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为君开-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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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意正浓,连迷糊糊的应着:“想?”
承宝的声音哽咽了起来,分明是在哭:“我想娘亲了。”
他睁开眼,黑暗中承宝的眼睛亮晶晶的蓄着满满的泪。
“在这儿不好么?”
“好。可我想娘亲。”
景玹擦了擦她脸上的泪,轻轻的,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她不喜欢我们,我们就当没有她。从此再不相见,不是很好?”
承宝坐起来,小小的手抚上他的脸,重复着他刚刚的动作:“父皇,我再不说这样的话了。你别哭。”
她的手很小,软软香香的毫无章法的给他擦着泪。
景玹伸出手来握住承宝的手,过了许久才挤出一个笑来:“睡吧。”
五.风景旧曾谙(1)
天边泛起微微的光亮,她醒的早,轻轻的喊了一声琉璃,见无人应,便起身穿上外袍。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出。
殿外的太阳明晃晃的刺目,她一时不适应,便伸出手去挡了挡,待得适应,微微眯着眼睛——廊下一个,明黄的衣衫。负着手,低头寻思,缓步徘徊。
只他自己一个人。
该说些什么的,或者是走过去跪下来请安。
她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可是脚下却一步都动弹不得。只不敢惊扰了此时此景,她生怕一切只是梦幻浮影。
景玹似是有了感应,停下步子,抬起头来看向她。
她紧张的狠狠拽住自己的袖子,绸缎的料子薄而滑,指尖微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眸子一暗,垂下头转身离去。
棠茵茵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哎 ……”
他的背影顿了顿。
“我想看看承宝。”
景玹转过头来,低低的“嗯”了一声,又问道:“还有什么话?”
她挤出一丝笑意,娉娉婷婷的给他行了请安的礼:“谢皇上。”
待直起身子,那人已没了踪影。她这才敢抬起头,伸手擦去脸上蜿蜒的泪痕。
午时用过了膳,便觉得倦的很,想着许是白日里起的早,便挥退了人,进内殿去午睡。
恍惚间只觉得有人爬了上来,小小的一团偎在她身侧,熟悉的奶香味道,甚至不需要睁开眼睛她也想象的到承宝此时的表情。
软软的手覆上她的大手,棠茵茵一个反手便握住了她。
“娘亲…”
她睁开眼睛,承宝眼睛红的似核桃。她的手指顺着承宝面颊瘦削的凹进,轻轻抚摸,非常小心。
“怎么瘦了?”她眼睛酸涩,却是笑了笑,动了动唇,还想要再说什么,却发现一丝气力也无。
承宝的手勾着她的脖子,整个人扑到她身上,失声哭了出来:“娘”…”
丑时三刻,吴有才想着往日这个时候皇上是要起来喝一口水才能入睡的,便稍稍的掀开内殿的帘子,却见着床榻上空无一人,他方要喊出声,眼一瞥就看着坐在床边的皇上。
衣裳穿的整整齐齐,被衾也一样。
“皇上……”他的声都打了颤“您……您醒了?”
“几时了?”
“丑时三刻。”
景玹点点头,挥了挥手:“还早,你下去吧。”
吴有才却没有动,掂量许久,才又说道:“万岁日理万机,好歹要为了天下,保重自己的身子。”
那被衾动都没有动,显然是根本就没有睡。他知道皇上心里不痛快,可又不知该怎样劝解。明明知道哪一味是救命的良药,却偏生如此讳疾忌医。
下了朝,他倦的很,眉眼间都是淡淡的疲惫,殿内的人都知皇上今日心情不大好,便都小心翼翼的伺候。
元德殿的帘子被人掀开,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推了进来。
景玹不禁笑出来:“这是谁家的淘气孩子?”
承宝嬉笑着走进来,一会儿的功夫便极熟稔的攀上他的龙椅,坐在他怀中。
他低头闻着承宝的发香,和她娘亲的一样。
“今日怎么来了?”手下意识的抚着承宝的头发“我还以为你忘了父皇。”
承宝神秘兮兮的凑过来,极认真的说道:“琉璃姨姨告诉我一个秘密。父皇你要听么?”
他挑眉:“哦?”
小小的人儿似乎十分紧张,就好像自己晚得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甚至还有模有样的四下里看了看,确定了没有外人之后才压着声音说道:“姨姨说我兴许有个弟弟了!”
景玹一下站起身,又缓缓坐下,满脸压也压不住的笑意。低着头和怀里的小人额头抵着额头。起初只是咧着嘴笑,后来渐渐的笑出声来,眼角眉稍的得意便是如何也按捺不住了。
卷四·咫尺天涯
一.唯不忘相思(1)
正安十五年,千秋节,宫里一年一度最热闹的日子,各宫主位和大臣命妇照例要进宫祝贺。
棠茵茵坐在下首,脸上的表情很平淡,似乎并未被周围喧闹的气氛所感染,唯有低下头与景承宣说话的时候,会稍微露出温柔的面色。
景承宣挨着母妃坐着,小小的个子一坐下就够不到桌面,只能靠母妃来喂。
身边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夫人,笑着对棠茵茵道:“棠妃真是宠爱小皇子啊。”
她笑了笑:“夫人见笑了。”
那人仔细端详着景承宣,却突然眉头一皱:“只是小皇子不太像皇上呢,倒不如大皇子可爱。”
棠茵茵面色一滞,但到底是喜乐宴会,不能扰了众人的兴致,只好答道:“宣儿也很好。”
夫人摇着头:“没有啊,我看还是大皇子可爱。”
说完,便回过头跟另一边的人说话,笑声大极了,毫不避讳。
景承宣低着头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看着宣儿不说话。
“母妃。”宣儿突然抬起头来“我想回寝宫去练字。”
宣儿很少有这么无理取闹的要求,她心知这孩子不是难受到一定程度,一定不会这样。
“琉璃,你去跟吴公公说一下,宣儿不'炫'舒'书'服'网',我们先退下了。”
“是。”
说罢牵着宣儿站起身来,隐约还能听到那位夫人冷哼了一声。
走在回宫的路上,格外的安静,似乎宫里大多数的人都被安排到了去宴席上服侍。
听着喧闹的声音越来越远,她居然渐渐地觉得'炫'舒'书'服'网'了很多。
琉璃还没有跟上来,于是她牵着宣儿慢慢的走着。
景承宣低着头,也不说话,他平时走在路上最爱踢小石子,今天却只是安安静静的任她牵着。
“宣儿。”她一开口,眼眶就红了。
世人对她百般欺辱,她早就没了知觉,但是宣儿只是个小孩子,他有什么错?他为什么要拿来跟别人比?就因为他是皇子么?
