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醉-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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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孟骁阳低声对拉着他的人说。
那人并不放手,同时眼里有着不赞同。
“骁阳。”发现了弟弟的意图,孟骁飞恼怒地叫了一声,正要走过去时听见手下进来报告说发现有人正在往这里靠近,于是警觉地问道:“几个人?”
“一个。”
孟骁飞略一思索,说道:“先看清楚对方的来意,如果是路过的就算,如果是杀手就解决掉。”
手下领命后退出。孟骁飞走到弟弟面前,责问道:“骁阳,你干什么!”
“哥,”孟骁阳倔强地说道,“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没那么严重。”孟骁飞试图安抚弟弟,“放心吧,我没事。”
孟骁阳急道:“还不严重?枫哥已经下令,擅闯者按帮规处置。哥,你这次很难像上次那样幸运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另一个人说道:“我不是帮里的人,应该……”
“是不是都一样,你不准去!”孟骁阳不待对方把话说完就强硬地否决了。
孟骁飞若有所思地看看孟骁阳,又看了看拉住他的人。思及刚才弟弟说的话,孟骁飞明白上一次自己并不是幸运,而是有人力保,加上当时情况特殊,所以枫哥才没有心力来怪罪于他,而这次……他并不怕什么帮规,只是担心即使这样也不能帮枫哥走出自身的困境。
就在三人相互牵制、互不相让的时候,刚才的手下又进来报告说:“飞哥,门口有个叫任笑迟的女人说要见你。”
孟骁飞一惊,怕自己听错了似地又问了一遍:“谁?”
“她说她叫任笑迟。”
孟骁飞瞬间提起了心,抬脚就往大厅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手下:“快让她进来。”
当孟骁飞在客厅看见衣服湿了大半、头发还在不断往下滴水的任笑迟时,一时有点乱了方寸,竟不知道要如何对待她。此时任笑迟也看见了他,忙跑过来,激动地说道:“骁飞,你们真的在这,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了。”
“笑笑,你怎么来了?”孟骁飞诧异地问道。
任笑迟直接道明来意:“我要见洛枫。骁飞,你能跟他说一声吗?”
孟骁飞面有难色。
见他如此,任笑迟抓住他的胳膊,说道:“骁飞,既然我已经来了,不见到他我不会回去。”
“枫哥他……”
“他不愿意见我,是吗?”
孟骁飞犹豫了一下,说道:“他现在不方便见你。”
任笑迟一怔。不方便见她?有什么事不方便?激动逐渐消减,紧张隐隐升起,任笑迟踌躇了一下,问道:“他现在是有人要接待还是有事要处理?”
孟骁飞左右为难。任笑迟的到来让他始料不及,但又像是天意一样。如果说这世上有谁能够劝得了洛枫的话,他能想到的就只有任笑迟。可他又知道洛枫绝不希望她出现在这里,让任笑迟尽快离开才是他应该做的。
任笑迟放开孟骁飞,说道:“我可以等,等他方便的时候我再见他。”
“枫哥他……”孟骁飞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任笑迟突然感觉不太好,“骁飞,你告诉我。”
考虑再三,孟骁飞终于说道:“枫哥把自己关在酒窖里一天一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怎么会这样?”任笑迟忙问。想到什么,又担心地说:“他现在不能酗酒,你们怎么不拦着他?”
“拦不住,”孟骁飞说,“一回来枫哥就进了酒窖,并且下令谁都不得擅闯,否则按帮规处置。”
“什么帮规!”任笑迟又急又气,“他这不是乱来吗!”
