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一瞬-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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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朵被端在手中的西番红蓉，不知何时零落在地，被践踏成泥。
　　冰瞳突觉不对，梅琳恨她，她是知道的，但现在骂了她半天，却一句也没提及流产的事，反倒字字句句指控她篡夺教位，突然间，背风口有一处，静然无风。
　　“什么人？”冰瞳话未说完，手中六十四骨伞架直钉入岩壁，明光一晃，藏在伞柄里的的长剑出鞘而来。
　　对方反应很快，，半空中虚晃一招，激起漫天水帘，雨泻珠激，冰瞳被这水幕遮挡了视线，只看到银色水蛇一闪。
　　碎银鞭。
　　“瑟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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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逃亡
更新时间2011…5…17　18：58：10　　字数：1168

　瑟婕跑了。
　　连自己的东西都没有收拾，就加急通过雪域各道关卡，逃入帝都。
　　她这一路狂奔，仔细想来，也并不是完全相信那丑老太婆的话，却也不想向姑姑问个清楚，完全是混乱一片。
　　有人对你好，那是因为他想利用你；有人帮你，那是因为他想害你。
　　她在混乱中选择逃往去帝都，也并不是有什么确定的目标，也只是在雪域的这几个月有些事不确定，似有若无，虽未达到思念的愚蠢程度。
　　也时不时仍然会悸动一下。
　　她这一次现身帝都可不比上次，有徐长老相随，暗地里姑姑打点好一切。这次完全是逃跑，昼伏夜出，连夜奔逃。虽然她做事还算颇有计划，但仍不免灰头土脸，狼狈万分，以至于当司徒引见到风尘仆仆的她，第一句话竟是：“你入丐帮了？！”瑟婕有气发不出，坐在角落里大嚼面条。
　　瑟婕坐在角落里，灰头土脸，但碗沿也遮不住她眼角一抹妩媚的妖娆，然而她这一次千里迢迢地追来，也只不过换得随随便便一句“你入丐帮了？！”
　　也许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没什么意思时，才能吸引住人，越是想得到什么越是得不到。
　　她坐在角落静静地观察着。
　　瑟婕，练绯，阿都，三人之中，瑟婕年纪最小，也不算很聪明，但她会一样东西，就是默默地观察。练绯是司徒引的未婚妻，为人任性刁钻，但是司徒引跟她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是显而易见的，再加上练绯是练离庭的女儿，又很得祁莲的宠，司徒引那么肯听师傅的话，怎么也很难违背师意了；至于阿都，还有些事，虽然若有似无，但是更明显……
　　瑟婕坐在角落里，面前人来人往，她端着茶水，却全然不知滋味：不管未来如何，留在司徒引身边的人，一定不会是她。
　　她早早地堪破了这最后一点。
　　“赢也不过赢几十年而已。”她安慰自己道，只不过几十年而已，迟早要分离的。
　　于是，她笑了起来。
　　今夜无星无月，天幕浓墨似的倾泻下来，瑟婕静静地向外看着。世人皆以月赠情，说是赠月光实则赠情意，不知道今夜这样的光景，还有什么招数好出。
　　突地，远方有光亮，绚丽地向下着金雨，十二道光芒穿越了夜幕，照亮了整个西南方。
　　“是烟花啊。”人群欣喜而动，纷纷追出去看。
　　有这么大的烟花么，瑟婕想。
