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栖枝-第3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难不成就这般折了回去不成,胡雅边扶着佟氏,边叮嘱着车夫将两人送到了一家临街的茶楼处。
佟氏吃了几口茶,再看向胡雅时,见她临着楼,往了楼下张望。闹市的这间茶楼,从了楼上看下去,将全城来往的车马和人群都看了个清楚。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三夫人您甭急,我们坐在马车上反而是颠簸,还不如在了茶楼里,吃着点心,喝着暖茶,清闲着等。”胡雅随手叫了几个冷盘果点,还真是悠闲地啃起了零碎来了。
佟氏也是摆出了副都听她的神情,眼帘之下,却溢出了些笑意。
过了午时,沈三爷的那辆车马果真是出现在了街道上。
只是,这时,沈府的旗子已经拔去了,车子后头跟了好几辆另外的车马,上头装了好些物什,小的桌椅,大的床件,后头也有好些人护送着,分明是搬起了家来。
胡雅看得眼尖都要冒出火来了,沈三爷还真是个里外三刀的狡诈人,在沈府里头博了个正儿八经的好名声,在外头倒是最大胆的一个,还学人安起了小家来了。
一旁的佟氏捧着个热茶,又溅了一手,眼里闪动的痛楚,更让胡雅恨得紧。
两人结了帐,跟在了车马后头,顺着沈三爷的车队浩浩荡荡,引了好些人围观,从旁走出了些汉子,将人都驱散开了。
胡雅和佟氏鼓足了近,再加上车马走走停停,竟是没有跟停了。
两人见墙就停,见人就避,一直跟进了一条深巷子里头,里头安了间大宅子,车马全都听到了后头,再看看前头的牌匾,赫然挂着个金字大招牌,写着“藏娇阁”。
想不到,沈三爷还是个风雅多情种,胡雅唾了一口,也不顾一旁佟氏的婉拒,高声拍打起了门来。
☆、谁家子嗣
气派的门还是新漆的,金闪的铜环上无半点锈色,拍了好一阵子,依旧是无人应门。
后巷里还是吆喝声不断,看来下人都到后头忙去了,胡雅心里盘算着,当真是冲到了后头,撞见了沈三爷,怕是要丢沈府的脸了。
再看佟氏的悲戚样,她又来了火,再是用了扣起了铜环来。门总算是被推开了,又缓又慢,好半天才空出了个容人的缝隙来。
胡雅刚想抢将了进去,就见了个虎头虎脑的男娃娃探出了头。黑溜溜地眼珠儿,额前留了嘬门前发,一身喜庆衣,挂了个长命百岁锁,稚声问道:“家里大人不在。”
佟氏和胡雅也不敢抢进去了,盯着那娃娃,说不话来了。
“孩子,”胡雅忙是扶住了佟氏,突然对沈三爷的鬼祟行为都明白了。沈三爷那样的人,当然不会随便给人在外头安置房产,还如此大肆铺张,但如果是牵涉到了子嗣。
佟氏也瞪圆了眼来,赔起了笑来。
小娃娃挤在门缝里,看着外头的两名生人,看着外头的两名女子,也不像是娘亲说的乞儿。
“我没钱,”小娃娃看了看两个笑得很是古怪的人,“也没吃的,我家刚搬来不就,连灶子都没暖好呢,”
听着孩童的语气和很是质朴的眼神,看来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出身。一般的人家,哪肯没了名分,跟着沈三爷那样品貌的人。
“我们是住在附近的住户,”佟氏定了定神,很是艰难地问道,“见了新街坊,就过来瞧瞧,小娃,你姓什么?”
