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掉的爱情-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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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起来，四阿哥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他的反应她也多少能估计来，如果单是生气，甚至一气之下把她打上一顿，倒也一了白了，只怕——她一想到这就不由得更是心慌，历史上雍正的手段雍正的严酷可是出了名的。要去行宫吗？跟他坦白从宽？好像她已经这么做过了，要再来一次，她总觉得没有那勇气或者底气，那就等着吧，索性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是好是坏她都听天由命了。正要停止胡思乱想之际，阿桂走了进来，说庞大人的人又来了。进了客厅，李晚小吃一惊，来者是庞立德的狗头军师，王忠，那一脸的谄媚像，看谁好像都是他主子似的。
“柳曳不在，他去衙门了。”李晚冷冷的一句话倒像是吓着王忠了，他稍一愣便改口道：“我是专程来找李姑娘你的。”
“找我干什么？我又是你主子。”
“李姑娘别总这么拒人千里之外啊，咱们以后也算是乡亲了。”
“哼！我家在杭州，你就算背井离乡也到不了同乡的地步啊。”
王忠的尖嘴就裂开了笑，他就用那种李晚称之为猥琐的表情看着李晚笑，然后说：“你能跟柳管事一去几天，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当初我劝你好好伺候四阿哥，那是我没考虑周全，你想想要真进了王府，往后的日子，少不了受他那些妻妾们的欺负，这哪里比得过跟了柳管事，怎么着也是大房，再说了——”李晚不耐的打断道：“我的事用不着你这个庞大人的师爷操心吧？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姑娘真是爽快的人，着实令人佩服，日后若是有姑娘的远见卓识辅助，柳管事定是前途无量。”李晚听他话里有话，皱了下眉，道：“如果你想跟我讨论柳曳的前途，那我告诉你，与你主子无关，让他别瞎操心。”王忠摆了摆手，道：“此言差矣，柳管事跟庞大人也是共事多年，怎能说无关呢？我不妨跟你说实话，庞大人虽然跟柳管事接触不多，心里却是敬重他的人品的，今儿个我来就是想让姑娘你帮着劝劝柳大人，我家主子是真心希望能跟他继续为凤鸣城的百姓造福。”
“这些话庞大人想说的话大可以自己跟柳曳说，要我在中间劝算什么？”
“我家主子自然会亲自去说，我只怕柳管事听信市井谣言对我家主子有什么误解……所以才麻烦姑娘多说和说和，可别让柳大人一时冲动做了什么错事。”
“错事？什么错事？”
王忠闪烁着眼睛，避重就轻道：“官场上的事说了姑娘也未必懂得，我就不与姑娘说了，姑娘刚回来，我就不多打扰了。”如果王忠是来制造恐慌的话，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李晚好不容易平静的脑袋又闹腾起来了……
王忠从柳家回来，就立刻去了四方楼，不用多看便知庞立德跟柳曳的谈判没成，其实这也是预料中的事儿，如果真这么简单还用得着他去跟李晚协调做两手准备么。王忠恃才傲物的分析着，庞立德本欲因王忠极力劝说他去跟柳曳服软迁怒于他，又一想解决柳曳手里的证据还得指望这奴才便耐着性子听他说，可是没过一会终是忍不住了，“你甭给我废话，就说怎么下面怎么办。”“咱们怎么办还得看柳曳怎么做，如果一时半会他不跟四阿哥有什么牵连自然是相安无事。”“那要是他投了四阿哥呢？”“那咱们就得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王忠说着阴险的笑了一下，庞立德眼含深意看了王忠一眼，点了点头。
晚饭过后，柳曳邀李晚出去散步，李晚应了下来。天上无星无月，只是空荡荡的一片黑暗，借着路边房舍里透出来的灯光，两人信步走着，李晚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衙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
“是我在问你呢，怎么你反倒问上我了，”李晚说着笑起来，柳曳也会装糊涂的。柳曳轻笑，“衙门的事可不少，你问的是哪一件？”
“今儿个王忠来找我，他说”李晚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他的反应，“庞立德有心与你为善，让你凡事三思而行。”柳曳上闪过一丝冷笑，“与我为善？哼，他倒是知道审时度势。”“柳曳？”李晚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柳曳嘲笑的表情隐含着莫名的坚定，李晚不由得想到了四阿哥，他来凤鸣城不可能单单是为了找她，可是什么原因她从来没有问过，因为不想知道。康熙的皇子们之间斗争在21世纪只是一页页的没有感情的文字，她看的不少，可是在这里，却是再真实不过的阴谋与圈套，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见柳曳不愿多说于是不再追问，只是淡淡的说了句：“那你小心点儿吧。”
“你在为我担心？”柳曳停下了脚步，有些好笑的说。很明显是担心嘛，可是他这么郑重其事的说出来反倒让她觉得多了许多含义似的，几乎在同时脑子里闪过另外一个念头，现在她跟柳曳的关系已经不同往日了，突然觉得眼前的夜色让人感觉不舒服，雾霭霭的湿漉漉的，正如此刻她的心情。
“晚儿”听柳曳的语气突然变得充满失落，她不由的向他看去。
“有些事明明知道不可能，我却总是想去试一试，”柳曳牵着她的手，却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慢慢走着，“我习惯了凤鸣城，却盼着有朝一日能离开它。”
李晚一惊，没见过他如此疲倦的神情，更没想过他会有这种想法，离开凤鸣城吗？
