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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何日彩云归-第88章

小说: 何日彩云归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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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钧棒”战斗队的夺权斗争取得圆满成功。她们像孩子般欢呼雀跃。激动过后,朱美丽提出,“千钧棒”战斗队的队部应该设在这里,并在这里行使权力。她的提议得到响应,她觉得荣耀、过瘾,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一呼百应的滋味。她感到自己的出头之日到了,决心把握住时机,争坐光明新村的第一把交椅!哼!还要当更大的官呢!她心里这么盘算。
  “队长,我们应该写个掌权的告示贴出去,这样才正规呢。”一个队员提出建议。
  有人纠正:“现如今不时兴叫‘告示’应该叫‘通告’。”
  不论“告示”也好“通告”也罢,朱美丽明白那个意思,那样的话掌起权来就可以名正言顺啦:“对、对,是得写个通告贴出去,让光明新村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千钧棒’掌权!”不过,一听说要舞文弄笔,她心里不是滋味,甚至自卑。冲冲打打她不在话下,和人家辩论她也不怵,她一贯采取: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胡搅蛮缠、倒打一耙的技巧。唯独写大字报之类的事要依赖别人她觉得不方便,体会到了没有文化的苦楚。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必自寻烦恼。现时大老粗吃香,要文化作啥?知识越多越反动,没文化的指挥有文化的,这是潮流!自卑顿时消灭,她重又神气活现起来,打着官腔说:“这事就交给曹大姐办吧。”
  闹哄了一上午,这时,有丈夫找妻子的,小孩找妈妈的,肚子饿是自然规律。
  瓮鼻头也找了来:“美丽,都什么时候啦,还不回家。”他是带着一肚子火气来的,话说的很生硬。
  “你没见我们正忙着革命工作么,你先回去吧。”
  瓮鼻头板着脸,站着不动。
  “阶级斗争太复杂,我们刚刚夺了权,得防备老保们反夺权啊!”
  “那么小孩子们就不吃饭啦?”
  “你没长手啊?”
  “你回家不回家?”瓮鼻头也不示弱。
  见他们夫妻争执起来,有人就说:“队长,你先回家安排安排,这里有我们呢。”
  有了这个台阶,朱美丽赶紧顺坡下:“也好,我先回去,一会儿回来替你们。”说罢随着丈夫出了居委会。没走几步,忽然感到恶心,连忙弯腰干呕了几声,只吐出些口水来。
  “你怎么啦?”瓮鼻头不安地问。
  朱美丽直起身,抹了抹嘴说:“有十天没来啦。”
  “什么?又有啦!”瓮鼻头一跺脚,蹲在地上生起气来。
  “怎么啦,怎么啦,这就值得你生这么大的气?!”
  “你那沟沟里怎么有这么多地雷呀!不敢碰,不敢碰,又碰出一个来!嘿!”瓮鼻头哭出呜啦地诉苦。
  “你碰得还少啊?你还别在我面前作怪!我还没光火,你倒光起火来了,告诉你吧,我本领大,土地肥,一撒种就出苗。要怪就怪你没出息,是个穷光蛋,养不起老婆孩子,反诬老娘地雷多!哼!”朱美丽这张嘴像机关枪一样朝瓮鼻头猛烈扫射,一下子把他打得抬不起头来。
  见丈夫闷着头无言以对,朱美丽仍不依不饶:“地雷多怎么啦!地雷多说明我本领大,我个个生儿子!气死那个老绝户,让她眼馋还馋不到!你倒好,还生气,不识好歹的东西!”
  见老婆真的生气,瓮鼻头软了:“我是发愁啊,再添一张嘴,这日子就没法过啦!”
  朱美丽缓和下来,神秘兮兮地对丈夫说:“起来,我有话对你说。”
  瓮鼻头站起来:“说吧。”他懒洋洋地往家走。
  “打起点精神来,以后的日子会好的,你等着沾老娘的光吧。”
  “嘁,能沾你什么光呀。”瓮鼻头不以为然。
  “等我当了官,好日子自然就来啦。”
  “扑哧”瓮鼻头笑出了声,“你能当什么官呀!”
