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庙-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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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魂未定,孙姜一手拍着我背,另一手指那男的:“你下来。”
那傻B男人当真开了车门就想下,旁边驾驶座上那人伸手把他扯住了,顺手把车门一关,启动,扬长而去。
都说宝马、大奔之流的司机朋友胆儿大不要命,当然主要是不要别人的命。依我看这种硬朗的作风在驾驶圈内有蔓延趋势,桑塔纳师傅都能当街辱骂花季少女了,指不定哪天自行车司机就敢在市中心的十字路口玩托马斯全旋。
青春的庙 15(2)
“丫头,没吓傻吧?”孙姜拍了拍我的脸,声音低缓,语气出奇的温和,“你干嘛舍生忘死地朝马路上跳啊?人家还以为我在胁迫少女卖身呢。”
我一个深呼吸,把他推开:“哥们儿,演技真好,眼珠子再瞪大点儿活活就是一马景涛。”
可能我的动作太粗鲁太生硬,孙姜怔了怔,眼神瞬间就暴燃了,紧紧捏着拳头,面目狰狞得像要打人一样。我畏缩(也可以替换成猥琐)地双手护胸:“不要动手啊!你还记得吗?我还请你吃过饭呢……”
“啰嗦,走了!”
孙姜不再管我,自顾走远。我刚推开他的那一刹那,隐约能从黝黑的肤色中看出他脸上的红。
心里突然烦躁无名。
我向来不惮以最大的善意来推测自己的,小白这闺女要不是心肠好,早已成就非凡。
用尹风的话来说,就是过分优柔寡断。
比如说,高中上楼时不慎踩了个学姐的脚,被她鄙夷地骂“贱人!踩老娘脚!”,我还要考虑如果回骂一句“还不够贱,下次保证踩你臭嘴”之类是否会让她承受不了。内心里正在天人交战,学姐趾高气扬地走了。
心理学家们,知道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怎么来的了吧?
所以,我决定了,等见到紫伊,我上去就揪着她衣领子在她耳边大声嚎叫:“咱闺女有志气!我以你为荣!千万里我追寻着你!”反正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幼稚,更不能让她觉得自己犯了错。
我这么寻思着,孙姜对宾馆的前台接待小姐说:“请查一下郑紫伊小姐住在哪间房,帮忙拨个电话给她,说有朋友来找。”
接待小姐一脸微笑:“请出示您的身份证。”
孙姜摸了摸裤兜,皱起眉头:“妈的,忘带了。”然后把脸转向我,我冲他摊摊手表示也没带。多年来靠着一本铁路职工家属医疗证横行江湖,早把身份证压箱底了。
接待小姐彬彬有礼:“对不起,没有身份证,我不能向您透露房客资料。”
孙姜眼一瞪,面部阴阳不定有变身迹象,我赶紧把他换下场,严肃地对接待小姐说:“小姑娘,我看你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那位郑紫伊小姐是从北京来的(说“北京”二字时,我冲她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因为旅途中发生了一点问题,我们才亲自过来找她,这次行动时间紧任务急,没有来得及回去取身份证。你身为宾馆的工作人员,按规章制度办事是值得表彰的,但是,如果因此对宾馆的声誉造成了损失,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接待小姐被我的种种暗示搞得非常紧张,脸都僵了,拿起电话按下几个键,小声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就开始在电脑上检索,然后告诉我们:“郑紫伊小姐住在406,请稍等,我打个电话上去。”
半天没人接,接待小姐一脸歉意:“对不起,她可能出去了……”
“不要紧,咱们上去等她。”孙姜把我一拉就走,我竭力把步子迈得正气凛然。
接待小姐不敢拦着,拼命给保安使眼色,那个小保安也很灵泛,远远盯着我们俩的梢。
到了406,孙姜按门铃,我嘲笑他:“人不在,你怎么不进去开啊?”我小时候经常被他欺负,上他家玩,一敲门就听见他在里面喊:“进来开!”——妈的,老子要会穿墙术还敲你家门干什么,早上银行库房搬钱玩去了。
我话刚说完,居然听到一声清脆的拧锁响,门开了。
惊喜地听到郑紫伊同学幽怨的声音:“你不用留我,我已经订了明天的机票。”然后她才探出身子,视线扫向门口,眼神是忧郁的,睡衣是紫色的。
“姐……”见是我,紫伊愣住了。
那件紫色睡衣没有领子,我无处下手,正琢磨着掐脖子还是揪头发,她眼圈突然一红,泪珠子沿着小脸蛋滚下来,呜呜就哭:“姐姐,我要回家……”
我不由得悲从中来,一把抱住她:“好,好,姐姐领你回去啊!”
