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宫权术-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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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娇颔首,含笑望了一眼座下妃嫔。这四五双眼睛有羡慕也有嫉妒,只有张鸳只顾自己端坐在角落,面前杯酒不倾。陈阿娇心底鄙夷,注视着她每一个表情,开口:“既然皇上也在,那么还请众位妹妹各献一技,重温旧情。听闻,张夫人还是家人子的时候,用一曲梅裳舞惊艳恰巧路过的皇上,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让我们欣赏一番?”
张鸳清淡的面容微微一动,露有难色。刘彻也不知陈阿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不能出口阻止,只好看着。张鸳望上面色沉重的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一向都不喜欢她,就算被软禁了两年也是如此。再看陈阿娇一脸期待,还有众妃嫔的各类眼神,一时间难以拒绝,好一会儿才轻轻说了一句:“梅裳舞曲非要梅裳不可,否则便与其他舞蹈相差无几,臣妾今日并未携带梅裳同来。”
陈阿娇微微扬身,展开眉头,向外招了招:“恰好,本宫所带舞衣中就有一件梅裳。张夫人若不嫌弃,便穿上献舞一曲。”
果然,宫女端上一件叠地极其整齐的袍子,然后左右展开,引得座下一阵哗然。梅裳取料为绸,阳光和月光下皆能发出淡淡光芒,绯红的底纹里韵白色梅花,宛若从天飘零,宽大的袖口瓣状环绕,挥舞起来更显梅花之态,红色腰带轻如薄丝,慢扭腰肢便可随风轻动。梅裳舞衣只有最高级的宫廷舞姬才配拥有,两年前的张鸳虽为家人子,但极喜欢跳舞,便在舞坊外悄悄学习,后被太乐令发现,叹其天赋甚佳,破例赠了一件梅裳。
陈阿娇收起那件梅裳,缓缓走向张鸳。张鸳沉下一时的惊诧,站起来迎上。陈阿娇把梅裳交到她手里,轻轻拍了她的手背,微笑道:“你身子娇小,这件舞衣怕是有点宽了,但它轻巧十分,应该不妨碍你的发挥。”
张鸳点点头,将梅裳交给上前来的宫女。梅裳是外袍,只需披上皆可,这几个宫女正是为她系衣来的。
陈阿娇站在一旁,看着宫女将梅裳披上张鸳的肩头,眼里不由叹出一分诧然。眉目如画的女子她不是没见过,但张鸳独有的气质是那些胭脂水粉不可相比的,尤其是穿上这件梅裳。她暗暗看了一眼刘彻,他正用欣赏的目光温柔瞧着即将献舞的女子。一时间,嫉妒一丝丝从她心里蔓延。
一脚滑在拖延的裙摆上,陈阿娇大呼一声扑到在地上,额头磕起一个红包。同时,张鸳也应声倒下,拖拉着衣袍重重摔在地上,只听“撕拉”一声,身上的梅裳被扯出一个大洞。陈阿娇的脚是压在梅裳的裙摆上,所以张鸳摔到前面带扯的时候便承不住距离,扯了大洞。当宫女扶陈阿娇起来的时候,她自行惭愧,不断说:“是本宫的不小心,快看看张夫人怎么样了!”
这边,刘彻早已大步赶上扶住张鸳,暖声细问她哪里受伤。张鸳摇摇头,动了动手掌觉得很是涩疼,这才看到手上被磨破一大层皮。卫子夫拿下袖中的帕子给她缠上,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异样沉重的咳声,三人一时惊愣。
“彻儿!”太皇太后紧紧盯着刘彻抱着张鸳的手,“皇后受伤了,你还不快过来看看!”
刘彻顿了顿,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张鸳。张鸳点点头,示意他去看看。刘彻咬咬牙,把张鸳交给卫子夫,上前查看陈阿娇的额头上的伤口。陈阿娇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宫女用锦帕轻轻一擦就没了血迹,只是还有些发红罢了。
卫子夫抱着张鸳,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正在渐渐散开,她发现张鸳苍白的面色表现地挣扎痛苦,目光下意识一扫,竟然看见她水蓝色的裙子上印出一滩血迹,身下的梅裳更被染红了一层。周围的妃嫔也看到了,惊呼起来:“啊呀,张夫人流了好多的血!”
