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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乡村曲-第56章

小说: 乡村曲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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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着说道:“我才不管什么左派右派呢。总之,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挡。你放心住下吧。有我的,就有你的。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陈帆叹了口气。如意,她固然是信得过的。可是,她又怎么知道斗争的残酷,像她这样的牛鬼蛇神,是全社会批斗的对象,她小小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保护得了她?

  把行李放好。如意张罗着做饭。陈帆则是坐着呆呆地出神。

  晚饭,如意拿出了自己的所有招待陈帆。顺便去永福家把林枫叫回来吃饭。

  林枫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长得清秀俊朗、一表人才,活脱脱是个如意的翻版。这模样如果女孩,当然讨人喜欢。可是,林枫偏偏是个男孩,这就未免有些美中不足了,给人的感觉,男孩子总应该要强壮孔武一些。可是,林枫太孱弱太漂亮了。人们在赞美之余,有了许多叹惜。而如意却不以为然,她一直担心林枫像少爷,如果那样的话,林枫的身世就会被人质疑,这对他今后的成长道路非常有害,毕竟,这个社会是成分决定一切的社会。现在,她就没有了这样的担心。只要好好抚养林枫就可以了。

  如意到永福家的时候,林枫正在和永福的一双儿女捉迷藏。

  如意把林枫叫到身边,林枫却不愿意跟她走。他长这么大,除了逢年过节回家和娘吃饭,其余,一直住在干爹家,可以说是永福夫妇一手把他拉扯大的。所以和如意并没有多少的感情,相反,把永福夫妇一声:“爹”一声“娘”地挂在嘴上。这些年,永福有了自己的一双儿女,生活越发窘困,捉襟见肘。如意也萌生了把儿子接回来的念头。但是,林枫死活不肯。永福夫妇也有舍不得的意思。如意也就作罢,落得清闲。

  如意叫了几声林枫。林枫玩得正起劲,没理睬她。她恼了,自觉失去了作娘的威风,过去,一把耳朵:“兔崽子,叫你你不应。”

  林枫涨红了脸说:“你不是我娘,你滚。”

  如意想想自己为了这个孩子吃了多少的苦头,现在竟然不认她娘了,更恼了:“兔崽子,不给点厉害,你还上天了。”

  狠命地一把耳朵拧下去。林枫吃痛不住,眼泪流了下来,却拼命地咬住嘴唇,没有哭出来。

  如意还要往死里打。正好,阿菊回来,见状,赶紧过去护住林枫:“他不过是个孩子,你下这么狠的手干吗?”

  如意气呼呼地说:“不打他,行吗?再不打他,他要翻天了。”

  阿菊问明原委,也责怪林枫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娘好意来叫你吃饭,你应该去。犟什么犟?”

  林枫说:“她不是我娘,我不要跟她去吃饭。”

  “你说什么?”阿菊的脸色也变了,“你娘幸幸苦苦养你出来,容易吗?现在,你连娘也不认了,你还是人吗?你……”阿菊浑身颤抖着,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林枫自懂事起,干娘从来没有打过他。现在,干娘动手打他,他也知道自己说话过头了。连忙说:“干娘,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

  阿菊说:“你要我不生气,也行。你快乖乖地跟你娘去吃饭,不然,干娘这里不要你住了。”

  林枫望了一眼如意,极不甘心地说:“好吧。我吃了晚饭就回来。”

  如意见因为吃饭的小事,倒要闹得不愉快,就说道:“要是他实在不想去的话,就算了。”

  “不行,你是他娘,你那儿是他的家,他怎么能不听你的话,不回去?”阿菊黑着脸。

  林枫悻悻地跟着娘走了。

  林枫终是小孩子心性,路上还是一脸的不高兴,到了家里,就什么都忘了。

  陈帆一见林枫就心生喜欢,摸着他的脸蛋夸个不停。弄得林枫低着头,脸蛋红红的,饭也不敢吃了。

  如意因刚才的不快,也有意要和儿子加深感情,不住地给他搛菜,笑着说:“你就别夸他了。他长得这么弱,一点也没有男人的气魄,我正担心他将来能干些什么呢。”

  “好好读书,将来肯定能成为国家的栋梁。”

  “他能读出个什么?”如意随口说。

  林枫瞪了母亲一眼:“这次考试,我考了了两个五分。”(那时侯,考试是五分制的,五分就是满分。)

  如意听儿子这么说,这才恍然,自己从来没有过问过儿子的学业。有些羞赫地说:“真有这么好,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我上次告诉过你的。”

  如意更加惭愧了:“我倒忘了。”

  陈帆说:“也没见过你这样做娘的,儿子的什么都不知道。”

  如意歉意地拉过林枫:“枫儿,以前,娘对你不够关心,以后,娘会对你好的。”

  林枫说:“娘,你不会忘记你说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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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林枫闹着要回干爹家。如意的母性出奇的泛滥起来,一定要留他住下。林枫其实也很巴望能和娘住在一起。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住在干爹家,受尽了许多闲言碎语,在他幼小的心灵上烙下了深深的印痕。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背地里说,他是永福生的。他并不是不喜欢他干爹,相反,他非常敬重干爹崇拜干爹,也十分听干爹的话。但是,他非常恨他们,为什么生了自己之后还要分开来住。别的孩子都有爹有娘,而他只有娘,这个娘又对他不管不问,干爹虽然对他比亲生儿女还要好,从来没有打他骂他,有好的东西都是先留给他。但是,他总是隐隐有点不快,他希望干爹能像对弟弟妹妹一样打他骂他,那样才有亲生的感觉,才有父子的感情。可是,他没有。

