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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半轮秋-第20章

小说: 半轮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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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花?”
  “红梅花。”
  “做生日礼物要得不?”
  “巴适得很!”
  我付了钱,买下两大束开得正闹的红梅。又提出一个小小要求:搭上插花的竹筒。卖花大姐欣然答应。
  晚上,妻子下班回来,我将梅花送与她接住,表示这礼物的“专一”。她无可奈何地说:“还不是大家都看了,都闻了。”我反驳说:“买件衣服穿上,买瓶香水洒上,还不是满街、满院的都看了,都闻了!”
  她无言。生日就算过去。
  我买花时灵机一动要下的那个竹筒,是自有用处的。半月前,友人送我一个空炮弹壳,坐立于窗下放闲。仔细看它,很像一个铜铸的花瓶。但若用来插花,又嫌它太粗太深了。一般花插进去,不是露不出脸来,就是偏向一边,自不会好看。现在,我先将弹壳里装上半筒石子,竹筒里灌水插花后再放进弹壳。乍一看那红梅就如从弹壳里端端正正长出来似的,很是显出了它的身份与姿色。客厅里立时出现了当年老山将士才玩过的植花乐趣。
  妻子对丈夫的“艺术品位”虽暗中叹赏,但对这生日礼物的本质意义却轻看了许多。原来这花你是为装点炮弹壳才买的,是为自己玩的。
  我自不以为然,梅枝从案头茶几的摆设,变成登堂入室、倚窗而闹的梅树,不是难得的意境吗?要不唐朝诗人王维咋会吟出那样绝妙的诗句:“君从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然而好景不长,不到两天,那窗前红梅居然蔫了,蕾瓣萎缩。换水洒水,无济于事。我想那红梅本不同于腊梅,它并无“蜡层”保护,又未经严寒催发,娇贵之物,恐不宜做插花之用,便顺手拔出,弃之后院,视为垃圾。
  〖JP2〗一夜春雨不止,起得晚了。急匆匆去上班,红梅之事自然忘却。中午回家,踅进后院,不禁大吃一惊,那被弃的红梅开得正欢呢!它萎缩的花瓣已舒展开来,粉里透红;紧收的花蕾正张着小嘴,嫩心袒现;那枯枝瘦干也变得格外鲜活有神。我欣喜不止,弯腰去拾,那花枝卧处已是一片粉红。我小心将花枝拿入手中,轻轻地直起身来,生怕再掉落一片花瓣。谁知这花已开“酥”了,稍一拿动,便花飘如雨下。那地面上、青苔处、花盆里一时点染成红色。使人顿生“落英缤纷”之感。那时雨正下,地上已有了流水,洒落的花瓣便随水漂流闪动,我的后院里已然现出了“桃花汛”的景象!〖JP〗
  我惊讶,一两束枯萎梅花居然能适时洒落下这许多花瓣。
  我怜惜,这红粉虽打扮了我的后园却遭此粉身碎体,零落漂泊的厄运。
  我忏悔,不该将它轻易丢弃,视若废品,转瞬即忘。
  此时,我情绪亢奋起来,不妨佯效屈原,狂发“天问”——
  林黛玉在哪里?你该来葬花!
  贾宝玉在哪里?你该作一首《红梅女儿诔》!
  散花天女在哪里?你该收起那如练长袖,纤纤玉手,高贵职能!
  “天问”终于不敢问出声,怕左邻右舍笑你故作多情发神经。还是平定情绪的好。于是我像练功人收了“鹤翔桩”一样,又郑重地将那梅花插入竹筒,郑重地捧回客厅,郑重地放回原位。
  伴随着淅沥春雨,我以少有的复杂心情度过了几天。
  雨霁放晴,洒落于地的花瓣枯萎了;室外的梅花自回到客厅就不精神,也彻底当做垃圾清理出门了。后院又成了先前的后院,客厅仍是过去的客厅。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丧失了,一切都平静了,一切又回到过去的一切中。这时,先前的怜惜、忏悔,先前的神思妙想,陡然变成一种反叛,一种自责,一种从未有过的猛醒——
  那梅花若不被弃会蒙春雨沐浴么?
