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栖枝-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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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了些精神,指尖偷偷地摸过沈查子的肩膀,发现他的骨架看着纤细,细细看来,袍子底下竟也有些肌肉,鼓鼓囊囊地,很是结实,也不知是怎么生的。
被如此胡乱一摸,沈查子回过了头来,哪知肩上的人儿趴得又低,一回头间,唇擦过了他的面颊,沈查子愣住了,胡雅也是反应了过来,她有些发窘,忙是两手一埋,整个人就缩进了沈查子的肩膀里去了。
压低了的笑声听着很是悦耳,胡雅隔着沈查子的背,听着彼此的心跳声,身子感觉轻飘飘的,连前方沈查子将她放下来时,都不知觉。
小狐狸领路的同时,还带回了一只沙兔,胡雅看得正是眼馋,就见了沈查子已经用一把小短刀,将它去皮腿脱毛,整治的很是干净。
夜间的千流沙,连沙子都透着寒气,胡雅缩在了火旁,看着那只兔子冒出了热气,到了嘴边时,却觉得肉质虽好,味道却太过索味了些。
见她明明是饿着,又不动口,沈查子接过了兔肉,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瓶子,往上头洒了些东西。
一股清淡的薄荷味飘了过来,胡雅闻了味道,人也觉得精神了些,再接过兔肉时,发现肉虽然还是淡味的,但入口之时,带了股特殊的香味,并非是先前闻过的薄荷味,而是一种。。。她闭着眼,思索了片刻,这种气味,可以寻味到的是,秋日时的满地乍红还黄的枫叶。
“枫叶做的调味料,”胡雅讨来了沈查子的那个调味瓶,嗅了嗅,确定是枫叶无疑,她还是第一次见人将枫叶化制成了香气料。
“那是狐女叶,”沈查子坐近了些,两人的倒影靠在一起。“我小时住的地方,长了一棵狐女树,每年树叶泊红了枝头时,我娘亲就会站在了树旁,数着落叶,盼着故人归来。”
“查查的娘亲,一定生得极美,”胡雅看着沈查子,他的容颜比跳动的火簇还要灼人眼目,能生出这样的儿子,该是有怎样的美貌。
沈查子笑着说,“我爹爹得了她后,就不曾再搭理过任何一名族中的女子,只是她并不领情。”
小狐狸叼着块兔肉,蹲在了沙地上,听着主子的声调有些伤感时,也抬起了头来。
沈查子转过了身去,胡雅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也听出了他的语调有些伤感,正想着怎么安慰。
又听了沈查子幽幽说道:“胡雅,你听说过千流沙的狐狸的传说么?”
胡雅于是将狐烟曾说过的“情人泪”转述了一遍。
沈查子站了起来,眼往了千流沙的深处看去,“传说以前此处住着一群狐狸。狐狸历来是群居的,雌雄不拘,其中有一只狐狸却对外来的人动了真情,而它遇见的又是一名负心人。狐狸一直流着泪等着,直到它泪尽了,那人也没有回来,泪凝成了沙,就成了千流沙。”
“这片沙漠,还真是孕育了不少传说,”胡雅言神闪烁,伫立在沙丘上的沈查子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了。
“传说终归是要告诉我们些事的,”沈查子走近了几步,挨在她耳边说道:“狐狸动了情,那就是一生一世,忠贞不已。”
他说话的声音拂过了她的发,惹得胡雅有些发燥,连忙退了一步,身子没来由一烫,一种火烧般的感觉爬上了心头。
☆、重 夜
听了那个让人很是感伤的传说后,胡雅睡得并不安妥,身后沈查子的鼻息似有若无。
夜间,两人落脚的沙丘后,传来了一阵兽啼声,窝在了沈查子怀中的小狐狸支起了耳朵,很快就跑进了沙原里。
胡雅听了动静,还想跟着跑了出去,却被沈查子叫住了。
“没了小狐狸,我们怎么走出去,”千流沙危机四伏,一路过来,兽骨尸骸遍地而生,靠得人力,想走了出去,当真是千难万难。
“天明时分,它就会回来了,”沈查子翻了个身,天边一颗亮星闪耀,“更何况,你过去做什么?”
