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夜千羽1+2-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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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色果然是有急事,泽越国主急召月夕回京,旨意下到了墨江楼,因为九焰国有使臣到来,这种招待大国来使的仪式宴席上,若是不见太子,便表示对来访国家的蔑视。
尤其是这次,九焰国来使就是九焰的左承相还君明,要与泽越商量两国过江贸易的税收问题,这件事关系重大,尤其是丝绸生意,僵在那里已有半年,对谁都没有好处。所以,九焰国急欲与泽越国制定贸易往来的基本条例,以便统一税收。
不但月夕要回去,昭和同样要回京参与协商。
虽然是同行,可是几人却很少聚在一起,尤其是月夕,每日都陪伴赵小眉坐在马车上,表面上看,赵小眉已经完全恢复了,经常依在月夕的怀中,听他讲讲外面的趣闻逸事,偶尔还会浅浅一笑。
可越是如此,月夕的心越是忐忑,因为赵小眉的表现太过理想了,让月夕有些不知所措,反而更加的小心翼翼,细心观察着赵小眉的一举一动,任何细微变化都不放过。
若说车里是一种暗涛汹涌的平静,车外则是剑拔弩张了,因为水色和萤都跟来了。萤是跟着水色回到黑泥府的,然后又跟来帮忙照顾湘乐郡主,只是她不想打扰月夕和湘乐郡主的二人世界,尽管内心有许多苦涩,仍然默默地退到车外。
剑拔弩张的是水色和昭和,因为水色怎么看昭和都不顺眼,尤其是对方总喜欢霸住主人倦夜,这让水色忍无可忍。既然她水色已经回到主人身边,那么主人就属于她了,他昭和算哪根葱,竟敢时时刻刻贴过来,让她无法与主人培养感情。
水色恨不得把昭和五马分尸、大卸八块、碎尸万段最后树碑写文:不长眼睛者,死!
昭和对水色同样恨得要死,因为这个无耻女人简直不知“脸皮”为何物,每天都腻在倦夜身边装腔作势地撒娇,明明强悍得要死,却总装出一副小鸟依人、柔弱无助的姿态,骗取倦夜的怜惜,让他看着都想吐。昭和就奇怪,这么拙劣的演技,偏偏倦夜就看不出来呢?
他当然不知道,倦夜故意让水色跟在身边,就是了解水色的捣乱本事,让昭和无机可趁。
京都盛景
明日就到丽阳了,昭和暗下决心,一定要甩掉水色这个八脚章鱼,免得她整天巴着倦夜不放。
“我希望你能遵守约定,明天到我府里住,你可以提前向月夕告别。”
客栈中,在倦夜的房间,昭和不容否定地说。
倦夜铺开一张宣纸,以笔蘸墨,描摹着窗外的树影月影,淡淡几笔,便勾勒出万赖俱寂的宁静。
“你的沉默,是不是表示你心里不满,却又不愿违背诺言?”昭和欣赏着倦夜的画作,又忍不住皱眉,“你似乎总喜欢描摹暗夜,从不见霁影天光?”
倦夜没有抬头:“越是静夜,越是深藏危险,我喜欢暗夜,或许是因为我本属于暗夜。”
昭和悄悄笑了,贴近倦夜:“你说得对极了,黑暗可以遮掩一切罪恶,例如人类对血腥,对肉欲的渴望,所以喜欢沉沦的人都会选择黑夜。”
倦夜突然抛下笔,直接拿起砚台,把剩余的墨汁都泼了上去,顿时,黑色的墨迹在纸上缓缓晕开,一团一团,深深浅浅,层层铺开,明明是毫无章法,偏又让人看得惊心动魄,就如夜色在迅速铺展延伸。
昭和心里一窒,目光好不容易从画纸挪回倦夜的身上:“这是……”
“让你闭嘴。”倦夜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要睡了,请便。”
昭和沉默了一会儿,很认真地说:“我留下来和你一起,好不好?”
