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庙-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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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都男女关系了,还纯洁个屁。”孙姜一脸不屑。
他的嚣张还是有一定可取性的,现在阿宝说话极其文明礼貌,发问的明明是我一个人,他回答必称“你们”,生怕忽略了姜哥会再挨一拳。回想刚才那个开口闭口“老子”的暴躁孩子,好像给某只路过的鬼上了身似的,完全是两个人。
现在的孩子都成精了,判断形势的眼光比政客还毒辣,见风使舵的能耐比汉奸还强大。
当年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多淳朴哪!长辈们都是权威,学校领导们骂句娘都是口谕。我至今崇拜初中校长,他有本事让我们认为夏天吹风扇是一种腐败,还在全校师生大会上谆谆教诲:我务必提醒大家,尽量不要开灯,因为灯光会导致皮肤癌……后来我们学校用电量是全市所有学校最低的。我觉得那时学校不设晚自习是因为我们不肯自带手电筒。
初一时我们教室在厕所旁边,一入夏就臭气熏天,全班同学一齐到校长那里哭诉,提议厕所用清水冲,校长语重心长地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忍得臭中臭,才能做大事。大家说,对不对?”我们当时年幼无知,思考不了这句加了排比修饰的混帐话,都为自己耐力不够而无地自容,所以我们比校长更坚定地回答:“对!”后来再也没人抱怨过厕所的味道。
多年后,我成了一个近视眼,嗅觉也比较迟钝,但偶尔碰见初中校长还是会打招呼,表现了我思想的深刻堕落,有些贱人是不能被原谅的。
有次寝室卧谈会我叙述了这段历史,苏涟愤然:“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知音!
要不怎么全寝室其他三个孩子我就对苏涟情有独钟呢?
我警告阿宝:“别再乱勾引小姑娘,不然把你中腿打瘸了!”坏坏大笑,拖着阿宝和脸上仍带有怒意的浪子进网吧去了。
告别政客汉奸,我恨恨地唾弃孙姜:“再也不带你出来了,你丫只会拖我后腿。”
“谁说的?你的前腿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拖,要不要试试?” 孙姜神态坚定,然后反过来唾弃我,“不遇上事儿你蹿得跟个虾样,一遇事你可一团和气了!”
我脱口而出:“去你妈的。”
说完就开始后悔,不等我肠子青,孙姜拖着哭腔诉说:“小时候我妈抱着你看月亮你叫人家小姨娘,现在翅膀硬了,骂你小姨娘都不带眨眼的。”
“乖,不哭啊,姐姐疼。”
“疼吃止痛片去!”
翻书跟人姜哥翻脸的速度根本没得比。
从小我就跟孙姜在一个大院里玩,6岁时进了他读的小学念一年级,10岁时我被爷爷奶奶接走去老家读书,初中时又转了回来,再跟孙姜读同一所中学。这时候孙姜已经成了学校里的刺儿头,他仗着年纪比我大,年级比我高,经常一本正经地教育我“小孩子要懂文明讲礼貌”,然后转脸又跟我说些“啊,人生自古谁无屎,留点零钱买手纸”之类的鬼话。
青春的庙 14(2)
在大家看完以上章节之后,我现在要是说我从前特纯洁,不知道触不触法。
初中时,体型标准的孙姜还是校足球队的门将,比赛多,我经常去给他们加油,捧丫的臭脚。倒不是我想捧,主要是球队里臭脚太多了,我不可能把众多香港脚挨个儿闻一遍挑出个味道好的,只能闭着鼻孔捧熟人。有次跟别的学校踢球,只见咱们的队员把球往人身上踢、往门柱上踢、往场外踢、往观众席上踢,往哪儿招呼的都有,就是不朝球门里踢。又一次打门偏了之后,我激动坏了,站起来挥着小拳头高喊:“我靠!射得那么高,打飞机啊?”
全场当时就静止了。
我还直纳闷,咋回事啊这些人,没见过大嗓门美女咋的?
