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微笑-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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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结束了！
走出考场的学生们大多面带微笑的，谢晨当然不例外。她要赶去参加柳中的毕业典礼，所以只是和夏央招了招手就先离开了。
夏央快速地收拾好东西，独自骑车回家。路过附中的时候，她轻易认出了大批的高三考生，他们的脸上有一种特别的神色，就算可能考砸了某一门，眼睛里也依旧带有别样的神采——那是熬过了三百多个、甚至更多的黑暗的艰难的日子之后，终于迎来光明的雀跃；那是对精彩又未知的未来的无限神往。
夏央停在路边，看着灿烂的阳光和鲜绿的树叶，看着朝气蓬勃的同龄人们，嘴角不由微微地上扬，同时在心里勇敢又骄傲地说着：现在，轮到我们上战场！
一年一年的，很多事情都在以极其相似的形式轮回。歌里唱过的，“你走后依旧的街，有青春依旧的歌，总是有人不断重演我们的事”。
我们那年入学时候唱响的校歌，每一年都有新生学会唱同样的歌。去年我们一起骑车走过的淮海路，今年一定有人也同样地经过。而今年我们经历的快乐和悲伤，明年会不会有人也同样体验一次？
第二十七章（1）
果然和夏央预料的一样，高三的学生们毕业了，所有的压力都转移到了高二学生身上来。作业和小考变多，期末考试在逼近；气温也一天天地升高了，夏央越发觉得后脑勺那里闷得难受，头发现在不长不短，总是扎着脖子那里的皮肤，痒痒的。她想着自己差不多该要把头发扎起来了。
六月中旬的某天早晨，程艺的出现引起了一片小骚动——她之前是短发的，这天却扎起了一个短短的小马尾，碎发用一个粉色发夹别住，平添几分温柔和美丽。
夏央听到沈曼她们几个女生夸奖着程艺的新发型，心里满不是滋味。她本来觉得自己如果扎起了头发，也至少会引起大家注意的吧，现在却被程艺抢了先。怎么就没注意到她也在留头发呢！
下课的时候夏央和张骏聊天，张骏打量着夏央问：“你是不是也在留头发啊？怎么不扎辫子呢？”
夏央于是心里喜滋滋的，说：“觉得还有点短。你观察力蛮好的啊。”
“那当然。”张骏说着，从笔袋里取出个花花绿绿的小本子，撕了一张纸下来。夏央瞥见纸上印着的日系漫画，好奇地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本子啊？上次那张纸就是这个本子里的吧？”
张骏一副释然的样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却遮遮掩掩的：“这个嘛……”
“干嘛，女朋友送的么？”
他急忙摆摆手：“没有！我没有女朋友啊现在！”
“那就是前女友了，对不对？”夏央“明察秋毫”。
他幅度很小地点头：“嗯。”
“哇哦，你不会是还想着她吧？这么痴情！”
“不是的……”张骏摇头，“就是正好用得上，一直没扔而已。”
“这样啊。”夏央对这个话题没太大兴趣，“那你现在要写什么？”
“也没写什么。”他把那张纸揉作一团，眯起眼睛瞄准垃圾桶，稳稳地扔了进去。
夏央觉得他莫名其妙的，也没在意，思绪转回到自己的发型问题上去。等到过几天自己如果真的也扎了一个马尾来上学，大家一定会认为何夏央是在模仿程艺，那多么让人沮丧啊！光是“模仿”这样的意思就已经够讨厌的了，何况模仿的对象还是程艺！
于是她的心情就跟梅雨季节的天气一样阴沉，延续到体育课上。前面几节课她们几个女生都去打羽毛球的，不过这节课要测800米，大家做做准备活动，就站在起跑线后面等着哨响了。
