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云-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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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青流!爱一个人未必是在一起的。”她一直默默地骑在马上,许久,一句蚊鸣般的话从面纱里滑出,两滴青色的眼泪滴下,沾湿她的面纱。
“陛下,幽之国击败潭天衍将军统领的青、白两旗,此刻直奔绿城!”
“玉灵族的事不是我所能管的吧!”
望着云端的望瀑架,这位在位一百多年的灵帝国帝君叹息一声,原本布满皱纹的脸显得更为沧桑了。老人移下目光看着眼前衣甲光鲜的战士,面色一紧,闷吼出声:“没有投降的士兵,只有战死的英雄!为了我们的荣誉,战斗吧!”
“锵!”利剑出鞘指天,帝国的战士目光如剑。
“只有战死的英雄,为了我们的荣誉,战斗!”无数声音呼应。
我们生存多少年的家园,绝对不容许敌人破坏;我们绿城的多少兄弟,绝对不容许敌人俘孥;只要还有一滴血、一星力量,我们就要战斗!
“中毒的士兵留下,其余的跟我前去南门城墙!”抛下一句话,野柯跨开步子走向前方。
“——不,帝君,请原谅你的战士违背你的命令,毒一定是敌人放的,我要去战斗,我要告诉他们——我是毒不倒的。”本来卧在地上的战士挣扎地站起,一脸决然之色。
也许,只有外来侵略时,绿城士兵才会像这样勇猛和团结吧。
没有人留下,能颤行的颤行跟了上去,能爬的爬着跟了前去。
毒,并不可怕,可怕的时没有战斗的勇气。
野柯笑了,就算亡国又如何,一个为了荣誉二战的战士,只要能在那本破旧古老的史书上留下辉煌的一笔就足够了。
说不定也可以像神话传说的魔宇,魔蓝扬名万世呢?
六月六日,传说中魔蓝和雭星诞生之日,神事录里光明九天走向真正的神话的日子。这是古雭烈士的诞生日,这是以后活着的绿城人最难忘的一天,这是没有哪个后来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不知道这一天的一天——那个血色笼罩的日子、六月六。
然而,就在所有灵帝国战士走向城墙的时;在无数中毒的人在房间里、石头上、街道旁呻吟或者死去时;在太阳把西天染红时;玉灵山中腰有一个落魄的青年,身上的银甲仿佛也不再和平时一样耀目光彩了。青年惘然地看着眼前那一股从地下喷涌而出的清泉,陡然,扑通一声跌入水里,激起白盈白盈的水花,瞬间又被喷涌而出的清泉打消推散。
水哗啦哗啦地响着,丝丝荧光水花顺着流水急奔而下,波的撞击一条小河,小河带着它们急流而下,湓的一声卷进一条大点的河,河水带着它们缓缓而下,啪的一声悬乎在半空,陡然直坠而下,崩的跌落在一潭深水里,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才流入一条平如玉镜的河里——这就是绿城的玉河。
而此刻显得很为安静的玉河发源地——玉泉,在青年入水不久后,突然浮出一团水草,水草一浮出水面,立刻分散荡开,随之而上的是一族黄黄的长发,长发还没飘开,一个身子倏地跃出水面,稳稳地站在地上。
青年把手中抱着的白石放在脚下,呆滞地看着绑在白石上的那条洁白的丝巾。
许久,他伸出颤瑟不止的手,缓缓伸向白石上紧绑着的蝴蝶结,抖抽一拉,此时,一阵风吹来,丝巾随风飘起,向空中飞去,落下几根不起眼的枯枝。
枯枝没有吸引他的目光;他半蹲着,手静止在空中,指着那条眼睛一直望着的飘扬的丝巾。
丝巾在飘,欢快地起舞着,远了——远了……
青年呆滞的眼中幻现一个娇美的少女——
那么天真的笑容,欢快的步子,甜美的声音。
少女一手挥动着洁白的丝巾,小跑到他身边,拉住他的一只臂膀,摇荡着,娇声道:“夜大哥,我们把丝巾绑在石头上丢进玉泉,好不好?”