见她没了声音,景承宣抬起头:“母妃?”
她蹲下身,给景承宣/炫/书/网/整理了一下衣服。
“宣儿,这世间总是有一些人,他们说话会很不礼貌。但是你要知道,在母妃的心中,你永远是最可爱的。”
景承宣一下子就红了眼眶,扑进她的怀里:“宣儿只要母妃喜欢就好!”
“好孩子……”
第二天一早,承宣醒的十分早,本想去内殿找母妃的,却不想被琉璃姨姨给拦了下来。
“小祖宗哎,今儿可不能吵你母妃,她昨日睡的不好。”
承宣人虽小,但却十分懂事,抿着唇点了点头,转头自己跑去玩。
御花国里没有几个人,他平日里最爱来这里玩,刚刚爬上秋千,就猛的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险些从上面掉了下去。承宣赶紧手忙脚乱的稳住秋千,迅速的跳了下来。回头一看,一个跟父皇差不多高的人站在他身后,含笑看着他。
承宣提了提裤子,昂着脖子道:“我乃当今皇子!不得无礼!”
景瑞看他那副神气的样子,好笑的紧,走上前去揪住他的发譬来回的晃动他的小脑袋。
“哎呀好啦好啦!是我不对!别弄啦!好不容易梳的!”景承宣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母妃会骂的啦!”
景瑞听到他提母妃,便笑道:“你母妃是谁啊?”
“你停下手我就告诉你!”
景瑞随即住手。
景承宣赶紧/炫/书/网/整理自己的头发,手忙脚乱的,还不住的嘟囔:“都说母妃会骂的啦!”
看他那副人小鬼大的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景瑞一把捞过他,给他梳起头发来。
“你还没告诉我你母妃是谁呢?”
“我干嘛要告诉你!”
景瑞微微放开给他梳头发的手:“嗯?”
“哎哎哎,我说我说!”景承宣想了想,问道“你知道棠棣棠大人么?那是我外公,我母妃就是……喂!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嘛!我都告诉你了你干嘛还放开手!”
见这个怪叔叔还是不动,他又说道:“快点啦!一会儿母妃要来这里找我的!啊啊啊啊啊!!!!你去哪里啊!你给我把头发梳上呀!呃……”
他有点为难,不过还是先请了个安:“母妃安好。”
棠茵茵目不斜视的走到景承宣的身边,好似没有看到另外一个人似的,但是他知道,她一定看得到他了。所以景瑞也不做声,只静静的立在一边看着她,一别经年,再见面,竟巳经是这般田地,就如同河的两岸,他在这边,永远触碰不到彼岸的她了。
“这头发……”
景承宣撅着嘴:“不怪我。”
“那怪我吗?”
“是那个怪叔叔!”景承宣指着另外一个人“他上来一直摇我的头发……”
茵茵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那人盈盈一拜:“给瑞王爷请安。”
景瑞立在那里,连话都说不出来,只看着她。
她好像是瘦了一点,眼底感满了无奈和辛酸 ……他不知道她在这深宫内廷过的是什么日子,外人看起来的荣华富贵,她从来都不稀罕。
“宣儿,给皇叔请安。”
宣儿抚着自己的发鬃,跪下去:“皇叔安好。”
一.思君不见君(2)
正值三月好时节,京都里沉睡了一年的花草又纷纷露出娇媚的姿态,每逢五年,四月里皇上都要钦点状元,今年又恰好是正安十五年,一时间本就热闹的京都更是学子济济,风流无双。
状元楼今年又揽得许多好生意,早年间此酒楼本不叫这个名字,后来因为地势好,环境佳,房间分出三六九等,有钱没钱的学子都能住得起。故而几年来颇得赶考学子的喜爱,又偏偏前两届的状元皆出自此,听说这状元楼三字还是当年状元亲笔所提。
状元楼二楼位置最好的一间房此时正开着窗,一个看起来俊俏无比的小厮探出脑袋左瞧右瞧,随即回头看向屋里的人:“皇叔,您可真不愧是闲散高人。”
乌侯喝了口茶,笑道:“宝公主,外人面前你可不能说漏了嘴。”
那少年大手一挥,无比豪迈:“这您放心!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多亏了宣儿帮我拖住母妃!”
乌侯放下手中的茶,想了一会儿问道:“你父皇怎的这两天又不高兴了?”
少年坐到他对面,双手撑着下巴,一脸担忧:“您问我可算是问着了。要说阖宫上下,谁有能耐叫我父皇既爱又恨的,定是要数我母妃最在行。”
他一脸的了然,挑了挑眉:“你父皇英明一世,就是在你母妃面前没个帝王的样。
从前……罢了,那点子陈芝麻烂谷子我真懒得说。”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有人在外低低的喊了一声:“先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