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初见吴宇,是在外国语学院读大一时。彼时,校园内种了很多法国梧桐,夏天,梧桐树生出了许多嫩嫩的叶子,阳光下透明的碧。洛阳常常坐在梧桐树下背英语单词.18岁的洛阳,黑黑的,胖胖的、肉乎乎的手背上有一些浅浅的窝。她常常觉得自己像一只笨拙的巧克力冰激凌。有时候,她真希望身上的脂肪能像冰激凌一样融掉。因为这些,洛阳的心一直是灰色的。她穿着灰色的衣服,像角落里一片不为人见的树叶,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己的自尊。夏天,系辅导员倡议同学们去残障学校做义工,洛阳是不愿意去的。她想,那应该是帅气的男孩和漂亮的女孩们做的事情啊,自己是那样的平凡,哪怕是善举,在上帝眼里,怕也是打了折扣的吧!那天,当学院的车子开往那个坐落在郊区的学校时,洛阳的心情一如既往地暗淡着。...
《负情侬传》负情侬传万历间,浙东李生,系某藩臬子,入资游北雍,与教坊女郎杜十娘情好最殷。往来经年,李资告匮,女郎母颇以生频来为厌。然而两人交益欢。女姿态为平康绝代,兼以管弦歌舞妙出一时,长安少年所借以代花月者也。母苦留连,始以言辞挑怒,李恭谨如初。已而声色竞严。女益不堪,誓以身归李生。母自揣女非己出,而故事:教坊落籍非数百金不可,且熟知李囊中空无一钱,思有以困之,令愧不办,庶自亡去。乃翰掌诟女曰:“汝能怂郎君措三百金畀老身,东西南北唯汝所之。”女郎慨然曰:“李郎落魄旅郧,办三百金不难。顾金不易聚,倘金聚而母负约,奈何?”母策李郎穷途,侮之,指烛中花笑曰:“李郎若携金以入,婢子可随郎君而出。烛之生花,谶郎之得女也。”遂相与要言而散。...
认识杜浅的时候我还是棵长在青葱校园里的小草,有点少不更事的莽撞,也有着青春初绽的敏感和忧伤。 大二暑假来临的时候,我找到一份薪水优厚的工作,在一家外语培训中心的夏令营活动里,负责10个孩子的英语学习。杜浅任培训中心教务主任。 他是我们学校法语系有名的才子,研二,大我整整四届,是无数女孩子瞩目的对象。因为这层关系,我们很快熟悉起来。他就像一颗偶然吹进我心里的种子,即使是在酷热的暑期里,也固执地生根发芽了。 他喜欢在清晨独自骑着脚踏车去营地附近的湖边练发音,伴着林鸟啾啾,优美的法语像是一首缱绻浪漫的爱情诗;中午他会和年轻老师们一起吃饭聊天,说到教学安排和出游计划,讲的笑话逗得人只想喷饭;到了黄昏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会带着孩子们去操场上踢球,一个拼花的足球,在笑声里斜斜飞过红霞铺展的天空。...
父亲只是个普通工人,没有什么文化,但他出生的家庭曾经是很显赫的。他出生在江苏一个大户人家,属于书香门弟,祖上遗留了不少田地和房产,父亲儿时过着少爷般的生活。后来日本人来了,家产全部被抢光,家道中落、一贫如洗,全家被迫逃难到上海。为了一家人的生计,父亲放弃了学业,不到14岁就给人当学徒、做小贩……整日在外奔波劳累。解放后,父亲为了获得一份高收入,瞒着家人报名到外地油田会战支援石油建设,从此一别上海40余年。 父亲的家世我也是成人后才得知,但在我很小时候,我就知道他的成份是地主。在那个唯成分论的年代里,我好像天生就低人一等。别的孩子肆意欺负我,我不敢做丝毫抵抗,我怕他们骂我是“小地主”;小学每学期开学都要填成份,那是我最伤心欲绝的时刻。每次在我胆颤心惊地填上“地主”时,我都有生不如死的感觉。为此我曾经在心里恨过父亲很长时间,我恨他让我小小年纪就要承受那么多的屈辱和...
在炎热的夏季,走在街头,可以随便买一瓶矿泉水,按照包装上提供的信息,我们可以相信,这瓶水来自某一处山泉,或者某地多少米深的地下。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发生在每个人身上,平常得引不起人们的注意。然而,按照《蓝金》作者的思想,这件事至少意味着:1.水成为商品;2.某一处天然水体大量地离开了它在自然中的位置;3.这将损害水源处的人的权利;4.这将破坏水源处的生态;5.这将导致全球水质的进一步恶化 一切与现实相关的理论必然建立在对当下现实的判断之上。《蓝金》的作者们也对地球水资源的总体情况进行了判断,这个判断与我们惯常的想象截然相反。长期以来,水循环的概念深入人心,大部分人都相信,地球上的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我们在小学课本里就学过大自然中水的循环。海洋中的水分子蒸发,升腾为云,被各种季风带到全球,以雨和雪的形式降落到大地上,成为雪山、冰川、河流、湖泊,最终流入大海。...
我和妈妈是相克的,我一直这么认为。因为我们太像了。我遗传了妈妈的几乎所有,她的长相,她丰富的情感,她的敏感,她年轻时的浪漫,以及,她的好胜、死要面子,面对一切带按钮的东西时的无所适从,她的没有方向感和害怕过马路。我上小学前曾经是孩子王,手下有二三十号孩子,我野性,霸气,极有号召力。每天,我领着学校家属区的一群小孩子上山下河爬树捉鱼,我安排着他们丰富多彩的童年生活。我六岁时,竟然说服了比我大三四岁的一批孩子在我的带领下夜晚去爬一家军工企业几十米高的贮油罐。我们沿着窄窄镂空的小铁梯往上爬,我们横七竖八躺在弧形的油罐顶,望着月亮。我记得一个大孩子说了句让我费解的话:“面对天空,我们是多么渺小啊。”回来的路上,我对这次杰作无比得意。进了家门,等待我的是妈妈的皮带。她让我脱了裤子趴在床上,我还能记得皮带抽在肉上的质感和声音,我哭得死去活来。长大后妈妈跟我说,那次打完我,她...
我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但现在没有了,那是两个月前的一天傍晚,我从公司下班回家,和同事苗苗一路走着一路笑着,一切都那么美好,突然,苗苗停住了脚步,眼睛盯着前方对我说:“小莉,你看,那好像是你爸爸。”我一看,果真是爸爸,在医院门口,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拥着一位年轻女子上了车,那神态完全是在拥着一位热恋中的情人,我呆住了,我万万没有想到,在地地道道地书呆子父亲身上会发生风花南月的故事,我怔怔地站在那里,望着远去的出租车,苗苗的一声喊,才把我从沉思中惊过过来。 那一夜,我失眠了,我感到震惊,但细想想似乎也有现由:妈妈是一个初中未读完的村姑,爸爸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俩人在一块儿看似和睦、恩爱,但我明显看出俩人志不同、道不合,他们之间的共同语言太少,他们之间的共同话题就是我们家小莉真漂亮,我们家小莉真好看,我们家小莉真懂事。。。。。很少再有别的什么了,我有时问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