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未来杀手的信 作者:张未-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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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
“去啊,我下午还要回店里,拿着不方便,你直接带过去好了。晚上怎么说,是你来接我,还是我们各自去?”
“各自去吧。”李从安看着盆栽,姚若夏心里有点紧张。
“我这说不准。你这个——”李从安指了指盆栽,皱了皱眉头,姚若夏心跳加快起来。
“我说,别惯着老爷子!”李从安把盆栽收起来放在脚下,继续喝着粥,“他都快成花迷了!”李从安开着玩笑说道。
姚若夏松下一口气来。
※※※
马路这边有家二十四小时的永和豆浆,斜对着公安局的大门。从这个靠窗的位子望过去,正好被一棵大树挡住了部分视线。出了公安局的大门,姚若夏走到马路对面,假装看橱窗里摆放的小木偶,她从镜子倒影中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才折进了豆浆店。她点了一杯果汁和两个蛋挞,坐到了那个位置上。
这个座位遮住了姚若夏大部分身体,使得从分局出来的警察,无法一眼辨认出她的身份,而自己一偏头又可以把大门尽收眼底,虽说预计“顺风耳1号”的有效距离可以远致一千五百米,但这个位置如果足够安全的话,就没必要去试验顺风耳的极限性能了。
她环顾了一下店面。和李从安谈恋爱之后,她一直就用着类似的方式在监视他,为今天所做的一切做着准备。
店里没有可疑的人,角落里一对穿着校服的中学生,正搂在一起说着悄悄话,时不时会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他们的桌上摊放着课本;往左是个戴着绒线帽子的老头,小心翼翼地嘬着碗里的小馄饨;还有一个穿着出租车公司制服的司机,在大口吃着菜饭,一边嚼一边往嘴里灌着冰凉的汽水;服务台那边有个中年妇女端着小锅,在耐心地等待下灶的面条。
一切正常。
姚若夏从包里取出了耳塞,就像一个无聊的少女听MP3一样,把耳塞自然地塞进耳朵里。耳塞里传来一阵杂音,姚若夏把手伸进包里,调试着口袋里的设备,杂音一点点弱下来,人声渐渐清晰,好像调试到了一个清晰的电台。
效果还不错,姚若夏心里想着,她听见李从安在说话,谢天谢地,他没有把盆栽留在接待室,而是带回了刑警队。
姚若夏断断续续地听着刑警队里的动静,没有她想要的信息,他们好像是在说一件校园里面的案子。“态度好点儿!”她听见李从安又说。
说了一半,李从安还接了另一个电话,“我回去的时候问问我妈,”李从安在电话里说着,“你知道的,她已经退休了,不过可以去问问他们的教务处,一有消息就通知你!”挂了电话,李从安苦笑,“都是人情,他儿子明年中考,想入重点中学,提前打个招呼!”他似乎在向另一个警察抱怨,李从安的母亲退休前在一所重点中学教语文。
仍然没有讲到刘一邦的案子,姚若夏有了些把握,估计已经结案了。
豆浆店里又进来几个人,姚若夏看了看,不认识,是路过的行人,她把注意力再次放回耳朵,耳塞中有李从安的声音传来:“刘一邦的案子再等等吧!”
姚若夏觉得有些不妙。
“等张慧佳的案子有了些眉目再说!”
姚若夏觉得这个张慧佳的名字好熟,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她不知道这和刘一邦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这事弄得挺大,没想到网络一下子就传播开了,这让我们现在很被动,所以说科技也是有利有弊的,要放在过去,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儿。”
姚若夏更是听得一头雾水,貌似刘一邦的案子,因为一个叫张慧佳的学生被搁置了,她不知道原因何在。她没有带电脑,这时候上不了网,姚若夏心里没底,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橙汁,起身站了起来,走出了门。
依然没有人发现。拐过两条街,姚若夏看到了一个网吧。她开了一台机器,在百度上打了张慧佳的名字。网上跳出了几百条有关张慧佳的讯息,说她死在一个变态的杀手手里,杀手说自己杀了一个人,把抛尸地点传上了网,已被确认属实。凶手在论坛上说完这些,临了还加了一句:张慧佳已死,我想见到你!
张慧佳?姚若夏觉得这个名字很熟,她继续翻看着网页,报道上说她是桐州大学的学生,《桐大学生邢越旻疑似张慧佳案真凶》的标题赫然在目。
她突然想起这个张慧佳是谁了,姚若夏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心情却难以平静,她想,她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第十章 试药人
姚若夏刚走,学校那边传来了消息。张慧佳的家长终于到学校里去闹了,情绪激动。这是意料中的事儿,谁女儿发生这种事儿都受不了。网络清理工作还要进行一段时间。网警那边传来消息,信息发布者的IP地址还是没法锁定。李从安对这个不太懂,但他想,隐藏IP地址,对于能够参加计算机竞赛的邢越旻来说,应该不会是什么难事吧。
电话里说,张慧佳父母与学校主要就赔偿责任方认定的问题有争执,现在还出动了保卫科进行干预。
“咱们尽量别参与这事,”李从安吩咐着学校那边的民警,“如果实在避免不了,态度也要好点!”
