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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俩俩相忘-第42章

小说: 俩俩相忘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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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粗通世事,便觉得有些委屈。为何爹爹都不来看自己呢?、
  可是每当他想向母妃诉苦,见到她的眼神便欲言又止。她清淡如翠竹,温柔却坚定地对他说:“阿彻,去念书。”
  母亲唤他阿彻,他喜欢这个名字,那些来看他的仙官叔叔们恭恭敬敬地唤着星君,他倒觉得十分别扭,似乎被针扎到了皮肤,有点火辣辣的。
  母亲告诉他爹爹命他读完七十二本典籍,他巴巴的祈求地问:“是不是我读完了,父皇就会来看我?”
  母妃微微一笑,他当时年纪小没发现那笑容里有些凄凉:“是的。”
  他听母妃的话,便点点头,乖乖走去书房,捧着厚厚的书,一念就是一整天,直到月已中天。
  仙官玄也来伴读。他很喜欢这位鬓发都白了的仙官伯伯,再加上天生聪颖,一老一小问答声时常琅琅响起,很快便读通大多艰涩的典籍经传。玄眉宇间透着极深的赞赏,摸摸他的头,眼神里却有一丝忧郁,像冬天的海。
  他想着,等自己念完了这些大部头,爹爹总会来看自己了吧?
  那一日阳光晴好,洒在他的身上,他好不容易将七十二本摞起来比他还高出几倍的典籍念完,玄微笑着对他深鞠一躬:“恭喜殿下。”
  他发现最近侍女们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也觉得纳闷,去铜镜前一照有点儿发呆,她们说自己长得像父皇,他细细看了半天,不禁笑起来。
  可是爹爹还是没有来看他,他觉得气苦,第一次想到可能爹爹是不喜欢自己的,看见母妃低头刺绣的身影,忍不住有些心酸,伸手过去搂她肩膀,才发现自己比母亲高出半个头。
  “阿彻,你不要着急,你父皇他率兵攻打鬼界,不日便可凯旋而归。”
  是么?他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些书,不免有点担心地说:“那鬼王据说也是位不世出的英才,天界有必胜的把握么?”
  母妃柔柔神色忽然转为严厉,如覆了一层霜,急急用手挡住他嘴唇,厉声道:“你说什么话!鬼界乃是蝼蚁邪恶之地,鬼王乃无道暴君,我天军无往而不胜,很快便可将其夷为平地!你这般乱说话,要是被有心之人听见了,可怎么好!”
  他第一次见母妃发火,环顾四周,觉得今晚的红枣银耳汤撑在胃里,着实难受。
  他学会了,该伪装的时候,还是得伪装。
  天军很快凯旋而归,正逢他两千岁生辰。
  父皇召集文武仙官,给他举办了盛大的宴会。
  席上香花缤纷,佳果异珍;他心中欢喜,着正装端端正正坐在中央,右首便是父皇的琉璃御座。他无心欣赏仙娥们的曼妙歌舞,一直盯着那九五至尊的御座发呆。可是宴会快到结束,天帝依旧不见踪影。他心中着实酸涩,正逢太乙真人腆着笑脸请星君殿下赋诗一首,他便站起身来,提起狼毫笔刷刷刷写就,末尾忽然赌气,用了句“云深不知处。”
  他的意思便是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皇,云深不知处。
  仙官们皆道殿下不但俊朗逼人,且文采卓然,纷纷敬酒。他喝下数杯,便觉得脑袋有点晕。本来他有内功护体,不至于酩酊大醉,但今晚因了伤心,血脉流通得快些,很快便觉得酒气有些侵染了浑身诸脉,又是难受又是爽快。
  晕晕沉沉之际,忽然听见山呼万岁。
  他一惊,抬眼看去,见一位高大器宇不凡的帝王,身穿紫金龙袍伫立在云端之上。那定是父皇了。他扪心自揣,果然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只是那一模一样的细长眼睛里毫无暖意,正如千年的冰川,黑到极处,冷到极处,他虽是激动万端,却依然激灵灵打了半个寒战。
  他不敢与他对视,便落下视线,却不禁大奇——为何父皇手上抱着一只小小的襁褓?他亦不敢多问,只得躬身拜下:“星君参见父皇!”
