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哥-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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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一口,站在风口里的周辙心头就是一阵急躁。
“叫船再驶快些。”他转身吩咐道。
*·*
晚间,老太太告诉老太爷今天在感恩寺里发生的事时,郑茂然的眉当即便拧了起来。
见老太爷脸色凝重,老太太也有些发愁,道:“虽说眼下还不是时候,可明儿也不好再挡着不让见客了。只是,那个什么掌柜的又说什么‘物归原主’,若是勾得孩子们问起秀娘的嫁妆来,倒不知该怎么说了,若说了实话,又怕孩子们多心。”
老太爷道:“当初就是你想左了,叫你把秀娘的嫁妆还给她,你却偏扣在手上。”
老太太一听就不高兴了,“还不是你说那几个孩子年纪小,怕他们陡然富贵不知节制,我这才没交出去的!那原本就是我给女儿的东西,难道我还能贪墨了不曾?!”
郑茂然道:“过去的事也就不说了,眼下既已如此,明儿你就把秀娘的嫁妆还给她吧,再把宋家的祭田也一并交出去,只说是一时事多忘了。”
老太太不禁一阵犹豫,“这……不妥吧,秀娘就不是个能守业的人,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做了。”
郑茂然忍不住横了老太太一眼,“原来你也知道你女儿是个什么德性!”顿了顿,又道:“她那个脾性,只怕就算你把东西给了她,她最后还是会扔回来给你替她收着。你那么做,原也只是枉做小人罢了,如今倒不如顺势就交还给他们母子,之后你再过了明路替秀娘收起来也是一样。”
见老太爷不待见郑氏,老太太心里不乐意,却又不好跟他明着顶,只道:“我的秀娘一向单纯,无忧年纪又小,也生不出什么心思,就只怕那两个大的会有什么想法。”
老太爷不以为然,“能有什么想法?两个姑娘家,老老实实呆着待嫁就好,还能生出什么事来?”
“你可别小瞧了玉哥和锦哥。”老太太道,“玉哥不说,打小就是个七窍玲珑心。那锦哥看着闷,却是个骨子里硬的,不然也不会有那胆子装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唉,我就担心这件事早晚会泄漏出去,若有个万一,玉哥也要叫她带累了,你那边的打算只怕就要落空了。”老太太不由叹了口气,“养儿养女养的全是债,秀娘这边才叫人放下心来,这小一辈又接上来磨搓人。”
说实话,老太爷对锦哥的事很是不以为然。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做什么养家不好,却非要自甘堕落去做个下九流的说书先生!想着这个,他心里便如梗了一块石头一般。再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郑氏软弱,不由就怒了。
“若不是秀娘软弱,能叫她如此?!秀娘就是被你惯坏了的,从今后你给我好好教导玉哥,千万不要叫她像秀娘那样,不然就算送进宫去也是招祸!至于锦哥,赶紧找个身家清白的人家嫁掉,免得夜长梦多。将来即便传出什么话,只说她是出于孝道,应该勉强也能遮得过去。”
“既这么着,”老太太忙道,“我娘家的侄孙,那个老七倒是个合适的。”
“合适个屁!”老太爷更怒了,“亏你想得出来!打量我不知道那个老七小时候摔坏了脑子?!锦哥可是你的亲外孙女!”又冷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想着宋家早晚富贵,好叫你娘家也沾点好处。只是,锦哥虽不要紧,可也不能配得太差,若叫人说我们怠慢了她,看你将来还有什么脸去说是她外祖母!”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八章·冰蕊
浴室里,锦哥将头搁在浴桶的边缘上,脑子里习惯性地梳理着今天发生的事,以及明天要做的事。这是她多年所养成的习惯。
明天老掌柜要来拜访,若是她能当家做主,自然是要去见他一见。可如今她已是女儿身,又是寄居外祖家,既便她再怎么想,母亲和外祖母也不会同意。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想着玉哥所说的理由,锦哥还是有些不以为然。她总觉得外祖父拦着不叫他们见外人,是有什么用意。难道,是担心他们一家会因着犯官家眷的身份招人轻视?或者就是怕他们替自家招来什么祸事?
