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醉-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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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笑迟乍听之下震惊不已,忙问:“他怎么叫你出来赚钱?他自己没工作吗?”
“他……他赌博,欠了很多钱。”
“你妈妈呢?”任笑迟问。
罗烨哽咽地说:“不……不在了……”
任笑迟摸摸他的头,想了想,问道:“小烨,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吗?”
罗烨摇摇头,说道:“不……不是……”
任笑迟皱起眉头,想到什么,忙又问:“小烨,他经常打你吗?”
罗烨没回答,只是越发抖了起来。
任笑迟已猜着七八,慢慢地撩起他的袖子。10月底,天气已明显转凉,前些日子下了几场雨后更是寒意逼人,不少人都穿上了厚外套,这孩子却只着一件薄衬衫,若非酒吧里温度高些,在外面只怕会冻出病来。
罗烨的右手腕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显然是被刚才那男人抓出来的。手臂上其他地方有一些淤青,还有一些已经淡下去的疤痕。再撩起他的衬衫往他的后背一看,任笑迟立时倒抽一口气。各种伤痕,圆的、长的、结疤的、没结疤的、青的、紫的、明显的、不明显的、新的、旧的,一一呈现在她眼前。用手轻轻摸上一道显然是最近才被打出来的伤痕,任笑迟只觉气血上涌、鼻中泛酸。
“嘶……”
听见罗烨的吃痛声,任笑迟赶紧放下手,将他的衬衫拉好。
“他为什么打你?”任笑迟愤然问道。
“他不高兴就打,喝醉了也……也……”罗烨说着缩起了肩膀。
任笑迟不由得握起拳头,问道:“他逼你出来做这种事?”
“他说这样赚钱最……最快……”
“他什么时候开始让你做这种事的?”任笑迟又问。
“前……前些日子,我不肯,他就打我。今天他又叫我出来,我……我不敢……”罗烨抖着声音说。
任笑迟再也不想问什么了。苦难,生活的苦难每天都在上演,贫穷、饥饿、瘟疫、战乱……一开始,人们还能对受害者报以同情和怜悯,忧世间不安,叹民生疾苦。然而看得多了,有些人便开始麻木。那些事和他们相隔万里,与他们又何干,他们要做的就是工作、结婚、买房、买车、生子、保险、炒股、娱乐……顶多在听闻那些事时发表几句不痛不痒的评论,然后该干嘛干嘛,只要不跟自己扯上关系,什么事都无足轻重。有些人注定要承受那样的命运,他们没有错,我们也没有错,那谁错了?谁都没有错,老天错了!人生来就不是平等的。
做媒体的这些年,任笑迟看到的、听到的远比一般人多。麻木吗?有过。但眼前这孩子她不能不管,他还那么年轻,不幸,生活的不幸会把他给毁了。
“小烨,走,带我去你家。”
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波尔多杯,看着牵那男孩往门口走的人,洛枫对站在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句:“骁飞,叫个人跟着她。”
孟骁飞答应着去了。
那两个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口,洛枫转而盯着手中艳丽的宝石红,漫不经心地喝下一口,低下头去触上怀里苏菲那娇艳欲滴的双唇。
夜还未深,喧哗、浮躁正当时,酒吧里谁也没有在意刚才有个男孩差点跌进深渊,又被人救起。台上的歌手仍在深情吟唱着。
you mus remember his
a kiss is sill a kiss
a sigh is jus a sigh
he undamenal hings apply
as ime goes by
and when wo lovers woo
hey sill say I love you
on ha you can rely
he world will always wele lovers
as ime goes by
moonligh and lovesongs never ou o dae
hears ull o passion; jealousy and hae
woman needs man
and man mus h*e his mae
ha no one can deny
i's sill he same old sory
he igh or love and glory
a case o do or die
he world will always wele lovers
as ime goes by
“喂,岚子,是我。”
“……”
“睡了没?”