一年一度的测800米真是会要了大多数人的“老”命，尤其在这一年她们基本没怎么练过跑步的情况下。小臂上打了将近一年的排球而一直没有消退的血点，这些天来迅速地消失不见；上体育课也知道除了下雨就不用进体育馆了，要先去操场跑两圈。也许很多的习惯培养出来需要很久，抛弃掉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和去年的测试差不多的，小夕靠妈妈的假条逃过一劫；蒋婷婷等一贯体育好的则不把800米当回事。夏央绝望地看着偌大一个操场，心想跑两圈实在是太过艰难的任务，要是今天生病就好了。
哨响。夏央随着旁边的大家一起奋力向前跑，脚却不知怎么绊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就重重摔在地上，膝盖和肘部立即感到钻心的疼痛。周围的女生纷纷闪开，也没有停下脚步，没多久就只剩夏央一个人狼狈地趴在那儿了。
小夕奔过来：“要紧么？要紧么？”她扶起夏央，“天啊，都摔破了！”
夏央努力用受伤的右腿和吓软的左腿支撑自己走离跑道。怎么回事？起跑线那儿太挤，和别人撞在一起了吧。
“快，我陪你去医务室！”小夕脸色不太好看。夏央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分出一部分闲心想，小夕是不是想起了篮球比赛那次她陪着苏弈去医务室的情形呢？又想，自己不想跑800米的愿望最终还是曲折地实现了啊。
还好右膝和右肘的伤口都不深，除了塑胶跑道的橘红色小塑胶粒也没沾上其他东西，医务室的老师给夏央涂了碘酒消毒又搽了紫药水，就算是处理好了。整个过程夏央疼得龇牙咧嘴，又不好意思叫出来，只能硬忍着。
“现在天气热，伤口要小心一点啊，每天来一次吧。”老师挥挥手让她们走人。
然后夏央和小夕就坐在小花园的石凳上休息。进入夏天，树上都没什么花了，树叶也由春天时候的新绿变作现在的浓绿。不过石凳是永远不会变的，无论什么季节都在自己的位置，为来来往往的人们提供一个小憩的地方。
“你还记得是谁绊你的么？”小夕表情严肃。
夏央想了几秒，摇头：“当时旁边全是人，我怎么记得？而且我本来走路就容易跌的，我自己都会两条腿打架的。”
小夕放低声音，虽然旁边没有其他人：“是程艺。我看到的。”
夏央用了几秒去消化这句话：“你是说……她故意的？”
“你感觉不到么？她很喜 欢＇炫。书。网＇和你作对啊。”
夏央愣了几秒：“可是……不至于吧，你想当年小伊算是我情敌哎，我也没说要在跑步的时候去绊她一脚什么的。”
“咳，我没说她故意的。”小夕撇撇嘴，“但是前前后后联系起来一想，她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就是刻意的，不是刻意的就是存心的……”
夏央笑起来：“好了好了！”然而想到程艺，她又笑不出来了，“我怎么想都觉得，不至于吧……真的，每次起跑都很乱的。去年我记得赵雨苏也是起跑的时候摔下来，不过她马上就爬起来继续跑了。”
“嗯，是你摔得没有技术含量，笨蛋夏央！”小夕坏笑，“喂，不对，你才是故意的吧？为了不跑800米，苦肉计都用上了啊！”
夏央给了她一拳：“你才故意的！你、你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就是存心的，不是、不是……后面接的什么来着？”
小夕扮了个鬼脸，还唱起了歌：“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夏央恨恨地站起来：“不告诉我拉倒，我走了，还得去跟老师说一声呢。”
