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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医谋论-第16章

小说: 医谋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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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果见周午煜喉结不断抖动,猜想他定是很想跟娘子讲话,也不顾什么主仆规矩,开口便说,“郎君,你是不是很久没见娘子了,娘子长高不少吧!”

    “额!”骤然响起的清亮声,让周午煜一怔,他转眸看着女儿身边这个五官清秀的小丫头,“你就是春果?”

    女儿当时被逼迁出府,除了丽娘,好像就只有一个侍女,周午煜隐约记得那是娴长公主某年春天为女儿从老夫人那讨来的,名字挺应景的。

    听周午煜喊出自己的名字,春果受宠若惊,愈发没有礼数,她拉着周萋画的衣衫,“正是,正是,奴婢正是春果!娘子,娘子,郎君记得奴婢!”

    春果这一拉扯,周萋画回了神,“父亲,随女儿到田庄,怕是还有其他事吧!”

    冰冷的语气,愣是把房内刚刚热络的气氛一下子浇灭。

    周午煜尴尬地吞咽一下口水,“正是!”

    周萋画抬头看向周午煜,刚欲说话,马车一停,不过是一里路,转眼便到,春果伸手挑开幕帘,却见丽娘站于马车下,一副卑微模样,她看到余崖,就猜出定是周午煜在车里。

    春果先跳下车,然后将周萋画扶下车。

    周萋画下车后,周午煜从车内探出身来,余崖上前伸出手臂,周午煜手搭余崖肩膀,稳步下车。

    丽娘连忙上前行礼,“见过,侯爷!”

    还未等周午煜说话,就听周萋画寡淡的声音传来,“父亲,随儿入庄详谈!”竟然没有一点跟长辈说话应该有的尊敬,而是满满的平等之韵。

    周午煜尴尬皱皱眉,昨日董侍郎走后,他找陈氏详细问了卫琳缃、年氏在田庄与周萋画发生冲突的详细,现如今听到女儿跟自己说,便知道这意思是周萋画允许自己进庄。

    良久,周午煜才稍稍缓了缓面色,随周萋画朝内院走去。

    入了内堂,周午煜四下打量,这是周萋画搬来田庄后,他第一次进田庄,房内物品都是两年前刚刚置办的,虽然不多,但也算精致。

    周萋画见周午煜在主座坐下,才跟着坐在了一旁的矮凳上,春果端上茶盏,便与丽娘一起站在内堂外。

    “画儿。”周午煜看着女儿这张跟妻子极其相似的脸,面上闪过一丝惊艳,联想到这两日来,周萋画的不亢表现,长吁一口气,总担心女儿因性子跟名声,配不上董家人,如此看来,甚好甚好!

    他的喜悦还未持续片刻,就被周萋画瞬间吹飞,就听周萋画冷然说道,“天色渐晚,父亲有话可直说,别误了回城的时辰!”

    周午煜有些恼怒,活在此世,还未曾有人用这般语气跟自己说话,他盯着女儿这张跟妻子一般美艳的脸,将一腔怒火压了下去,开口说了正事,“你从何学会那验尸之术!”

    这下换做周萋画愣神了,只道是这原主自幼便有着断案推理的本领,却忽略了这断案推理可与医术无直接关系啊,周萋画惴惴不安,眼梢一撇,看到了门口不时探出脑袋,又被丽娘扯着耳朵拉回,春果颈部的伤痕现入眼帘。

    脑袋闪过灵光,说道,“父亲可曾听说,前几日女儿顶撞婶娘跟卫表姐一事!”

    周午煜点点头,“知道!”

    “那父亲可知在此之前发生了什么?”周萋画目光明澈,看着父亲,“前几日卫表姐前来看女儿,将府里的传言告诉儿,女儿听完,伤心绝望欲死,一尺白绫便上了吊!”

    上吊?周午煜暗自吃惊,这个羽毛信里也好,陈氏也罢,可没人提过。

    看周午煜如此惊愕,周萋画便知他定是不知,继续道,“说来也怪,女儿踢倒矮凳之时,脑中似有激流冲过,将女儿以往的昏昏沉沉一扫而光!更是多了些医术方面的记忆!”

