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成妃-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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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七儿很累了。”话出口,泪如雨下。他将她揽进怀里,如同年幼时那般,在每个雨夜,和家人一同哄闹着她。
“我想念爹爹,姨娘,想念如意,想念南师傅,想念你们每个人。”她的声音嘶哑。
“傻丫头,我们都在。如意也很好,救治天下百姓本就是他的夙愿。”他替她倒了杯水道。
“爹爹和姨娘走了,如意走了,父皇和姑姑走了,连我日日厌烦的许家也走了,我真怕有一日我醒来便再也见不到你了。”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心里不寒而栗。
他叹了口气,不再答话。哥哥,是不是你也怕。其实我们怕的并非这些不可预知的明天,而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伴君如伴虎。你自己当心便是。不过皇上待你是极好的。怕你夜不安寝,派人送来了你宫中用的枕头。”他将东西递给她。
她轻笑。“京城并非久留之地,江南富庶,哥哥不如做些简单的生意,一辈子平平安安。”
“从前总向往如同父亲一般风起云涌,如今却终究明白了他当初的劝诫,平凡安逸才是最好的日子。”他叹息。
她扬起笑容,轻快而明朗,仿若适才一切的哀伤不过是一场幻觉。颜字铭看着面前的妹妹,仿若一瞬间她便会飞离他的身旁。再也抓不住。
“你瞧,天要亮了,我也该回去了。”她起身望着窗外泛白的天。恍然若梦。
“我总是想是不是当初将你嫁入皇家原本就是错的。”他神情哀伤。
“若不嫁给他,如何会有南儿。”她莞尔一笑,上前轻轻抱了抱他,轻道了一声再见。便转身离开了。
只余下那个人在烛火跳跃的屋内,身影孤寂。是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空荡荡的屋室,只剩这即将大亮的天,映照着脸上闪耀的珠光。
……
静谧的宫廷,自从许文意获罪,便再也听不多那些繁华声了。
天色微亮的清晨,空气异乎寻常的好。听闻近来皇上宠溺那位名唤林若竹的秀女,不知此次又有几分是为了她那能干的父亲。
竹林青翠的若竹轩,鸟鸣阵阵,又是一段重头再来的故事吗?不知那结局会否比许文意好些呢。
踏入自己的宫苑,从前的熟悉全幻化为不知名的哀伤。这个时辰,她们应当都还在梦中吧。推门而入,一室的炭火气息,燃尽的红烛跳跃。
“你终于回来了。”熟悉的声音从内室传了出来。
上前两步,看到了坐在塌边的人,规矩的行礼,“皇上万福。”
他轻笑,“你何时与朕这般客气了。”
“君臣之礼,臣妾断不敢废。”她坐下身答道。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他轻声低语。
她抬头看着他。黄袍加身,让人透不过气来。所以你一直在等我吗。
“不过当年,你许诺于我,此生相随,永不离弃。所以你应当是会回来的。”他的笑容扬起,起身向她走来,“何况,我说过,要弥补我的熙和公主。”
那一瞬间的动容忽然便在这些话语之间荡然无存了。
她福身“恭送皇上上朝。”
他向她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而后放下,大步往外走去。
可是,紫越臻你是否忘了,当年我还说,只要南漠平安幸福,一切于我都无所谓。
“娘娘”薇雅进了门来,略带担忧的看着她。“公主一夜没睡,皇上一直守着,果然公主还是更亲娘娘些,哭闹着要娘亲。”
她的心里微微柔软了些,还未开口,整个人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整个南漠宫乱成一团。
……
谢客,静养。
从未如此遵从过太医的嘱咐。为的只是尽快好起来。还有太多事要做。
