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血良人-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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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歌的视线忽然和其中一个妃子对上，那位妃子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专心于刺绣。这位妃子花开媚脸，星转双眸，比起水墨笙也未见逊色，反多了几分雅致的味道。
殷歌心中一惊，面上却淡淡的。她不善于绣花，只能看着她们刺绣，并听她们聊天。原来这幅龙腾虎跃图是为了皇帝江山祈福之用，国师说必须在七月前完成。现在距离七月只有半月，所以妃子们加紧赶工，这幅图已经差不多在收尾阶段。
傍晚时，妃子们都回各自的居处。殷歌也向水墨笙告辞。
她并未直接回仙居殿，而是尾随着雅妃。刚才她听众人的谈话已经知道，原来那个女子是雅妃，并且和墨妃一样，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之一。
雅妃走到一僻静长廊，身后忽然掉出一块玉佩，然后她屏退左右，走到湖心的小亭子中。小亭子周围空无一物，也无法隐藏人。殷歌捡起玉佩，走进小亭子，将它还给雅妃。
雅妃抬起头，两只眼睛透着幽幽的光芒。她道：“多谢你。”
“雅人，好久不见。”殷歌开门见山道。
只见雅人的脸突然没了血色，她手紧紧攥在膝盖上，骨节发白。她的身躯有些发抖，但是她还是挺直了背脊坐着，显得高贵不容侵犯。
“我就知道姑娘已经认出我了。”她轻轻的说。雅人还是小丫头的时候伶俐调皮，而现在她已经褪去了婴儿肥，出落成清秀雅致的美人。
“你是被郑……文彦送进宫的吗？你已经成为他的‘影僚’了吗？”殷歌感到很痛心。原来只是单纯的当一个小丫鬟，是不可能的。
“殷姑娘，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要怪主上！”雅人虽然语气充满了恳求，但是她依然坐得端端正正，远远看过去，就像是她在和殷歌聊天一般，“你走之后，我非常想你，主上也一样。他发动了所有的人力找你。”
“他想要的只是‘纯血良人’。”殷歌不屑的冷哼一声。
雅人摇头道：“你没有看到主上的模样，你是永远不会知道他有多痛。出尘姐姐说知道你被挟持后，他不顾一切的去洛州找你，出尘姐姐亲眼看到主上发疯一样在深山翻每一具尸体，那样成堆的尸体，肢体残破不堪，脑浆迸裂，主上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休息，只是在翻那些尸体。出尘姐姐说，从她服侍主上以来，从未见他如此疯狂过。这么多年，他从未放弃过寻找你，他不相信你死了。而自从姑娘你消失后，我就再未看见主上高兴过。他常常回洛阳，住在你住过的那间厢房，有时候我瞧见他拿着你用过的头簪，衣服，出神的想着什么，有时候突然笑两下，然后又非常生气的甩门而去。主上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主上了。殷姑娘，我不知道你有多恨主上，可是我知道主上有多么在乎你……”
“够了，你别说了。你已经完全被他蒙蔽，你说的我都不信！”殷歌粗暴的打断雅人的话。殷歌才不相信雅人的话，郑文彦要的只是“纯血良人”，只要是“纯血良人”不管谁都好！
雅人的眼眶忽然冒出亮晶晶的眼泪，但是她深深吸一口，不让眼泪滑落。
“‘上古天神’是不允许加入皇族斗争的。如果你在这里，我可以理解为，朱雀家已经想涉足皇族战争吗？”
雅人摇摇头。
“还是，他是为了探听到更多颜炡的消息。所以派你来了。”
雅人咬住下唇，惨淡一笑，“殷姑娘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殷姑娘，而雅人也早已不是伺候姑娘的小丫鬟。我们也注定无法成为朋友。殷姑娘如果要站在朱雀家的对立面，我也只能与姑娘为敌了。即便我的下场会很惨！”
