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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长生垢-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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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兼之书写的都是繁体,所以倒嫌麻烦,也不常这样。

    王笙读了祖母的字,才知道那佛珠来历不浅。原来自己祖母是青城法师的同族,青城法师俗家有位弟弟,而这位弟弟就是祖母生父。

    青城法师他是知道的,至少绝大多数的青城人都知道这位法师。他是解放前的一位高僧,是佛陀转世的灵童,生来就有大智慧,而年不过三十就圆寂了。

    有人说他是天资聪颖,又做善事太多,泄露天机无数,所以提早被召回了西天;而也有人说他由于智取了一个军阀的身家性命,那军阀恶贯满盈,青城法师功德无量,因此极早地就成了佛。

    这都无非是些纷纭的说辞,但肯定的是,这是位道德高尚的法师是受后人所敬仰的,连他这个不信佛的人都知晓一二。那佛珠是他不多的遗物,当年他圆寂以后交还予他家人保管,祖母平时也是极为珍藏。

    王笙倍感羞愧,觉得是自己疑神疑鬼,竟然弄丢了祖母心爱的佛珠;有想起自己祖母一片好心,却因为自己这几天心神恍惚所产生的诡异的幻觉,而将这传世的宝物遗落在了树林,可以称得上是不孝了。

    想及此,他立马安抚好祖母,出门找寻那遗失的佛珠。

    傍晚,凉风习习,算不上闷热。他重回自己白日里经过的小道,一寸一寸地找,却早不到任何的踪迹。也难怪,现在光线趋于昏暗,树林中平日都是谈恋爱的青年男女,学校安装的路灯并不多。

    王笙决议作罢,等明日再来慢慢找。他心里紧张得有限,因为寻常人看不出那佛珠的价值,比起佛珠,钱财可能更能引起人的主意。他往回走着,撞见了白日里为人行道轻扫落叶的校工老李。

    他也就是随口问了问老李白天是否有人在这条路附近捡了什么东西。老李负责这片儿几年了,学校里要是在这条路上丢了东西默认都是到他那里失物招领的。

    老李想了想,说还真有,是个学生样的青年,有点面生。捡了串珠子似的东西走了,看样子像是他自己的东西。

    不由分说地,他脑海中陡然浮现出一张陌生的脸。那脸也称不上是全然陌生,他记得住自己至少见过他两次,一次在影院,一次在树林。

    他不知道那是否是自己的学生,或者是同年级不同系的,或许是社会上的小青年——谁知道呢?不过也不要紧,以后总能撞见。

    王笙舒了一口气,心里想也好,至少知道落在了谁人手里。毕竟那东西看不出价值,不会有被变卖的风险。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祖母有些小题大做,虽然青城法师的遗物称得上珍贵,但是就是这几十年间的东西,说是文物都勉强,何必这样惊惶呢。

    想到这里,他也不由得对这位青城法师产生了兴趣。他是学理的,对这座城市的人文其实不太清楚,刚好最近系里要开展相关的活动讲座,既然自己算是这位法师的后人,他也可以去向祖母了解一下,免得提到这茬他又打不开话匣。

    他想得很诚恳,用晚饭时向祖母稍许地提及了一番,祖母不能言语,要说个通透是不可能的。吃过饭,她翻箱倒柜找到一本线装的笔记,外面套了硬封,看得出尘封已久了。王笙小心翼翼接过,见扉页发现应是本年代久远的日记,落款是“无妄”二字。

    无妄是青城法师的法号,他已经了解过这一点。是夜,他合上书房的门,一盏白灯下独自翻阅起这本日记。

    这是一本很奇怪的日记,前些页都是记载了一些修行的见闻,以及对佛法的参悟,而中间撕去了很厚一叠,大约有个七八年的时间落差后,这本日记寥寥几笔画上了句号。

    王笙心想,这青城法师一介圣人,也有不可告人的往事。也不知是谁撕去了那些页码,或许是他自己,或许是他后人,可无论如何,总是从这些没有撕去的只言片语中窥得一二的。

    他看不懂那些所谓的对佛法的见解,只是意外地觉得这青城法师字写得不错,即使不懂,他也看得很通顺,甚至有种熟悉的感觉。他能看出这法师不俗似凡人,逻辑调理通顺,还具有悲天悯人的情怀——这值得让人赞扬。但不知何解,他只从内心觉得好笑,觉得这些话语有些妄妄空谈的感觉。

    他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一页的字迹狂乱无章,开头仿佛还压抑着,而到后来,笔尖划破纸张,勾勒出一道又一道破开的裂纹,以至于很多字句间是不连贯的。他能想象出一把游走在纸面上的刀,每到动情之处,它就将这纸张视作歹徒,一刀一刀地抹下去,力透纸背。

    这页,没有经文,没有佛法——他停住了,有一种力量让他开启自己的齿与舌,逐字读下去:“若叫我渡他,谁又来渡我呢?三万六千刀,我造的孽比他更重,是我负了他,我终不能成佛。”

    王笙合上日记,这句话所写何人,他的心在这一刻清明:他终于明白自己那多年不散的梦魇,为何他身在佛国却不见佛,又为何他坐观台上那人被剐至最后一刀,自己却痛如刀绞……

    他为何为梦见并熟知这一切,皆因他前世根本不是什么被凌迟的罪人,而就是这法师无妄本尊。

    九

    今夜无梦,王笙拔掉了祖母那录音机的插头,没有夜半歌声,他能安然入睡。但他辗转反侧,合不上眼。

    一合眼,那癫透了的字迹就会映入他的眼里——“我负了他”。他是谁?能让前世的自己一刀一刀数下去的,只有梦里刑台上的那人,他又是谁?

