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玲珑-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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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择日到司苑房，司苑亲自迎接玲珑，挑了几个模样周正看起来老实的人，司苑又带玲珑去看司苑房里的花房。花房引温泉水供暖，四季温暖如春，里面培育有许多品种的花草，玲珑虽爱看那些色彩斑斓的花朵，却对如何侍弄花草一窍不通，架不住司苑满面兴奋的热情，逛了半圈。不想却在花丛中遇到久无音讯的素莲。素莲不知为何成为花房搬运泥土花盆的宫人，玲珑见到她时，她满身灰尘，连脸上都沾染了污渍，背对着人从花木中跌出来，差点撞在玲珑身上。
“没眼色的东西，美人在这儿也不长长眼睛么！”司苑大声呵斥。素莲目瞪口呆盯着玲珑，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司苑又喝了一声：“还不快行礼！”素莲噗通跪下，战战兢兢道：“大人……美人赎罪，奴婢刚才在给花草培土，蹲得久了脚上酸软才会……”
玲珑自然不会怪她。没多想，向司苑房要了素莲。一同带回清宁殿去。白蔹吩咐宫人给素莲换了套衣服，又梳洗干净才带到玲珑面前。
一番相认叙旧，素莲也是不敢相信玲珑居然变成内廷得宠的美人，玲珑决定留素莲在身边。素莲为人玲珑知道，比冬梅杏花甚至比当年的玲珑还稳重些，记得小时候冬梅和蕊香吵架，素莲一直极力劝阻冬梅。而且，有了小团子，又搬进清宁殿。殿中事物远比从前在兰心居繁杂，白蔹要照顾玲珑又要管着清宁殿太辛苦，即使有小广帮忙，刚搬进来这段日子。每日至多也只能睡三个时辰，于是想让素莲成为帮手，好为白蔹减轻负担
素莲欣喜非常，再三叩谢玲珑，白蔹让宫女带素莲去安排好的房间，让她们先退出去，玲珑忽而想起些事，又叫住素莲。
“美人还有什么吩咐？”素莲是个聪明识趣的女子，知道自己从此将与玲珑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虽有旧交情却不依仗此得意。面上谦恭不谄媚。也不显得疏离，态度把握得很好。
玲珑笑道：“也没什么，你能来到清宁殿我很开心，殿中诸事若有不妥，你尽可以与我讲，也可同白蔹讲。白蔹跟了我许久，一直以来也帮我良多，你们在宫里的时间都不短，知道宫中种种看起来光鲜，实则艰难晦涩之处多得去，往后大家要齐心，彼此相助，一时若有什么意思不对的，也请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体谅。另外白蔹是清宁殿掌殿管事，你以后有什么事拿不准主意的，尽可以去问白蔹。”
素莲闻言，敛眉朝白蔹微微躬身，道：“奴婢明白，素莲初来乍到，以后还请白蔹姑姑多多指点。”
白蔹微微点点头，道：“素莲姑娘客气，往后你我同为美人效力，相互照应才是。”
素莲下去，玲珑拿出为团子缝到一半的衣服，是请制衣房的娘子帮裁好做的，玲珑做得慢，尽量想缝得整齐些。牵了几针，一抬头看见白蔹皱着眉头欲言又止的表情，笑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瞧你那模样？”
白蔹神色微敛，道：“美人向来爱心软的，有些话我不知该不该讲．．．．．．”
玲珑抬手止住她，道：“不必说了，我懂的。你让小广暗中派些人去打听一下，我记得上一回见到素莲，她还在司衣房里，后来不知如何调走了，怎么又到司苑房去了，再查查她素日有没有什么人来往，一并报与我。”
白蔹应了声“是”，问道：“既然美人不相信，为何又把她放在身边，先招到殿里随意一处试探一阵不好？”
