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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弄清商--昆仑雪-第14章

小说: 弄清商--昆仑雪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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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啾——”一声凄厉长鸣划破夜空,连尚只觉热血扑面,却未感到一丝疼痛。他睁眸一瞧,惊骇地发现是小白挡在了面前,用尖牙利齿死死咬住了那柄破魂刃,而它的嘴,已被那刺骨的刀风划开血肉模糊的一道大口子。
  “小白!”连尚忽然觉得心口剧痛,全身亦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小白怒目圆睁,自喉头迫出低沉的怒吼,眸子妖红无比如同嗜血狂魔,咬着破魂刃的牙关却是一刻也不肯放松。
  “主人!”水吟身形如电,似一道青光划过,转眼就化作一柄寒光凛凛的法器——碧水吟。连尚挥手握紧,横刀竖挑,立刻就将捆仙绳割开,一跃飞起三丈,当头就朝枫树精狠狠砍下!
  “应龙,你别小瞧我了!”枫树精话音刚落,身形立刻就淡了,轻烟一般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小白咬着那柄破魂刃摇摇晃晃倒了下去,死不松口。
  连尚含泪飞起,念动咒语大喊一声:“妖孽现形!”
  四周赫然出现一株株血红无比的枫树,每一片树叶都在泣血,瞬时都变作一支支飞镖箭雨般蜂拥而来,想要把连尚戳成血窟窿!
  连尚手执碧水吟召唤大地之水,引河川暗流于一心,连绵不断凝成了千丈水屏,以奔腾海水扑落血雨,一刹光影幻动,数千只飞镖顷刻间被撕为碎片。碧水吟光华顿绽,一剑凌空当风寒芒暴涨,一线几近透明的细流光如匹练,顺着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血腥味呼啸着朝枫树精刺下!
  弹指灰飞,血光如电。
  “啊——”惨叫声连连迭起,不断有鲜红的枫叶如雨落下,扫了一地残红。鲜血铺天盖地落下,枫树精的颈间忽然炸开一条血线,越来越深如同涌动的溪流。
  “应龙,就算你杀了我,你也无法与她相守,哈哈哈,我让你们生生世世永不相见!”那满含恨意的声音回荡在树林间,久久不绝。
  连尚来不及去回味这话中深意,眼前情势危急,他即刻召唤三味真火射洒整个枫树林。火舌吐着血红的芯子四下流窜蔓延,烧舔着树木枝叶,但闻怪叫此起彼伏似鬼哭狼嚎,就连枫树精也万分痛苦地倒在地上四下扭动。火焰跳跃在这片枫树林中,绽放出无比瑰丽的花朵,却朵朵噬骨蚀心,小小一瓣便穿肠烂肚。哀嚎愈渐低沉,直至宁静如死,疯狂的火焰瞬如鲜花凋零,在吞噬一切罪恶之后便徐徐缩小、熄灭,而之前诡异的大雨在此刻缓缓停歇,露出月明星稀的夜空——这才是上元节灯会的饕餮美景,醉人心怡。
  “吟儿,我们回去。”连尚背对着月光,神色难辨,抱起小白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水吟扶着昏厥不醒的卷施起身,却见连尚对着伤痕累累的小白默默流下了一滴珍贵的泪珠,不禁喟然长叹,那是应龙之泪啊,只为火魃而流的神龙之泪。
  
  天亮之后,这片泣血枫树林只剩下一大片焦糊的碳灰,那些枫树连根也没有留下。 
  两个旖旎身影缓缓飘落在烧焦的大地上,一个皂纱女子四下探查一番奇道:“怎么没有你说的枫树精呢?”
  霞衣女子亦十分惊奇,她伸手蘸了一点焦土上的水珠尝了尝,忽然醒悟:“百木仙子,快过来瞧瞧,我觉得是上仙来过了。”
  百木仙子闻言十分意外:“有哪个上仙会管这等事?”
  “嗯……是很古老很古老的上仙……”霞衣女子意味深长地看着那滴水珠在渐渐绚丽的阳光里变薄变小,踪迹全无。
  百木仙子面露讶异之色,追问道:“你知道上仙的身份?”
  霞衣女子淡淡牵唇,“虽不十分确定,但好在已有六七分把握。百木仙子,既然事情已解决,你就先回天庭去罢,余下的事我自会解决。”
  百木仙子点点头:“好,不论是如何缘由,擅离天庭总是不好,我这就回去。若还有什么事,尽管来寻我帮忙就是。”
  “好。”霞衣女子亦点头,目送百木仙子腾云升天。
  晨日阳光缓缓流转,这纱衣轻飘的女子随后亦淡淡洇入晨光里,消失不见。
  