小夕就一蹦一跳地跑去了夏央前方：“喔，哈哈，快来看啊，夏央小瘸子，小瘸子夏央！”她吹起了口哨，还转过身来倒着跑，夏央刚想提醒她后面拐角那里有人过来，她就撞在了那个人身上。柳陵方言里所谓“螃蟹欢狠了掉爪子”的说法，指的大概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苏弈揉着头发一脸困惑：“你干嘛要倒着跑啊？”小夕红着脸站好，嘿嘿地傻笑了几下。
乔哲宇紧接着在拐角出现：“这什么情况？”他冲着夏央皱起眉头，“刚才就看到你摔下来了，要紧么？”
“还好。”夏央发觉自己脸一点一点烧起来。
苏弈拍拍乔哲宇肩膀：“他不太好，他又摔下来了。”
“哇，要不要这么巧啊！”小夕跑到乔哲宇旁边去，上下左右全方位打量他，“受伤了没？”
“废话，不受伤谁来医务室啊？”乔哲宇伸出自己的右胳膊，“喏，要看快看，5秒钟以上就收钱了。”
他的肘部再次血肉模糊，刺眼的红色里还夹着脏兮兮的灰色，夏央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你怎么弄的？疼不疼？”
“还好还好，习惯啦。”乔哲宇笑着，“不过脚扭得可能更严重一点。”
夏央皱眉，看向他的脚，右脚踝肿得老高：“脚扭了？怎么回事？”
苏弈叹了口气说：“他踩到我的脚了。”
“那你的脚没事？”小夕着急地问。
“他能有什么事？我踩的是鞋又不是脚。”乔哲宇不服气地说，“我才是伤员，你关心关心我嘛。”
夏央听了他这话，心里不由得泛酸。然而她只是拽拽小夕的胳膊：“我们走吧，别理他，装模作样的。”说完拔脚就走。
小夕也没高兴理乔哲宇，继续问苏弈：“你真的没事哦？”
“我没事，我陪他的。”苏弈点点头。
小夕这才放心，跟着夏央一起离开。可是刚走几步，她们就听见苏弈一声惊吓的“哎”和乔哲宇一声痛苦的“哎哟”。
“怎么了？”夏央反应极快，立马转身想回去看看发生了什么，结果一个踉跄再度摔倒在地，而且又是右膝先着了地。剧痛袭来，她的眼泪跟着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小夕心疼地蹲在她身边：“要不要紧？来，忍一会儿哦，我扶你起来吧。苏弈！你那儿怎么了？”夏央用手撑住地面，想在小夕的帮助下站起来，可是半边身子都使不上劲。
苏弈走过来，看见泪流满面的夏央，愣了一下：“你又怎么了？唉，我扶你去医务室吧。”说着他就扶了夏央起来。
夏央其实觉得很丢脸——只是摔伤而已，这眼泪也未免太不值钱了——于是转移话题：“乔哲宇刚才怎么了啊？”
“他啊，撞树上了。”苏弈忍俊不禁，“他边走路边回头，没看见前面有棵树。”
最后，夏央和乔哲宇一起在医务室上完了这节体育课。医务老师给夏央的右膝清理伤口的时候絮絮叨叨地说：“你这个姑娘真是的，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还哭，哭什么哭？知道疼，下次就注意点啊！涂碘酒好玩啊？夏天到了，伤口结疤好玩啊？要不要漂亮啦？摔一次就算了，居然还再摔一次，没见过这么粗心大意的！”
夏央一边忍着痛，一边在医务老师的数落下频频点头，一边还要努力忽略乔哲宇在旁边的捣蛋。他故意摆出一副要笑又不敢笑出声的样子，肩膀耸动着，仿佛很快就要笑抽过去。其实他自己脚上正敷着冰袋，加上肘部的伤口看着触目惊心的，看起来又是一副可怜样子。夏央又气又心疼，索性闭了眼不理他的挑衅。
两个人回教室的路上，一直就乔哲宇不小心撞到树上的糗事激烈斗嘴，夏央一向口才不好，照理应该是说不过乔哲宇的，可这一次她说了“你眼睛有问题吧正常人走路哪个会撞树上去啊”之后，乔哲宇自嘲一般地笑了笑，说：“是，是，我不正常。”然后就不言不语了。夏央于是惶惶，怕自己又说了和“去死吧”一样让他很讨厌的话。那一瞬间，仿佛伤口一直传来的刺痛都消失了，她的心里满满的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