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花档-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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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修关了灯,就这么坐着,眼睛在黑暗中闪闪烁烁。
省心并没有忘记那串钥匙,可是她没有勇气去取,甚至连那个方向都不敢望一下。她怕他,怕见到他,怕他那疯狂的举动。昨夜的一幕幕,让省心回想起来都心惊肉跳。她知道北修是一个多么疯狂的人,一个不计后果的人。她很怕,因为她无法控制,也不知道将要等待她的是什么。
吃过晚饭,她特意去了趟舅舅家,好几天没看见小妖了,也不知道她在捣什么鬼。小妖这两天在出疹子,被舅妈捂在屋子里不让她出门,急得小妖猴跳。看见省心来了,就乐开了花。省心一直陪到小妖睡了后才离开舅舅家。
爸爸难得也早回来睡了,小友是典型的瞌睡虫,只要日头一落,他就奔床去了。省心一点睡意也没有,拿了本书坐在床头,随便翻了翻,这才注意到这本书就是前几天齐程送来的,居然是简·奥斯汀的代表作《傲慢与偏见》。
上高中的时候,老师曾经推荐过几本英国文学作品,省心唯独对这些大裙子的作品独有情钟。那样的一个国家;那个世纪的人;还有那群穿着坠地长裙的女子,对爱情;对亲情;对金钱所持的不同的价值观。让她无比痴迷,反复阅读,不能自拔。
她想收集简·奥斯汀的所有作品,可是这个小地方,几乎是个奢望。只是在同学中仅有的几本相互传阅着。没想到齐程去了省城,竟然还记得给她带回来这本渴望已久的书。
那天的事情她并没有丝毫记恨齐程,但那晚齐程来了,却站在院子里一声不吭。后来小友端来了红糖水,省心明白,齐程心里对她有歉意。可又不知如何表达。想想,总是要找个机会让齐程明白,不是他想的那样才好。
连着三天,北修夜不能寐。盯着窗外,生怕错过了省心的身影。可三天终是没见省心的踪影。再这样等下去,真是要地老天荒了。
北修一连几次恍惚中觉得有人取走了那串等待的钥匙,慌忙跑过去确认,可看到那串钥匙依旧静静地躺在树洞了,北修心里又高兴又失落。
就这样反反复复地煎熬着。一整天下来,神不守舍,无精打采,又有点神经兮兮。本来跟枕头去园子里给豆角搭架子,是两个人搭手的活,结果许北修干的七零八落不算,还一时一个借口地往营房跑。走的时候兴冲冲,回来时却无精打采的。没见过北修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枕头以为他病了,最后实在受不了他这么折腾了,干错收拾收拾东西,回营房,说明天再干。
冲了个冷水澡,许北修就趴在门前那张大木台上一动不动,枕头都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去做晚饭了。许北修暗自盘算,今夜无论如何也要见到省心,他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这份无期的煎熬使他发疯。
他盼着天快点黑,他想高省心万不会大白天的来这里取钥匙,天黑了,兴许省心就能来,他就能看到她了。可是又担心天黑了,省心害怕,又不能来了。
北修满怀心事,草草地扒了几口饭,扔了饭碗就回屋里躺着,盯着屋顶,两眼空洞,脸色阴郁。枕头也顿觉这饭菜索然无味了。他不敢多问北修这是怎么了。此时的北修就是一枚炸弹,一触即发,他可不想触这个霉头,能闪多远就闪多远。
枕头的悄然离去,让北修心情稍为放松了些。他怕枕头喋喋不休,怕他刨根问底,那样他真的会爆发的。
今晚夜色清朗,繁星闪烁,微风习习。高北修接连三日的守候,让他靠着床边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似乎就是一个盹儿的功夫,北修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直觉告诉他省心来过了,惊慌的他直接从开着的后窗户翻了出去,伸手去掏那串钥匙,顿时身子凉了半截。那串等待的钥匙,不见了!
北修惊呆了,喘息着咽了下口水。往后退了一步,四处看了一下。猛地转身就往营房门口跑,他心存一丝希望,省心会不会等在营房门口,要知道刚才一着急,自己是从窗户那翻出去的。
明朗的月光下,营房门口物件清晰可见,并没有他想像的那样,省心会在那里等着。
北修颓然地坐在大木台子上,他真的很懊悔很懊悔,怎么偏偏就这个时候就睡着了呢。恨恨地对着大木台砸了一拳,拳头落下去,却砸在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抓起一看,竟然是上次省心落水时,给省心的军毯,旁边还有那双28号的黄军鞋,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大木台子上。北修甩下军毯,撒腿就往昔日村的方向跑去。
省心这三天也不轻松,基本没有出门,躲房间里看看书,练练字。竭力不去想那天发生的事情。好在她本来性子就寡淡,经过三日的煎熬,心头泛起的阵阵悸动,渐渐地自己终于可以控制住了。
钥匙终归要去取回来的,看着床上叠放的军毯和那双28号黄军鞋。省心想,还是尽快把这些烦心的事情和物件处理掉。让自己早点解脱出来。
于是晚饭后,看着夜色晴好,省心收拾了一下就朝
槐树花档方向走去。
既然那日北修说把钥匙放树洞里,想必他是不会出现的。省心倒也放心地直接去树洞里拿了钥匙就走了,绕过小营房时,还是不禁驻足,原本带来了军毯和鞋子,想一并还给他的,可是又不愿意直接交到他手里。想想还是放在门前的大木台子上合适。
回头看了看小营房,安安静静的,好似无人。省心心里还是很慌张,像是做了偷窃般的事一样,逃也似的离开了。虽然钥匙取回来,东西也放回去了,但省心的心里不知为何失落落的。
这时忽觉得身后有脚步声,还没来得及转过身来,就被北修从后面紧紧地搂住了。省心顿时惊呆了。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北修那张激动而涨红的脸。
“我等了你三天”北修气喘吁吁地低语道:“你怎么就走了?”