她站起来，深深望殷歌一眼，转身离去。离开湖心亭后，宫女太监跟上来，尾随她离开。殷歌目送她离去，觉得她的背影看起来消瘦而落寞。
那个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极力怂恿她喜欢郑文彦，在殷歌晕倒时左右扇她耳光的傻丫头已经不见了，唯一没变的，是她对郑文彦的赤胆忠心。
殷歌带着满腹心事回到住所，正巧柳若回来，看殷歌愁眉不展，便问她原因。
殷歌很想把郑文彦“影僚”已经混进宫来的事情告诉柳若，可是想到雅人那无助的眼神和落寞的表情，她又动摇了。如果告诉了颜炡，也许雅人真的会死得很惨。这些都不是她希望见到的。
于是她决定先想一想，把这个秘密暂时吞肚子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连写点小刺激镜头都不能让你们留言么！蹲地上画圈。
69
69、牢狱之灾 。。。
柳若最近似乎很忙；早早的就出宫去了。
殷歌刚梳洗完毕，忽然门口来了几个太监；要带她去长生殿。太监脸色阴沉得可怕，殷歌忽然预感到没什么好事。她偷偷让这几天照顾自己的小太监去找师父和柳若回来；然后跟着太监们前往长生殿。
刚走进大殿，就看到地上跪着密密麻麻的人，在大殿正上方坐着的正是皇帝周密，而水墨笙；雅人等一干妃子在侧。殷歌狐疑；旁边人大喝一声，“还不下跪！”
殷歌忙跪到地上。
“小福子，你可看清楚了；昨夜潜入鹤来殿放龙腾虎跃图房间的可是她？”周密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跪在旁边的太监忙不迭点头道：“正是她。”
殷歌心中一惊；抬头看去，发现昨天刚见到的那幅龙腾虎跃图竟然裂成两片。她感觉背脊发凉，再去抬头看众人的脸，只见雅人在脂粉堆中咬着嘴唇对她摇摇头。
“陛下，对不起，我其实并不认识那个宫女，只是她帮了捡了树上的风筝，她飞起来可以飞得好高，武功很高强的样子。于是我很感谢她。可是我没想到……”水墨笙掩面在旁边泫然欲泣，“请陛下降罪！”
殷歌看到水墨笙从袖子下投向她的眼神，那么的冷漠充满刻骨恨意，这种眼神一下子把她拉回了四年前。她怎能忘记那么可怕的目光！
皇上并未降罪于她，只是脸黑得如锅底。
“大胆刁妇，居然夜闯鹤来殿毁掉了陛下用来为江山祈福的刺绣，其罪当诛！”在一旁的太监厉声说，那样尖锐的声音犹如一支利刃，让人非常不舒服。
殷歌无法知道现在的状况，又听到旁边跪着的宫女道：“奴婢从未见过此人，她绝对不是宫里人。”
周密高高在上，睥睨旁人。
“呃……”那个宫女忽然吞吞吐吐起来。
“有话快说。”
“回禀皇上，昨晚奴婢见到雅妃和此人在湖心亭中说话，隔得太远并不知道在说什么，但见到她交给雅妃什么东西。如果此人并非宫里人，为什么会跟雅妃相识，并交予东西呢？奴婢觉得必须得把所见告诉皇上。”
雅人脸色陡变，她慌忙跪下，“皇上明鉴，妾身不过是玉佩掉了，殷……桃子捡了交给我。”
在旁边的水墨笙嘴边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殷歌却发现了，她不由冷笑了两声。
“贱婢，你笑什么？”太监一脚踢向她，她微微一闪，就躲开了他的拳脚，旁边的士兵忽然大喊护驾，一瞬间就包围了殷歌，所有的刀剑齐齐指向圆圈中的殷歌，也许在下一瞬间，所有的刀都会劈下来，把她砍成肉泥。
她心里很清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现在刺绣被毁，定会找个人治罪杀掉。这个责任必定有人担！
“把她给我打入天牢。”周密冷声道，然后他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雅妃，“把雅妃也给我送入大牢，听候发落。”
雅人没有辩解，只是站起来，整理了下裙摆，高傲的仰起头，深深扫了一眼水墨笙，跟随士兵走了。而殷歌也同样被送入了天牢。