各位都比我有见识,我在这儿就不多做解释了,反正思想淫秽的人会认为那是句意识下流的话。好在孙姜不是善茬,大伙儿看他的面子,虽然当时静止了一下,但事后也没再拿这句话讥笑我。
不久后的一节自习课,我认真准备次日的英语摸考,一脸旧社会地背单词、抄小纸条,脑门上直冒白汽。真是不忙到想死的份儿上你都不明白忙字旁边为什么会有个亡啊。
我都这样了,后桌还一个劲地给我添乱子。他外号叫龟仙人,我激愤难当,一巴掌拍在他桌子上:“再惹你姑奶奶我,龟头给你踢爆了!”
龟仙人面目呆傻,望着我半天,喃喃地说了一句:“流氓,纯流氓……”
这个段子当天下午就传遍了校园,而身为当事人的我还懵懵懂懂。放学路上碰见孙姜和几个朋友一起,他直勾勾地瞪着我发呆:“世道变了,多纯洁一小姑娘啊,说耍流氓就耍起流氓来了,连个酝酿过程都没有……”我忍一天终于爆发了,质问他:“喂,自称姑奶奶顶多算彪悍,怎么就成耍流氓了啊?!你说!你说你说!”他只是同情地看了看我,跟旁边人哈哈大笑着走了。
后来孙姜把我的这些糗事告诉了尹风,尹风心疼坏了:“造孽啊,小白的童贞就叫你们这帮混蛋糟蹋了。”
冲这话,我就铁了心的跟他。
尹风虽然脾气不好,但他能说踏踏实实让我感动的话。在我学会做婴儿食品之前,总是他趁家里人不在偷偷摸摸钻厨房给我做好吃的,拿小保温桶拎到我们院里,一边用勺子帮我刮着下巴上的米粒子一边心疼得皱起眉头:“小白,你脸上好像写了个‘猪’字,反正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给那张小嘴里塞东西,喂死你!”
瞬间就陶醉糊涂了。
我这人没什么上进心,只想逮个瞎了眼看上我的男人赖一辈子,哪怕他真给我喂猪食呢?
不像孙姜,那孙子有次骑车带我去野外放风筝,我技术不行,别人放风筝,咱一般是遛风筝。遛累了,正坐着喘气,他突然俯下身子凝视着我,深情款款地说:“我爱你。”惊得我一口大气闷在肺里没敢喘出来,正憋得满脸通红,丫接了一句:“塞北的雪!”
人生这么漫长,难免被凉水塞几回牙。
甜言蜜语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与冷嘲热讽相比,更多的人选择死于前者。
这就是孙姜比尹风先认识我十几年却没有泡到我的原因。
孙姜一听这话就作孕妇状干呕不止,斜睨着我说:“得了,三分钟不寒碜你,你就自我膨胀得没边了。哥身边的营养茶成箱子提,谁有工夫泡你这棵大白菜啊?”一怒之下,我把QQ签名改成了“大好白菜,谁人泡之”。
不过他身边的女孩子确实没断过,不乏品相佳的,很令我纳闷儿。这位男同志据目测四肢绝对健全五官基本端正,扔教室里都要横扫5眼以上才能找出来,要色没色,要财没财,性格又暴躁如烈犬,怎么就能抢手了呢?敢情现在的女孩子觉悟高了,都不贪图财富与美貌了。但是,谈恋爱又不是公益事业,总得相互图点儿什么吧。我私下跟一姑娘打听,妹子,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啊?女孩子激情澎湃地说,姜哥好酷喔!