听夙玉说颜家辞去了今年春贡的差事,颜字铭生病,需回江南城长养,皇上犹豫了数日,终究是点头应允了。不知他是怕她担心还是为何,这样的消息竟只字未从旁人口中流进南漠宫。
“娘娘这些时日看来好了许多,瞧外头天气也渐暖了,眨眼就又三月了。宫里头的迎春花都开败了,还好奴婢们采了许多,拿来给殿下和公主做些香囊。”夙玉端着药碗,笑道。
“这几日我也觉得身子舒服了许多,我瞧着阳暄过了这个年,忽然长大了不少,果真孩子催人老啊。你嘱咐薇雅去问问,阳暄聪明,可否早些请个师傅,那些个文武诗词,也是该学起来了。毕竟他的担子重。”她若有所思的说道。
“娘娘就别操心了,奴婢们记得呢,”她笑着将凉了的药碗递给她,“殿下稳重,可咱们公主倒丝毫不像个姑娘家,整日疯闹,几个嬷嬷都没法子。”
“随她去吧,只要别闹出事便好。跟着的人叫盯着点,该教训的总是要教训的,只说是我吩咐的就好。”络七无奈的道。这个孩子用哥哥的话说就是活脱脱自己小时候的样子,调皮极了,那些女孩的东西她丝毫不敢兴趣。
“虽说调皮,可如今是丝毫不愿去别的地方住,生怕娘娘不要她了。”夙玉笑着看着进门的小人,赶忙迎上去递了满杯水。
虫鸣鸟叫的三月,是极好的日子,日日艳阳高照,夙玉扶着在御花园四处转转,看着新生的嫩芽,心情也跟着大好了些。
“娘娘走了许久,坐下歇歇吧。” 络七点头,早有丫头上前在亭中的石凳上铺好了坐垫。
才落脚,忽而远处便是人声吵杂,络七往远处看去,南漠身边的丫头正跑了过来,络七深吸了口气,急忙起身。
“娘娘,奴婢该死,公主用石头将林贵人的头打破了。”
她松了口气,急忙问道,“这会子在哪里呢,严重吗”
“就在前头,出了一点点血,只是林贵人身旁的那位可是凶极了。”那丫头往前指着。
“莫多说了,快去把贵人扶过来,夙玉,快去请太医。”她急忙吩咐道。
说话间,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便到了,络七急忙迎上去,“妹妹可还好。”
“不碍的,姐姐担心了”那林贵人淡淡一笑答道。
“给皇贵妃娘娘请安。”一名浓妆淡妆似乎都相宜的女子微微福身。
“这位妹妹眼生。”络七笑道。
“娘娘一直病中,臣妾是才册封的姚嫔。家父是前些日子刚上任的左相姚正伯。娘娘不识得我,我倒是识得娘娘呢。”她的脖颈修长,不过十六七岁的年华,分外好看。
太久不触前朝之事,却也忘了,左相告老还乡,圣上封了如今炙手可热的姚大人为左相。听闻文才武略皆是极好。
“太医到—” “快请李太医替贵人看看吧。”络七急忙上前。
太医打开药箱,开始细致的清理涂抹包扎。“伤口倒不深,只是石块敲撞,怕会留下疤痕。”
“本宫那里有上好的除疤药。稍后送到妹妹宫里。熙和,跪下。”络七转身看向一旁站着的阳暄和南漠,厉声喝道。
“娘亲,不要。”那么一个小人莫名的望着她,一脸的不知悔改。
“薇雅,让她跪下。”薇雅自知无法阻拦,便将她拉着跪下。
“姐姐这是做什么,当初皇上叫殿下跪着,娘娘百般心疼,如今这是作何呢。”姚嫔笑道。
“贫妾无碍,娘娘莫要处罚公主了。”林贵人倒是当真焦急的说道。
“贵人倒是大方的很哪,只怕哪日叫别人杀了都不知道怎么去的。”
“姚姐姐说笑了,一点小伤,当真无事,小孩子活泼些是好事。”
“本宫再次谢过林贵人了,薇雅,带公主回去面壁思过。”络七吩咐道。
“娘娘今日身子瞧着大好了,可否要与我们一同侍驾巫山牧场?”姚嫔忽而问道。
络七心里疑惑,转而莞尔一笑,“本宫身子并未好利索,自然不去,这些策马奔腾,篝火燃烧的乐事就有劳各位妹妹陪伴皇上了。”
“只怕陪伴之事,倒轮不到我们呢,北楔王带着楔灿公主即日就要进京了,从前闺中就听闻皇上在北疆便与楔灿有情,如今可不知道是不是要成为姐妹了呢。”姚嫔叹息一声,“时候不早了,皇上今日要到我宫里尝些暖汤。臣妾告退。”
“妹妹好走。”
人影走远,“娘娘莫要放在心上,姚嫔性子直爽,心直口快。”林贵人忽而开口道。
“贵人说笑了,本宫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林大人如今可好?”络七抬头看向她。“大人从前在江南城任职,与本宫家中颇有些往来,不知大人如今的腰疾好些了吗?”