沙丘后头,兽啼不绝于耳。“我。。。”胡雅往了黑暗中还带着沙光的连绵沙丘。
“这个时节,是公狐求偶的季节,”沈查子身下的沙折射出他的背影,宛若沙雕。
“原来是只母狐狸,那就难怪了。”胡雅想着小狐狸白日走得累了,就蜷在了沈查子的怀中,鲜少和她亲近。
星光之下,她辗转了片刻,沙风一夜未停,似有人在耳边吟唱,昏昏沉沉中,她又闻到了那股好闻的枫叶泥的香味,簌簌落下的无边红叶后,一名丽人的背影倚树饮泣低诉。
胡雅走进了几步,正欲看清女子的模样,却见了那具美人身后,血肉模糊,狰狞一片。尖叫声划破了睡梦,她睁开眼,沈查子立刻翻坐了起来。
手因为惊慌而陷进了沙土里面,硬沙磕进了指甲中,手及处,唯一能碰触到的活物就是沈查子了。耳边飘着他的安慰声,一声声,抚平了噩梦掀起的波澜。
身下的女子已经睡了过去,她的身上还带着因为梦靥而生的冷汗,身子有些发颤,沈查子的心底一阵柔软。他的手褪开了的衣裳,比月色还要皎洁的肩裸了出来,落在了沙地上的身影骤然高大了起来,背后闪现出了玫瑰色,一幅图像时隐时现。
怀中的胡雅感觉到了温热,手不自觉攀上了他的腰,原本少年般纤细的腰身,此时却让她搂抱不过来了。
睡梦中的胡雅不悦地拧起了眉来,感觉到了身前原本柔软的男子变成了块硬邦邦的疙瘩。
沈查子将她抱在了怀中,风沙被他阻隔在了身后,吻烙在了胡雅的脖颈间,看着天边就要隐去的星辰,低语着:“已经是一月有余了,在北山村的那些人也该是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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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雅并不知道,在她离开千沙窟的那一日,狐烟也带着一对贼匪往“北山村”赶去了,而北山村中的人,此时已经是生不如死。
沈少恬地望着对面的三人,眼中是一阵迷乱。他看见了什么,他想闭上眼,却又不敢闭上,若是闭上了,他是不是就会和张妈还有那名护院一般再也醒不过来了,死原来是这般的。
村民将他们关进了一间小房子里,没有光线,像鼠窟似的黑屋子,什么都看不清,但手所能碰触到的每一个角落,都能摸到蛇虫鼠蚁。
进来时,长发人就“好心”地提醒过他们,里头的爬虫是没毒的,所以就算被咬上一口也是不碍事的,不过记得不要大声嚷嚷,因为蛇会钻进嘴里来的。
在进来的第三天,他就见那名看着很胆大的护院疯了,他在黑暗中摸爬滚打,被蜂拥而上的蛇绞死了。
然后是张妈,平日看着默默不语的她,在第五日时,摸索着到了他的身旁,冲着他磕了几个头,然后撞向了墙壁。
在她磕头的时侯,他想说,“你莫要磕头了,过来抱抱我,我很怕。”可是他没有说话,因为他怕蛇真的钻入口中来。
地上的那两具尸体在了蛇虫鼠蚁的噬咬下,应该没了形状。
后来,有人进来了,点起了灯,他就看见了张妈的尸体。
点灯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他却越来越不想看了。
地上的尸体逐渐变成了发和衣裳,摊在了地上。
“北山村”的人也不打算让他轻易死去,每日都会送进来两碗粥,一碗给他,另一碗,给周嬅。
他没死,周嬅也没死。他没死,是因为他要等着胡雅回来。有时候,他宁可胡雅不要回来,因为,他不要让胡雅看见如此的自己。
缩在了角落里,和吐着信子的蛇一起,看着对面丑陋的景象。
每次点灯的时候,他都会看到如此的一幕,男子的喝骂声和女子的浪叫声。
周嬅也没有死,她对生的理解,如今只剩了那些赤条条的男人。北山村有多少人,她并不知道,她只知道,比起那些冰冷冷的蛇蚁,她更喜(…提供下载)欢,身上的那些男人。
无论他们是沈二爷那般的让她恶心的男子,抑或是年迈的老者,点灯的那一刻,是她最开心的一刻。
这些日来,她不仅没有憔悴,反而越发妖艳了起来,她的身上,永远散着最诱人的红色,嘴间,时时哼出了磨人的叫声。
仿佛一辈子那么久,沈少恬再见到光亮的那一刻,已经是麻木了。
他闭着眼,等着那一阵阵龌蹉的声音,耳边,听到的,却是另一阵声音。
一个高挑的女子站在了他的身前,迟疑地看着已经没了原本珠圆玉润模样的沈少恬,“你可是沈少恬。”
他想点头,却不想承认他是沈少恬,索性就闭上了嘴。
狐烟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名少年,眼中的怜惜让沈少恬不肯再多说一句话。
他此时的模样,狐烟心中叹着,和曾经的大当家一模一样,只是,明明知道会如此,大当家为何还要这个还是半大的孩子,经历这般的磨难。
之后,除了那一句话外,他就不言不语,一直到,一直到,他再度听见了那声熟悉的“恬恬”。
出了那间小屋子后,那名被沙匪叫做“二当家”的高挑女子才告诉他,囚禁了他们一个多月,葬送了张妈和护院的宅子,是沈宅。
☆、幼狐舔血
“这些人,怎么办?”狐烟已经是一日内第三次找沈少恬搭话了,这名已经换了衣裳,表面恢复成了曾经沈府小少爷的少年,让她有些摸不准。
原本以为回应她的,还会是一阵沉默,哪知,沈少恬回答了,虽然只有一个字,但这一个字说出来的同时,他眼里的那种神情,让狐烟这般经历了风沙大漠的人都不寒而栗:“杀。”
这孩子,也有当千沙窟大当家的能耐,狐烟笑了起来,她头一回低□来,看着少了几分稚嫩,老成了些的少年,“你尝过了血的味道吗?”
千流沙这般的地方,没经历过生死,有怎能存活下来,少年的眼中,多了分渴望,对杀人的渴望。
一个多月了,小房子带给他的那种压抑感,需要一样东西来破除,而血无疑是破除那一阵靥色的利器。
所以,当沈少恬第一次举起残月形的狐刀时,眼中弥漫的是猩色,沙土漫成了红色。
长发人的头颅落地的同时,他搐了搐,狐刀转了个方向,指向了沙匪处,刀身的血还没滴尽。
狐烟往人群中一看,目光落在了周嬅的身上。
“她?不该是你的人么?”没有理会周嬅抖若秋叶的可怜样,狐烟示意着沙匪将人推出来。
都死光了,沈少恬嗜血的眼神中,只余下了周嬅那具不着廉耻的胴体,她若活着,那间小屋子就会继续笼罩在他的脑中,一直不肯散去。
“小少爷,您不能杀我,”获救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周嬅乞求着,“您忘记了,我是小夫人的人。”
胡雅么,沈少恬想起了刘奶娘死去的那个晚上,将他护在了怀中的那人,若她还在,他就不会这般冷了,为什么,他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