  天帝淡淡道:“起来吧,跟朕来。”
  身后的仙官玄便上来道:“请星君殿下这边来。”
  他有些惊有点喜,便跟上来。一路无话,父皇只是孤零零走在前面,背影不知为何看上去竟然有些伤心。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日日看见母妃的背影便是写着伤心。今日看见父皇,那种寂寥无奈之气竟然一色一样。
  他不禁想,是否在这天界,人人都很寂寥伤心。
  诸人来到一所漆黑的殿阁内,地上摆放着血色蜡烛,显得有点诡异,上端是一个巨大的水晶琉璃球状物事,上面闪闪烁烁不知是何光点。
  空气中飘荡着冷冷的熏香。
  玄对他说:“殿下请在外面等候。”
  他点点头,在一座黑色石椅上坐下来。
  父皇的声音打破了这宁静:“日曜,你说的可是真的么?”
  一个苍老的声音答:“不敢欺瞒陛下。”
  父皇冷冷道:“这情劫又是甚么意思?”
  那声音缓缓道:“属下无法看到具体,但是殿下及冥界公主的星之轨迹必将碰撞,既然无法逆天改命……”
  “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就除掉她?”
  他一惊,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父皇犹疑半晌:“不,我不能现在杀掉她。她还有用。”
  “那好吧。”那个苍老的声音答,“那请允许属下以殿下的血下一个血咒。”
  他感觉自己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什么尖锐的物事刺穿了他的手指,鼻端闻见淡淡的血腥味。
  室内忽然弥漫了淡淡的光线,他见父皇手上依旧拿着那只月白色的襁褓。他忽然好像被什么吸引了似的抬眼望去,见丝缎中露出一张小小的脸,好像是睡着了,在微笑。
  这一晚他第一次也真心地微笑了起来。
  从那日起,父皇便开始时时召见他。并且请太乙真人、灵宝上人等传授他所有最上乘的心法。
  他果然不负父皇的期望,四千岁时,额顶结了纯白色灵光。
  父皇微微颔首,自此便让他上殿,坐在自己的金銮宝座之侧。
  一开始他觉得新奇,后来却也感觉无聊起来。那些长脸圆脸扁脸的老头儿们,虽然脸型不同,说的话倒是没什么区别。
  那三跪九叩更加令人厌倦,似乎觉得自己都要老了。他偷偷瞟一眼父皇,见父皇的表情波澜不兴,不禁暗自佩服。
  很快,他的五千岁生辰到了。他提出带着几名侍卫乘着辇车在天界巡游,父皇答应了。
  临行前他使了个咒术,那几名侍卫顿时晕厥过去,他偷偷掩嘴笑一下,使了个法术将他们“搬运”出去。
  开玩笑,好不容易重获自由身。
  却不知自己毕竟不熟路,七转八转的便不知到了何处。只见云层渺渺,白雪皑皑,和仞利城相比,倒是别有一番风光。
  谁料祸不单行,那只拉车的九头鸟被那冷风一吹,顿时有些七荤八素,堪堪就抽筋了,掉了下来。
  他暗道不妙,忙稳定心神,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乘了朵云彩,轻飘飘地落在了地面上。
  察看一下,辇车倒没什么大碍,毕竟皇家出品,质量还是经得起考验的。他心稍定,想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便四处游游也无妨。
  忽然听见一个清亮的女声在那自言自语:“咦——那破车掉到哪里去了?”