见是上门的邻居,小娃也松了口气,很是小心地说道:“那我偷偷告诉你们,我姓沈,不过我娘娘不让我和外人说,就只告诉你们知道哦。”
“乖,”胡雅在怀里摸了下,掏出了个昨日沈少恬处讨来的鸡毛毽子。“这个送给你玩。”
佟氏和胡雅走出了巷子,她也不再发话。胡雅也是有些忍不住了,“三夫人,这事,”
“今日,我们只是在院中说了些闲散话,”佟氏理了理衣裳,声音里带了阵伤色:“谁都没有出府,”说完,她也不回头,随手招了辆马车,催着回了沈府。
回府之后,佟氏给胡雅拜了一礼,嘴里讷讷说了声谢,说着有些乏了,分了手。
虽然佟氏都再未说话,但她的言行已经是做了决定默许了那间“藏娇阁”的存在,原本以为是简单的金屋藏娇,但如果是牵涉了沈府的子嗣,就算是真的告到了沈老爷面前,也是无用的。
胡雅心里想想沈少恬,再想想,那几间被院落囚住了青春,在子嗣的问题上禁锢了发言权的女人,心里很是发闷。
南厢房里,张妈还是忙碌着,也没留神胡雅的怏怏神情。
佟氏见胡雅回了“落鹜院”之后,又折了出来,外头那辆黄帆马车依旧等在了那里,她上了车后,吩咐着:“到藏娇阁去。”
先前还是很不起眼的驾车汉子,应了声:“是。”声音利落有力,答话之时,他两眼中射出了道精光。
金屋藏娇,爷,我看您还要怎么否认。她娇笑了起来,发鬓乱颤,眉目之间,甚是自得,那阵问羸弱之色顿消一空。
先前的车马已经走了,沈三爷也并没有在里头久留,他的车马朝北走去,佟氏的马车则由南边折了进来。
“藏娇阁”外停了一驾新的车马,高踏细软,用了镀金裱的车钉子,上好的辕木车身,沈府的旗帜迎风飘起,很是招人耳目。
都是一娘胎的人,性子都是天南地北,佟氏想着沈三爷被她赶出了房门,连回声都不敢,而沈二爷。。。
车夫正要应门,却被佟氏喝阻了,她的手扶上了铜环,上头多了副红透晶莹的尖细甲套。看似无力的手,下手时,沉稳有力,那扇厚实的府门被叩得响声迭起。
“来了,来了,”里头跑出了名小厮,还正抹着汗,先前小少爷应了门,还得了主人家的一顿责骂,这可不是在乡下了,怎么能让娇贵的小少爷去应门。
主人很是疼爱小少爷,今日来得虽是迟了,却带了一车子的吃得玩得,此时两父子正在了堂前玩耍着。
小娃被抛高了起来,脖间的金环闪闪发亮,下头的那张比孩童还要肥嫩几分的脸上带着喜悦,沈二爷叫着:“我的小祖宗,您可是小心些。”一双短手在了下头小心地等着。
“二爷,还当真是父慈子孝,好一幅和乐的家庭景象,”佟氏报了沈三爷夫人的名头,立刻就被引了进来。
府中的下人对沈三爷都很是熟悉,平日沈二爷来不得时,吃穿用度都是沈三爷送来的。
沈二爷的种,当然也姓沈,佟氏走进来之时,声音悦耳,听在了沈二爷的肥耳里,却很是惊悸。
“三。。。三弟妹,”沈二爷一岔神,险些接不住孩子,却见佟氏后头的车夫跨步跟上,将孩子接了下来,身子一闪,人又到了佟氏身后。
小孩被个壮实汉子拎住了,心想这人可比爹爹接得稳多了,他也不认生,咯咯笑了出来。
旁边石凳上还坐着个妇人,十七八岁,清水瓜子脸,看着也是怯生生的,看着佟氏,再看看神情很是不安的二爷。
沈二夫人的恶名她是听过的,但看着眼前的妇人,和眉善目,倒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又听说是沈三爷的妻氏,她忙唤了下人,端了茶水果品,好生招待了起来。
