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玲珑-第14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皇帝笑道:“爱妃这样讲,朕岂有不去之理。”于是给小团子套上遮风的小帽子就出门,皇帝略看了眼小团子的帽子,问道:“这绣活儿精细,不是李美人的活计吧。”
宫人都簇在周围,玲珑脸红道:“皇上莫揭臣妾短,是绣房孙掌衣的手艺。这样一提我倒想起来,方才孙掌衣还在帮小团子绣衣服呢,这会儿我们用了饭孙掌衣不知吃了没有。”
白蔹躬身道:“已经吩咐厨房给孙掌衣送去晚膳了。”
皇帝摸了摸下巴,道:“李美人体恤下人,连个绣房掌衣也这般照顾。”
玲珑道:“孙掌衣是臣妾儿时玩伴呢。”
“果真!如此常让她来陪陪你,朕最近难有时间过来瞧你们母女俩,你自己也给自己找点乐子,别闷坏了。”
玲珑好容易没当着众人的面在脸上甜甜笑出来,垂眸乖顺道:“皇上放心,臣妾有小团子呢,并不觉得闷。”皇帝又叫杏花来赏了些东西,杏花大概头一次面圣,比较拘谨,皇帝问一句她答一句,正好她也要回尚服局去,一同跟在玲珑他们后面出了清宁殿。
路过她身旁时,玲珑朝杏花眨了眨眼,杏花看皇帝大步走在前面看不见,也朝玲珑吐了吐舌头。心照不宣地微笑着,犹如少年时。
傍晚的空气微凉,桂花林下花落如细雨,石板上斑斑点点的香痕,傍晚的皇宫华灯初上,喧嚣了一日,此时还不是彻底寂静的时候。
钟鼓楼上远远响彻的嗡鸣,伴随着林间湖畔,仍然能听到的宫人低低的脚步声或压低的说话声,不过桂花树下这一片倒没见什么人影,宫人们远远跟在身后。皇帝提着小团子的小手,让她站在自己脚尖,慢慢一步步走着,玲珑在一旁时不时为小团子鼓劲。
她最近已经在学走路,她的睡房里铺满软毡子,她会自己站起来,还能歪歪扭扭地迈小步子,不过在外面不敢放她下来,玲珑怕她摔倒。
“呵呵,爹爹,抱……”小团子睁大眼睛看着皇帝,黑眼珠子水润润的,玲珑蹲身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小懒虫,才走几步。”
“朕的小公主,娇贵着呢。”皇帝倒受她这一套,马上抱了起来,玲珑低低笑起来。
忽而自枝叶阴影间传来若有若无的泣声,落日西沉林间昏暗,咋一听怪渗人的,皇帝向后招了招手,小齐躬身上前。
“去瞧瞧。”
小齐颔首,带上两个太监隐入林中。不一会儿搀着两个人出来,却是大着肚子的华宝林和她的贴身宫女。
“是你们?”玲珑吃惊道,华氏艰难地行礼,脸上泪痕犹在,惶然道:“给皇上和姐姐请安,臣妾并不知晓皇上和姐姐在此。扰了皇上和姐姐的兴致,臣妾该死。”
玲珑瞄了皇帝一眼。见他脸上淡淡的,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于是上前扶起华宝林,“你怎么会在这儿,夜里怪冷的,身边怎么不多带几个人?
华宝林低下头不作声,为难看着皇帝,皇帝清了清嗓子,问道:“怎么美人问你话也不答。刚才似听到你在林子里哭,怎么有什么委屈么?”
玲珑拍了拍华宝林的手,惊道:“哎呀,手怎么这样凉。”又对华宝林的宫女道:“怎么不多照看着你们宝林些,怀有龙裔怎能怠慢。”说着让白蔹把她的香囊拿来给华宝林拢上。
华宝林道:“姐姐别怪她,是我自己......她一直劝我回去的,是我不愿回去。”
皇帝问道:“天色这么晚了,你不回去在外面乱晃什么?”
华宝林又低下头,玲珑再三追问,才支支吾吾道:“臣妾不想......回去。”她的宫女猛跪到石板地上,朝皇帝磕头求道:“皇上和美人赎罪,我们宝林并不是有意在这里打扰皇上和美人,实在是......在春辉殿呆不下去了。宝林怀有身孕。不宜动气的。可是春辉殿里的......”
