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我独食-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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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咋没有?那他是没人把他送进阴间去,他就变成布什库了,永远不能托生了。到后来,顶多变成蒿子杆上的疙瘩,谁要把蒿子割去烧了,就变成烟了灰了。”
“啥叫布什库啊?”
“布什库,就是,就是布什库,相当于你们说的鬼。”
“啊,我懂了,奶,我就问问这个,奶,我挂电话了。”
“你挂吧,你……”罗奶这么一说,我就把电话挂了,我听到罗奶话的后边有个‘你’,想再打过去,又一想,她无外说“你啥时候来呀”之类的,就没再打过去。
挂断罗奶家的座机,我立即给安凌颜打电话,对她说,“安姑,我刚才给罗奶打了电话,罗奶说,有死了三年,还变成鬼作人的,那他就成了职业鬼了,不能托生了,到最后变成蒿子杆上的疙瘩,让人一烧了事。”
“啊。”安凌颜有一搭无一搭的。
“那你告诉我孙玉梅她爸叫什么吧,我去西北山找他的坟去。”
“找到他的坟,怎么办?”
“我用神刀扎他三下,就把他扎死了,他再也不能变成鬼害人了。”
“嗨……孙主任叫什么来着?我们都知道有个孙主任,报纸、电台上也都说孙主任,从没听谁说他的名。市里三大班子的一把手,有时叫出名字来,要是副手,就都不叫名字了。上哪儿查去呢?”
我呼啦一下想起到电脑里查查,也许能有门儿,市政各部门现任领导、前领导,在石弓山市政府官方网站里好象都有。
想到这里,我对安凌颜说,“安姑,我到电脑政府官方网站里查查。”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安凌颜好象还有话说,也不听了,跟个女人打交道真费劲!
刚才我看我爸日记来的,电脑还没关,正好直接打开政府官方网站,但是一查人大,还真没有。这怎么办?
第40章 醉态老刘头
世俗当个官到死,人们都不知道他们的姓名,真是无名官员!这官当的真水。不知道名,只知道个姓氏,那就不错了。
西北山,满语名叫匈沐录,据说是独角龙的意思。是山的形状象独角龙,还是山上有独角龙,就不得而知了。啥叫独角龙?独角龙长得啥样啊,谁也没看到过。这个名词念起来,有点儿象日语,后来就没人叫它匈沐录了,因为它在石弓山市的西北方向,就叫它西北山。
西北山差不多有二十公里,南坡,统统归我们园林处所有。包括山上所有的林木的移栽、砍伐。当然,也包括养护,而主要是养护。有的树木十几米高,移栽到城市里是很值钱的。去年春天,我爸说他们移栽了一棵野杏树,卖了九万。一棵十八米高的塔松,卖了十一万。这两棵树都卖给个人了,个人移栽自己家的院子里或公司院里。
我说,那咱们可发了,我爸说,别吵吵,让别人听去了,寻思咋回事呢。
我爸的苗木实验基地在西北山南坡中间的大缓坡上。这个大缓坡很大的,有三十五平方千米,都栽种的各种苗木。
缓坡的东南角有一溜砖房,就是我爸实验基地的实验场,由此向东八百米长的玻璃大棚。苗木大棚举架最少四米,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放开生长。
远远看去,很壮观的。
我打车到了西北山,先到了实验场,因为我要打听一下,上山的路怎么走,坟地基本在哪个位置。
实验场这边平常就老陈和老刘两个人轮流值班打更。我爸要来了,他们谁值班,谁就给我爸做饭,或打个下手啥的。我上班后,我爸特意领我来实验场,熟悉一下环境,认识一下老陈和老刘。
今天,我一开实验场的门,看里边站起个红头涨脸的人来,他冲我尴尬地笑了,问,“你找谁?”
我不记得他是姓陈还是姓刘,就说,“大爷,你不认识我了?”
那红脸人觑觑个眼睛,盯着我看,嘿嘿地笑了,“你是谁家的?”
“我姓干,我爸是干处。”戓干脆说出我爸的官职,估计说我爸的名字,他不一定知道。
红脸一听干处两个字,脸立刻绷起来了。转而现出怜悯样,“你爸是干处?哎呀,你是干处的儿子?”
“我是,我叫干红。忘了,上次我和我爸一起来的,你说叫你小红行么?”
“啊,小红,想起来了,你长得一点儿也不象你爸。”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没怎么长开。”
“你爸安葬了?”
“还没,还没抓到凶手呢,不过快了。”
这时,我心中灵光一闪,编出一个很好的上山理由,“我寻思到山上给我爸找块地方,将来好把他安葬到这儿。这里是他最钟爱的地方,他一生中大部分时光是在这度过的。”
我这话不假,我爸大部分时间泡在这里,别看我爸级别不高,但市里要召开部门会议时,我爸还得参加。那时,我爸就说他去苗圃了,领导也不强行让他参加,都说,实干又去实干去了,就让他去吧。
我爸还真去苗圃了。有的时候,我爸上班,也不去机关,直接就奔苗圃来了。机关有什么事,就打他的手机,必须他出面的,他再开车回去。否则,机关里的一些琐碎事情,就请安凌颜办了。所以说他一生中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苗圃里度过,此言不虚吧?
