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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近墨者黑-第17章

小说: 近墨者黑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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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了眨干涩的眼,手指猛地缩紧,一团团丑陋恶心的湿苔堵满指甲。布鞋磨在石面上的感觉很粗糙,转身的动作其实很简单。
    双目睁大,眼前的惨状让看惯死亡的涵阳也倒抽一口凉气。
    满地的尸块,甚至很难区分出哪个是手,哪个是脚。勉强完好的头颅,是唯一能够数清“数量”的东西。那些诡异的裂痕表明,他们全部是被人生生撕碎的。
    暗沉中带有亮色的血液,沿着高低不平的青砖缝隙,蜿蜒流淌,直到被她的鞋面拦阻,才绕道继续。
    抿住唇,却感到心脏越跳越快,多久没有出现过的恐惧让大脑变得有些僵硬:逃不了,可是她不能死!
    对面那人全身是墨色的纱衣,就连脸也被幕离笼罩着,除了一双白到晃眼的双手,上面全是鲜红的血。
    身量不高,最多比她高一些,体型和声音可以判断,这人只是个孩子,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年!
    抿了抿唇,涵阳不敢眨眼。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她却能感受到那股越来越浓烈的杀戮和疯狂。竹帽下那双眼睛什么模样不知道,但里面因为鲜血而欢快跳跃的感觉,实在很不美好。
    轻轻的哀嚎声在脑海中碎开,真是糟糕了,碰上个嗜血的疯子,还是已经丧失理性的那种。无言地望了望天,想做临死前最后的咒骂:死老头,这下不用你帮忙,我可以直接投胎了!
    仲孙涵阳和墨染的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的惊心动魄,还有记忆深刻…


  (。。)