  那烟花爆竹若不炸开会显绚丽姿色么?
  那天石若不陨落会众人仰望么?
  那维纳斯若不断臂会成为艺术*么?
  ……
  春雨又下了,正是黄昏。一种陆游“驿外断桥边”的情调兼以少年时农村大嫂扭着腰肢所唱的歌调漫上心来:
  “金钱梅花落——放卫星啰,红花闹海棠——得儿,解放台湾!”
  那时不懂,“金钱梅花落”与“放卫星”有什么关系;“红花闹海棠”与“解放台湾”有什么牵扯。现在也未必禅悟,只是猜测:“金钱梅花落”、“红花闹海棠”可能是一种装饰歌词,“放卫星”、“解放台湾”可能是填空歌词。要讴歌的意思变了,填空的内容也当变化吧!
  人生景致莫非也如此?
  

冻桐花
近来气温骤降,持续奇寒,阳台上刚有一点生气的芭蕉新叶又耷下了脑袋。我想家乡的桐花这时定该开了吧!
  今年春节回乡探亲,很想多住一段时间。重温那“冻桐花”的喜悦,饱赏那桐花盛开的景象,哪怕只闻一闻那忽断忽续、魂中梦中的香气,即刻起程也无怨无悔了。可是军务在身,马虎不得,节令未到,便怏怏然离开。“冻桐花”的细枝末节也就只好继续留在记忆里。
  我家乡川北,是盛产油桐的地方。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油桐树种植更多了。那山山岭岭、坡坡坎坎自不必说,就连农户房前院后也有栽种。桐树挂果后,若农民写信没有糨糊封口,举手摘一个桐子切开顶部,就会胶汁长流。用它粘糊牢靠得很。秋天了,那残枝败叶用作燃料,农民十天半月不用烧煤;所卖油桐的钱,一家人用来做冬衣还绰绰有余。正因为这样,“冻桐花”也就有了别的一番喜悦。
  大约每年阴历二三月间吧,天气本该像个春天了,可是家乡的气温会突然下降一阵。两三天不算,若是四五天温度还上不来,就有阅历较深的农民带头穿上过冬的棉衣,遇上年轻人就喊:“冻桐子花啰!”那语气很有点兴奋,颇像今天电视里播音员遇到久旱之后预告“近日将有大雨”一样来精神。年轻人自然无须理会,照样穿着春衣趁着农闲逍遥逍遥。如果这时气温又陡然转暖,老农们便知,这回桐花不会开,气温还要降,棉衣不能脱。这时,年轻人就会趁机讥笑穿上棉衣的老者:“我看不是冻桐花,怕是冻了你老人家吧!”老农们便会快活地反驳:“‘放牛娃儿不要夸,二三月间桐子花’。你看嘛,二天不冻得你牙巴打抖才怪哩!”
  果然,一天气温骤降,更多的老农又在喊:“冻桐子花啰!”这回十有八九真的。只要那天晚上老农们在被窝里能被冻醒,他们就会说:“这回桐子花定开了,今年定有好收成。”第二天早上起床你就看吧,那漫山遍野、沟沟壑壑的桐树上全都白了,好像昨夜刚下过一场大雪。此时若用“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之类的诗句来形容这银白的世界,都显得很不够。因为梨花的花瓣比起桐花的花瓣来到底小得多了,也薄得多了。咱家乡的桐花开时大若银元,厚若羊脂,有如城市公园里白玉兰开放的景象。但实在地说,白玉兰开放花朵疏少,又哪及桐花开放那样昌盛繁多。桐花开放时是花的世界,花的海洋。她山山岭岭连成一片,村村寨寨融为一体,又一个早上猛然出现,简直比大型歌舞团“比舞”还要整齐鲜丽。你说这样的景观哪里去找?