  “嘘----”朱美丽警惕地扫视一眼周围小声地说:“别让人家听见,”然后她一本正经地说,“你别小瞧我呵,我还真可能时来运转当官哩,”说到这儿,她按了按衣袋,“‘权’在这里呢,我还要努把力,以后说不准还能往高里爬爬。”
  “什么呀,那算什么官呀,顶多一个居委会主任让你当当。”
  “能当上居委会主任也是我的造化,以后谁都得巴结我。”朱美丽喜形于色。
  听老婆这么一说,瓮鼻头有了几分喜色,不过他很快又消沉下来:“那得等到啥时候呀,而且这么打打闹闹弄来的官,也不是个事儿呀!”
  “你就是胆小,一点出息也没有。”
  “唉,即便你当上了官,等到过上好日子还远哩,远水解不了近渴呀,我们眼前的日子就不好过呀!”
  “暂时的困难克服克服嘛。”
  还别说,当了几天战斗队副队长的朱美丽变化挺大,张嘴闭嘴讲大道理。她很为自己的变化而欣喜,认为是个好兆头,想当官不学会讲大道理还成?总之,她对前景持乐观态度。
  等到迈进家门,现实生活的宭迫无法使她乐观。屋里,桌椅板凳东倒西歪,连锅碗瓢盆都摊在地上。两个大点的孩子为夺弹弓子而打架,两个小的骑在破被垛上哭咧咧地喊饿。
  “你怎么不给小孩烧饭呀?”
  “拿什么做呀,米袋都空了。”
  “你不会去买?”
  “钱都交给了你,我拿什么去买。”
  “快去买吧,”朱美丽开始翻口袋,仅找出一毛八分钱。离发薪的日子还有五天呢,她不得不为眼下的这顿饭而发怒。瞧瞧孩子们可怜巴巴的,望望丈夫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死人呵,不会想点办法弄点钱来呀!”
  “怎么去弄?你还想把我给弄进去呵?!”瓮鼻头也来了火气,“工钱全交给了你,你自己不会过日子。”
  “就你赚的这一壶醋钱,还嫌我不会过日子!”朱美丽最恨别人说她不会过日子,听到丈夫也说这种话,气的翻着白眼怒视着他。
  两个大点的儿子见父母争吵不休,早就停止了打闹。大儿子金宝对母亲说:“我想帮家里赚钱就是不知道怎么赚?”
  听儿子这么一说,朱美丽的气消了不少,她摸着金宝的头说:“有的小孩和你差不多大,就比你聪明。。。。。。好了,好了,不说了。”
  “金宝,你别听你妈瞎三話四,听她的话要倒霉的。”瓮鼻头气愤地转向妻子,“难道你想让金宝和我一样闯出祸来关进去么?”说着说着,他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这个苦头我算吃够了,‘坏分子’的帽子让我一辈子翻不过身来,加工资没我的份,挨骂,受气,哪样也少不了我的。”
  “我又没让金宝做什么。。。。。。”见丈夫动了感情,朱美丽也觉出刚才对儿子说的那句话不妥,赶快抵赖。
  金宝虽小,但听懂了父母的对话,他不满地对母亲说:“爸爸当了坏分子,害得我连红小兵都当不上,同学们都不爱跟我玩。。。。。。”说到委屈处,金宝抹开了眼泪。
  “唉,”朱美丽叹口气,“我是为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一点,谁晓得会这么倒霉!”说到这儿,她的眉头锁紧,“得想想办法借点钱呀。”话一出口她又犯了难,因为她有光借不还的毛病,所以很难再从别人那里借出钱来:“哼!这些势利眼,有朝一日。。。。。。”她把后半句咽回肚里,“金宝,乖,你找大右派借点钱来,你是小孩子,好开口。”
  “我不去,”金宝别过头,“问人家借钱还要骂人家。”
  “好,好,不骂他了,你去找他借十块钱来,等你借回了钱,我给你买大饼吃。”
  “不去,老问人家借钱。”金宝嘟囔着。
  “去不去?”朱美丽扬起巴掌威胁儿子。
  “不借十块,借五块。”金宝怕挨打,便向母亲讨价还价。
  “好,就借五块,去吧。”
  “他不在家呀。”
  “他在家,好孩子,你快去吧。”
  金宝再也找不出理由拒绝母亲的派遣,只得磨磨蹭蹭地走出门。
  今天中午司马祺威正好在家,他见金宝臊眉搭眼地推门进来,便知这孩子此次前来的使命。平时金宝不是这样的,他很顽皮也很可爱。
  “金宝,吃过饭了没有?”司马笑嘻嘻地和金宝打招呼。
  “没有。”金宝可怜巴巴地回答。
  “为啥还没吃饭呢?”