倦夜动作一僵,然后慢慢地放下茶杯,他没有去看昭和,只是目中流闪过一丝彻骨的寒意:“昭和,我之所以很少杀人,并不是我心存善念,只是因为不屑,那些脆弱的生命对于我来讲,就像是一群蚂蚁,一群萤虫,面对这种纷纷扰扰,我不想介入,而不是无能介入,所以,你别逼我——杀你。”
昭和叹息苦笑:“我又何尝不知,你表面淡然,但你的心比任何人都高傲。每次面对你,我都能感到一种强大无比的压迫力,那种力量,就连我也是心惊胆战。你这种男人,似乎生来就是为了让人膜拜,让人仰视的,我都不明白自己是中了什么邪,竟然会想把你占为己有,我明知这只是一种虚妄的执着,可是我的心已经——不由自己。”
倦夜冷冷的一笑:“你可以走了!”
昭和深深地看着他:“即便再将悲剧延伸一千年,我也不会放弃的。”他推门而去。
倦夜轻抚杯沿,笑容清冷:“悲剧只属于你,我早已不是曾经的我了。”
门没有关紧,月色悄悄沿着门缝洒落,一袭轻轻摇摆的身影投射到地上。
倦夜眼睛半眯,然后舒缓:“你怎么来了?”
月夕的脚步没有丝毫声息:“我若不来,又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
“即便你来了,也未必了解。”
月夕眼中闪着异色:“已经足够了,昭和他……简直疯了!”
倦夜并不很在意:“他疯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告诉我,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
“条件很简单,跟在他身边一年,在这一年里,他去哪里,我去哪里。”
“不可以!”月夕断然否决,“我去帮你拒绝他,我和他谈条件。”
倦夜拉着月夕坐下:“好了,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其实,我之所以答应他,也是因为你,只要有我在,他不会有任何机会对你下手的。”
“他不对我下手,却会对你……”月夕脸一红,说不下去了。
倦夜大笑:“你是不是担心他会把我吃了?”
月夕尴尬地摇头:“那倒不是,我相信你的能力……只是觉得,他的这种心态,对你根本是一种侮辱,我实在无法忍受。”
倦夜奇怪地问:“听说宫廷之中也会帣养男宠,你应该很习惯了,怎么会这么介意昭和的心态?”
月夕想了想:“若是别人,我不会干涉,因为这种事我确实见怪不怪了,但对象是你,我就绝不能接受,因为……”他微微一顿,“在我心里,你是不容亵渎的。”
倦夜凝视月夕,突然想到自己与昭和苦苦纠缠的某一世,昭和也有一个兄弟,一直帮助自己摆脱昭和,甚至不惜与昭和以死相拼,难道那人就是月夕?
果然,那人的身影与月夕逐渐重叠,合二为一。
倦夜深深叹气,真是冤孽,竟然生生世世地纠缠一起!