省心这才看清楚北修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等北修睁开眼睛时,一大滴眼泪落了下来。他是喜极而泣。省心顿时心慌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地看着北修。
北修拉着省心的手:“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只能是你
……》
省心犹豫着不知道怎么才好,北修满眼期待看着省心:“相信我,就一会儿”他的声音低沉而带有磁性,省心像着了魔般,点了下头。
许北修拉起高省心飞快地奔跑起来。等省心停下来的时候,就觉得胸口快炸开了,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北修拉着省心的手往前指了指,省心借月光一看,原来他们又回到了槐树花档。
“我们去那儿!”高省心被许北修拉着穿过了槐树花档,来到了河边,北修分开了一人高的芦苇,一条小船赫然显现。北修先跳了上去,顺手把省心也拉上来。到此他一刻都没松开过省心的手。
省心不安地站在小小的船中间,飘摇的小船让省心有些恐惧。仿佛被北修看穿了心思一般,北修把省心放在船头坐下,低下头盯着省心的眼睛说:“放心,掉下去我再救你”省心的脸刷一下子又红了。
北修终于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省心的手,拿起槁一点,小船轻轻地驶进河内。
这小船本来就是属于营房的,这里的鱼基本不用人工喂养。船是北修他们用来巡视和捕鱼时用的。平时就隐藏在芦苇中。
明亮的月光把整条河照得通透,北修从船舱里拿出几根野草样的东西,在手里搓着,然后在省心面前蹲了下来,省心一时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北修笑了笑:“河里野蚊子多,这是艾草,涂在腿上就不会被叮了。”
说着伸手握住省心的腿,省心今天穿的还是那条碎花裙子。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省心一下子站了起来。小船剧烈地晃了起来。
北修一把扶住了省心:“别乱动;马上就好”
“我,我自己来就好了。”省心赶紧说。
“这艾草味儿很大,沾手上好几天都洗不掉。你别碰。”省心羞得满脸通红,也只好由他来。
小船驶入正河道,柔和的月光撒满了河面,四周围绕着茂密的芦苇,偶尔传来几声水鸟的鸣叫。
北修放下船槁,坐在省心的对面,月光下的省心,犹如圣女一般。北修呆住了,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省心,仿佛要把眼前的省心全部溶化在眼里似的。省心慌忙躲开,不敢正视这样深情地眼神。
北修慢慢地靠近过去,手轻轻托起省心尖尖的小下巴,眼神越发深切。“再见不到你,我就要死掉了。”
幽静的河道里,一只小船,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般,在他们两个人心里,眼里只有对方的存在。北修轻轻地吻了吻省心的额头,紧紧地握着那双小手。满心的愉悦,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北修让省心靠在他的肩上,听他细数道来这几日的相思。边说边时不时地轻吻着省心的耳边细发。远远看去,一副剪影,似地老天荒。
省心柔声问北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名字的?”
北修望着眼睛亮亮的省心笑了:“是你那可爱的校长告诉我的,那天放电影,去找你们学校联系借用办公室的事,那校长特热情,跟我说给我派个最漂亮的女老师协助我工作,你说我是不是要感谢他”。
“那兴许是别人呢……”
“只能是你!”北修看着省心肯定地说:“你信不信我们之间冥冥中早已注定了要相遇,我来这里就是要等你,等你给我你一生的爱。省心,我此刻看着你,拥着你,可是心里还在思念着你,你明白我的感受吗?”
省心歪着小脑袋看着北修轻轻吐出三个字:
“许…北…修”。
感受你
……》
北修欣喜地看着她,第一次听到省心叫他的名字,北修眼睛湿润了,他把下巴抵在省心的头发上,省心的头发很软,正好搭肩的长度,耳朵两侧分两缕搭在脑后,用一个发卡简单地别着。更凸现了省心那张单净,精致的轮廓。
“你知道我名字是哪三个字吗?”北修幽幽地说。
省心摊开北修的手,拿手指头一笔一画地写着:
许 北 修
北修闭着眼睛,用心去感受着省心的一笔一画。
省心写完见北修没动,就抬头用眼睛征询北修是不是正确,北修一低头,炙热的唇深深地压了下来。
无尽的缠绵,让北修一再告诫自己控制,控制。他知道那天的疯狂已经吓坏了省心。越是想控制越是难以控制,北修只好逼着自己紧紧地把省心搂在怀里一动不动。
省心说这三个字她写了很多遍,开始是在不知不觉中写下了第一笔,等自己看到写下的三个大字时,把她吓坏了。但从没怀疑过自己会写错。
北修笑了起来:“前生我们一定相识,我还是用这个名字,因此今生你一直都记得,我一说你就想起来了。”
“你的字写的很好,明天你把我的名字和你的名字写在一张纸上,放在树洞里,留给我好吗?”北修问道。
“你什么时候看见过我的字?”省心很诧异。
“那日,我去学校,路过窗口,看见你伏案熟睡,桌上就有你写的字。”北修回忆着,仿佛还置身于那个场景中。
省心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时候,北修竟然一直站在窗外注视着她,不由得拿手捂住了脸。
北修轻轻拉开省心的手,“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逃不出我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