诺:“多谢提醒,我肯定不会让他们成亲的。”

  村干部瞥了章士海一眼,说:“你是地主身份出身的,属于政治思想暂时落后的群众,应该找一家贫农出身的思想觉悟相对高一点的人家,这样才有助于提高你们家的政治思想啊。”

  章士海连忙应道:“一定!一定!”

  没多久,章青便成了村干部家的人了,村干部家的大儿子看中了她,那大儿子是个没有劳动能力的跛子,比章青大五岁,章士海为了表示思想要求进步,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这门亲事。在章青出嫁的那天下午,章悦看到了章青躲在房内哭了半天,整个眼圈哭得通红,红得像杀了人,章悦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章青的出嫁并没有改变章士海一家的命运,贫农阶级对他的斗争一浪高过一浪,更加剧烈起来,有人当面辱骂他是人民的敌人,甚至骂他是狗日的地主。章士海没有表示出任何的反抗,他总是一声不吭,看上去真的跟狗日的地主一样垂头丧气。

  直到有一天,章青拿着一张纸扬言要与地主章士海划清界限,那纸上写着:我章青是在广大贫农的关怀下成长起来的,这一辈子坚定不移地跟广大贫农站在一起,与地主阶级势不两立,从今后,我将断绝与地主章士海的一切关系,与广大贫苦农民共命运、同呼吸。

  章士海拿着这张纸,双手不停地颤抖,问道:“我是你爸啊。”

  章青面不改色:“亲生爸爸也没有用,你脱离了群众,是人民的敌人。”

  章士海说:“我没有干坏事。”

  章青冷笑道:“你是地主出身,还死不悔改,简直无药可救!”

  随行的两三个人跑上去,朝章士海的脸猛地打上去,章士海“哎哟”一声倒在地上,那几个人用双脚在章士海的身上一阵乱踩,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踩死你这个狗地主,看你敢不敢再欺负我们。”

  随后,章青又带领这几个阶级兄弟闯到了郑龙的家里,郑龙正在院子里忙着农活,那几个家伙俨然成了打手,一齐冲上去,不由分说,将郑龙摁在地上,你一拳他一拳的,像打在沙袋上,郑龙毫无还手之力。一阵拳脚之后,章青带着她的阶级弟兄扬长而去。

  接下来的阶级斗争越来越猛烈了。几个村干部成天就在村子里乱转悠,扬言要把所有的资本主义和封建主义的尾巴揪出来。沈士方也走进了势不可挡的红色潮流之中,并且站到了潮流的最顶端,他在大学里学到的政治理论就像是最有力的革命武器,带领广大人民取得了一个又一个阶段性的胜利。章士海一家和郑龙一家便成了红色潮流中的牺牲品,他们成天被揪到街上去游行,接受广大群众的思想政治教育,而教育的理论领导便是沈士方,沈士方运用他所掌握的阶级斗争理论,剖析这些残留下来的地主阶级的危险,使得广大民众一呼百应,他们仿佛看到了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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