    “儿想起前两年在庄子上自己的所作所为,郁郁不能原谅自己,每每想起,心痛至极,愿以今后所为,弥补自己被荒废的两年!”周萋画拉着衣袖,激愤之情溢于言表,这番话虽然不全是真实,但她的确是死过一回后的感悟。

    至于是被卫琳缃掐死重生,还是听信卫琳缃的话上吊自缢,总归是死过一回的。

    周萋画的此番话,深深地触碰了周午煜的痛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女儿这两年郁郁寡欢的真正原因,他伸手拉过周萋画的玉手,轻轻拍打,喃语道,“真是天意啊!真是天意啊!”他曾以为女儿这辈子就会昏昏沉沉下去了。

    天意?周萋画一怔,又见周午煜这悲喜交集的模样,沉吟道,难得原主的性情,也非自己能左右,而是受人摆弄。

    蛊术?她的脑中猝然冒出这两个毛骨悚然的词。这种发源于藏地轮回宗的邪法,据说能控制人的心智,原主性情的骤然变化,莫不是因为这个。

    “都护,时间不早了!”门外传来余崖的提示音,周午煜放下女儿的手,应了一声。

    千言万语压在心底,出口的却只是一声重重叹息,“吾儿保证啊!”说罢,周午煜站起身来,便朝门外走去。

    周午煜抬头站在廊下,见丽娘跟春果垂首站立,瞥眼看看开着的灶屋门,想起官道上遇到卫琳缃时,其所言,便想对此事言语几句。

    却又见女儿一脸正然,话在唇齿间绕了一圈,又咽回肚子。

    他瞥一眼丽娘,微舒一口气,“四娘虽然独住田庄,却也是侯门嫡女,吾儿出入命案现场,随天愿不可违,但礼节方面断然不能缺失!”周午煜语气一顿,“昨日,董家派人来商量四娘婚事,这关系到终身的事,马虎不得!”

    周萋画跟春果,早已听卫琳缃说过,自然没有惊讶,倒是丽娘惊愕的抬头看着周午煜,虽说董帝师说过要从董家儿郎里选一位给周萋画,却也不过是说说而已,现如今真的变成铁板上钉钉子的事,她竟有些难以接受了!

    “下月,董家将采纳奠雁,婚事也算是定了下来,待明年你及笄后,便成婚,这段时间,让丽娘再给补补礼数!

    啊……事未让周萋画惊讶,这话却让她吃了一惊,下月?比上世提前了?

    周萋画知道,奠雁过会便是再纳吉、纳征,请期,迎娶的日子一定下来,这门亲事也就再也改变不了。

    上世,卫琳缃是在自己出嫁前一日下的手,今生,她定然也不会允许流程走到那一步。

    周萋画遮在袖子下的手,紧紧地攥住,必须在奠雁之前,彻底处理掉这门亲事。

    周萋画按理,亲自送周午煜出了门。

    夕阳渐下,天空被染上了血红色,这般色彩投在周午煜紫色的官袍上,耀出金色。

    周萋画下意识地拿手遮挡,她眯着眼看着自己这位溏朝父亲,前世周萋画自诩善于洞察人心,却怎么也读不懂周午煜。

    他似乎很在乎自己的女儿,当女儿被迁出田庄时,他什么也没有做。

    他似乎很为自己有一个会断案的女儿感到骄傲,却在女儿婚事上显得很是卑微。

    她读不懂,真的不懂!

    看周午煜的车驶向管道,周萋画便让丽娘关了外院门,想起昨晚那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为防止不测,周萋画决定做点什么。

    她命春果丽娘先去做饭,自己则回寝房端详起来,可将书案抵在门口,这样纵使有人踹门,想进入也非易事。

    她想着,就比划起来。

    门扉刚“吱呀”一声关上,周萋画还未转身,便感觉到一道身影如落叶般从梁上落了下来,随后一带着嘲弄语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是你父亲?”