殷歌还想着到了皇宫就会有安全些，可是没想到还没过几天，她就蹲了监狱。大牢里充满了霉味，空气里还夹杂着血腥味儿，不时传来几声呻吟或者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她被推进一间牢房，从稻草中跑出几只老鼠，哧溜一下钻进木头缝隙不见了。雅人则被送到了另外一间牢房，和殷歌隔着一道墙壁，互相看不到。
“你不要担心，会有人来救我们。”等狱卒一走，雅人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昨天我不该对你说话，害了你。”
“没事，水墨笙想除掉我已经很久了，这次只不过是她抓住了一个机会，一箭双雕罢了。”
“可是水墨笙也和我谈过话，为什么皇帝独独不怀疑她？”
“水墨笙是护国将军亲自献给皇上的，有护国将军在，皇上不会拿她怎样。”
殷歌转念一想，原来是颜炡当水墨笙的后台。
“看来这些年你也过得很苦……”殷歌叹了口气，“你如果还在洛阳郑府当一个小丫头，再嫁一个如意郎君，会比现在快乐得多。”
“我自幼无父无母，差点被卖到妓院。不是主上，我现在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我受主上的恩惠，却无以为报，当我知道，我还有这唯一的美貌可以利用，可以成为朱雀家族的‘影僚’，替主上效忠时，我是多么的开心啊！殷姑娘，你不是我，你是无法明白我的心情的！”
殷歌从雅人的声音里听出了淡淡的哀伤。
一阵沉默，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阵阵清脆的铃铛声。殷歌心中一紧，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水墨笙叫人打开牢门，走了进来，身后有个太监端了个盘子，里面放着一杯酒，她叫太监把盘子放地上，然后叫他出去等着。
殷歌冷冷望了她一眼。
“樱桃子姐姐，我来看你了。”她露出天真的笑容。
“哦，郑凌玥，四年不见，你的演技变高超了呢。”殷歌讥讽道。
“是吗？”水墨笙的笑容从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狠戾的神色，“不演点戏，怎么能让你轻易相信我呢。你猜猜，我提着你的人头丢给我的好外甥，他会是什么表情？”
殷歌皱了下眉，“颜炡是不会让你杀了我的。”
“哈哈哈哈！”水墨笙仰天大笑，最后她喘息着抹掉笑出来的眼泪，“你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颜炡不过是玩你，就像他玩其他女人一样。而且并不是我亲自杀你，杀你的是皇帝，而皇帝又不知道你是颜炡的女人。颜炡会为了你跟皇帝反目吗？他还指望皇帝的千军万马替他报仇呢。而你的死，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蚂蚁被碾死在手心无关痛痒。”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女人！”
“我是疯了，在我哥哥娶了那个‘纯血良人’后，我就疯了。我发誓要杀光所有的‘纯血良人’，就从你开始！”水墨笙丹蔻手指往殷歌脖子一指，脸上浮现出狠厉的神色。殷歌往牢房门口望了一眼，似乎在盼望什么人出现。
水墨笙哂笑，“我为了制造今天的机会，已经让柳若去为她的主子做其他事情去了。而你的那什么师父，恐怕早已在美人怀中出不来了。你就不用等救兵了。”
“水墨笙，你不要伤害她！”雅人在那头喊。
“你放心，等我送走了她，下一个就轮到你了。雅妃，你耐心的等一等。”
“你住手！！”雅人在旁边拍打牢房的木头。
水墨笙并不听雅人在那头叫喊，她从地上端起那杯酒，一步步的走近殷歌，“你是自己喝下去，还是我让人灌你？”
殷歌往后退了一步，“我怎么可能去喝那种东西！”
“来人！”她大喝一声，立刻有几个卫兵钻进了牢房，她冷冷的下令道：“把她压住，我要亲自灌她喝鸩酒。”
“是。”卫兵们听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