张鸳努力爬起身子,想整理染红的裙子,忽然捂住肚子闷闷一喝,嘴唇越加发白。很快,她暗暗握了握卫子夫的手,卫子夫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明白过来,扶住她对太皇太后、刘彻和陈阿娇抱歉说:“想是张夫人哪里划伤了,臣妾先陪张夫人回殿,稍后再来领罪。”
陈阿娇软软靠在刘彻怀里,一脸担心地问:“张夫人与本宫一样才摔了一跤,可就流了这么多血,该不是身上早就有异样,现在尽快去瞧瞧才好。”
身旁的太皇太后闻言一惊,目光落在张鸳染血的裙子上,脸色阴沉。刘彻的脸色更是怪异,愣愣盯着张鸳惨白的面容,眼里似有千言万语却硬生生被压了下去。卫子夫别过上面三人和几个妃嫔,与两个宫女一起把流血的张鸳慢慢扶出庭院。太皇太后盯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冷眼命:“去御医那里问清楚,回来禀告哀家!”
“皇祖母!”刘彻大叫,还想说什么,被太皇太后一个凌厉挡了回去,眼睁睁看着太监退了出去。陈阿娇抬头看了看刘彻,又瞧了眼太皇太后,低下头暗暗笑了。
这场聚宴很快就散了,刘彻和陈阿娇坐在长乐宫大殿旁,上面是太皇太后和刘彻生母王太后。殿中香烟袅袅,冰冷的地上伏着一个太监,紧紧抵着脑袋,不敢动弹。太皇太后的面色并不好,这让陈阿娇心底高兴。随着太皇太后的玉杯扣下檀木面,太监浑身一震,抖着嗓子说:“奴才是照御医所说传话,确定无误。张夫人确实是……是小产了。”
刘彻再也坐不下去,站起身就往殿外走。
“给哀家拦下皇上!皇上若敢走出长乐宫半步,哀家就立即处死合欢殿所有人!”太皇太后的话回荡在大殿中,本就安静的大殿又冷了几分。
刘彻停下脚步,肩膀微微颤抖,回过头狠狠望着上面的人。王太后怕太皇太后再怒,连忙低声责怪刘彻:“不得对你皇祖母无礼!”
太皇太后扫过刘彻的目光,对下面的太监道:“去合欢殿把张夫人请来,哀家倒是要问问清楚!”
张鸳刚小产完就要她来长乐宫问话,刘彻心疼,还要为她说话,被王太后瞪的一眼生生咽了下去。他站在殿中,时不时遥望来大殿的长廊,百感交集。陈阿娇看到他这般担心,心中愤恨不已,趁这段时间悄悄叫宫女走了女史处一趟。
第009章适得其反
合欢殿内,张鸳虚弱地躺在床上,两眼微微睁着,呼吸轻缓。卫子夫送走御医后守在榻旁,满肚子惋惜。
张鸳在园子里那一跤本身不重,奈何她腹中有两月的胎儿,平常调理又不顺,一下子就跌掉了孩子。小产之后的张鸳面容憔悴,目光涣散,双手始终覆盖在腹部,微微揣摩,可惜已经感觉不到生命的存在。
卫子夫将被褥为她按了实,殿外有宫人步进,传话说:“太皇太后请张夫人过去。”
闻言一惊,卫子夫回头看了眼榻上虚弱的人,正要借口拒回,张鸳却从榻上撑起身子,按住她的手叹声:“哪能拒绝太皇太后的命令,我这便去。”
虽说在宫里呆了一年有余,但掌握生死大权之人的脾气卫子夫还不甚了解,心想有刘彻在旁,张鸳也是有了依仗,也便揪着一把心替张鸳穿好袍子。张鸳身体虚弱,脚步不稳,左右两个宫女扶上才能走上几步,还要从这里到长乐宫这实在让人担心。
卫子夫随后跟上,而守在外面传话来的太监忽然拦住她:“太皇太后只招了张夫人一人。”
张鸳拍拍卫子夫的手背,转身离去。卫子夫心有不安,悄悄让王初颜充当合欢殿宫女跟了去。
长乐宫内,气氛威严安静。太皇太后和王太后始终处在上座默默看着刘彻,陈阿娇静静呆在旁位,眼瞟侧门外面,看到一抹宫女服匆匆走近,她暗暗松了口气。转眼间,门口的刘彻忽然冲了出去,远远一看,张鸳正由两个宫女小心搀扶,缓缓走来。
太皇太后的脸色更加沉了几分,她看着刘彻亲自扶张鸳进来,脸上的不悦又加重了。进来的两人还未站定,太皇太后就开口了:“张夫人,御医说你是小产,你能给哀家解释解释吗?”