“香茗住嘴!”华宝林喝道,那名叫香茗的宫女哆嗦了停住。
皇帝皱起眉头。道:“你说下去。”
华宝林一脸为难,想阻止香茗却不敢,香茗一咬牙,道:“宝林别怕,今日若说错了什么皆由香茗一人承担,不关宝林的事!”香茗重重磕了个头,哭道:“求皇上和美人为我们宝林做主。我们宝林自进宫以来就小心侍奉皇上,至今好不容易怀有身孕,居于春辉殿,殿中宫人却处处轻慢,不把宝林与宝林肚子里的龙裔放在眼里。
皇帝微微眯起眼睛,眼中深不见底的黑沉,玲珑抱着女儿在一旁,香茗继续道:“春辉殿中宫人从未有好脸色给我们宝林瞧,这也无妨,可是入秋后便故意克扣宝林的用度,连膳食都不用心伺候,每日送上的皆是残羹冷炙,不仅如此,我们宝林要自己出钱到厨房打点,厨房收了宝林银子却不办事,甚至送上馊饭给宝林,我们宝林日日忍气吞声,苦不堪言。”
皇帝抿着唇,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玲珑,玲珑不知是否是自己太敏感,抱紧了女儿侧过头。
“你们殿主李昭媛怎么说?”
华宝林嗫嚅道:“昭媛娘娘执掌着春辉殿大小事务......大概空不出时间理臣妾......”
她执掌一殿却连殿中嫔妃也照顾不好,华氏话中所指闻者皆知。太阳彻底沉落,晚风挟着花屑飞落,小团子伏在玲珑肩头,从她鬓发上抓下飘落的桂花,在手心里好奇打量。
皇帝突然开口道:“李美人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玲珑一噤,敛眉道:“臣妾不知......”
皇帝一把揽过玲珑,道:“朕知道爱妃心里有主意,不用怕,你本来就有协理宫廷之权,况且有朕在这儿,说吧。”肩膀上的力道不似以往轻柔,玲珑心中有些发怵,还是道:“既春辉殿中宫人不服管教,便换些服管的就是了,也当为昭媛娘娘减轻些负担。”
皇帝点点头,朝小齐一挥手,“就照李美人说的去办吧,派人送华宝林回去。”华宝林带着香茗怯怯地告退了。天色完全黑下来,飒飒秋风吹得枝叶摇曳,尽管不是叶落枝枯的残景,还是给人萧瑟之感。皇帝负手走在前面,小团子趴在玲珑肩头打哈欠,看样子是累了。
“皇上,”玲珑扯了扯皇帝的袖子,“咱们还是回去吧。”
他回身垂眼看她,玲珑竟然觉得有些紧张,不自觉屏住呼吸,他淡淡开口道:“是你么?”
——————
明天要去烧烤,今天下雨...(~﹃~)~zZ
、179 急转直下
“啊?”玲珑不明所以看他,却还是看不懂他眸中霎时闪过的隐秘,“没事,是朕多心了。”皇帝一笑,从玲珑怀里接过小团子,“唉哟,小家伙这会子知道累了。”
玲珑揉了揉发酸的手臂,小团子虽不沉抱久了手还是会酸麻的,“皇上以为呢,她才多大点子,不经折腾的。”
皇帝腾出一只手拉着玲珑,淡淡笑道:“呵,回去吧。”宫灯光芒映在他的侧脸,一面小声哄着小团子,柔和非常,玲珑点点头,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两个人的影子靠在一起。
之后皇帝果真更忙于朝政,很少踏足内廷,玲珑常叫杏花到清宁殿里说话,只是这丫头对她似总有些疏离,恭敬的态度下并不如素莲热络。玲珑起先以为是因为两人分离太久,难免会有陌生,久而久之就会好了,慢慢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似乎刚和杏花重逢那会儿也没这样,暗暗和素莲说起,素莲相当委婉地告诉玲珑,也许是杏花见玲珑先处置了洄芳,又一句话就定了春辉殿的宫人去留,从前玲珑和她一样都是仰仗他人鼻息而活,如今玲珑转眼就变成谈笑间决定别人生死之人,杏花大概不习惯。