锦哥讨厌这种不知缘由的感觉,不禁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出门去转一圈,好歹打探一些消息。
还有,明天老掌柜此来,只怕郑家无论如何都会派人相陪,搞不好还会抢在无忧之前做了宋家的主。
想到周辙曾刻意交待无忧要收好东西,锦哥的眉不由就拧了起来。他难道是在暗示,郑家人不可靠?
虽然锦哥自己对外祖一家也没多少信任可言,可这种事也轮不到他来说吧?!他自己身上还不是疑点重重……
想着那人,眼前忽然闪过一张冷玉雕就的妖孽脸庞。锦哥蓦地一惊,只听得一阵水声“哗啦”,她顿时就屈膝坐起,将下巴搁在臂弯里。
周辙……那人……为什么只是单单想起他,她的心头竟会升起这种奇怪的感觉?这种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的羞怯和紧张,又是缘何而来?!
仿佛一道闪电,那人的雪亮眼眸再次划过她的脑际。锦哥不自觉地圈紧双膝,将脸又往臂弯里埋了埋。
这是他第三次抱她了……
第一次,可以说是他想要安慰受了惊吓的她;第二次,只是下马时的意外;这第三次,虽说还是意外,可为什么她的感觉竟会如此不同?!
就算她以为自己是被人攻击了,不是只应该吓得心脏乱跳就好吗?怎么会在认出他的时候,竟会像中了某种毒一样,一时竟手脚虚软得无法动弹,心脏却砰砰乱跳个不停?!
还有,只是想要想明白当时是怎么回事而已,为什么现在的她又有那种手脚虚软的症状?心脏也在跟着砰砰乱跳。那一阵阵又酸又涩、令她无措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锦哥只觉得脸颊滚烫,不由就将头全都埋进了臂弯。
半晌,直到脸上的热潮退却,她才终于按捺下那股莫名的悸动,抬头做了几个深呼吸,重新恢复了冷静。
她想,她之所以会变得那么奇怪,一则是没想到身后的人是他,她受了惊吓……二则,是没想到他刮了胡子后竟然会变得这么、这么妖孽……她再次受了惊吓……三则,大概是回京后的舒适生活令她变得软弱了,所以才会在突然被人抱住后……
好吧,她只是受了惊吓,很大的惊吓,所以才会变得那么奇怪!
对,定然是如此!!
锦哥咬咬牙,毅然起身,跨出浴桶。裹好衣衫,拉开浴室的门,看到秋白的那一刹,忽然有个荒唐的念头从锦哥脑际一闪而过。
那人,还是络腮胡好看。
锦哥不喜欢人近身侍候,故而她那四个丫环都守在浴室的门口。见她出来,明枝和珍珠进去收拾浴室,秋白拿了干毛巾上前替她裹了头发,冰蕊则奉上一杯桂圆茶。
锦哥慢慢呷着茶,一边任由秋白和冰蕊替自己擦拭着头发,一边仍然想着白天发生的事。
除了周辙之外,那个了缘大师也很奇怪。若是她没记错,这胖和尚跟她们搭话,是在四表妹叫了她的名字之后。还有那番奇怪的因果说辞,若不是她多心了,便是他果真知道点什么。
若他真是知道点什么,几个表妹缠着那个小胖沙弥问的那位“大公子”,倒真有可能跟周辙是同一人了。只是,周辙充其量也不过是朝廷的密探,最多是个有点身份地位的密探,怎么也不至于牵扯到皇家……
忽然,似有什么东西闪过锦哥的脑际,她不由一眨眼。但那念头如电光火石一般,转瞬即失。
锦哥不禁皱起眉,她刚刚似乎想到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越是回想,就越是想不起来刚才想到的是什么。无奈之下,她只得重新将今天的事又梳理了一遍。周辙、了缘、白凤鸣……
白凤鸣!