红脸说,“那是,这里也有他的乐子。”
我不知道红脸说的这个乐子指的是什么?也许他想说乐趣,用词不当,用了个乐子。但看他有些讥讽地一撇嘴角,感到他刚才这句话有些不怀好意。
“你找坟场,你就去吧,在西山洼子处。别的地方都是山岩,想开坟穴,你得用炸药炸,现在护林队不让在山里动炸药。你整的动静太大了,把他们招惹来了,怕是西山洼子也不让你挖了。”
“我往上种树也不行吗?”
我爸日记里记载了孙玉梅她爸移坟到这山里,移植五棵树就行了。
“那得够级别的,正处以上的干部,你爸虽然叫干处长,但他只是个科级,还不能随着级别往这山上埋,他得按特殊情况,勉强还将就个意思。”
我听这红脸的话很不友好。听我爸说,这里这两个人,我爸都对他们够意思,工资、福利都比照机关,另外还给他们开加班费。处里两个苗圃用临时工,他们有在家闲置的子女亲属,都优先用他们的,还咋地!
但这个红脸不仅没有感恩之心,还话里藏着讥讽不恭,人啊人,我爸不在了,你立马就变脸了,如你这样的人,只有那么廉价的义气,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什么?现在你连不值几文钱的道义良心都没有了,你们还有什么?彻底的穷命鬼了!
但是,我还不想和他闹翻,而是对他很礼貌地说,“那我上山了陈大爷。”
红脸喷出一股酒气说,“你认差人了,我姓刘。”
啊,我原本就分不那么清,叫错了,也是难免的,再说,你就当那么一会儿陈大爷能怎么地?还特意强调干啥?
反正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你姓刘?我这回记住了,处里要换打更的,我能说上话,我首先建议把你这个刘撤了,让你在这臭美、行瑟!小人!
我冲他笑了笑,走了出来。
我辨别一下方向,刚要走,老刘又一身酒气地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丫形的树棍递给我,“拿着,昨晚山摇了,你别碰见四脚兽。”
我想了想,从他手中接过那根丫形棍,我不知道“山摇了”是什么意思,四脚兽又是啥玩意儿。但有个东西握在手里走山路,当个拐棍总是不错的。
我说,“谢谢刘大爷。”
老刘头眸搭我一眼,“父是父子是子,和你没关系,活人嘛,要看当下。孩子,你去吧。”
我让他搞糊涂了,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醉鬼!
第41章 匈沐录
这里上山的路,被人践踏得很踏实,说明走的人很多,这么多人上上下下这么走,还哪里有什么四脚五脚兽?不过,我说了,有个什么东西拿在手里,总比双手空空的强。更何况,有可能遇到蛇什么的,这个丫形棍.正好是个捕蛇吓蛇的工具。山上两旁是茂密的杂草,里边要隐藏个什么动物那是根本看不到的。我就把丫形棍在杂草中划拉着,有道是打草惊蛇吗。
我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的光景,听到前边有潺潺的流水声。心中一喜,这山上还有山泉吗?我急往水声寻去。大约三五十步,果然见到一泓清冽泉流蜿蜒地从山上流下来,芬芳的水汽,令人为之一爽。
我赶紧跑过去,放下手中的丫形棍子,蹲下去,用手捧着泉水去喝,刚喝两口就听到我的额其合叫了起来,我一怔。
鬼!
额其合这次叫,和它遇到恶鬼和遇到我爸的叫声都不同,不是凄厉的或者眷恋的叫声,而是一种召唤,悠长的,期盼的。
我心里想,它这是遇到什么了?
我解开两个扣子,把它从胸前摘了下来,握在手里,看着。它上边的头啸叫一声,下边的头跟着回应一声,就这么一长一短的,组成这种我从来没听过的声音。
我看着它,嘻笑一下,“你这是叫谁呢?”
它停下了!象似眼光一闪,下边的头先叫了,上边的头接上去,这回,形成一短一长。连续听下去,和刚才的没什么区别。
自从罗奶把额其合和神刀给我,我从来没有拿在手里这么专注地看它叫过。有恶鬼和我爸的鬼魂靠上来,额其合叫起来,无疑于有危险迫近,哪一次有悠闲的看看它是什么样子的心思?唯有这一次不同。
我捏着它下边头的耳朵,冲前方和两侧,象无线电找方向似的,调整着它,它的叫声没有发生变化。
我一回手,它的正面有些偏向后边,它的叫声大了,我想,我身后有什么?就站了起来,向后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把我吓得一个腚墩坐在了溪流上!
这是什么?!
只见我身后三四米处有一个两米多长的动物,它长得非常象电视里播过的巨蜥,身躯庞大,四脚粗壮有力,如蛇形的头,有条横扫一切的尾巴。
我纳闷,电视里说,巨蜥一般生活在热带或亚热带,我们这里属于亚寒带气候,怎么会有巨蜥呢?
仔细看,它和巨蜥还不完全一样,最为突出的是它的头上长着一只犀牛样的角。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了匈沐录这三个字,难道它就是独角龙吗?
屁股底下的溪水,浸透了我的裤子,使我感到浸濡的凉意,我要站起来,还怕我一动,匈沐录就会袭击我。
我暗暗地把老刘头给我的那根丫形棍握在手中。
当感知到那木棍的粗细之后,又放弃了——别说这么一握的东西,就是手拿一个利器,又能奈它几何?三五个回合,就得让它把手中的武器打掉了,跟着,它就伸出带叉的舌头,来吻我,用它满是毒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