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憩怡生-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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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前就给您个准信儿,要是有分毫的差错,您就把我赶出丰台。”
“这钱……”
“事成再说,爷您抬举我,可我‘小翻江’也是要脸儿的人。钱,再说。”,看来这小子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啊,挺豪气啊,有点儿义薄云天的意思啊。
“去吧。”
小翻江又给胤祥磕了个头,起身就跑了,我好像没看明白似的,傻在那儿了。
“发什么呆呢,走啊,回去拿你的面人儿。”
“我……我有点儿晕,那孩子,也太厉害了吧。你是不是跟他认识啊?”
“你看我俩像认识的样子吗?”
我摇了摇头,“倒是不像,不过……”
“行了,这很正常。这里毕竟也是京城附近,能在此练出那么好身手的,一定不简单。不过这些不用我们管,他们有他们的道儿,我们有我们的钱。我只是跟他做了个买卖,我需要他的道儿,他需要我的钱。用我的钱换他的道儿而已。”
胤祥虽然说的像绕口令一样,但道理却很易懂,到了人家的地盘儿,自然要按人家的方式出牌。
“对了,你让他查那姓赵的住哪儿干嘛?”
“还不是为了你,你不是一直惦记人家嘛。”
“跟你说正经的呢啊。”
“也没有为什么,防患于未然吧。”,看来胤祥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城门口的事让他习惯性的开始提防。
“那咱们接下来干嘛?”
“接着转。”
“还转啊!你还想查谁啊?”,我埋怨着,已经被胤祥拉出了小巷。“往哪儿去啊?”我问他。
“你说一般哪儿人多?”
“废话,这还用问我啊,茶馆儿,客栈呗。想打听事儿的,都爱去那些地方。”
胤祥笑着摇头,“你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那些地方,打听不到正经事。”
“哎呦,我又不怎么出门。这样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先回去拿我的面人儿吧,然后再商量去哪儿行不?”
“拿什么面人儿啊,永远都不玩儿了。”,我的心猛地一沉。“永远”,好http://。。久没有听到这两个字了,也好http://。。久没有见到他了。小时候,他常说:“给哥哥留着,给哥哥留着。”,有什么好东西自己都舍不得吃,留给那个素未谋面的哥哥。现在,那个哥哥终于回来了,他们会相处的很好吧。如果永远问昌儿,“阿玛,额娘去哪儿了?”,昌儿要怎么回答?悦儿恢复了吗?沁儿还在“准备”出嫁吗?
抬头看胤祥,他不会没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但他就是这样,话,不轻易说,说了,就很少更改,虽然,他也有说错话的时候。
他拉过我的手,没再说话。我跟着他走,也不再说话。
“那个……”
“你……”
我们一起张口。
“算了,那就都闭嘴吧。”,我知道大家都想没话找话。
继续往前走,继续无声。
“听说今儿可是‘墨若轩’修养三个月后首次登台啊。”
“可不?要不今儿‘凤萝台’能聚这么多人?都是奔‘墨若轩’来的。”
“今儿人是指定少不了了,快着点儿。”
“成,成,您头里请。”
两个男子说着经过我们身边。
“‘墨若轩’?唱戏的吧?”,我问胤祥。
“名号没听过,但应该是个名角了。”
“唉,你不是想找个人多的地方吗。那个‘凤萝台’人一定多,咱们去看看?也去见识见识那个‘墨若轩’吗!”
胤祥没有立刻答应。
“放心,散了戏再回客栈也没事儿,小翻江惦记着你的钱,舍不得走呢。”
没等胤祥反应,就拉着他的手,追上刚才那两个男的,来到了‘凤萝台’。
满心欢喜的来了,一看这装修门脸儿,希望减半。就算现在还没到徽班进京的时候,京城附近还没兴起京剧风,可这个‘凤萝台’的德行也太配不上它的名字了吧。
“哎 ,这地方咱还去吗?你看这往里进的人,个顶儿个的衣着打扮还不如茶馆儿客栈里的人呢,在这儿,更打听不到什么正经东西了吧。”
“去,‘凤萝台’,一定要去。”
胤祥一路上都有些犹豫,怎么来到了门口突然变得这么坚定了。
“为什么?”
“往这儿看!”
他指向剧场门口的一个水牌:“‘墨若轩’重返舞台经典剧目牡丹厅”
牡丹厅?牡丹亭?
又是白字?
赶走他人独招待 恨意暗生举惊人
又是白字?是巧合还是有位“有心人”在等他的“有心人”?在城门口,看到的那张假冒的告示又浮现在脑海。是谁冒充官府贴出了缉拿“草赛花”的告示?“草赛花”真有其人吗?“凤萝台”的水牌和城门口的告示都出现白字是巧合吗?这个“墨若轩”和“草赛花”有什么关系吗?
这一切的一切都希望在这个“凤萝台”能有个答案。
里面虽说不上是“别有洞天”,但地方还真是不小。一楼大厅起码摆了二十来张八仙桌,坐个二三百人不成问题。这天儿还大亮,上座率足有一大半了。和侯宝林大师相声中描述的差不多,肩膀上搭一条白手巾围着白围裙的伙计提着大铜壶满场跑。提着篮子,挎着筐卖花生米和小点心盘儿的小贩在客人中来回晃悠。“二爷,老没瞧见您了,府上老泰山好?”“他五婶,您怎么又迟了,再这么着,下回我可不等您了啊!”,各类打招呼,套家常的闲话掺杂在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虽说看他们的架势,打扮,相貌,好像没一个是懂戏的,没一个是为了欣赏而来的,可就是这番景象,才称得上“康熙盛世”吧。
胤祥选了张比较偏的桌子。
“你不是来找你的‘有心人’吗,坐的这么靠边儿,小心人家眼神儿不好,没瞅见你。”
“这儿和街上不一样,人都进来了,还怕他看不见?”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要来见谁?”,我从来就没停止过怀疑,好像脑海中已经有了一种定式思维,胤祥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
“我们一直没分开过,我看到的,你也看到了,我听到的,你也听到了,那你不知道的,我怎么会知道?”
