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逆光的伤口-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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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亚男轻轻地打开盛满鱼汤的饭盒盖子，直接端到我面前，说：“趁着还有点儿热气，快吃吧。”
我“嗯”了一声，抓起筷子，毫不留情地狼吞虎咽起来。说真的，自从和白慧慧分手后，我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了。
柳亚男坐在我对面，专心致志地看着我，乌黑的眸子里不时闪烁着动人的光泽。我极不自在地吧唧着嘴，吃到一半时，我猛地想起她自己还没吃午饭，于是停下筷子，抹去嘴角稀溜溜的口水，说：“我吃饱了，你也吃点儿吧！”“我不饿，你吃吧。”
“真的不饿？”
“真的！”
“这……”我再也不好意思张口了。
“你吃嘛，吃嘛！”柳亚男忸怩着身子，故意高高地撅着小嘴。
看着她渐渐开朗起来，我的心情也随之变的放松了，骨子里隐藏许久的小毛病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我咧了咧嘴，说：“呀，不好了，我的胳膊有点儿抽筋了，你帮帮我吧。”
“怎么帮你，是捏捏吗？”
“不是，我的温饱问题还没解决呢，我要吃饭！”说罢，我张开了大嘴，像个小鸟似的，虔诚地等待着大鸟的哺育。
大鸟调皮的“嘿嘿”一笑，张开臂膀，夹起一个大大的鱼头，然后塞进了小鸟的嘴里。顿时，我的嘴里被塞着满满地，嗓子眼里一个劲地难受。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鱼头咀嚼至烂，再艰难地吞到肚子里。柳亚男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抿着嘴，傻笑。
忽然，我心生一计，张大嘴巴，掐着喉咙，浑身做痛苦的抽噎状。紧接着，我又推开椅子，站起身来，闭上眼睛，就势向后面的床上仰面躺去。可令我失望的是，由于我对距离的把握不是很准确，以致我并没能如愿地倒在软绵绵的床上，而是倒在了冷冰冰的水泥地板上，此外，我的背部还磕在了一个突兀的硬物上。我强忍着巨大的痛苦，硬是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马可，怎么啦？喂喂喂，你……你可别吓我啊！你到底怎么啦？”柳亚男见我倒地后，立马大惊失色。
她急忙蹲下身来，使劲地晃着我的胳膊。看样子，这丫头真以为我是被鱼刺卡住了喉咙，休克了。我尽量憋着笑，保持着眼前的镇定。
“……你说话呀，马可，你可千万别死，千万别丢下我呀……”柳亚男边说话，边拍打着我的小脸蛋，偶尔还装模做样地用手探探我的鼻息。看我最终没有苏醒后，眼睛眨巴眨巴，哭了。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柳亚男瘫坐在地上，带着哭腔，喃喃自语。
“快，快帮他做人工呼吸！”我赶快提醒道。可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已经露馅了。
柳亚男稍愣了一会儿，立刻明白了。
“好啊，你这个骗子！”她狠狠地推了我一把，站起来，就往外走。
我一看玩笑搞大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上前一下子抱住她。她扭动着顽强反抗一番，随即趴在了我怀里。我心里蓦地泛起一阵强烈的骚动。渐渐地，我的嘴巴不由自主地摸索到她的唇上，她稍稍停顿了片刻，继而很快地融化在彼此沸腾的情绪中。我们互相搀扶着倒在床上，紧紧地粘贴在一起。与此同时，我的手开始向枕头下的安全套摸去……
当一切都平静下来，我看见了柳亚男眼中的泪水。不知是幸福，还是伤悲。
“马可……”她轻轻的唤了我一声。
“怎么了？”
“你……会不会嫌弃我？”
我连忙安慰她，说：“当然不会了，我希望从今以后，我们都能在一起，就像今天这样，唉，时间要是能凝固多好。”“如果时间真的凝固了，那世界末日也该来临了。我们又能怎样呢？”
“至少，我们可以一起沉沦，一起熄灭，一起荒芜。”我抒情道。
“可是……可是我已经不纯洁了，我不再是女孩了。”她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下来。
我知道她说的是她曾经和高阳同居的事儿。尽管我听着心里感觉酸溜溜的，但嘴上却言不由衷地说：“别傻了，我不会在乎你的过去，爱一个人就应该有一颗宽容之心。”“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是的，只要你愿意。”
“这行吗？”她用那清澈的眼神盯着我，使我仿佛又忽然找回了最初的那个柳亚男。
“当然行了！小时候玩过捏泥人没有？当我们想改变一下的时候，就把旧的捏烂，再重新来过。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正是这样……”“……”
一会儿，我们都不说话了。窗外有几只麻雀叫的正欢，偶尔还向里面张望。我抱着柳亚男，吸吮着她芬芳的呼吸，倾听着她悦耳的心跳，思绪又飞离了自己。我想起了白慧慧，上个月的某一天，她就躺在柳亚男的这个位置上，就连她们的姿势都有些惊人的相似。这一切都是梦吗？我使劲地咬了下自己的大拇指，是痛的，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不由自主地笑了，暗想思忖，这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就这样，我和柳亚男在经历百转千回后，又重新回到了原点。对于这段失而复得的情感，我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惟恐它再像美丽的蝴蝶，轻轻一碰，就飞了。而故事里的女主角柳亚男，也默默地承担了马夫人的重任，她时常去我屋里，帮我打扫打扫卫生，洗洗衣服，有时候还得帮我搓搓背。天气好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去散步，逗逗河边的小狗，然后坐在断桥边，看着黄昏的太阳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我们也去路边吃羊肉串，脸红脖子粗地跟假新疆人争论哪儿的姑娘最漂亮；我们还会牵手去“维纳斯”影楼的广告牌子下，指着上面的情侣，骗自己说，这个是你，那个是我。当然了，闲暇之余，我们也少不了亲亲小嘴什么的娱乐活动。由此看来，我的大学生活又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大好局面了。但这种局面能持续多久呢？它的背后会不会是虚假繁荣或者泡沫经济呢？我心里没底儿。