“……”
“我就知道,你个夜猫子不到凌晨哪回窝呀。”
“……”
“你在哪?我给你提供一条线索,你们报纸肯定用得上。”
“……”
“真的,这事你一定得报出来,那样的混蛋人人得而诛之。”
“……”
“电话里说不清,我在‘夜风’这呢。这样吧,我在这边的星巴克等你,你带一个你们报社比较强壮的摄影师来。”
“……”
“好,到时见,拜拜。”
第四章
闹钟响起来的时候,任笑迟迷迷糊糊地给按掉了。困,真的是困,眼睛都睁不开。五分钟,再睡五分钟。
半个小时以后。
任笑迟突然睁开眼睛,抓起床头柜上的闹钟一看,糟了,八点整!
一把掀开被子,咬咬牙,忍着全身疼痛冲进卫生间,几分钟后又风一样地冲出来。打开衣橱,拿出白衬衫、灰色外套和黑色裤子,火速换上。头发用梳子划拉两下,今天就不扎了,额头上的包还没完全消下去,先用头发遮着。
八点十分,任笑迟整装完毕。抓起包,拿起钥匙,直奔门口。等等,餐桌上的是什么?走进一看,原来是包子和油条,碟子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姐姐:
我去上学了,帮你买了包子和油条,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厨房的锅里有粥,热一下就能吃了。
姐姐,谢谢你。
小烨
这孩子真有心,凌晨快两点才睡下,一大早就起来了,还出去买早点,他哪来的钱?来不及细想,任笑迟抓起一根油条往嘴里一塞,跑到门边换鞋。门一关,便蹬蹬蹬地踏着老旧的楼梯下去了。
来了,来了,97路来了。等车的人群开始骚动。
远远地就看见97路那辆老早就掉了漆的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活像一个老态龙钟、步履蹒跚的老头,估计车上的人不少。有的人开始往前移动,有的人开始往后移动,都在估摸着车在哪停。来了,来了,停、停、停呀,它怎么不停?哎呀,往前开过去了,停了,快跑!门一开,人就开始往里挤。别推我,后面的别推我。包,我的包卡住了。老公,我钱投过了,你不要再投了啊。哎哟,别踩,这新鞋。刷卡太快,请重刷。余额不足,请充值……
任笑迟总算在车开走前一秒赶上了,挤上去,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啪,车前门一关,97路又摇摇晃晃地开走了。
任笑迟死命地喘两口气,里面的空气真不新鲜。看看表,八点二十,但愿它半个小时之内能到站。
眼睛一瞟,近旁坐在座位上的一位中年大叔正拿着一份报纸悠哉游哉地读着,而他身边站着的一个青年女子被人挤得都快贴到他身上去了。这种情况下还能看得进去报纸,这大叔真有定力。任笑迟刚想笑,那大叔翻过一张,一个醒目的标题——《继父暴虐 弱子受难》赫然跳进眼里。心开始往下沉,昨晚的一切又在脑海里浮现。
罗烨的家在一个老式的居民区内,那里是城乡结合部,晚上将近十一点,凹凸不平的路上已没什么人,尽是些炸鱿鱼、炸年糕、麻辣烫、卖水果之类的小摊小贩们留下的果皮、棍子、纸屑、油污……路灯大多是坏的,只有几个忽明忽暗地闪着,磁……磁……磁……像是随时会炸开。
任笑迟带着罗烨、丁岚和他们报社的摄影师大伟走进这个小区。还没到家门口,罗烨就畏怯地说:“姐姐,你们还是回去吧,他很凶的。”
“没事,我就不信他能把我们怎么样。”任笑迟安慰道。
“对呀,小烨,还有你岚姐和大伟哥在呢。”丁岚也跟着说。
丁岚是任笑迟的大学同学。按任笑迟的话说,她就一文艺热血青年,这要搁在1919年,她肯定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这姑娘极有性格,爱看书,什么千奇百怪的书她都看,越冷僻,越有趣,那书都是成摞成摞地买。爱看电影,文艺片、商业片、战争片、爱情片、悬疑片、伦理片、独立片、世界十大禁片……片片尽览,什么斯坦利·库布里克、希区柯克、斯蒂芬·斯皮尔伯格、安东尼奥尼……那更是如数家珍,家里的碟估计得有好几百张。爱玩,夜猫子型的,每天不到凌晨一两点想不起来睡觉,一大早还能精神奕奕地去上班。