玲珑低头咬断线头，笑道：“素莲从小就比人有成算些，做事也妥帖，若真的能到我身边来，一定能给你帮上不少忙。如果今日遇着她是因为．．．．．．”玲珑眸光一泠，道：“放在身边早些察觉出来也好，速速料理了完事。”
白蔹点了点头，道：“奴婢明白。”
玲珑轻轻叹一声，又对白蔹笑道：“我是真希望她能帮到你。”
四月芳菲散尽，天气隐隐有些燥热，宫女们都迫不及待换上春衫。小团子长大了不少，不过还是那样贪吃爱睡。躺在木制的婴儿摇床里，总爱伸舌头出来添添，宋妈妈给她缝了围兜，成天围着，不然没多一会儿衣服上就得沾满小团子的口水。
小广着人打听过，原来素莲是因为先前跟着的姑姑做错事受罚才被连累，杏花她们一直以为素莲是调去别处，其实她是被罚到了永巷做苦役，后来司苑房缺做粗活的宫人，又才被挑到司苑房去。有一次问起素莲时她也说起，那时被罚到永巷对她当真是个不小打击，素莲一心想留在宫中有朝一日靠自己努力挣出些名堂，属于女子当中颇有主见的人，那时骤然受牵连，甚至一度后悔留在宫中没有和冬梅一起出宫，好在她做事勤快，人也实诚，最后被调入司苑房离开永巷。
司苑房里那位冯司苑似乎以为玲珑定是个爱花草的人，隔三差五派人送些时新花木来清宁殿，有时候也亲自送来。素莲告诉玲珑，如今宫中尽是丽妃势力，各处不乏见风使舵趋之若鹜者，尚寝局中也以能讨得丽妃欢心为上上大事，可是丽妃不爱花草，有一回冯司苑特意为朝霞殿送去精心培育的花卉竟未被丽妃欣赏，反而觉得花香刺鼻斥责冯司苑，尚寝局宫人中有不少暗笑冯氏的。
所以遇到受宠又似乎颇爱花木的玲珑，冯司苑可着劲的讨好，大概认为玲珑虽不是最得宠的，在内廷大小也算是宠妃，且身后依凭着李氏，若能巴结上自然也有好处。
知晓了这一层，玲珑也不再推脱那位冯司苑的好意，偶尔请她来清宁殿指点宫人照料花木，倘若差事做得好也不吝啬赏赐。新植花卉有开得好的，玲珑摘一些给李太后送去，顺道引荐这位冯司苑，李太后那里才真要悉心照料花草的，因为制胭脂水粉时香与色多从花木中取，果真太后对冯司苑颇满意，还夸玲珑看人不错。
从漪澜殿里出来，冯司苑对玲珑愈加殷勤，又要拉着玲珑去看园中新育的牡丹，听说那花开得大如玉盘，玲珑好奇，也想摘得一两朵回去给小团子玩，便让冯司苑领路。那一片牡丹开得很好，所在之处却不热闹，不是平日常会路过的，冯司苑说想让花开好了再移到园中别处装点，玲珑让人摘了两朵就要回清宁殿，转身时看到苏青盈扶着宫女的手在一片牡丹花尽头张望。
、165 寻（上）
苏青盈和宫女面露焦急，在太阳底下连把伞也不打，汗湿的额发黏在脸上，手上抓着帕子也不擦一擦，玲珑走近福身道：“昭仪娘娘万安。”
苏青盈看见玲珑眼睛一亮，又似有所顾忌瞟了玲珑身边的冯司苑一眼，玲珑对冯氏道：“我与昭仪娘娘想在园中散散步，冯司苑先回去吧，不然耽误你在司苑房的公务。”
冯氏忙躬身道：“奴婢先告退，不扰昭仪娘娘和美人的雅兴。”待冯司苑和尚寝局宫人都走尽，玲珑关切问道：“昭仪娘娘似乎有事？怎地在太阳底下这样晒着，当心中暑了！”
苏青盈把玲珑拉到背阴处，急道：“李美人来得正好，可否帮个忙？”
玲珑露出疑惑的表情，正要往下说，花丛中又穿来个人。
“张宝林？！”
泽兰满头大汗，看起来比苏青盈更要焦急万分，云髻歪斜尚不及扶正，衣衫上沾有尘土，见了苏青盈和玲珑连行礼都忘了。
“昭仪娘娘，那边也没有！”
苏青盈闻言蹙紧了眉头，玲珑疑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苏青盈和泽兰皆有犹豫，又道：“此处没有别人，两位若有什么难处不妨直说，臣妾也许能帮得上忙。”
苏青盈拉着玲珑的手道：“李姐姐，青盈先多谢你！大殿下不见了，请姐姐帮我们一同寻找！”
“什么？”玲珑惊呼一声，又立刻压低声音，“大殿下？是大皇子殿下么？”
苏青盈点点头，玲珑问：“到底怎么回事？”