　　一支金剑划开天幕，在上肆意挥洒，瑟婕伸出手指，慢慢地顺着轨迹慢慢画仿，画完最后一笔，样子有点像姑姑逼她学的上古神文中的“西”，最后像“西”字的图案又慢慢漏尽消散，莹光辉照，照亮了整个西北方。
　　别人的浪漫。
　　瑟婕收回目光，却突然注意到楼上的阿都，那光亮映着她落寂的脸，忽明忽暗。瑟婕愣了，她没有想到阿都会流露出比她更复杂的表情，她有什么不如意呢？
　　阿都的脸上充满无限向往，无限羡慕，以及无限深重的哀伤，那是跨越了千万载岁月，被禁锢的悲哀，有一瞬间，瑟婕都以为她要随这烟花的起落销出湮没。
　　当然她没有，烟花熄落之后，阿都没入黑暗中，但瑟婕知道她还留在窗边，看不清，但她知道阿都确实一直留在那里，没有动。
　　很久以后，当瑟婕对阿都有了深刻的了解后，仍然会想起她看烟花的落寞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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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背叛
更新时间2011…6…5　13：31：58　　字数：3032

　突然，马斯嚣响，音律、之前的红脸大汉、精瘦账房等一干人等又到了复社。音律这一出场，目的是带阿都回去，他是青叶山庄的招牌，对茶道禅宗文人雅士之流的东西很是熟悉，如数家珍，唯独对账簿经营不通。堂哥十万火急地来求救，阿都自然坐不住，拉着堂哥就上马车。
　　要说瑟婕为什么会跟上去，大概是因为觉得有点怪异吧，翼炽师傅说过姑姑说谎话紧张的时候，就会把手放到身后在伞上一直画圈，至于这个音律，说话从头到尾手中一直在转他的扇子。
　　还有，就是音律身上的味道，瑟婕是北领人，鼻子比一般人灵，之所以会想起姑姑的习惯就是因为音律身上奇　怪｛炫；书；网｝的檀香味，佛前三莲。想起昨夜阿都脸上的表情，瑟婕更加坚定地跟了上去，好吧，待在复社也不安全，暗使迟早会找上门的。
　　音律带着阿都的马车一路向东而去，直接穿过冀洲。这是一个比较常见的聪明的走法。冀洲的齐王冏，据说是一个很呆的人，现在几个王争权闹事，就属他颇有自知之明地安分，于是相比其他洲，冀洲比较太平。
　　但马车就这样一路颠簸，根本没有再转弯道去青洲，反而一路朝东，直奔帝都而去。瑟婕很有些想不通，那个红脸大汉和精瘦账房都像是身怀绝技，但音律和阿都却真像是什么也不会……
　　跟到皇城后，马车拐了几个圈，熟门熟路地就甩掉了瑟婕。
　　瑟婕确实不太认路，这样七绕八绕，早就晕了。但她运气好，在皇城转了几天后，竟然看到阿都他们当日所乘的马。马匹对瑟婕这种北领人亦是好认的东西，因此她很快查出这马出自皇城。
　　帝都三城，是皇城，宫城，都城，一城扣一城，城城相护，这皇城，自然是皇宫大院了。
　　切，我连蛇窟都敢闯，还怕这区区皇城，瑟婕大无谓地想着，做着与当日司青仪一样不知天高地候的事，闯进宫去。
　　这期间，她运气好得出奇，先是继续追踪到佛前三莲的味道，又看到红脸大汉出来下令加强守卫，那些侍卫兵管他叫，张蕾校尉。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这已经显然是一个陷阱，瑟婕应该赶快撤离而不该再往里进了，可她偏偏，就像当初明知道蛇窟是禁地，除了姑姑没人可以进去那样，还是继续前行。
　　“十几年前，湖洲之围，湖洲屡现瘟疫，只是因为出逃了一个和密教禁地一样的东西，翼炽大师放心，再过三个月，就是西番红蓉盛开的日子，那就不再是威胁，德馨在此祝大师早日成功。”
　　“雪衣琉璃一定想不到她苦心造诣的的西番红蓉被埋没多年，最后竟是派上这等用处。”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有医才的人。”
　　西番红蓉，这不是姑姑最珍爱的花么，瑟婕疑惑，慢慢向窗下靠去。