现在到处都在讲警风警纪,稍微有点过激行为,闹不好就会出事,况且这案子已经在媒体的眼皮子底下了,没必要为了这点小麻烦,扰乱了查案的进度。
到了下午的时候,李从安还是不踏实,又打电话问了一次。
“放心吧,已经基本平息了,这事没有闹大!”那边的民警说。
据说校长出面了,态度还算诚恳,加之连蒙带骗,连恐吓带劝慰,总算制止了家长把灵堂设到学校来,李从安舒了一口气。
到了傍晚,又是一天过去了,仍然没什么好消息,李从安伸了个懒腰,老刘的电话倒是来了,说是可以介绍个人给他认识。
搞治安的实际上比刑警涉及的面更广。扫黄打非、无证摊贩、寻衅滋事、斗殴打架,甚至连经济案件,只要不是金额巨大,他们都可以插一脚。当然工作量也大,有时候就需要安排一些眼线。
这些眼线有些是捏了把柄在警察手里的,另一些则会收到适当的报酬,但羊毛出在羊身上,费用不可能由公安局自己来掏,罚点款,抄几个违章也就解决了。其中就有一个“倒钩”者,干的是试药的营生。据他说,穷得发疯的时候也去吃过几次,按照他自己的话讲:“但凡过得下去,谁他妈没事去吃药?这不是拿自己命开玩笑嘛!”
老刘非常热情,直接把那个人带到了刑警队。李从安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并没有吃惊。下午的时候,李从安还特地咨询过杨静静,一般来说,敢拿出来“试”的药基本都是有安全保障的,只要用量适当,符合基本的医学规律,问题不大。
“放屁!”等李从安和老刘带来的人聊的时候,他又反驳着,“我去的两次,和我一起的人中,就有两个头晕呕吐的,在家调养了一个多月才恢复过来。他们给的报酬,一次才千儿八百,要遇上点问题,这钱不仅全都给医院再挣回去,还得自己倒贴!”
李从安有些吃惊:“难道你们就没什么保障?”他这话脱口而出,听上去不像是个警察,反而有点像记者。
那人说:“开什么玩笑?还保障呢,群众演员有穴头,卖血的有血头,这行也有药头,就是吃人肉喝人血的主儿,你见过农民工跟工头签合同有保障的吗?”
李从安突然觉得自己问的话有点幼稚,像个愤怒的大学生,这几年警察算是白干了。他看看那人暗笑。吃人肉喝人血,他的措辞倒还很有文采!
“你能不能把你的那个什么‘药头’介绍给我?”李从安问道。
那人狐疑地看着李从安,老刘在一旁咳嗽了一声,那人看看老刘的脸色,说:“我想想,但可不能说是我说的!”
李从安看看表,正事肯定干不了,如果明天特地再为这事跑一趟也不值得,这是今天唯一的新线索,不如一并去拜访下这个所谓的“药头”吧。
“药头”是个麻子。李从安看到他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会有“吃肉”这一说了。麻子黝黑的皮肤,一看就是劳动人民,还带着一身匪气。李从安一米七八,站在他的身边,还矮半个头。他把粗壮的手臂搭在李从安的肩膀上,李从安肩头一沉。
“怎么,小兄弟,缺钱花了?”
李从安架开了他的手,亮出了自己的身份。那麻子触电似的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门,那边还有个年轻的民警守着。他说:“警察同志好!”
年轻的民警忍着没笑,调侃了一句:“怎么,想跑?”
“不是不是,我只是看看!”
“别慌,偷鸡摸狗的事儿我们不管,今天来主要向你打听个事儿!”李从安上下打量着麻子,看目前表现也就是个怂蛋,白长了那么大个头,就算有事,估计也是些鸡毛蒜皮的小勾当。
“听说你组织人给药厂试药?”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干那缺德事儿!”
李从安盯着麻子,看得他浑身不自在。“谈不上组织,只不过偶尔也会介绍两个有困难的兄弟给药厂的朋友——我可半毛钱都没拿过!”
“只要拿你该拿的钱,我们管不着,你别太放不开。你干的这事,没法律说不能干,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算是为了医药事业作贡献。”
麻子没想到李从安会说这样的话,他脑子不好使,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刘一邦的人?”
麻子仰着脑袋想了半天,说:“没印象!”
“真没印象?”
“真的不记得有这号人了,”麻子又想了一会儿,真诚地说,“就算有我也不认识,来这儿的,没几个人会讲自己姓甚名谁。药厂有记录,不过是真是假,就搞不清楚了。他们也就留个档,抽血验尿,观察几天,然后就两不相欠了!”
李从安没觉得麻子是在撒谎,况且也犯不着撒谎。他有点失望。
话一说开,麻子也放松了许多,说了些有关试药的内幕。信息不少,可有用的没有,李从安就当是在听故事。按麻子的说法,全市的药厂、医院有不少,每年又出来那么多新药,还不算外省外市的,加之刘一邦也未必会留下真名,警察同志你们的工作量肯定不会小。
李从安笑笑没说话,这不是侦查的重点。告别了麻子,正要各自散去,偏偏这时候杨静静的电话来了。
事情就有那么巧,杨静静说的就是试药的事儿。她说她以为试药是条重要的线索,刚好刘一邦的尸体组织培养有了新发现,所以就赶紧打电话过来了,刘一邦尸体体内苯三氨明显超标,这是一种医用化合物,用来治疗心肌梗塞的。原泰民制药厂,现在的北华医药集团,专业生产治疗心肌梗塞的药。
※※※
天暗了下来,华灯初上,李从安开着车,身边坐着一个民警。民警说着中午的饺子,他妈也是山东人,好的就是这一口。
“没想到那么大年纪了还能生孩子!”他说的是老王的老婆,在印象中,她好像已经四十挂零了。
“这就叫福气!”李从安说道,“人生最大的快乐事儿是什么,就是老来得子。”
“就是就是,不过现在养个孩子也贵,什么都在涨,我表姐的孩子四岁,去念什么双语幼儿园,一年的学费就是八千多,跟明抢一样。我们忙死忙活,到头来,自己的孩子也送不进这样的学校!”民警气愤地抱怨着,“老王又要苦了!”
“那也是幸福的苦。”李从安似乎很羡慕人家。民警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调侃道:“队长,你什么时候办事啊?”
“我呀,呵呵,还早!”他脑子里想着姚若夏,时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