“谢娘娘挂念,多亏了南师傅的药,家父这些年都再未犯过。如今刚从西南调去两广任职总督,看去是个光鲜的事,却处处惊心。”她恭敬作答。
“你父亲是个好人,他的女儿应当也是深受教诲,这深宫之中,也不比官场轻松。你且好好珍重。毕竟牵扯着你家满门。”络七低声道。
“谢娘娘教诲。臣妾有一事”她抬头看了眼络七
“但说无妨。”
“公主年幼,一岁有余,殿下也大不了许多,今日伤了臣妾,倒也无碍,只是臣妾听到了几句稚语,坏人,抢父皇。”她轻声细语,“若是伤到了她人,便是很难收场。”
络七深吸了口气,“多谢妹妹提醒。夙玉,送贵人回宫吧。这几日吩咐太医好好照看。”
终究是两个不懂事的孩子,薇雅说她们以为父皇有了新的妃子,便不再来看望母妃了。原来一两岁的孩子,竟也分得清亲疏,明白何谓维护,究竟是这皇家太过险恶才让他们这般深谙世事。
谢亭送别
京城南郊的巫山山顶,有一处一望无际的草原,这山顶草原便是皇家的牧场和狩猎之地,名唤巫山牧场。
风风火火的仪仗已去了几日,整个宫廷忽而空落落的。
“娘娘竟答应了皇上,让公主同去了。”夙玉开口道。
“他疑心本就重,我如何能不答应。”她翻看着箱底里这些年他赏赐的那些东西,金银玉器,奢华至极。“我已列好了单子,你这两日便将东西置齐了”
夙玉接过东西,稍稍愣了片刻,便未在答话。
月朗星稀,又是一个平淡无华的夜。想起那时在北楔,他不省人事,她祈求只要他活着,她便一切都不在乎。终究这一次要轮到她违背誓约了吗?心里头疼的厉害。
层层帐幔遮蔽了春日最好的气息,她索性下榻披衣往门外走去。
倘大的皇宫,紫越臻曾说这里从此便是你我的家。可为何,丝毫没有家的温暖,在这个家里,我们的女儿一次次身处险境,只是想来便是胆战心惊,若是那日许贵人的刀轻轻落下,她该如何了却余生呢。终究是不敢再想下去了,双手合十,抬头,却正看到了尹兰久的慈安庵。原本以为会是一生对手的人,不知何时却彼此相伴,一同面对这长日漫漫和道路艰险。
她苦笑着走了进去。
尹兰久一身素袍,恬静的仿佛世外之人。“我这里并无好茶,便只能将就着用了。”她笑道。
“姐姐好像早料到我会来。”她坐下身,看了她一眼,从前明艳不可方物的尹兰久,如今头上竟多了几根白丝。
“这些日子发生的这些事,以你的性子,怕已是隐忍多时了。”她轻轻转动茶壶,倒了第一道茶。
“许文意之事已过,姐姐为何不愿搬回自己宫里。”她接过茶杯,虽不是开春的新茶,却也别有一番陈旧的滋味。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斗了。这宫廷当中,新人如花,日日不断,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