锦哥又是一眨眼。那个白凤鸣,知道她是女人后,会就此罢手吗?想到他在凉亭里那阴毒的目光,锦哥的胳膊上忍不住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见锦哥坐在那里皱着眉,几个丫环不由更加敛声屏气。虽说锦哥从来不打骂她们,也不挑剔她们,可不知为什么,光是看着那张沉默的脸,几个丫环就不自觉地收敛着谨慎做事。
几个人中,冰蕊跟锦哥的时间最久,也算是最了解锦哥的脾气。她知道,锦哥虽然话不多,且也不爱把心思摆在明面上,但只要她开口说话,一般都会直击要害。这样的禀性,应该容不下别人有什么小心思吧。
这么想着,冰蕊悄悄捏紧了拳头。
看着锦哥喝完桂圆茶,又挥手让她们退下,独自一人进了卧室,冰蕊一阵犹豫。
和洗澡一样,锦哥也从不让人替她守夜。
站在门边,冰蕊思虑再三,最终一咬牙,猛地将心一横,转身掀帘子进了锦哥的卧室。
一进卧室她便“扑通”一下双膝跪倒,只垂着头跪在那里等着锦哥开口询问。
锦哥正准备上床,忽然见冰蕊冲进来跪倒在床边,不由吓了一跳,当即就想到感恩寺里冰蕊和郑子霆在一起的那一幕。
她皱起眉,沉默地看着冰蕊。半晌,见冰蕊不开口,这才出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冰蕊咬着唇,两行眼泪默默流了下来。
锦哥看了不由就是一阵不耐烦,“有事说事,不想说就出去。”
冰蕊忙磕了个头,道:“奴婢……”她又咬咬唇,压抑着抽泣道:“奴婢想求姑娘一个恩典。”
想到冰蕊求的是什么恩典,锦哥的眉顿时就抽紧了。这种事从来都是后宅里的忌讳,何况她还是一个依附于外祖家的表亲,若被人说丫环跟郑子霆有什么,就连她的名声也别想要了。
只是……
锦哥知道她不该再往下听,可冰蕊那凄惶绝望的眼神,竟让她想起自己最凄苦无助的时候。这世间,对女人又总是有着种种苛求……
半晌,她轻叹一声,道:“说。”
冰蕊又抽泣两声,这才将自己的一些隐情娓娓道来。
原来,锦哥的二舅舅郑明义远不如看上去那么周正,这些年若不是二舅母刘氏厉害,老太爷又管得严,屋里早不知荒唐成什么模样。这冰蕊自十三四岁起,颜色渐渐出挑起来后,便落进了郑明义的眼里。他几番眼馋想要下手,都因刘氏防范严密而未能得手。然而,刘氏却因此迁怒于冰蕊,屡屡逼迫于她,使得冰蕊有苦难言。偏偏此时又有流言说她是看上了二爷,所以才拒绝二老爷。那二爷郑子霆自认为自家风流潇洒,听到这个传言后竟也来纠缠于她。若不是刘氏要维护名声,加上她又是个机灵的,只怕早一顿板子被打死了。这次借着宋家人进府,二太太便名正言顺地将冰蕊塞到了如意居来。
冰蕊哭道:“奴婢虽然低贱,却也是好人家的儿女,从没想过要攀龙附凤,今日也是二爷纠缠于我,才叫姑娘看个正着。若是叫姑娘误会了,奴婢就算有心求死以证清白,到底还是个屈死的冤魂,故而不敢不来分辩个清楚。”
这冰蕊,原是二舅母给母亲的。以母亲那种好脾气,怕是根本就护不住她,若是闹出什么事来,最后丢人的便是二舅舅和母亲了。想到刘氏的算计,锦哥不禁一阵头痛。当初她只是看着冰蕊伶俐,却没想到她的背后竟有这些麻烦。
“那么,你想求什么样的恩典?放你出去,还是把你给二表哥?”
冰蕊吓得小脸一下子都白了,惊恐地磕头道:“求姑娘饶命,千万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