“事出有因,枫哥他也有苦衷。”孟骁飞说。
“他怎么了?”任笑迟问道。
孟骁飞斟酌了一下,说道:“枫哥的母亲过世了。”
任笑迟吃了一惊。洛枫的母亲?上次在于园看见的那位妇人?她怎么这么快就去世了?上次见她还是好好的……“他妈……得了什么病,怎么这么快就……”
“太太是自杀的。”
孟骁飞的这一句比之前那一句更让任笑迟震惊,大为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太太没有留下任何遗言。”
任笑迟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沉默片刻,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进去把枫哥带出来。”孟骁飞说。
任笑迟想了想,说道:“你不能去,我去,我会把他带出来的。”
“不行,”孟骁飞说,“你不该来这里,我现在就叫人送你回去。”
“我不走,”任笑迟说,“骁飞,酒窖在哪?我现在就去。”
“你不能去,枫哥这次是认真的。”
“我不管,等他出来以后随便他怎么处置。”
“笑笑……”
“骁飞,带我去。”
任笑迟一旦执意起来是没有几个人拗得过的,孟骁飞知道她的脾气,也知道她不可能受到处置,最后只能答应。看她全身湿嗒嗒的,又说:“笑笑,先去换身衣服吧,别着凉了。”
任笑迟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想了想,说道:“不用了,这样更好。”
孟骁飞无法,只得带任笑迟到一楼的储藏室去。途中,他想起来问道:“笑笑,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做梦梦到的,”任笑迟说,“我就想来试试,没想到你们真在这,看来梦有时候还是准的。”
孟骁飞知道她在说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暗自推测有可能是谁把消息透露给了她。
其实任笑迟并非完全在说笑。那天在酒会上得知洛枫不在于园后,她就开始猜想他会在哪。当天夜里,她在半梦半醒间突然想到,难道洛枫只住在于园,他就没有别的住处吗?既然他不在于园,那有没有可能他住在别处?而别处又在哪?任笑迟想起了洛枫以前的那些女人,他会把她们带到于园还是别处?如果是于园,那些女人在炫耀或者哭诉的时候应该多多少少会透露一些,但是谁都没有,谁都是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那么她们很有可能去了他的另一个住处。
要想知道洛枫另外的住处也不难,只要找他以前的女人打听一下就行了。好在任笑迟跟那些女人的关系还不错,一问就问出来了。只是对于一个路盲来说,仅靠一个大致的地址就要找到地方实在有些困难,所以任笑迟前前后后花了好几天,试了很多路才找到这里。
到了储藏室的一个地下楼梯口,任笑迟向立在那的两个人点了点头,随后便踩上阶梯,一步一步地向着酒窖而去。
第六十六章
一进酒窖,任笑迟就浑身一哆嗦,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这里的温度只有十几度,她一个湿嗒嗒的人到这里来会觉得很冷,而且空气湿度又大,更是让她受不住。任笑迟抱紧双臂,移动步子,借着昏暗的灯光,沿着一排排酒架找寻起洛枫来。
整个酒窖弥漫着浓重的酒味,任笑迟仔细闻了闻,是多种葡萄酒混合的味道,料想洛枫必定喝了很多酒,不由得越发担忧起来。走了一段,任笑迟不小心踢到一个酒瓶,再看过去,依稀可见不远处横躺着另外几个酒瓶。任笑迟皱了皱眉,快走几步,转过去,果然在两排酒架之间找到了洛枫。
他就那样瘫坐在地上,背靠着酒架,头低着,整个人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否睡着了。任笑迟小心地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轻叫了他一声。见他没有反应,又叫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洛枫动了动,缓缓地抬起头来。任笑迟凑近了些,看清楚了他消瘦的面容,憔悴的脸色,微陷的双颊以及下巴到腮边的胡渣。从没见过洛枫如此消沉颓废的样子,任笑迟的心一下拧成一团,早已忽略了身上的冷。
洛枫先是无神地看着面前的人,接着像是认出她来但又有犹疑似的,迟缓地叫了她一声。声音像是从落了一层树叶的洞口中飘出,有些沙哑,有些凝滞。又像是一瓶醇正的酒里掺了一些杂质,有些混浊,有些绵薄。
“是我。”任笑迟柔声应道。
“笑笑。”洛枫又叫了一声,像是终于确定了一样。
任笑迟抚上他的胳膊,“我在这儿。”
在任笑迟碰到他的那一刻,洛枫全身轻微一抖,不由自主地想要迎上去,可忽然间他又挥开任笑迟,低吼道:“你走!走!”