    正文 第二十章 怪事
     更新时间:2009…9…28 13:39:17 本章字数:2400

    ====双手合十告罪ing,昨天木抢到电脑,所以米能更新;T。T================
    “啪!”青瓷碎裂的声音很清脆,犹如杜子笙现在的感觉:“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她是你妹妹呀,若是出了事,该怎么办!”
    手微微的颤抖,渐生渐长的恐惧像一把紧箍,慢慢收缩。
    “我,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嘛,谁知道…”计谋成功的喜悦,已经被满屋子的责难眼光消磨殆尽,不愿意认错的仲孙夏蕾还在犟嘴。
    都是那个贱种的错!没想到连一向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的哥哥都满脸不赞同,气死人了。
    她没错,凭什么要认,那种人死了才好!
    “蕾儿,住嘴!”仲孙茂怒喝,俊颜再没有平时的温和:“要是让父王知道小妹不见了,大家全得吃不完兜着走!”
    “什么嘛,不过是个贱…”
    剩下半句在长兄狠辣的眼神逼视下,不情不愿的吞了回去,
    “我要去找涵阳!”杜子笙猛地起身,只留下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仲孙茂把好友焦虑的模样尽收眼底,了然的眼底有些无奈。
    有些感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明明知道不可能,偏偏更能诱人陷足其中。
    摇了摇头。转过身吩咐道:“都一起去找。”
    奈何京城这么大。人海茫茫。一个半大不小地孩子哪里是说找就能找到地。
    那个把涵阳带出去地奴才吓到脚都软了。又是鞠躬又是告罪地。慌忙领着众人到最初丢涵阳地地方。却已经杳无人踪。当即抖得跟筛糠一样。
    日渐斜阳。泾西王处理完“私事”。回到王府连口气都没能喘上。就看到垂头丧气地一干儿女。
    身为长子。仲孙茂只好硬着头皮把事情地始末说了遍。一片寂静。别说冷汗津津地下人。就连闻讯匆忙赶来地三位夫人也不敢说话。原本傅玉阶尚且有心回护。这次却出乎意料地沉默。
    手指沿着杯壁慢慢磨蹭。突然一掌狠狠劈向木桌。茶碗杯碟碎满一地。
    “派人出去找!要是人出了什么事,你们就统统等着领罚吧!”
    “王爷,王爷,有消息了!”管家一边撩袖拭去汗水,一边奔进来报告。
    “说。”
    “照着三小姐的模样描述,据一个买糖葫芦的老头说,好像是走去南街的方向…”
    “南街!?”
    众人面面相觑,全部变得难看起来。胡樊姬担忧神色尽显,一张娇艳容貌泫然欲泣:“王爷,这该怎么是好…阳儿,阳儿这么小…”
    阴影下,阳光斜斜照着,那双美丽的眼眸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与其说是担心女儿,更像是忧心自己会失去宠爱。
    仲孙慛忽地站直了身体,走过傅玉阶身旁,看了眼在她怀中瑟瑟发抖的二女儿,气极反笑:“哼!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说完便拂袖而出。
    揽在女儿肩头的手愈来愈紧,青细的血管映衬翠色的玉镯,苍白而无力。
    “娘…痛!”仲孙夏蕾低叫,不明所以地抬头望去,却被傅玉阶阴狠的脸色吓了一跳。
    “蕾儿,过了这一段,过了这一段,娘不会放过她们。等事成之后,那个贱种不过是弃卒而已,到时候,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贴在耳边,轻细的话语让她通体生寒。娘究竟是怎么了?什么事成之后?
    几只寒鸦飞过,从狭窄的缝隙中掠过数道阴影,投在已经半干的残血上,显得很是可怖。
    “呼,呼呼。”重重地喘着粗气,涵阳一点一点往前走着,试图让身心放松下来。地上散乱的尸块依旧,软底鞋踏在积水上,背过身,把一切都抛在后头。
    到了现在,她才发觉身后已经汗津津湿成一片。弦被绷紧以后,突然的断裂会释放出巨大的能量。现在,恐惧已经让胃不断的在痉挛,再呼吸多一口这些令人作呕的空气,只怕就要晕倒。
    “真是流年不利,出门遇变态!”捂着腹部,忍耐着强烈的不适,就算整个脸已经苍白得没有血色,脚步依旧坚定地往前走着。
    只差一点点,就是头发断裂的时间,她就走不出去了。那个诡异的小子,是真的想要杀了她。不,他是会杀了任何出现在面前的人!明明被一层纱布遮盖着,也完全阻止不了那股强烈的杀意。
    无边无际的墨黑,可以把人吞没的静寂。不懂为什么他最后出现了一丝迟疑,但是若接下来另外一个怪胎没来的话,她也是死定了。现在回想,依旧心有余悸。
    “墨染。”
    一样恶心的黑衣,一样阴沉的幕离,只不过比那个小怪胎要大上一号。声音很好听,年纪却难以判断。几条银白色的头发若隐若现,声音却不像是老人。
    不过涵阳还是很感激他的,因为他赶在自己英勇就义之前,把那个凶猛的“野兽”给点穴牵走了。唯一让她不满意的是,怪胎二号在临走前非常“意味深长”的扫来一眼。那眼神真的很像,看一块摊平在砧板上的肥肉…
    破旧的屋舍低矮密集,一栋接一栋,紧密地排列在一起。房檐时不时垂落几滴水珠,伴随偶尔渗透进来的阳光。
    凭借来时的记忆,在弯弯绕绕的过道里寻找出去的路。傍晚将至,没有光的南街才是真正的鱼龙混杂之地。没有法制,没有人性,黑暗深处躲藏着透出幽光的眼睛。到那个时候,她会死得更惨。
    她还不想死,可惜老天看她不顺眼,眼看还有两个拐角就能出去,前面传来的殴打怒骂声虽然不大,但是很清晰。
    起码再没有一刻,让她这么痛恨自己敏锐的听觉。