他一愕,低头看着少女闪亮的大眼,温声:“莹,为什么啊?”
“夜大哥好笨啦!”少女眼睛一翻,诮笑一声,接着沉下头,羞怯地道:“这丝巾是你刚刚送给莹儿的,所以——所以莹儿打算把它放到水底,好让!好让把这段相遇像玉泉一样永久不息地流!”
“啊!”他呐呐地捎着头,厚实地笑起来:“嘿嘿——我们一起的!”
少女白一眼他,走到一块白石边,摸索好一会,蓦然回头,唤他:“快来,快过来呀!”
他笑一下,走了过去。
少女望一眼他,又垂下头,蚊鸣地声音:“夜大哥,我刚刚把自己心里的话说给丝巾听了!”
他摇一下头,笑朗朗地看着少女羞红的脸,把嘴凑到她的耳边:“可以说给夜大哥听吗?”
“讨厌哦!”少女急呼,慌急站起,拍拍蓝裙,“好了,现在我们一起把它扔进龙泉!”
我们,一起?
一双小手,一双大手,大手握着小手,小手颤瑟一下。
“咚!”
白石激起水花,扬起几尺高。
哗哗地落在水面上,岸上是两个邂逅的男女。
两颗颤动的心,在阳光下幻灭——虚无主宰一切。
“也许,这个世界一切的相遇都是意外吧!没有什么值得留恋了,当尸体变得冰冷的时候,再来想起这些吧。”他终于不再颓气,潇洒笑一下,弯下身子捡起枯枝,“嚓”的一声轻响,枯枝断裂落下。他昂起头走向那个地方,那个地方需要他这样的战士,需要他们的统领,需要他们的太子。
绿城南门,喋血的战斗不久就要爆发了。
然而此时在古雭大地最高处的望瀑架上,气氛是悲凉凄惨的,素月的哭泣,白袍人流出的血泪,巫德的脸狰狞可怕,三个法老的鲜血还在溢出。
失魂落魄的桑流隽沉默许久后,突然转身走到素一前面,右手拎起抖颤的老人,发疯般地吼出声:“告诉我,是不是你下的命令!你难道不知道蓝林的叛徒要用蓝林的食人树吞噬吗?那个叛徒要被吞噬的。”
看着蓝林人可悲的表情,站在身后的巫德大声冷笑起来:“哈哈,那个叛徒和我一样是个混蛋,他化妆成桑蒇的模样杀了素清,还以为我不知道。他想勾起蓝林的灭亡,还以为我不知道!没想到,没想到我一个素清小姐身边的下人什么都知道。——我知道齐丰恨蓝林,恨桑流隽,哈哈,他跟我说——在蓝林,桑流隽就像神一样被人崇拜,老人怜爱他,同龄人跟随他,少女发疯般的想恋着他。”
话语没有停断,巫德几步走到桑流隽身边,指着他,讽笑:“他还说他新婚不久的妻子就是因为爱上你才去战斗的,最后被一个剑士一剑砍为两半,尸体也找不回来了!哈哈,看看你自己吧,说什么蓝林守护者,分明是勾引女子的魔鬼罢!”
“恨啊,恨啊,我无法去恨这个世界啊!”等到他说完,桑流隽惨笑了,摇着头,回忆般地又厉然道:“他的妻子是个很英勇的战士,比很多男人都强。而他却是个懦夫,一个不敢面对困难的混蛋,一个绝对恐怖的疯子!他是我大伯的儿子,是我哥哥!是蓝林桑王的继承人。一个本应为蓝林而战斗的人却烧了自己的家园!可悲啊!”
