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恋 献辞:春天里我葬落花,秋天里我再葬枯叶,我不留一字的墓碑,只留一声叹息。于是我悄悄的走开,听凭日落月坠,千万的星星陨灭。若还有知音人走过,骤感到我过去的喟叹,即是墓前的碑碣,那他会对自已的灵魂诉说:“那红花绿叶虽早化作了泥尘,但坟墓里终长留着青春的痕迹,它会在黄土里永放射生的消息。”一九四O年十二月二十日夜倚枕说起来该是十来年前了,有一天,我去访一个新从欧洲回来的朋友,他从埃及带来一些纸烟,有一种很名贵的我在中国从未听见过的叫做Era,我个人觉得比平常我们吸到的埃及烟要淡醇而迷人,他看我喜欢,于是就送我两匣。记得那天晚上我请他在一家京菜馆吃饭,我们大家喝了点酒,饭后在南京路一家咖啡店闲谈,直到三更时分方才分手。...
解题是在昆明湖的苔石上,也许是在北海上斜着身自顾绿影的古柳旁,有小小一只蝉正在蜕变。无疑的,时候是已经晚一点了,因为柳影已略略含着悲意,晚风开始透出一点警告的秋凉。蜕变似嫌太迟了些个。可是,生的意志顽抗着一切的困难,生或死全凭今日的挣扎,没工夫去顾虑什么。生命的第一句口号是勇往直前,不管不顾的向前冲杀是它的最原始而最聪明的战略。这只小蝉要把钢一般黑润的身儿,由皮壳里冲出来,由阴暗而光明,由隐忍而活跃,绝对相信它自己的力量。它必须自证能否飞上枝头,唱出生命最美的歌。它必须鼓动那潜在的大力,把自己提拔到朝阳与晚晴中,由酣睡而飞鸣。它那点小小的力量也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力量,它是所向无敌,用生的意志击破所有的困难的。一直到它飞上柳枝,它还是喊着“冲杀”,“前进”!...
《飞龙全传》序已巳岁,余肄业村居,暗修之外,概不纷心。适有友人挟一帙以遗余,名曰《飞龙传》。视其事则虚妄无稽,阅其词则浮泛而俚。余时方攻举子业,无暇他涉,偶一寓目,即鄙而置之。无何,屡困场屋,终不得志。余自恨命蹇时乖,青云之想,空误白头。不得已,弃名就利,时或与贾竖辈逐锱铁之利。屈指计之,盖已一十有九年矣。今戊子岁,复理故业,课习之暇,忆往无聊,不禁瞿然有感,以为既不得遂其初心,则稗官野史,亦可以寄郁结之思,所谓发愤之所作,余亦窃取其义焉。于是检向时所鄙之《飞龙传》,为之删其繁文,汰其俚句,布以雅驯之格,间以清隽之辞,传神写吻,尽态极妍,庶足令阅者惊奇拍案,目不暇给矣。第余才识卑劣,偏陂脱漏之弊,终所不免。兹顾孜孜焉亟为编葺者,不过自抒其穷愁闲放之思,岂真欲与名人著作争长而絜短乎哉!...
《战争与和平》01“啊,公爵,热那亚和卢加现在是波拿巴家族的领地,不过,我得事先对您说,如果您不对我说我们这里处于战争状态,如果您还敢袒护这个基督的敌人(我确乎相信,他是一个基督的敌人)的种种卑劣行径和他一手造成的灾祸,那么我就不再管您了。您就不再是我的朋友,您就不再是,如您所说的,我的忠实的奴隶。啊,您好,您好。我看我正在吓唬您了,请坐,讲给我听。”一八○五年七月,遐迩闻名的安娜·帕夫洛夫娜·舍列尔——皇后玛丽亚·费奥多罗夫娜的宫廷女官和心腹,在欢迎首位莅临晚会的达官显要瓦西里公爵时说过这番话。安娜·帕夫洛夫娜一连咳嗽几天了。正如她所说,她身罹流行性感冒(那时候,流行性感冒是个新词,只有少数人才用它)。清早由一名红衣听差在分别发出的便函中,千篇一律地写道:“伯爵(或公爵),如您意下尚无任何可取的娱乐,如今日晚上这个可怜的女病人的症候不致使您过分惧怕,则请于七时至...
一 后台办了许多的交涉,××名剧,居然可以从大方剧团在光明戏院上演了。××没有演出时,一个短剧正在开始,场中八百个座位满是看客,包厢座上人也满了,楼上座人也满了。因为今天所演的是××的名剧,且在大方剧团以外,还加入了许多其他学校团体演剧人材,所以预料到的空前成就,在没有结果以前,还不知道,但从观众情形上看来,已经就很能够使剧团中人乐观了。这时正在开始一个短短谐剧,是为在××演过独幕剧自杀以后的插话而有的,群众拍手欢笑的声音,振动了瓦屋,使台上扮丑角的某君无法继续说话。另外一个女角,则因为还是初次上台,从这种热烈赞美上,心中异常快乐,且带着一点惊眩,把自己故意矜持起来,忘了应当接下的说词。于是下面为这自然的呆像,更觉得开心,就有许多人笑得流出眼泪,许多人大声呼叫,显然的,是剧本上演员所给观众趣味,已经太过分了。...
作者斯威夫特.本书四卷。第一卷:小人国之旅;第二卷:布罗卜丁奈格游记;第三卷:勒皮他巴尔尼巴比拉格奈格格勒大锥日本游记;第四卷:慧骃国游记斯威夫特和他的《格列佛游记》斯威夫特没有官衔,给报社审稿不取报酬;哈利首相给他写文章的奖金,被他愤而退回,声明自己不是被雇佣的文人墨客。女王及其要巨终因畏惧他的声望和讽刺文章的影响,将他逐出伦敦。他到都柏林后积极投入爱尔兰人民争取自由独立的斗争,接连发表了战斗性极强的文论,使英国的殖民政策不得不有所收敛。斯威大特深受爱尔兰人民热爱,在他因匿名作品被当局悬赏缉捕时,人们保护他;在他最后一次访英归来时,人们鸣钟举火,用仪仗队簇拥他返回寓所。斯威夫特晚景凄凉,亲人去世,头晕耳聋,每逢清醒,仍执笔写作,直至七十八岁逝世。...
《快士传》序古今之载籍繁矣。求其快人心者,历数代止一二人。就此一二人之身,求其快人心者,终一生止一二事。甚哉,快心之人与快心之事不可多得,有如此也。盖必我快我心,而后可以快人心。我生平有所郁郁不得志于初,深望异日之云蒸龙变,得大伸其志。而或遭时不偶,赍志以没,则不快即稍稍得一伸而不尽伸,则终不快。且我将有所报于人,而不克报;人或有所托于我,而不克如其托,则又不快。以我自揣,不快我心之事凡几,而及身不能快,至待之后人;今生不能快,至需之来世,则长逝者魂魄私恨无穷。此志士所为仰天推心而泣血者也。予尝缅想古今以来,策如苏秦,而不获雪敝裘之耻者何限;智如张仪,而不获报盗壁之冤者何限;膑脚如孙子而不获制庞涓之命者何限;折肋如范睢,而不获取魏齐之头者何限。韩信无萧何之荐,则一饭之德曷酬;季布无朱家之藏,则千金之诺莫显;长卿不逢汉帝,则题桥适见笑于王孙;班超不勒燕然,则投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