    王笙不信鬼神,可此时他不得不信。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人翻来覆去总是被一个梦所折磨,已经是一件可谈的异闻了。

    他想到只言片语里了解到的青城法师的生平,他所指的该不会是那乱世中作恶多端的军阀吧?但若只是单纯地恨,又何来负不负之说?也更不可能让功德无量的青城法师堕入轮回,断了佛途。

    他的脑海里开始回忆那些梦里佛国的雕栏,那些面目可憎的鬼,倾盆而下的血雨……他无眠,睁大着眼睛望到了天亮。

    他决定去图书馆查阅青城法师的生平。

    青城法师的生平人人皆知,但能知道的总是模棱两可。可能是因为旧时神与佛的概念并未完全退下人们的心中,对于得道的高僧,人们总是会为其描画出一些非凡的色彩。

    而关于他个人生活的记载更是少之又少,毕竟是通讯不够发达的年代,圣人的故事更多是口口相传,而不是一字一句地全然保留。王笙所看到的,与他所听到的并无太大差异。

    他推开面前这些毫无见地的资料,灵光一闪,想到了那个被法师送上刑台的罪人。于是他从头读起,却发现根本没有此人的任何记载,甚至也没有青城法师与任何军人的交往记录。

    既然没有记载,那些口口相传的轶事又是怎么传出来的呢?

    不,那个人是一定存在的。王笙想到自己的梦境,梦境或许能作假,但青城法师的日记总不会作假,而这些馆藏的资料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个人的存在被刻意抹去了。

    他骇然,竟没想过有这样的可能。他开始从青城的历史找起,由于青城地处西南边隅,一直不受中央的管制,在北洋时期曾被一金姓军阀给统治过一段时间。统治期间暴虐无常,时间也颇短,所以连具体时间与姓名也是模糊的,几段资料都说法不一。

    王笙合上书,蓦地明白:并非记载不清,是有人抹掉了这段历史。这个人是谁……他只能想到一人:青城法师。

    这是他的直觉。梦里那撕心裂肺的痛告诉自己,如果真的仅仅只是仇敌,想将此人了结,作为青城法师本人的自己断不会陷入那样的痛苦。加之那日记里最后的告白,他更难以相信这只是一个圣人智斗恶人的故事。

    他想起顶楼的档案室里有一些旧时的报纸,青城法师圆寂于一九二八年春天,他决定从那之前的报纸入手。

    在梦里他清晰记得,那人的行刑日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季,而青城近百年冬季唯一一次飞雪便是在一九二七年的冬天,也就是说,此人死后仅过了一个冬天,青城法师就圆寂了,年不过三十。

    这个数字让他想到了自己,又想到幼年时算命僧的那一劫之说,忽然觉得无比地讽刺。

    然而校图书馆的馆藏有限,他没有找到青城法师圆寂的那日,也没有找到有人被凌迟的那日,他只在一份一九二七年三月五日的报纸上停住了目光,报纸的角落发出一份新闻,讲的是城中一位名伶小凤楼两月前病死家中,其班主图谋钱财将其抛尸乱葬岗,而后被巡警逮捕真相大白的事情。而令人遗憾的是,警方并未找到小凤楼的尸首下落,一代佳人香消玉殒,无数戏迷与旧友前往他的故居哀悼。

    新闻还附了图,是小凤楼生前男装打扮的照片,而正是那张照片让王笙的手不住地松开了报纸,一瞬间甚至停了心跳——

    这位尸首无踪的戏子小凤楼,正是那自己有过两面之缘的奇怪青年。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走出图书馆时又是晚上。人间还是同样的人间,夜晚还是同样的夜晚,但王笙此人的心境已然完全不同了。

    他发现那些庆祝千禧年的彩带与小灯不知何时已被人摘去,新的一千年才刚刚开始,人们就已经习惯。千年前,这个城市的人是否也是如此呢?

    不管怎样,这里上演的一幕又一幕滑稽戏码都是一样的。对这个世界,他曾感到无比地疏离;而后,想到那百年间飘荡的种种,被人所知的,不为人知的,他又感到唏嘘非常。

    他依旧不相信鬼神,但他已经不再觉得陌生。他开始在想,自己降生到这所城市或者就是一段缘,当他低头,迈着步子走过这篇苍老的树林时,或许近百年前的自己也曾这样走过。

    或许,他还会抬头,看到一个形容诡异的青年。

    王笙看见了小凤楼。或者说,王笙的前方,站着那个与死去了几十年的名伶小凤楼长着一样面孔的青年。

    王笙停驻了脚步,可他并不感到害怕。良久,他露出了勉强的笑意:你好,是你拾去了我的佛珠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肯定,但是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青年点点头,他走上前,沉默不语地将手上的念珠交还给了王笙。王笙注视着他,他想到鬼是不会有影子的……但月光与路灯的交织下,他能看见青年脚下的影子。

    但他即使没有触碰到对方的肢体,就已经感受到了一种扑面而来的腐朽与冰凉。奇怪的是他真的不怕,心中甚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柔情。

    他要走。王笙叫住了他——凤楼!

    青年惊愕地扭过了头,他瞪大着眼睛,无措地望着王笙。王笙连忙拉住了对方的衣摆,他顾不上害怕:你是凤楼,唱戏的小凤楼,对吧?

    青年想了很久,仿佛是在从记忆深处里挖掘出这个名字。最终,他艰难地点了点头,他的皮肤在夜色里青白得将近透明。

    自己面前的不是活人,王笙很明白。但他无所畏惧,继续发问:你认识青城法师无妄,对么?这串佛珠,是他的遗物。

    凤楼依旧无言,罢了,他还是垂了头,是肯定的意思。

    王笙没有注意到他那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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