　　珏佩铛响，窗格上有女子的影子移动，阿都的声音响起，
　　“翼炽大师是不是真的想要回音姐姐死寂。”
　　“当然。”
　　“可是回音姐姐同大师你双修半载有余，算得上半个妻子，大师还真是狠心呢。”
　　“……公主你称她一声姐姐，她的母亲和你父亲是亲姐弟，你和我又有多大区别呢？”
　　“外面宣宣扬扬我把湖洲卖给了北领，我也很难做的，当然是希望她死了。”阿都的声音说出‘死字’的时候咬字清晰，百转千回。她不知走到何处，影子从窗格上消失，又带着酒壶出现，自倒一杯，道：“刚才若有谎言，罚两杯。”说罢以袖掩面，连饮两杯。
　　瑟婕站在窗下，觉得一盘凉水从头灌到脚，好比突然回到了雪域，站在冰天雪地中，窗内意暖融融，她的心却冰冻三尺。从小到大，她都以为姑姑对翼炽师傅是特别的，原来这个特别就是姑姑的地位……
　　她呆呆地想了想，决定再走近看看，看清楚再说，岂料脚下一动，即发出清响，刚才人有言语交锋一时不察，可此刻双方长时间沉默，瑟婕的小小举动即被发现。
　　“什么人？”，随这一声喝斥，飞出一个烛台。烛台过来的时候，瑟婕迟钝地看了它一眼，到眼前了措手不及侧身一转，从窗台硬撞入室内，摔在地上。
　　她躺在地上。她不可能拦得住翼炽师傅的这一只烛台，她也不想逃，再从帝都逃回北领么？所以她选择进来。
　　“公主，出了什么事？！”巡夜侍卫提着灯赶到了。
　　阿都，身着杏黄色荣装，在门口朗声开口：“没事，只不过飞出去一个烛台。”
　　“德馨公主殿下，可要搜寻么？”
　　“不用。”阿都说完，合上门。
　　瑟婕看阿都走到桌旁坐下，看过来，而翼炽站在另一边，第一次脸上不挂笑容。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只是走到桌边，饮一杯酒，放下，又饮一杯。
　　“你一早就打算把瑟婕卷进来。”半响，他说道。
　　“也不算是，我也不知道妹妹的追踪技术那么好，这一路辛苦妹妹了。”
　　虚伪。
　　“你是德馨公主？！”瑟婕问。
　　“嘘，别叫那么大声，”阿都淡然说道，“我是明王女湖都，所以你叫我阿都姐姐，也不算错，倒是没有翼炽大师提点的话，我还真不知道瑟婕妹妹你冠的姓氏，尔荣，相当显赫的姓氏么。”
　　“你——”
　　“翼炽大师，反正瑟婕妹妹已经听见了，少个敌人还不如多个盟友。”
　　“你——谁说要和你们一起了。”声音到了末梢，瑟婕的气焰低下去，翼炽师傅都在这里，那……
　　阿都的指尖划过酒杯，缓缓说道，“你翼炽师傅和你姑姑明里暗斗多年，你还傻瓜似地看不出来？”
　　被骂傻瓜，瑟婕大怒，拉住翼炽说道，“翼炽师傅，可不能让别人在这里挑拨离间。”
　　德馨笑而不语，世人只道第三者挑波离间，坏人关系，孰不知第三者能够成功，只是因为两个人之间早就出了问题，祸只起于萧墙之内。
　　“翼炽大师，这些事迟早也瞒不过瑟婕，我相信瑟婕妹妹也是宁愿更早一些知道，而不是受到蒙骗。”
　　“瑟婕……”翼炽看看瑟婕，竟似有悔意。
　　“关于你姑姑，她对北领来说，来历不明”德馨对瑟婕说道，“本不能在密教任高位，但是偏偏直接接替了蜃华上贤的位置。”语义不详，含糊其词，偏偏瑟婕心中有事。
　　“你是说我爹的事，跟姑姑有关。”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瑟婕打断了她的话，“在我记忆中不存在的人，我不需要知道他。”
　　“好，”德馨放下酒杯，很爽快地说，“我也不喜　欢＇炫。书。网＇跟别人讲什么仇恨，我喜　欢＇炫。书。网＇讲利益，利益是最实际的。”
　　“利益？”
　　“关于瑟婕妹妹尊上位置实权的问题。”
　　“……我现在过得也很好。”
　　“现在，妹妹现在你可是在逃亡。还有，你以为，你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