天气越来越热。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遇见白慧慧，总感觉她消失了很久似的。不可否认，对于她的负心离去，直到现在我还是耿耿于怀。考试前的某一天，我在校园里终于遇见了她。当时，倪小远正搂着她的纤腰，不停的嘀嘀咕咕着，白慧慧则低着头，静静地听着，不时还扬起头，看看倪小远，脸上充满了幸福的微笑。我没有打扰他们，悄悄倒退着走开了。这样不是很好了吗？大家都开心快乐了。这个大结局算不算圆满呢？我不知道。
第十六章
时间总是转瞬即逝。似乎还没来得及感受新恋情中的激情澎湃，大二的下半年就已经呼啸着在眼前驶过。
在这次期末考试中，我又一次蒙混过关了，可梁一却一下子挂了两门。记得考试后，梁一曾经找过我，让我帮他去找白慧慧，贿赂她那个腐败的表姐。我却当场就拒绝了他，并对白慧慧表现出仇深似海的抵制情绪。事后，我感觉挺对不住梁一的，但梁一也没有计较什么，他对我说，反正早晚都要出国了，这里的文凭到了国外也是废纸一张。无论怎么样，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
接着，漫长的暑假又来临了。这对于我和柳亚男来说，是多么的漫长啊！
回到家的前几天，除去吃喝拉撒和上网，我每天还有一个固定的节目，就是等待柳亚男打来的电话。因为柳父禁止女儿在校谈情说爱，所以女儿只能机智地和父亲周旋，等待父亲不在家的时候，再给情人打电话。而情人却不能主动打过去，否则的话就容易暴露目标。爱总是很艰难的，我想。
电话联络建立起来以后，我妈也渐渐对此产生了兴趣。有一天，她老人家还苦苦逼问我：“你和这女孩到底是什么关系？”
“男女关系喽！”我不耐烦的说。
“真的？”我妈的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又说，“哈时候带回家，让妈瞧瞧？”
“时间还不是很成熟。”
“啥叫时间不是很成熟？是不是丑媳妇怕见公婆了？”
“瞎猜什么呢？人家漂亮着哩！”
“是吗？有中央台的倪萍漂亮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别人都说她像章子怡。”
“……”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柳亚男的电话忽然变的越来越少。开始两天打来一次，紧接着是隔三岔五打来一次，最后竟然半个月没有一点儿音讯，忽然玩起了失踪。这期间她的手机也停机了。我郁闷极了，心里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同时也品尝到了寂寞难耐，顾影自怜的滋味。终于有一天，我实在克制不住自己的相思之苦，拨通了她家的电话。
“喂，柳亚男在吗？”
“我就是啊！”那边传来微弱的声音。
“怎么这么长时间不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
“我也挺想给你打的，可是最近我爸一直在家，没有机会啊！”
“这分明是借口吧，你不晓得出门去打吗？”我有点儿生气了。
“我病了，出不去啊！”
“你的理由倒是不少，你是不是有什么新想法了？”
“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给你说的都是实话，真是没时间嘛！”
“算了，那你有没有想我啊？”
“有啊有啊，不过不能和你多说了，我听见我爸的脚步声了……”
“喂，别挂！”
“bye，我会永远想你的。”
“……”我沮丧地放下话筒，在旁边趴了很久很久。不知怎的，恍惚中，我突然预感这段感情将是跌宕起伏，前景渺茫的。至少说，我们的美好爱情不会是一帆风顺的。这尘世，又有谁能抗拒爱情的衰老呢？
我想，既然无法决定未知命运，那么最好的办法是让现在的生活快乐起来，怎么快乐呢？我在床头的白纸上写了个简单的倒计时牌，譬如“距离我们的相见还有20天”。字迹很工整。我每天都会修改一下数字。
夏日的流火终于燃烧到了九月，新的学期又开始了。那一天，柳亚男去火车站接我，一下车，我们就拼命地搂抱着对方，恨不得生长在一起。分别了两个月的时间，像是过了许多年似的。可当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我又抱怨时间溜的太快了。一转眼，我们都已经大三了。在这个抉择的路口上，我们的路又该何去何从呢？她的父亲会接受我吗？我能给她永远的幸福吗？这一连串的问题一直在我脑海中纠缠不清，一直折磨到晚上。
窗外，星光灿烂。我闭着眼睛，聆听着柳亚男轻轻的呼吸声。她静静地趴在我身边，没有睡。
“我爸已经觉察到了我们之间的事儿。”她说。
“是吗？他怎么知道的？”我平静的问。
“他查了暑假的电话单，发现我总是往一个地方打电话。”
“你爸的侦察能力还挺强的，他说什么没有？”
“他说，谈恋爱是坚决不允许的，他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那……那你怎么说？”
“他既然都那样说了，我还敢说什么呢？”
“你没有丝毫反抗，就是默许了。”我背过身去，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傻瓜，我当然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了。你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会慢慢说服他的。” 柳亚男的脸贴在我的后背上，那张脸好烫好烫。
“可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去浪费呢？”
“要有点儿耐心嘛！”
“哦”
“如果我将来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你会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