“那不一定,谁知道你这一路上都琢磨什么呢。”
“也对,很多事,明明以同一种姿态出现在我们面前,你好像确实……”
“是啊,我哪儿能跟您比啊?我的基因跟您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您爹是谁啊,我爹是谁啊。您是吃什么长大的,我是吃什么长大的。面前飞过只苍蝇您都能看出公母来。”,妈的,你是龙种,我算个卖啥的。
他摇着头笑了,好像很满意我直陈了事实,也有些许无奈。现在我准备好了十句,就等他的一句话起头儿呢,可胤祥好像早已经号准了我的脉,坚决不开口。这样也好,懒得理他。你爹基因是好,生出的儿子也不是一般人能生出来的,的却个个都是人精,不过也个顶个儿不是省油的灯。这些话,想了一会儿,我还是忍了没说。
我数着花生仁儿,一颗一颗往嘴里放,打发时间。这个“墨若轩”果真不可小觑,一般开戏都要等天黑,而且角儿一般都是最后才出场,就像春晚赵本山的节目一定在十一点半以后一样。可按现世的时间,现在顶多才五点,大厅已经基本坐满了。就为了这个“墨若轩”重返舞台?倒是要好好见识一下。
“生气了,怎么这么安静啊?”,有人开始没话找话。
如果他现在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跟我东拉西扯,我不好驳他面子,也就接茬儿了,可他这么明显的没话找话,我反倒不想理他了。
保持沉默。
“还真生气了?”
继续沉默。
“那……”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怎么办。
“那就气吧,让你安静会儿也挺不容易的。”
“缺德!”
“哈哈哈,我就知道,想让你开口只有这么办。”
“无耻!”
“行了,行了。你又不是那爱生气的人,开戏了,看戏。”,他夸我夸的很隐晦,其实是在变相道歉,给他个台阶吧。而且的确响起了锣鼓点儿,比起斗气,我可是对这个“墨若轩”更有兴趣。
这锣鼓点儿敲的,怎么听着有些怪怪的。难道是我习惯了京剧的,换了昆曲的,我不会欣赏?转脸看胤祥,没什么反应。
这奇http://。345wx。怪的锣鼓点儿又响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什么玩意儿?”
“敲什么呢?”
“唱哪出儿啊?糊弄谁呐?”
客人中不断传出质疑的声音,可鼓声依然不断,台上也一个人没有。
胤祥的脸上依然没有异色,是他从小练就的处事不惊,还是他想到了什么。
“叫你们老板,什么他妈的玩意儿,爷可是花了钱的。”
“就是,瞎敲两声鼓,也不出来人,爷可是来看‘墨若轩’的!”
鼓点儿响了又有一炷香的时间,客人们的骂声更加高涨。
这个“墨若轩”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敢这么来,今后还想不想混了。这戏班老板,剧场老板也不管吗。
正想着,后台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锣的声音,大厅马上安静了许多。当大家都以为是要有演员出场时,却发现只不过是换了一样乐器摧毁大家听觉而已,舞台上还是空无一人。敲锣的声音响了又一炷香的时辰。剧场已经退去了一部分人。
胤祥继续等着,我也不好问什么,就是问了他也还是那句“不知道”。
后台的锣声突然停了。
“‘墨若轩’重返舞台,经典剧目《牡丹亭》每位多加十两银子。”,后台突然传出了这么一嗓子。
老实说,我也有骂人的冲动了,不管你是多大的角儿,讲多大的排场,票价你可以随便要,有愿打的,肯定就有愿挨的。可你这开戏之前突然加价就太不讲究了吧。万恶的旧社会也没这样的角儿吧,梅尚程荀也没你这么大谱吧。
“去你妈的!什么他娘的‘墨若轩’,老子还专门从保定来瞧戏,爷来是跟你面子,敢他妈玩儿这出。有你哭的时候,三天之内,爷把你赶出丰台!走!”,一个长得比《功夫》中的“包租婆”还有震撼力的老兄带着小弟,甩手就走。到了门口,还特意停下,“我薛四爷要毁‘墨若轩’,我看谁还敢捧他!”,虽不知这位薛四爷到底是做什么买卖的,不过应该和薛蟠是近亲。一嗓子喊出来,剧场上座率立刻减掉大半,看来是这一带的“扛把子”。
“快走吧,那薛老四可不是好惹的。”
“可不,今儿‘墨若轩’得罪了他,估计今后是难混了。”
“我看着这‘凤萝台’也开不了两天了。”
客人们一边“争先恐后”往外跑,一边议论着。
我看看胤祥,还是没反应。那就是不走了?不走就不走,我继续数我的花生仁。
再一抬眼,剧场里加上我们俩,不到十个人了。看来剩下的那几个,也不简单。
那位薛四爷还没走呢,“好,有不听话的,薛爷我在家养了几个月,世道上就多了这么些个胆儿肥的。好,大头!”
“在,四爷,您吩咐。”
“给我记下这几位爷的脸,赶明儿咱们登门‘造访’。”
“好嘞。”
说着,十个黑衣大汉走了出来。八个走向其他没走的客人,两个朝我和胤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