那盯梢的小保安眼见场面煽情,悄悄溜走了。
半扶半抱地把紫伊弄回房间,姐俩儿在床边坐好,我轻轻拍着她的肩:“要是你想说,就把心里话都告诉姐,说完了可能舒服点儿;要是不想说,就什么都别说了,只当你是回学校的时候半路转车不小心迷了路,我来接的你。”
紫伊哭得抽抽噎噎,说不出话。
孙姜最见不得女孩子掉眼泪,粗声大气地问:“那小子怎么你了?跟哥说。要他左胳膊还是右腿你开个声。”
我瞪他一眼:“你给我闭嘴!”
孙姜果然闭嘴了,但我发现他并没有看我,沿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落点刚好是紫伊领口上方露出来的一片白生生的皮肤。
男人果然都他妈是畜生,连悲伤期的小姑娘都不放过。
旁边的椅子上搭了件短外套,我一把扯过来给紫伊披上,重点拢了拢衣领,顺势扫一眼她的脖子,嗯,没有斑痕。
孙姜注意到我夸张的动作,眼神又怒了,盯着我欲言又止,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装清白。看,老色狼恼羞成怒了。我心里暗想,反正阿紫已经找到了,谁管你怎么生气怄火,我还怕你早生华发啊?
紫伊发现屋里有外人,收敛了一点悲态,趴在我肩上断断续续说出了这些天的经历。
故事是这样的:阿宝放假后回了武汉,约紫伊来玩,紫伊琢磨着自己初恋的晚节终归是难保了,还不如毁在一帅哥手里,于是骗父母说提前回学校,偷偷订好飞往武汉的机票,揣着最后一笔党费踏上了阿宝的贼船。阿宝去接的她,两人携手同游天河机场,一齐前往水果湖某西餐厅品尝黑椒牛排,用餐结束后,阿宝领紫伊去宾馆开了间房,一边听着电视,一边就游戏中的多方面问题进行了亲切愉快的双边会谈。然后阿宝说,天色不早了,咱们洗洗睡吧。紫伊纯真地回答说,好呀,那我送你下楼。阿宝当时脸色就不正常了,期期艾艾半天,鼓足勇气问她,我能留下来吗?紫伊的小脑瓜子还没转过圈来,阿宝温柔地抱住她说,阿紫,我真的很喜欢你,让我们一起愉快地度过这几天时间好吗?
“那你怎么说?”我一阵紧张。
真后悔刚才只说了要打瘸阿宝的中腿,对这种人就应该先抽烂丫嘴。
“我当然严词拒绝他了呀,这些天我电话一直关机,他打来房间我也不接。”紫伊苦涩一笑,脸上泪痕犹湿,说不出的楚楚动人,“虽然我的恋爱经验不丰富,但是谁想跟我厮守终生,谁只想占我便宜,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我一把揪住她衣领子,在她耳边大声嚎叫:“咱闺女有志气!我以你为荣!”
青春的庙 16(1)
从那以后,如果再有人提起网络游戏,紫伊就会报以矜持的一笑:“那是个罪恶的地方,男人都需要补肾。”
我也问过她,既然对他失望了,为什么不立即回来?她笑了笑,说毕竟是曾经山盟海誓过一番的,她不相信爱情直通向床,她还希望这男孩子能亲自来向她道歉,做出让她感动的深情告白。可惜,没有。
当晚,我跟紫伊住在一起,用她的身份证又开了间单标,也在四楼。
紫伊的情绪不好,看样子晚饭也没有吃。我跑到孙姜屋里商量领她出去散散心,顺便吃个宵夜,孙姜自告奋勇伴随同游:“万一碰上阿宝那狗日的,先揍丫个全身不遂再让郑家妹子亲自出手教训;万一碰不上,我也可以给妹子当个拳击陪练,哥这一身皮肉厚实着呢!”