泽兰哽咽道：“都怨我，早上大皇子闹着出来玩耍，皇后娘娘身子不适，便让我带着殿下。本来还好好的。半路遇上昭仪娘娘和蒋美人略说了几句话，我没看住，转眼殿下就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你们找了多久，怎么不见蒋美人？”
苏青盈道：“她到别处找去了。一大早就丢了，张宝林不敢声张。怕传回去惊动了皇后，让皇后娘娘担心。所以现在只有我们几个知晓，若我们能找到大殿下最好不过。”
玲珑倒抽一口冷气，道：“一大早就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含象殿中难道不会起疑？皇后娘娘若被蒙在鼓里才真要担心呢。”又瞄了泽兰一眼，恐怕泽兰更怕手责罚吧。
苏青盈道：“这我也明白，我已经派人到含象殿去，若皇后娘娘真问起，再过来给我们报信想法子。当务之急还是要快些寻着大殿下。”
玲珑咬着唇思索片刻。太阳即将当头，若是再找不着，只怕含象殿那边就要过问，大皇子一个人跑走太久。也不知会不会发生意外。
“不如我们分头去找吧！”
苏青盈点点头，道：“刚才已经分头寻去了，可是没找到。”
泽兰道：“方才寻过的地方都是平日里带大殿下常去玩耍的，可是没找着，再往别处找，我．．．．．．我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了。”
这一片牡丹花丛本来就在偏僻地方。皇宫是在前朝旧宫的基础上扩建修缮出来的，改朝换代时还经过宫乱，不少地方因破败不及修缮而人迹罕至，没有人居住，连宫人也很少靠近。牡丹花丛周围一片地方就是。
“这样吧。你们方才找过的地方。再让几个人去守着，御花园里这么大。兴许殿下玩着还会走回去。别的地方．．．．．．还是得分头找。”
泽兰抽泣着点头，花丛另一头又急急跑来一个太监，过来直直朝苏青盈躬身，便道：“昭仪娘娘，不好了！”
“什么事？”
小太监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回娘娘．．．．．．的话，太后．．．．．．上官太后去了含象殿，要见大皇子！”
苏青盈一惊，问道：“太后怎么忽然要见大皇子？”
小太监道：“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太后娘娘入了含象殿，便说想见见大殿下，皇后娘娘说宝林带殿下出去玩耍了，太后责怪皇后娘娘没有用心管教殿下，让人带出去这么久没有回来也不过问，皇后娘娘哑口难辨。如今殿中已经派人出来找宝林和殿下了。”张宝林“哎呀”一声软倒下去，辛亏宫女扶住。
泽兰着急道：“昭仪娘娘，美人，我们该怎么办？”上官太后一来，若找不到大皇子，不仅皇后会受责怪，泽兰很有可能被问罪。皇后宽厚，即便责罚泽兰也不会太重，上官太后手段人尽皆知，泽兰被她抓住只会更惨。
苏青盈斩钉截铁道：“如今也只有按着方才的法子行事了。张宝林还是去方才找过的地方等，大殿下也许只是在熟悉的几个地方玩，看见你会自己跑出来也说不定。如果别人比我们先找到殿下，张宝林也只能把罪责认下来，若是我们先找到，就当殿下走失之事从未发生过，尽快送回含象殿。”
泽兰脸色发白，只能应着。三人各自分开去，苏青盈带着她的宫女，玲珑身边跟着白蔹和素莲，行了一段没在草里的小道，玲珑对白蔹道：“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先去漪澜殿一趟，将这里告诉娘娘。”
白蔹看了一眼素莲，“那美人你呢？”
玲珑道：“我和素莲一道不会有事，你先去漪澜殿吧，皇后娘娘那边若有个什么，娘娘还可以照应一二。”
白蔹重重点头转身离去。玲珑对素莲道：“咱们得快些。”
素莲扶住玲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