  如意替林枫洗好之后,就让他睡觉。林枫一骨碌钻进了娘的被子。娘的被子很香很好闻。他感到很温暖很幸福,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孩子像你,将来准能迷死一大帮女孩。”

  蒙胧中,他感到有人在抚摸他的脸。那手很滑很细腻。他知道是那个阿姨的手。他可以从她的手上感觉到她的喜欢和关爱。他翻了一个身,他很讨厌这样的抚摸和这样的话。他知道自己很漂亮也很文弱。自出生以来,只要一有陌生人,他们就会夸他漂亮标致,从来没有人说他野说他顽皮。其实,他也和别的孩子一样淘气一样捣蛋。却是从来没有人骂他责怪他,而是,把和他一起的孩子骂个狗血喷头。因此,他也受尽了同伴们的白眼。大人们,不论是男女,都喜欢摸摸他或者是亲亲他,做尽了种种狎昵的动作。刚开始,他很喜欢,以为他们是真心喜爱他,后来从他们的动作中和眼神里感觉到了猥亵的暧昧的意思,心里生出了厌恶之心。对任何想要亲他的抱他的人都是转身逃跑或是恶言相对、张口厮咬。纵是如此,想抱他的人亲他的人还是那么多。可是,今天,他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个阿姨和别的人是不一样的。她的抚摸是那么温柔那么亲切,是发自内心的喜爱,是地地道道的长辈对下辈的呵护。他醉心在这种呵护之中。

  “这些年,就你和孩子两个人过吗?”

  陈帆问。

  “不,”如意说,“说准确一点是我一个人过。这孩子一直住在他干爹家。我枉做了一回娘,从来没有操过什么心。”

  “难怪孩子对你有些抵触,和你不太亲近。”

  林枫很想听他们说话,可是,眼睛不争气地沉沉睡去了。

  “你就不想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

  “男人。”如意笑了,“我的男人多了。我是个没有男人不能活的女人。现在讲你听你也不会相信。将来,你住上了,就会知道的。”

  陈帆回忆起当初男人像苍蝇一样围着她转的情景,笑了。轻声问道:“这孩子是谁的?”

  如意最讨厌别人问她这个问题,林枫的身世是谁也不能告诉的秘密,陈帆也不例外。她反问道:“你说是谁的?”

  “李杰?”陈帆摇了摇头,“不,不会是李杰的。那会是谁的呢?”

  如意笑而不答。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牛屈琼的。”

  陈帆十分肯定。

  如意想,当初她和牛屈琼打得火热只有她知道,她说牛屈琼也是在情理之中。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光顾着你问我,我倒忘了问你,这些年,你成家了吗?他是什么样的人?在哪里?”

  一句话勾起了陈帆的伤痛。她脸色一呆,神情漠然,说道:“我们离了。”

  “离了?为什么?”

  “为了划清界线,不妨碍他的大好前程。”

  “这样没心没肺的男人还是离了的好。”如意气愤地说,“算什么男人,要得时候,舍了命地追,有事了,就躲得远远的。这样的男人不会有好下场的,不得好死。”

  陈帆凄然笑了一下。

  两人不再说什么。如意舀出水来:“时间不早了,洗脸休息吧。”

  陈帆睡在仇啸天的房间,睡的床是仇啸天的那张床。仇啸天枪毙后,如意好多次想要把它扔掉,但,好多次都犹疑了下来,心想,留着吧,日后可能有用场。现在,果然派上用场了。

  被子是全新的。如意别的不考究,对于穿着棉被一类,最上心了,舍其所有都要是最好的。陈帆睡在床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可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闪电般地在她的眼前闪过。她的心犹如刀刺般的疼痛,泪水大把大把地流了下来。

  黑暗中,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擦了一下泪水,想要出去走一走。

  出了院子。沿着蜿蜒的小路,满无目的地走着。

  月朗星稀,夜风轻拂……不知不觉间,出了村子,来到了一条弯弯的小河边。她在河边一棵大树旁的一块青石上坐了下来,虚弱地靠在大树上,心里有了一股想从此永远消失的想法。这一个多月来,她无时无刻不在告诫自己要坚强要勇敢,要拿出共产党员的气魄来,面对一切风风雨雨。她相信,乌云很快就会散尽,太阳一定会普照大地。可是,经过了这一个多月,她不仅没有看到阳光,相反,她的眼前越来越黑暗,她什么也看不见了。她身心疲惫,再也没有勇气和力量了。此时此刻,她再也不想坚强再也不想勇敢,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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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帆那次回到家乡后,一直在家乡的县团委工作。直到今年春节,才被任命为县团委书记,主持团的工作。她工作积极上进,为人热情和善,很快得到了上下的一致好评和肯定。

  前些日子,全国上下掀起了一股谈心的热潮,这股风也刮到了他们的县城。县领导也把她找去谈话要她谈谈自己的想法和对当前工作的意见。她本着一个共产党员党性和无产阶级革命者的良知,抱着对党的赤胆忠诚和对新中国的无限热爱,直言不讳地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意见。县领导对她的话很满意,频频点头,直夸她是个优秀的革命干部。

  谁知,祸根就此种下。几天后,她上了黑名单,竟然被定性为“右派”分子。

  犹如是晴天霹雳,又犹如是飞天横祸,她怎么也不相信,这一切会是真的。然而当她被楸到台上批斗时,她知道,没有什么怀疑的了,莫须有的罪名就这样戴到了她的头上。

  在单位里,惶惶惑惑地过了一天。回到家里,一场更大的打击等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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