我冲他翻白眼:“我呸,你是人家什么哥啊?”
“姐夫哥呗。”孙姜摸摸头,笑了笑,样子憨厚得跟长工似的,还是个观音土吃多了的长工,腹涨如蛙。
我继续对他强呸:“紫伊是独生子女,可不带你这样诋毁郑伯母的!”
孙姜悻悻然:“观音姐姐也是姐呀。”
“对对,还有芙蓉姐姐。”我好心提醒,“跟那玩艺儿结婚多好呀,全国人民都拿你当活烈士看,八宝山就算破坏绿化也得给你掘一坑。”
叫她“玩艺儿”没错,我拒绝承认跟她是同一物种。
真崩溃,见过找抽的,没见过扭成S状找抽的,就是蛇扭成那麻花样也该脊柱变形了。
一个女同志,长成个面坨样,咱不能怪她,先天有生理缺陷嘛,谁能担保自家祖坟地不被改建成公厕呢?可恨的是这坨面团还宣称自己有魔鬼身材,这不是欺负魔鬼同志上不了网吗,人家要是能见到这段话,非上法院告她诽谤不可。我一个男性网友恶意揣测过灭了她的可行性,大家给他出主意:A:先奸后杀;B:先杀再奸;C:边奸边杀;D:带上小白去羞死她。后来D被否决了,大家都认为,一旦脸皮厚到了超凡脱俗的程度,你带上奥黛丽赫本也不管用。最终他选了B:先杀再奸——这种东西活着的时候,你多看她两眼都昧良心——除了胸。
看她照片胸脯还真他妈有份量,两块结实的疙瘩肉都快拖到肘尖了。
孙姜曾经在QQ上埋汰我说:“你就是把小肚子肉挤上来也不如人家半拉胸高。”我愤慨地按了电脑的肚脐,仰天长啸:“娘的,胸大了不起啊,再大也不过是俩哺乳工具嘛!”
“就是!”苏涟在一旁同仇敌忾地说,“A罩没有关系,挤一挤还是有沟的。”
两人狂笑,顿觉重挫了敌人的气焰。
不过,胸大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记得80年代很火的杂志上有篇小说,褒扬巨峰女同志奶孩子方便,娃在背上饿了,直接解开衣服把胸脯往肩膀上一甩就成了,都不用费劲把孩子抱怀里,同时还不妨碍进行家务劳动。
孙姜气极反笑,指着我的鼻子:“你信不信我把你丢这儿?”
“不信!”
我毫不犹豫。
“你……”孙姜气结于胸,表情变幻不定,最终定格为无可奈何,“算了,我跟你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我双手叉着腰仰头大笑三声,转身出去叫紫伊,心里却偷偷乐开了花。孙姜,我知道,就算哪一天我疯了,往死里踹你,撵你滚蛋,你也只会在我脚上多裹几层棉布,然后咬着剩下的布头等我体力耗尽。
走到门口,孙姜突然叫住我:“小白,你不是最恨阻止爱情的人吗?”
我慢慢回过头:“我不想阻止什么,真正的爱情我也阻止不了。我只想让她感觉得到自己还在被更多的人关心着,想让她明白,爱情或许是生命中的唯一,但绝对不是生命的全部。”
走了半个小时,紫伊一声不吭,像是舌头休克了。
我跟孙姜使出浑身解数没命地讲笑话,武汉要是有烽火台我都恨不得给她戏个诸侯。
就这么尴尬地走到一条街上,各式美食餐厅琳琅满目。
孙姜:妹子想吃点啥?
紫伊不吱声。
小白:天气热,吃点清淡的好。是吧,妹子?
紫伊点了点头。
孙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