张鸳张张口,目光沉淀,低下眼沉默。刘彻将她挡在身后,轻轻安慰。太皇太后收紧目光,殿中的气氛越加凝固,她将声音提高了几分,扬声道:“张夫人打算一直沉默吗?此事,哀家和太后还有皇后绝对要查清楚,你不说话,休怪哀家无情!”
闻言,刘彻转身,温柔抚着张鸳来不及束起的长发:“鸳儿,孩子……没有了,是不是?”
张鸳抬起眼,对上刘彻关切心疼的目光,眼里涌起一股酸涩,委屈点头。
至此,座上的太皇太后深深呼了一口气,眼色顿向一旁的王太后。王太后木然一愣,欠身低下头。
这时,陈阿娇站起来,命宫女将一本册子交到太皇太后和王太后手里,对正在悲伤委屈中的张鸳抱歉冷笑:“一年里,合欢殿被禁闭,这《彤史》更没有皇上临幸张夫人的记录,张夫人腹中的孩子是哪来的?张夫人,你私通外人,秽乱后。宫,罪不能留!”
话毕,刘彻愤然地目光瞪向陈阿娇,陈阿娇微微抬首,瞥眼望向太皇太后。刘彻心急,连忙对太皇太后解释:“张夫人没有私通外人,也没有秽乱后。宫。如果皇祖母要怪,就怪彻儿的不是好了!”
太皇太后并未翻开那本《彤史》,眼瞄旁边静坐的王太后,对刘彻说:“哀家并未要限制你感情的意思,只是长幼有序,皇后必须在任何妃嫔之前怀上龙种,免去日后嫡庶之争的担忧。彻儿,这点哀家和你母后细心劝导了你三年,为何你还是不明白?”
刘彻目无所动,缓缓摇头,坚决道:“不错,彻儿的确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要为这克制自己的感情,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走这条路。如果皇后十年不怀子嗣,我们刘家就十年不得有后吗?张夫人既然已经怀孕,皇祖母为何不开看一点,好好疼惜彻儿的第一个孩子?”
“刘彻!”陈阿娇脸色铁青,气地直咬牙。她是刘彻的表姐,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直呼其名也是常事。后当刘彻坐上皇位又嫁给他后,陈阿娇才开始尊呼他皇上,现在又大胆喊出当今圣上全名,只因刘彻说的太不给她面子。她步到他面前,冷冷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张鸳,回过眼质问:“你方才是什么意思?我是皇后,刘家第一个孩子必须由我所出!”
刘彻看着他,笑地更冷:“只怪皇后你怎么样都怀不上龙种!”
陈阿娇一惊,只觉得浑身被他冰冷的目光笑地毛骨悚然。她紧紧握着拳头,咬着嘴唇生生咽下一口气。
这时候,王太后站了起来,向太皇太后盈盈一礼:“太皇太后,彻儿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刘家之后,为何非要论嫡庶,谁更有治国之道才是我们真正所要选择的。选择对了,这也是大汉的福分。”
太皇太后着了王太后一眼,使眼色让宫女把陈阿娇拉了回来,然后对王太后说:“的确不错,那么张夫人一事,你看该如何?被禁闭的妃嫔还如此大胆勾引皇上,宫中规矩难道是摆着看的吗?况且,皇上有意护她,说不定是她有意欺瞒皇上!”
王太后为难瞧了瞧一脸愤恨的刘彻和虚弱的张鸳,转头回答:“后。宫规矩不能无视。但如今张夫人身体尚需,若她先前怀的真是龙种,我们如今盲目责罚,怕是会落个是非,不能以理服人。一切缘由待查清之后再做定夺,不必逞一时之快。”
“好,就依你。”太皇太后点头,转头对陈阿娇说,“你看着学好,不要尽拿一些薄理来说人,把左右都查清楚了才好下定论。你这次的生辰过的不好,你回宫后,哀家再派人送些珍品过去,这次没的,改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