说不习惯还是素莲含蓄了,玲珑明白杏花大概会因此惶恐不安。十几年的光阴流淌,还有什么能一成不变维持原来的模样。怕杏花不自在,玲珑便不再常叫她来,不过年节下会多备些东西给她送去,虽然玲珑没要求定制,杏花还是会特地为小团子缝些花样别致的小衣服送来。
持续许久的西北战事,在小团子满两岁也是这一年年末的时候出现转机,却不是众人以为的有利转机,边境失利。大军统帅将军李北陌竟然在鏖战中失踪,军队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多座城池失守,急报如一道道震耳鸣钟敲醒京城的黄粱安乐梦,本朝立国未曾遭受如此重创,一时几乎到了要和亲议和的地步。皇帝强硬压下朝中议和之声,大臣们又开始为失利之责在谁争论。
皇帝登基后。任用大批新吏,然许多元老还在朝中,皇帝的帝位接得仓促,并未来得及在朝中培养势力,肃清朝野。是以朝中权党纷杂,尤以上官氏为权势最盛,天下士子崇上官老大人相卿风范,屡次受命危难辅佐天子,皇帝亦对其敬畏三分。登基不久便纳上官氏女子为妃,恩重宠盛,大肆封赏上官门人弟子,上官老大人更再度被请为相。
战报传来不久。兰台寺便上书弹劾四品军器监李朝年,即李惜玉的父亲,私贪军费,以致沙场战士们使用的戈矛弓箭等皆为次品,使战事失利。弹劾李朝年的官员以兰台寺蒋御史为首,帝震怒非常,将李朝年革职查办。
李将军失踪的消息穿入京中不久,李太后在忧思急虑中病倒,加之李朝年被弹劾,京中整个李家都乱作一团。偏偏这时李太后病倒在宫中。连个做主的人也没有。李府的命妇们连日入宫探病。结果李太后的病越探越重,没过几日就递话出去说不再见客。
刑部将李朝年收监。李惜玉到漪澜殿外大哭求了李太后三日,李太后是狠下心了闭门不见。
年下本该漪澜殿最热闹的时候,如今却平静死寂。漫天大雪彻底覆盖了漪澜殿的没一个角落,也覆盖了人们脸上的表情,来往的宫人皆低头疾步,只有随着步伐垂动的宫女秀发的发梢还透露出些灵动生气。从前漪澜殿也面临过数次危急,却没有一次像这回一样使整座宫殿除了黑和白失却所有颜色一般地暗淡。
重重帷幕下的寝殿,浓浓的药味弥漫不去,寝殿仿佛成为了漪澜殿的禁区,宫女太监们每每进来都格外小心翼翼,呼吸的声音都不敢放大,动作轻快地收拾杯碟或是擦拭窗棂,整齐划一的退步出去。她们不敢在寝殿久留,打扰在殿中养病的太后。
云清放下珠帘,端着托盘蹑手蹑脚出来,玲珑低头看了一眼仍有半碗药汁的玉碗,皱眉道:“娘娘不喝么?”
云清满面忧愁摇头,“进了半碗,再不肯喝了,奴婢只好出来。”见玲珑眼睛红红的,低声道:“美人也请去歇息一下吧,太后娘娘已经睡下,这会子也不忙。美人守了这几日未曾宽衣解带,若美人也累病了,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玲珑摇摇头,这几日她都守在漪澜殿寝殿,一有时间也是回清宁殿看小团子,虽然疲惫,眼下却不觉得累。她挑眼望向殿门的方向,叹道:“昭媛娘娘还跪在外面么?”
云清眼中有些冷淡,大概因为李惜玉好歹是李家的女儿,她不好流露出太多不满,只能面无表情道:“娘娘病了几日就跪了几日。”
隔着水晶帘,隐约可以看到李太后卧在榻上的身影,阳光如缕缕青烟一般飘进屋内,在水晶帘前尽数散落为千万细微的珠光,再折到玲珑和云清身上已是极其微弱了。李太后大概是在怪李朝年的做法有损李家声誉,而且,焉知李朝年中饱私囊不是战事失利的原因?
至少如今朝野都这样认为。李太后担心哥哥,私心里哪有不怨怼的,若不是因为是一家人,李太后早不知道把李惜玉怎样了,云清与李太后一条心,太后忧愁她也会不喜。云清拿药出去,玲珑踱步到她这几日一直歇息的小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