“我们一起走,好不好?”任笑迟温言劝道。
洛枫没理睬她,只是自顾左右寻找什么,发现左手边不远处的酒瓶时,便以手撑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任笑迟扶住他,问他要什么。
洛枫又挥开任笑迟,歪歪斜斜地走过去,拾起地上的瓶子,对嘴就要喝。发现瓶子是空的,便随手扔了。“咣当”一声,瓶子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任笑迟一惊,忙劝道:“洛枫,别喝了。”
洛枫不理她,径自从酒架上抽出一瓶酒,要喝时却发现橡木塞还没拔出,于是摇晃着四下寻找开瓶器,没找到后就把瓶口对准木制酒架的边缘使劲一敲,刹那间玻璃碎裂,酒液迸流。
眼看洛枫对着那破碎的瓶口就要喝下去,任笑迟瞬时心惊肉跳,立刻上前夺过他手里的瓶子,忍不住叫道:“你疯了!这样会受伤的!”
洛枫对着她沉声道:“把酒给我。”
“不给!”任笑迟把酒藏到身后。
洛枫也不再要,回身从酒架上又抽出一瓶酒,又要敲碎瓶口。任笑迟赶紧扔掉手里的酒,上前又要夺过。一时间,两人互不相让。洛枫抓着瓶身要往酒架上敲,任笑迟握住瓶口不让他敲,连声说道:“洛枫,你不要这样,快停下!”
“放手!”洛枫低吼一声,用力一挥,摆脱了任笑迟的阻挠。
任笑迟往后退了两步,一咬牙,一个箭步冲过去,张开双臂挡在酒架前,叫道:“你要砸就往我身上砸!”
洛枫举着酒瓶,再没有动作。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洛枫颓然地放下了手臂。
任笑迟见洛枫缓和下来,于是一边观察他的反应,一边小心地伸出手一点一点地碰到他手里的酒瓶,一点一点地抓住,再一点一点地从他手里抽出来。直到将酒重新放回酒架上,她才吁了一口气。蓦地她意识到什么,赶紧闻了闻自己的手,又凑到酒身上看了看,心里一紧,忙过去抓起洛枫的右手查看,说道:“你的手伤到了,我们出去吧,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整个过程当中,洛枫始终沉默着,没有丝毫抵触,任由任笑迟将自己手里的酒拿走,任由任笑迟抓起自己的手。任笑迟见洛枫置若罔闻,心里一急,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牵着他往酒窖外走。谁知洛枫像忽然醒过神来似地甩开任笑迟的手,沉声道:“我不走。”然后就趔趄着往回走,一脚踢到了酒瓶,身体一倾,差点摔倒。
任笑迟急忙上前扶住他,紧张地说:“小心点。”
洛枫推开任笑迟,可下一刻,任笑迟又扶了上来。
“你走。”洛枫不耐烦地说。
“我不走,除非你跟我一起走。”
“我不走。”
“洛枫!”任笑迟转到他面前,“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洛枫沉默无语。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任笑迟说,“洛枫,想哭就哭出来,别用喝酒折磨自己……”
“我才不会为那个女人哭!”洛枫突然怒道,“我为什么要为她哭,为什么要为那个自私的女人哭!”
“她是你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她?”任笑迟惊讶道。
“我妈?”洛枫冷笑一声,踉踉跄跄地往旁边动了几步,撞上一侧酒架,“是,她是我妈。一个害死自己丈夫的妈,一个带着儿子找了一个又一个男人的妈,一个带给儿子难堪的妈,一个从来不关心儿子想要什么的妈,一个什么都没留下就自杀的妈。这就是我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说她?”
任笑迟愣愣地听着,她听出了洛枫话里的嘲讽和怨恨。过了会,任笑迟说道:“没有一个母亲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