渐渐的,巫德也不再言语,神色变得惘然起来。
桑流隽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望着天空,语气微慨:“上天让我出生也许是错的,我没有要什么权力的想法,我只知道我一出来就得战斗。然而,很多人却不那么想,他们认为我是他们永远超越不了的界限,是我让他们变得无为和弱小。——但我也是努力来的,我在荆刺族里穿奔,我每天都强行压迫自己劈出几万次的剑,砍倒几百颗大树。我去找比自己历害无数倍的凶兽搏斗,我不到十岁就走遍了整个蓝林。生活,我没有生活,我一回到部落就开始与你们帝国战斗,很小就开始在刀剑下面生存,一战就是十年,一战就是蓝林的灭亡。我的肌肉是经过多少次的鲜血淋淋才变的强硬的。——没有人的力量是天生的,天生的只有不断磨炼的心智。”
“魔桑,魔宇,魔蓝,他们的故事已经逝去,一个种族,一个国家,还有理想未来和梦想,你们谁能够明白。嫉妒的人啊,蓝魔死前的魔咒却没有阻止你们这群悲哀的人。我告诉你们——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会像混沌世界一样幻灭的!”说着,说着,再次激动起来的他伸出手,一会指一下这个人,一会又指一下那个人,声音尖锐与自嘲与伤感与悲愤:“一定会的,因为出了你们这一群懦夫,你们只知道认为没有敌人,没有强大的对手,你们就安全了。你们错了,世界只有竞争才有进步,你们看看绿城外的幽国人吧,他们曾经因为骄傲而跌下高峰,被迫生活在那些没有好的食物,没有清水的黄土坡,然而,这些东西都不曾将他们压垮,他们现在正像大海的巨浪一般盖来。而看看你们自己吧,什么行为方式——变态可耻!”
说完,他又抓起素一,使劲摇动着,火目瞪着他:“你这个最可耻的家伙,居然贪图一个比你小那么多的少女。这是变态的爱你知道吗?一个老得快死的人,一个靠力量来延续生命的人,你能给少女什么,给她们阳光般的热情吗?给她们亲密的情话吗?可笑的人啊,看看你自己丑恶的嘴脸吧!如果不是我母亲的脱逃,我想,你这个禽兽一定不会放过她吧。不然,不然你怎么又会如此记恨我们蓝林呢?恶毒的人呀!”
说完,猛地丢开那个死去一般的老人,几步走到素五面前,用脚无情地踩着他:“还有你这个恶魔,是什么人给了你那么邪恶的思想!你在这个里面完全是一个局外人,但你为什么又来踹一脚呢?”
“为了我们玉灵,很多东西虽然邪恶,但却是为了我们玉灵,因为我们玉灵不能没有圣女,而你们蓝林却是我们玉灵圣女的天敌,这是蓝魔诅咒圣女的无法改变的宿命,但只要你们蓝林一灭,什么都可以改变的。那次一切都来得那么凑巧,你们的叛徒居然告知我们陷井的所在,我想,如果不是你们蓝林自己的问题,也不会就这样灭亡吧!”素五挣扎几下,看着他,表情不变,声色甚是激昂。
“可笑的借口!”桑流隽冷哼一声,表情不屑地走向一边。
“月儿,老师对不起你母亲,更对不起你。”忍着剧痛,素五颤巍巍地站起来,看一眼满脸泪痕的素月,面色突地镇静地走动几步,声音坚定地昂言,“但为了玉灵,就是犯下一切错误我也不后悔,素清圣女的欲药是我下的。”
“哼……”桑流隽再次冷哼一声,不屑。
“素四法老,你也是被下药后才犯下错误的。”没有理会蓝林人的表情,素五顿了一会,走到素月身前,突然跪地,抬头面色井然道:“圣女,我不后悔自己的错,因为我造就了一个天分可以超过任何历届圣女的你,就算我们玉灵今天失去一切,但我相信不久后的一天,你将带着圣祖的神剑让玉灵族空前强大起来。这么多年来,素静素盈的离开,素清的死亡,虽说是这个古雭的最高统治者的灵帝国,只不过是一个空壳罢了!”
最后的话一出,除了失神呆立的几人外,不少人很是为之一震。
似乎早已知晓,表情不变的桑流隽瞥一眼素月——昨天还不知所云懵懂的少女此刻却是那么安静,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不知名的空气。
“是什么东西让一个纯洁的少女如此转变啊?难道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