佟氏也是坐了下来,沈二爷赔笑坐在了一旁,心里叫苦不止,他宁可来得是家里那只河东狮,也不敢招惹了这名姑奶奶上门。
他四年出去外省采办时,碰了个老汉卖女儿,他见那子生了张好脸面,又是个柔性子,就在省外养了起来,直到生了子,又足了年岁,才安在了省城里。
还特意托了沈三爷,想避些耳目,哪知。。。
“二哥,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您将燕窝的事搁在了脑后,我也就当是路过讨口茶喝。”佟氏吃了口茶,却觉得有股土腥子气,撇了撇嘴,果然是寒门出身,泡得茶都是上不了台面。
☆、摧 花
那日的事,胡雅后一琢磨,佟氏的气量还真是胜人一筹,出了那日她看着有些不失态,之后的几日,她就是恢复了常态。
“落鹜院”里上下忙碌着,佟氏也时常回来提个醒,更帮胡雅整出了那份很是头疼的人情礼单。
“长辈送来的利钱,要双手平举,双膝呈了弯弓形,倒也不用跪地,但手要一直高过头顶,”一个白日下来,佟氏见了胡雅已经不听使唤了的双手双脚,抿着嘴在旁笑着。
为了这趟请官宴,连学堂都停了课,一众儿孩童都领回院里由各自的奶娘嬷嬷管教了。
佟氏能够悉心调教了胡雅,倒替沈老爷和张妈都省了不少心。
陪同太守前来的,还有沈姓的族长和掌事,胡雅虽上不得族谱,但见礼倒是必要的。佟氏又懂得给类官妇的行礼之法,说话也是懂得进退,趁着这一次,让小夫人有些大妇的风范,也能在沈府立了威。
佟氏看了一圈,总算点头答应胡雅歇下来,在了她的监督下,胡雅感觉比女先生那会儿还要苛刻些。
“最近,周小姨娘来得可是有些少了,”佟氏问道。
“也是,听说她最近迷上了琴技,时不时找上沈查子请教几句,所以就来得少了,”张妈递上了盆切成了薄片的西瓜,接口道。她宁可佟氏多来些,周小姨娘虽比往日看着好些了,单一双眼,看着还是邪气的很。
佟氏捏了块瓜儿在手里,井水冰镇过的瓜,红艳艳地瓤,黑籽粒儿,看着就让人饱了。
沈二爷外头有了安乐窝,在自己院里呆得越发少了。
坐在了对坐的胡雅咬下了一口瓜肉,入了夏,天气开始热起来了,吃块凉瓜还真是爽心爽口,她的眉间带了些喜色,又捏了一块。
“妹妹,你可别贪口了,吃多了可是会坏了肚子的,”佟氏劝了句,本是上扬的眼角,有挑了几分,“周小姨娘学琴倒是极好,今早我撞见了,见她肌肤粉腻,嘴口含笑,还真是上心了。”
张妈得了佟氏的提醒,忙是收了瓜盆,让胡雅有些泄气,应了佟氏一声。
“时候还早,我俩也去宾院看看,周小姨娘的‘琴’练得若当真是好,到了太守来时,还可以献上一门艺。”佟氏起了身,笑着强拉着胡雅出了门。
午后正是骄阳赛火时,佟氏也是不畏了日头,拗着性子,硬要去听琴。
胡雅踩着小碎步,后又是小跑了起来,平日看着娇弱的佟氏脚程竟比她还快。
宾院里,浓柳淡荷,几朵旱地莲被烤晒地没了精神,胡雅被拖拉到了宾院,心底越发不情愿了,除了学堂,宾院里的任何一处,她都是不曾踏足的。
沈查子的院里比宾院的其他处都要阴凉几分,到了门口时,门扉紧闭,大热天的,哪能有人闭了门,拒了凉风。
“姐姐,只怕沈查子不在,府里来了客,他也是经常被叫了去商量些招呼的事,”胡雅扯了扯衣裳,她贪图凉快,穿了件宽袖水纱裙,被风一兜,浑然没了体面。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