  自然,如果哪一年翻春过后就一天比一天暖和,偶有几个小寒潮还不至于把桐花冻开,也听不到老农在村头街口高喊“冻桐子花啰”的快活声音,只是有时听他们三三两两在议论:“今年咋个还不冻桐子花呢?”语气中有点企盼和焦急的味道,那就不妙了——节令到了或是过了桐花虽然会开,不过就有点“羊子拉屎——稀稀拉拉”的,气氛与色彩都差得远了。更要紧的是,这年的油桐绝不会丰收。老农们还会心照不宣地告诫家人:今年病多、瘟多。情况不好,就赶紧打针吃药,不要节省那几个钱。
  桐花冻开后,自有一种玉洁冰清的姿色,又有一种清新淡雅的香味。其实,此时农民并不关心这些。他们最关心的是水稻的育苗,玉米的播种之类的农活。如果这时有城里长大的文化人或者外县外省的商人来吾乡出差访友,他们就会被这壮丽的景色陶醉得目惊口呆。就会有少男少女问:“大伯,这叫什么花?”“桐子花。”“怎么叶片不见就开了花呢?”“‘此花与诸卉不同。它是花不见叶,叶不见花’呀!”少男少女们一听这回答,又会惊讶一番:“大伯你怎说得这么好呢?”那大伯就会哈哈大笑起来:“我学的是川剧《画梅花》里的台词哩!”若是这少男少女们再有一定文学修养,一听梅花,再细看眼前的桐花,她们都在不同季节最寒冷的时候开放,而且都素雅清淡,无遮无盖,芳香宜人而又造福于人类时,定会催生出多少奇思妙想来!
  家乡的桐花似乎比一般的花卉花期要短些。它大约在一周之内完成“男欢女爱”之后就纷纷谢落了,坡上沟里又像洒满了一层乱琼碎玉。过去农民们不懂得它用处大,也就随它“零落成泥碾作尘”了。近几年来便有农民像林黛玉一样,扛着花锄,背着背筐,提着扫帚,先把那些比较鲜活的花瓣一堆一堆扫拢,背回家中倒入粪坑内泡肥。其余比较干枯或夹土较多的,就挖坑埋在树根下,以增补桐树一年生长的营养。这劳动虽无“黛玉葬花”的情愫,却有与之相当的美感,老实农民干起来也觉得很够抒情的。
  然而更为奇妙的是,用这桐花泡出来的肥料,它夏天不生蛆,施田庄稼壮,禾苗虫害少,厕所里也少有臭气。我理解,粪坑里倒入了这大批量的桐花,厕所里也就如同城里人洒了“空气清新剂”,味道自然不会差。当代的农民到底有学问,他们把这水肥称为“桐花肥”。知道它是吸了大自然的精气,金贵得很。一二个月后,他们就会闪闪悠悠地挑着这“桐花肥”去浇灌农作物,而且会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今年的桐花肥泡得酽。颜色、味道多周正!”似乎这季庄稼的丰收又有把握啦!
  

剑胆琴心

  乔迁新居,我不关心客厅布置,更无意卧室陈设,最魂牵梦绕的是要收拾一间可意的书房。
  像一些穷地方偏重视教育一样,在不多的住房面积中,我出手阔绰地将一间南屋做了书房。房内东西两壁放书柜,北窗下置书桌。“四维空间”现已占去三面,只剩下一面南墙放闲壁立了。
  南墙上布置点什么最合适?几位“狗头军师”自告奋勇当参谋。有主张挂一幅海南岛彩色风光图的,说这样室内会有开阔感,又会产生“冬暖夏凉”的效果。因为画面上是椰树沙滩、男女沐浴、落日余晖。冬天了,会想到这里热风扑面;酷暑时,看那照片上的一汪海水和少男靓女身上的滴滴水珠,会使人凉意顿生。我未能采纳,因为我不太喜欢现代味太强的点缀。有人又主张挂一幅绣有抽象图案的壁毯,给这“线条加方块”的书柜、书籍糅进几许温柔,并提供各种想象的契机。这建议本有道理,可一问价格,太贵,只好作罢。
  南墙到底宜挂什么呢?望着空空荡荡的墙壁,我有些发呆。
  “谁家七弦暗飞声。”蓦地,一阵叮叮咚咚的古琴声随风飘来,如清泉出涧,空谷遗音,清冽而悠扬,奔越而提神。我猛一拍桌,南墙上挂一琴一剑足矣!
  剑,我的书橱里就有一口,是友人出差从杭州代买回来的。白刃泛着青光,剑身錾有双龙。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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