  原来这里还有人?他还以为这么冷的地方一定没人住呢。偷偷抬起头一看,那是个少女,看上去才三千岁大小,穿着葱绿色夹袄,梳着双环发髻,伸着脖子,动作很是有趣。
  他喜欢绿色,因此静静注视,却见她还在自言自语,噼里啪啦,没人应也说得连珠炮也似:“不会吧,在我师傅门口发生坠鸟事故,这说起来大不好听,没得污了我师傅仙名……要是来讹诈的,可怎么办?”
  “讹诈”?
  ……他不禁失笑,忽然冒起许久没有的童心,要作弄一下她。
  “你是谁?”
  他悄然无声地走过去,在她身后低低发声。
  她吓了一跳,肩膀一耸,缓缓地,像个人偶一般转过头来。
  为什么那张脸似曾相识,圆圆的杏眼,翘翘小鼻子,尖尖的下巴透着俏皮和一丝柔弱。
  他头脑一时呆住了,好像瞬间和永远在同时出现。
  回仞利城的路上,他嘴角还是勾着,保持了那许久,竟然也不觉得累。
  她说她叫阿舟,不过说得时候大眼睛里却划过一丝犹豫,于是他晓得了,那肯定不是她的真名。
  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他喜欢的是她,不是她的名字。
  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有趣的女孩子,一激就面皮通红,却还要硬着头皮强着声,非要跟他争。
  看着她,心中忽然涌出一股许久未有的温情。好像在哪里曾经见过她,唤起心中一段久远而安宁的记忆。
  电光石火他忽然记起,原来她便是当初那个襁褓里的小婴儿,他当年跟她立下了血咒。
  他有一丝犹豫,可是到了约定那一天,依旧还是决定前去。他想见到她,只想见到她。
  “殿下,殿下不好了——”
  他刚要推开门,忽然听见侍女急急的呼喊,声音带着哭腔:“贵妃她——贵妃她……”
  他担心母亲,急急赶过去。可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就感觉一阵晕眩。
  朦朦胧胧中他听见父皇冷酷的声音:“星君,我不允许你这么胡闹。若你再胡闹,你母妃也不会高兴的。”
  他看着母妃消瘦的脸,眼眸里满是担忧——他知道母妃的性命也便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心一痛,晕了过去。
  然而,他并没有忘记她。
  他思量了许久,终于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半夜赤着脚,缓缓走近那座黑暗的殿阁,他声音沉静:“曜,你可有办法让我划出另一个命盘?”
  那个苍老的声音沉默半晌,带着犹疑和苍凉开口:“殿下,您真的要这样做么?”
  他觉得心头一阵紧绷,缓缓道:“是的。”
  那如同树皮般皴裂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无数光点闪耀,密密匝匝。过了好一阵他方才开口:“老身可以为殿下做另一个命盘,然而此乃逆天改命之事,请殿下千万不可擅用。”
  他颔首。
  “好吧,老身不会告诉陛下——然而,老身想殿下日后还老身一个人情。”
  他点点头,觉得心中欢喜,没有注意那个苍老的声音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与她的星辰轨迹令那个诅咒真的实现,他也无把握能逃得过父皇在自己身边密密匝匝安放的眼线,因此只有这一个办法——他化成另一个人,守护着她。虽然不能日日陪伴,却也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然而,她不再认识他了,她也不再记得他。当他问起她肩头的伤口是谁留下的时候,只看见她迷茫而空洞,没有焦距的眼神。
  他的心缺了一块,却安慰自己:没什么的,这也许对她是件好事。
  他努力地扮演着,扮演着另一个自己,久而久之都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样子。他太怕被父皇和其他人发现端倪,于是不仅在自己的面容上做了手脚,甚至连性格都大变。
  然而夜半在自己的殿阁里,他立在风中,手指划过吹来的桫椤树花瓣,柔软而芬芳就像是她的脸颊。
  痛楚一阵阵涌上来,为什么她忘记了他呢?
  最可悲的是,其实她没有完全忘记,她似乎记得自己还是爱着一个人,却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就在她身边,以无助而祈求地眼神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
  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我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他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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