  “家里没米了。”
  “喔,”司马心里不是滋味,他进里屋拿出了一盒饼干送给金宝,“吃吧,孩子。”
  “司马伯伯,妈妈要向你。。。。。。向你。。。。。。”
  “我知道,我知道了,”他不等金宝把话说完,就掏出钱夹子,打开后,翻来找去找出几张钞票:“对不起,金宝。到月底了,伯伯只有四块钱了,拿回去给妈妈吧。”自从特殊时期开始后,他重新享受每月三十元的生活费,日子并不宽裕。
  金宝接过钱,脸上绽开笑容:“司马伯伯谢谢你。”
  司马笑了,摸着金宝的头说:“金宝还是蛮讲礼貌的嘛,以后无论对谁都要讲礼貌喔。”
  金宝点点头,懂事地把饼干盒还给司马。
  “拿回去和弟弟们分分吃吧。”司马把一盒饼干塞还给金宝,并送他出了门。当司马正准备反身进屋,眼前忽然一亮,看见了罗天佑。
  “司马叔叔。”天佑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天佑的出现,使得司马惊喜异常:“孩子,快进屋。”说着,他警觉地朝四下望望,十间头前面没有其他人,他心里踏实了许多。
  进了屋,关上门,两个人站着交谈起来:“天佑,这几个月到哪儿去了?怎么过的?”
  “一言难尽,”天佑凄然一笑:“师娘送我到崇明乡下住了四个月。前几天,师傅来信,说可以回来了。”说到这儿,天佑问:“上海最近形势如何?”
  “两派力量势均力敌,派性斗争激烈,当前各单位都在进行夺权斗争。”他简略地介绍后又说:“师傅让你回来的时机选得还是恰当的。现在两大派你争我斗闹得不可开交,已经顾不上你了。”
  听司马所言和师傅信中所说一致,天佑松了口气,须臾,他又问:“我妈妈和弟弟都好么?”
  “你出事后不久,你妈妈生了场病。。。。。。”
  “妈妈情况怎样?现在好了没有?”天佑一下握住司马的手,紧张地询问。
  “不要紧,不要紧,”他轻轻拍拍天佑那双发抖的手,“发病很凶的,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妈妈生的什么病呀?”
  “肺炎,挺吓人的,高烧不退。”
  天佑很难过,在他的印象中,母亲总是忙忙碌碌,很少病倒,即使生了病,吃些药发发汗也就好了。他认为,这次母亲生病一定与自己有关,他自责道:“都怪我,是我连累了妈妈。”稍顷,天佑又问:“我弟弟怎么样?”
  “弟弟没事,你放心。天佑,快回家去吧,看到你平安,他们会高兴的。”
  “嗳,我回去了喔。”出了司马家,天佑急匆匆地往家走,离家越近,心跳越快,最后几步,几乎跑起来。真想家呀!到了自家门口,他推门而入:“弟弟。”他唤了声。
  大佑一愣,尔后惊喜地唤道:“哥哥!”兄弟俩手拉着手,相对而视,一时间感慨万千。
  “妈妈在哪儿?”见里屋房门紧闭,天佑想进去找。
  大佑凑到哥哥耳边,小声说:“妈妈在求佛保佑你呢。”
  天佑一阵感动:“妈妈什么时候开始信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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