“如果你觉得累的话，可以到京城之类的地儿去散散心。”李晚想他是为衙门太过操劳劝道。柳曳却摇了摇了头，“我爹曾是凤鸣城的县令，他要求我不可为官，那时我不明白，现在却懂了，在许多人眼里我在衙门的职务做起来如鱼得水，事实上……”他没再说下去。
“如果你感觉这么糟，你可以跟古大人辞了你的职务。”
他只是笑，像是嘲讽，又像是无奈。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在这里能让他们施展抱负的地方似乎永远也不可能是一座房子，能让他们满足的理由似乎永远也不可能是家庭，能让他们得到幸福的原因似乎永远也不可能是一个爱人。有别于初来乍到的小女孩，她自认已经与那种凤毛麟角般稀缺的爱情主义告别，而今想起只是淡淡的调侃，“如果给你一次出走的机会，你想去哪里？”。柳曳却突然笑出了声，然后看着她，仿佛要用他那纯情的眸子告诉她她的话让他多么的开心。李晚却不怎么高兴，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无知的小孩，并且说了一句蠢不可及的话，“我可是认真的，你再笑我就生气了。”李晚假装气呼呼的转过身，柳曳这才正常起来，“你知道吗，我常常很奇（…提供下载…）怪这一点，有些事明知不可能想想也就罢了，你却偏要问上一句如果，看来那个‘不确定’原则的确是深得你心。”不确定原则？哦对，是她的原创，没想到他还记得，“本来嘛，先预算一下，再打算一下，才有把握呀。”
“如果还是没把握呢？”
“那就不要做好了。”
“不要做好了……”柳曳慢慢的重复了一遍，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却留下掩饰不住的失落。
“怎么了？”李晚发现了他的异常不由得问，却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摆在她面前，是一只通体透明的玉簪子，“这是……”她隐约知道这只簪子的意义，长袖之下却握紧了手不敢贸然伸出去。
“我娘留给我的。”柳曳没有丝毫扭捏，而是爽快的回答道。李晚一听更是紧张起来，或许是太贵重了或许只是太贵了，反正她不敢去接，脑子里酝酿着各种理由，脱口却是“……为什么呀？”柳曳自顾自的把簪子小心的插进她的发间，说道：“就当是为打消你的顾虑吧。”她其实话出口就后悔的想给自己一巴掌，惶恐的等着他说出些什么话，却只听到这带着叹息的一句话……是她的犹豫让他失望了吧，她想到这便心生愧疚，别扭了半天坦言道：“我……我还没有习惯，对不起。”
“我明白。”他说，她从他眼中看出他的温柔和理解，让她心疼，她突然想插足某些事情，想帮他，如果可以，在他身后她突然问：“四阿哥是你的朋友吗？”她口中的朋友自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朋友，他听了之后顿了一下，说：“以后我会告诉你，连同另一件事。”
早已习惯这里日落便漆的夜晚，可是那天李晚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睡意。她跟柳曳回来的时候风刮得正紧，她整个脸缩进衣领里，一路上被柳曳牵着回来，分别的时候，柳曳笑着看她急煎煎的把衣服往脸上遮的时候突然俯下脸亲了她一下，那一瞬间的亲密把李晚吓了一跳，她一下子就安静了，几次努力都不能决定该怎么反应，柳曳却无比自然的说了一句“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觉。”然后给她关好门，退了出去。
好不容易睡去，梦像预言一样慢慢浮现。那是在西湖那种景点才有的悠闲环境，在一条尖角的小船上，她对着岸上的柳曳挥手，白色的荷花盖住了整个湖面，可是突然出现好多官兵气势汹汹的围过来，四阿哥漠然的在人群中看着她不发一言，她想快点靠岸拼命的划水，可是却船却只在水上打转，她叫着柳曳的名字让她救她，可是柳曳只是一脸微笑的对着她挥手，仿佛什么也没看见，突然从梦中惊醒，她气息不稳的瞪大眼睛，感到手上的疼痛她慢慢摊开手掌，柳曳送她的簪子在掌心留下清晰的印痕。时间仿佛还停留在她昨天晚上，狂风粗暴的撞击着窗户企图从哪个缝隙冲进来，失败之后便呜呜的发出低低的怒吼，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的梦里，然而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有些事人们不知道，可是它们总是能找到寄生的土壤，默默的成长，直到它认为时机成熟便突然发生，让你措手不及。
直到过了很久，李晚依然记得那天她开门迎来的第一个场景。刺骨的冷风袭击了她单薄的身体，像兜头而来的一桶凉水轻而易举的击碎了她勉强的乐观，然后是被铅色的云填满的天空，沉重的压在面前，好像随时都能把她吞没，那让人压抑的近距离带来的恐惧她不可能忘记，她还记得余伯跟她说柳曳被四阿哥找了去时她心上猛烈的一颤，她还记得在去往行宫的路上强忍着不落的眼泪，孩子般无助，宣誓般决绝……
在那个阴郁的冬日，现实不由分说向她显露这张复杂的利益网的一角，然后无情的让她成了这场纷争中的棋子，四阿哥的咄咄逼人，柳曳的坚决，庞立德的推脱，王忠的发狠，她知道的不知道的事如同平地而起的旋风一把把她推到了中心，她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她的记忆从开始混乱，那些清晰的模糊的画面不断地回放，柳曳刹那间把她推开自己坠入山崖的情景如此突兀而深刻的印入她的脑海，那一刻她从所有的恐慌中惊醒，看着他像一片飘零的树叶被漫天的大雾吞没，呼啸的风在她耳边渐渐隐没，她慢慢闭上了眼睛，来不及看见四阿哥的惊慌失措……
她对凤鸣城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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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凤鸣城内人散尽，归京唯遗梦中音
第二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第三章 游初春，临黄昏，软言相慰不为情
第四章 相见怎如不见，有情何似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