丁岚毕业后进了本市的晚报,专跑民生新闻。任笑迟把大致情况跟她一说,她立刻拍桌子怒道:“怎么会有这种人渣!”随即就叫上同事冲了过来。
罗烨的家在三楼,楼道里没有灯,黑魆魆的,四人借着手机的光一阶阶往上爬。越近,罗烨就越怕,紧紧跟在任笑迟后面,不敢落下一步。
“咚!咚!咚!”罗烨感觉这敲门声就像敲在自己心上似的,不由自主地抓着裤缝,使劲绞扭。
吱嘎一声,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晃悠悠地出现在门口。秃头、略矮、发福、邋遢,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从左眼一直到鼻子下端,面相不善。
“你谁呀?”男人粗鲁地问道。
一阵污浊的酒气扑面而来,任笑迟嫌恶地往后退了退。
男人不认识其他三个人,但显然认识罗烨。他看见罗烨畏畏缩缩地躲在任笑迟身后,一把将他拽过来,往屋里地上一推,又上前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嘴里骂道:“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钱呢?”
任笑迟、丁岚、大伟三人始料不及,忙跑进去扶起地上的罗烨。只见他的半边脸都被打肿了,嘴角有血流下来。
“你干什么!怎么打孩子!”丁岚忍不住大声斥道。
“关你屁事,给老子滚出去。”男人骂骂咧咧地还要上前抓罗烨。
大伟冲上去挡在前面,好言相劝:“这位先生有话好说,我们是晚报的记者,想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了解个屁!你给老子让开!小兔崽子,钱呢?把钱给我!”男人说罢就要上前推开大伟。
大伟两手挡在胸前,心想自己个头比他高,年纪比他轻,还怕打不过他?
“阿才,怎么还不过来,阿才?”忽然有四个男人趔趄着从里间出来,个个满脸通红,酒气冲天,显然刚才这几个人在屋里喝酒来着。
“他娘的,小兔崽子居然敢带人来给他撑腰,”男人打了一个酒嗝,“老子今天非扒他皮不可。”
“我警告你,打孩子是犯法的!”任笑迟喝道,把罗烨护在身后。
“老子让你知道什么是法!”男人目露凶光,说完就一把推开大伟。
另外四个男人见阿才动手了,也都跑过来帮忙。这一边,大伟被推得踉跄了一下,还没站稳就被一个男人抓住,对方要夺他的相机,他赶紧护住。那一边,一个男人抓住丁岚的手,*地在她身上乱摸,丁岚恶心地都要吐了,用高跟鞋拼命地往身后一踩,男人杀猪般地叫喊起来,丁岚趁机挣脱,却又被另一个人给抓住了。另一边,阿才抓住任笑迟往前拉,一个男人抓住罗烨往后拽,要把他们两人分开。
“放开我!”
“姐姐!”
“你个混蛋把脏手拿开!大伟,你怎么不揍他!”
“我……我推不开。”
“蜡枪头。你个混蛋放开我,老娘要把你们老底掀了!”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任笑迟的意料,这几人粗鲁野蛮、胆大妄为,只怕更严重的事都做得出来。任笑迟又慌又急,现在要怎么办?她想到了洛枫,有他在一定能解决,但是她没理由再要他帮忙,这事本来就是她担下的。任笑迟懊悔了,来之前应该先报警的,这次真是冲动了。
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任笑迟被拉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