  (。。)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夜谨
     更新时间:2009…9…28 13:39:20 本章字数:2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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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弯,视线顿时开阔起来。是刚才那几个乞丐,四五个人,围拢成一个半圆,朝着中间又打又骂。此时再没有半点刚才的可怜相,让人不禁感叹,正常而丑陋的社会现象。被他们堵在中间狂揍的人,从涵阳的角度来看,只能隐约瞄到一双瘦弱的手臂,死死抱住头。明明还有力气,却不反抗。
    是个男孩子,似乎违抗了领头乞丐的命令。涵阳挑了挑眉,好可怜,再打下去就会没命吧,随即抬脚离开。
    不过,又关她什么事呢。
    “死小子,让你倔!让你倔!”
    夜谨紧咬住下唇,舌尖尝到咸涩的滋味,是血的味道。源源不绝的液体不停的从鼻子里,喉咙里,甚至耳朵里流出来。
    他快死了!心里明明知道,只要肯求饶,肯照这些人说的话去做,就能活下来。可是他偏不!死就死了吧,反正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沉重的击打让他不由得咳出血来,身体不停抖动,一枚精巧的玉佩被震得露出半边,隐约可以看到个“夜”字。
    忽然,从不断落在身上的拳影中,他感受到一道漠不关心的目光。努力睁大浮肿破皮的眼睛,隐约撞进乌黑的星眸中。里面装着的不是怜悯,而是浓浓的嘲讽和不屑。
    一个懦夫!
    他居然读懂了其中蕴含的意思。原本干涸死寂的心“嘭”地燃起怒火,干裂的唇不由自主地冲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吼道:“我不是懦夫!”
    乞丐头子明显会错了意。自作多情地认下“懦夫”名号:“还顶嘴!看老子不打死你!给我狠狠打!”
    果然独眼那个人精地生意没这么好做。他就说呢。看起来顶不错一小子。才卖七文钱!谁不想是个倔驴子。怎么折腾都是条死鱼模样。连口不肯开。既然如此。就打死一了百了。
    “大叔。大叔。”
    泫然欲泣地稚嫩嗓音忽然出现。吓得几个乞丐连忙转过身。发现不过是个头发杂乱。脸上邋遢地小女娃。
    “呸!小屁孩。想多管闲事!”
    高高举起地拳头。对上小女孩手里摊平地玉佩时。又缓缓落下了。
    “大叔,不要打我哥哥,呜呜,不要打哥哥。”小女孩扁着嘴巴,哀求道:“这个东西给你,放了我哥哥。”
    巴掌大的玉佩,润如白脂,滑似羊冻,入手沉而不粗,好货色啊!几个乞丐顿时眼放精光,纵然没什么见识,也看得出这是极品!
    贪欲顿时弥漫了心眼,乞丐头子对手下使了几个眼色,彼此心照不宣。白花花的银子,仿佛已经在向他们招手。
    “上次去街上大大那个当铺讨饭,老爷爷说他肯出五十两黄金,但是因为是传家宝,所以…”
    “小子,算你今天命好!滚,别让爷们再碰见你!”
    抄过玉佩,一群人扬长而去。只留下脸上已经恢复漠然的小女孩,静静站着。
    那块玉,是当初在书房里收获众多的见面礼之一。玉的右下角有个不易察觉的印记,和钟氏当铺牌匾上的,一模一样。
    不怕你不拿去当,只怕,玉一出手就再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你,你为什么救我!我不会任你摆布的!”
    负气的言语仿佛小兽的嘶吼,虚张声势。
    蹲下身子,涵阳歪着脑袋,小嘴微微一翘,让夜谨背脊生起凉意。明明是个比他还小的孩子,为什么感觉比刚才那几个恶霸更可怕…
    “救你?不,不,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不带一点感情,只是在陈述事实:“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继续留在这里等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夜晚的南街会有多么的精彩。”比出食指,接着再竖起中指:“二,跟我走,然后你能暂时活下来。只要按我说的做,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你就可以恢复自由,带上一笔钱。别说你不要,人活一辈子,就是不要和自己的命过不去。”
    刚才那句话她听到了,这小子居然能看透她的想法,和野兽一样敏锐的直觉吗?真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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