靠,看不出那油腔滑调的小子哪点酷,你不如解释是自己死面包子吃多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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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庙 15(1)
如果这宗人口失踪案的女主角换成其他人,我绝不着急。
比方说苏涟跟男人跑了,我肯定得大烧高香,在电脑桌上给她供个牌位,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家祭无忘告吾妹:“放心去吧,抓紧机会糜烂,这边万事有我……”
紫伊是个干净得像刚搁在洗衣粉里泡过一样的孩子,纯洁得几近苍白,上了这么久的学,危害青少年身心健康的“两室三厅”居然全都没去过。认识不久,我带她去电玩世界打僵尸,刚拿起枪时她还跃跃欲试表现得挺兴奋,屏幕上刚出现一脸淋漓的行走物,只听紫伊同学“哇啊啊啊”一声直拼花脸的尖叫,然后把枪一扔,一头拱到我怀里瑟瑟发抖。
我一手拿枪打僵尸,还得腾出另一只手拍她肩膀:“不怕啊,都是假的……”
这种孩子在恐怖小说里头,特容易被催眠。
紫伊的涉世浅得能见底,数年来按照父母师长的意愿生活,纯洁如一张白纸。确切地说,还是一张挺郁闷的白纸,多年求泼一墨而不得。据说接到录取通知书后,她父母做好了举家搬迁的准备,差点连户口都整过来了,是项北国亲自出马做通了长辈的工作,紫伊才得以进入深受女生寝室人民爱戴的204。
饱受精神监锢的孩子单飞后都会失常,比方说超凡的热心,一有空就帮大家带午饭、买包子。校园内没有计程车,她只能拎着粮食徒步奔走。大家都受宠若惊坏了,纷纷赞叹:“阿紫,你有豹的速度、鹰的眼睛、熊的力量……”
我刚好接完电话回来,插了句嘴:“还有狼的耳朵!”被众人暴打。挣扎着解释:“你们不是在说布雷斯塔警长吗……”继续被暴打。
当初,我向紫伊传授了所有游戏心得,唯独忘了提醒她一句:
——游戏玩家都是NPC。
玩家关系本身就没有太多道义可言,只是图个刺激,你不能要求毛没长齐的小朋友们有崇高的道德观念,就算有幸毛长齐了,人家也没打算在游戏里做十佳青年是不是?
小孩,我不是倚老卖老好为人母。我曾多么诚挚地欣赏和保护着感情,甚至,允许它不那么真实。可现实却是多么荒诞,只为了一场意气风发的斗殴,我就不再拥有自己所爱的男人。而你们相爱时就已经隔了网络这层窗户纸,草率地戳破之后,他还会视你为首位吗?一切爱情都可以被处死,可如果眼睁睁看着你死于雷同,我于心何忍。
去宾馆的路上,我给紫伊打了个电话,依旧关机。这孩子存心让人着急,居心太他妈叵测了。
孙姜义愤地说:“你还找她干啥,这种丫头就该叫她吃点小亏!”
“她吃亏倒不要紧,论年纪搁在解放前也能生一窝小兔崽子了,但咱不能便宜了阿宝那孙子是不?”我看他对我室友成见挺深,急忙打圆场,“看丫嫩的跟块内脂豆腐样,毛还没长齐呢,万一给小姑娘落下初夜阴影,会影响今后性生活和谐的。”
“看不出来,伍大婶还想得挺周到。”
“那当然。”我得意地挺了挺胸膛,“俺的胸胸里装的都是智慧。”
孙姜大笑:“知道你为啥胸小了,智慧不压秤啊。”
如果让我选择做个美女还是才女,我会选“C:以上都是”。如果出题人很较真儿,我就选前者。智大包天的丑貌女子折腾一辈子名利双收,总结起来还是一丑女;长相喜人的傻姑娘随便唱个小曲儿都是才貌双全,谁管那调儿是不是离家出走了。所以我立马跟他翻脸:“少他妈再拿老娘的局部说事儿!那半斤肉压住你家祖坟了咋的?”
孙姜“啧啧”有声:“火焰高了,不怕鬼啦?”
“怕啥?我已经想明白了,要是鬼把我整死了,我就直接变成一厉鬼跟它对掐!”
我一脸阴森跳来跳去地装僵尸,孙姜忽然抓住我往怀里一拉。
耳边响起尖利的刹车声,一回头,马路边停了辆黑色桑塔纳,副驾驶座位探出一颗脑袋,冲着我臭骂:“个小婊子,不要命啦!”
我惊魂未定,孙姜一手拍着我背,另一手指那男的:“你下来。”
那傻B男人当真开了车门就想下,旁边驾驶座上那人伸手把他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