    秦简不知何时躲在了房梁上。 

023 不欠

    周萋画没有立刻转身,用力抵上了门栓,伸手将窗户关上,这才转过身,她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影,刚刚在金潭桥上,她没有看错,那桌绿纱的身影的确是秦简。

    她与面具下那深邃的眼眸对视一下,冷冷说道,“用你多管!”

    说完这句,她用力推开秦简,坐到书案上开始看书,忽而面颊感觉一丝瘙痒,猛然抬头,却见一双油冷泛着光的眼,眼睛上盖着银色的面具,没让眼睛多几分幽深,反倒显得恐怖至极。

    周萋画让下书本,怒吼道,“你这样会吓死人的!”

    “是吗?”秦简一跃跳到书案上,盘腿跽坐下来,一甩肥大宽袍,袍服下摆,飘逸垂在书案上,“听说,你要嫁人了!恭喜,恭喜啊!”

    秦简抱拳,一脸诡笑,若把笑容翻译成文字,这句话一定:你这个母老虎还有人要,简直惨无人道!

    周萋画着实被气着,她嘴唇抖抖,却发不出声音,气愤从矮凳上站起,狠狠地瞪了秦简一眼,就朝门口走去。

    “想走,还没说完呢!”嬉笑地声音再次传来,这声音一并传入周萋画耳朵的同时,她的脑袋被什么给罩住了,“咱们做个交易好不好!”

    周萋画感觉自己额上的青筋都要跳起来了,手忙脚乱地将脑袋上遮住自己眼睛的东西扯了下来——是件白袍,确切地说,是秦简被血染过,被周萋画拿毛笔画过的白袍。

    屋内瞬间静默了,周萋画立于门口盯着跽坐书案上的秦简的后背,他一动不动地如同一尊雕像。

    “你想做什么!”周萋画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份宁静。

    听到周萋画的声音,秦简的肩膀开始剧烈抖动起来,上下颤抖着如同翻山倒海般剧烈,同时还伴随着肆无忌惮地大笑声。

    周萋画眉头紧蹙,顿时明白自己又上了秦简的当。

    “说!你到底要做什么!”周萋画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秦简激怒了,她将手里的白袍用力朝着秦简的脑袋扔去,秦简下盘不动,微微移动上身,躲开了白袍。

    就见那白袍如被施了什么魔法似的,展开落在了矮凳上,胸口处那被周萋画画成梅花的血迹,完美地现在矮凳凳面上。

    “看你断案推理冷静从容,缘何一见到某就如此烦躁呢!”秦简眉毛微挑,嘴角朝一侧轻瞥,就看周萋画脸色又凝重几分,立刻收敛语气,“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

    他手朝后一伸,手拿回时,竟多了一十四寸长,*寸宽的棕色木匣,秦简手指微挑,打开了木匣。

    看到里面物体的那一刻,周萋画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她前世终日为伴的法医专业勘察箱嘛!

    直头止血钳、弯头止血钳、冰刀、脏器刀、骨锤、骨皂、骨锯、手术剪、还有一枚外壳弱弯角针,缝合针的一种,虽然跟现代用的器具在细节方面略有出入,但这些在验尸中已经足够。

    周萋画如痴如醉,全然忘记自己所处环境,眼睛放光,直奔而去。

    “啪!”在她靠近时,箱子却被关上了。

    如同一道黑幕骤然遮住了眼睛,周萋画一惊,定睛看时,秦简已经将脸贴在她面前,明明是带着微笑的俊颜,却带着一丝痞气,“怎么样,这些东西可是你验尸都能用上的,要交易吗?”

    周萋画不齿秦简的无赖样,但这勘擦箱**力太大,她竟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唇舌完全不受控,“你说!”

    “好,干脆!”秦简大喜,伸手往袖袋一查,再探到周萋画面前时,手里多了一张纸,“这个字怎么读?”

    周萋画一怔,满腹疑问,垂眸看去,竟是凌晨时分,她无聊写下的字,难怪她觉得少了什么东西,“这个字念wo!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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