“月夕,我们不谈这些了,你看这是我刚刚画的,帮我题上几句诗吧。”
月夕立刻被画作吸引了去,着迷于那种深不见底却又充满诱惑的黑色,陷入了思索中……
丽阳泽越建国之初便以丽阳为都城,已有三百年的历史。
丽阳最有名的街是曲巷道,也是通往皇宫的必经之地,道内尽是公侯第宅,楼堂亭榭,道边有一个小湖,花柳映照,水光明澈,繁华景象处处可见。
尤其今天还是七夕佳节,路上更是车马喧嚣,游人接踵摩肩,店铺里陈列着四方货品,走江湖的表演各种杂技,吹弹歌唱,玩球竞马,各式各样的玩乐项目,绝对让人流连忘返。
近些年,泽越与四方邻国交好,走动频繁,促进了各国之间的文化交流,贸易往来比比皆是,吸引了他国的文人商人汇集于此,形形色色都搀杂着异国的情调和色彩。
总有一些人在路上闲步眺望,对着频繁经过的马车指指点点,这是哪家爵爷的车,那是哪家郡主的轿,脸上不由露出钦羡的神色。当倦夜与昭和带领着一群侍卫骑马奔过的时候,众人更被那种鲜衣怒马的风姿惊呆了。
倦夜和昭和迅速穿过曲巷道,直接到达皇宫门前,抛蹬下马,立刻有人上前接过马鞭,恭恭敬敬地为两人引路。
他们昨晚到达丽阳,今天就是皇帝莫非离接见九焰来使的日子,所以,两人只睡了两个时辰便匆匆赶来皇宫。
倦夜无意朝政,可是昭和一再坚持,再加上倦夜也想借机观察朝中势力分布以及各人的动向,以明确敌我力量,帮助月夕巩固太子之位,顺利登基。
倦夜是第一次走进皇宫,面对宏伟壮丽的宫殿高墙,他没有现出任何惊羡或肃穆的神色,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目光便落在前路上,步伐轻而稳,就像是走在寻常巷陌之间。
刚刚走过一段过道,便碰到了燕空城和长月公主,燕空城让长月公主去了女眷所在的坤幻殿,便与昭和倦夜一同走向承乾殿。
今天的皇宫确实热闹,不仅来了许多王公贵族,甚至一些外省的官员也有携眷赶来的,只为了参加今晚的宫廷盛宴。
无论是花团锦簇的楼阁,还是涉水构筑的长廊,婉转曲折的小径,到处都有人影晃动,乐工歌女夹杂其中,锦衣绣裙,芳香扑鼻,谈笑声伴着丝竹笙箫,此起彼伏。
昭和问倦夜,是不是很热闹?
倦夜轻轻点头。
昭和冷笑,只可惜在这繁华盛景、浮香隐隐之后,藏着的却是最腐败的血肉,最丑陋的倾轧,最险恶的用心,最卑鄙的图谋,这一切只为两个字——权利。
燕空城微笑,世间百态,人们奔波往来,为的本就是食色名利,而有了权就等于有了一切,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倦夜轻轻淡淡地笑,什么也没说。
燕空城凝视着他:“倦夜,你知道吗?你明明不是旁观者,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像站在了云外。”
倦夜眼光一闪,是吗?
燕空城低低一笑:“不过,我喜欢现在这样,真希望我们能永远走在一起。”他的话明显是别有所指。
倦夜真心地微笑,想到燕空城与自己的关系,情不自禁地仔细打量他,他和自己真的有几分相象呢?喃喃低语着:“时间过得真快啊,似乎只是一转眼,你就长这么大了!”
声音虽低,仍被燕空城听到了,他一怔,失笑了:“倦夜,你说这话听着老气横秋的,感觉倒像是我的长辈一样。”
倦夜也笑:“或许我真是你的长辈也说不定呢?”
燕空城大笑,深深一礼:“那好,前辈在上,晚辈这厢有礼了。”
昭和诧异地看着倦夜和燕空城,他还担心曾是敌对的两人见面后会互不相容,谁想,这两个家伙竟似多年好友一样谈笑风生,反而把他丢在了一边。
王殿对峙
承乾殿已经来了许多人,虽然没人大声喧哗,但低低的交谈声仍然让殿内显得嘈杂。可是,当倦夜、昭和、燕空城走进去的时候,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目光齐齐聚向三人。
月夕早已候在殿中,看到倦夜忍不住走了过来,四人并立一起,引得诸位大臣议论纷纷,惊叹的目光中满含猜测。
如果说月夕像是温柔洒落的月光,那么昭和就像是璀璨夺目的星光,燕空城却是那缥缈清淡的云影,而倦夜却如浩瀚深远,无边无际的夜色,似乎包容了一切,也似乎吞噬了一切。
并肩而站的四人,竟似聚集了天地所有精华,无声无息之间,便已经翻搅了风云,带转了世事变幻。
所以,当泽越国主莫非离与九焰丞相还君明一同来到承乾殿的时候,目光也不由自主落在倦夜四人身上。
还君明更是忍不住赞叹:“泽越果然是人杰地灵,如此人物,怎能不让人感叹造化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