  卷施花的香味幽幽淡淡,那女子依然昏迷不醒,卷施草可让她拔心不死,卷施花能使她回魂生智,连尚已不担心。方府被附身的丫鬟家丁都已解了法术,然而方老爷却随枫树精一同陨灭了,从此在方府上下的记忆里,只知曾经有过一个小姐,年岁不大就夭折了,老爷重病而亡,好在夫人治家有方,小少爷聪明灵秀,家道总算没有落败。一切似乎都已顺理成章,平安无事,但小白伤得很重,破魂刃让它奄奄一息,嘴角的伤口虽然已经施法恢复,可元气却很难挽回。
  水吟感觉到眼中有温热的液体滑落,不禁伸手去接,摊在掌心的,是一滴属于凡人的,剔透的泪。
  这千年未动的神器心,却因凡间一只普通的银狐落下了此生第一滴泪。
  连尚默默看了卷施和小白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出房门,路过那池白莲时,也再无心思查看。正在愣神间,却闻鼻端一阵奇异花香弥漫,正是他寻找多时的味道,他不禁心神一凛立刻冲到外间,只闻一个女声轻轻袅袅地说:“有人在吗,我要一段圣木曼兑。” 
  
  *
  卷施:“卷施之草,拔心不死,卷施之花,唤魂生智。屈平嘉之,讽咏以比。取类虽迩,兴有远旨。”
  ——出自郭璞《卷施赞》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会揭示男主的真实身份




18

昆仑玉碎 之一 。。。 
 
 
  那女子笑靥轻浅,令人如沐春风。
  连尚一怔:“你要圣木曼兑做什么?”
  “上神难道没有发觉这两年百花都开的晚,谢得也晚么?我丢了法器,就不能将归去来春令降给各位花神,也就耽误了花时。”
  “圣木曼兑是……?”连尚没有说破,可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
  女子长睫微颤,投下两道如扇阴影,“这是我的法器,就如上神,碧水吟是你的法器。”
  “你……知道我是谁?”连尚神色尽敛,眼眸里凝起一道幽光。
  女子悄然一笑:“小仙虽比上神足足晚诞了一千五百年,至少还知道碧水吟是上古水神的法器。”
  鼻端蹿进一丝异香,令连尚神魂皆醉,“这气味……你与系昆山有何渊源?”
  “小仙是诞于系昆山火神殿隰水池中的百花仙子。”说着她屈膝淡淡施礼。
  “隰水池……”连尚不觉喃喃重复,“难怪与她那样相似,可惜我之前的追访,竟都白费了。”
  百花仙子笑了笑:“可否将圣木曼兑还给小仙?”
  连尚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朝内唤了声:“水吟,去把圣木曼兑取来。”顿了一下,仿佛记起什么似地,“卷施草可是你赠与方姑娘的?”
  “是。”百花仙子波澜不惊地笑着,神色宁静而平和。
  “既然知道她有危险,为何不救?”
  百花仙子面有难色,“小仙法力微薄,怎能与蚩尤热血滋养的千年枫树精相抗?因此才想出这权宜之计,让卷施草留住她心智,小仙也好回天界去请百木仙子相助。”
  连尚斟酌片刻,却没忍住:“看你如此助她,看来已知她身份?”
  百花仙子微怔,忽而笑道:“原来上神以为小仙是特意来助卷施姑娘的。这倒不是,全因一月前蟠桃盛会上嫦娥仙子揭短,翻出我违背花令竞任百花齐放的旧帐。那本是我糊涂时做的错事,争奈先前下了誓,不得以践行前言,愿堕落红尘,受孽海无边之苦,天界百日人间百年之后方得归天庭。因此一路上遇事不少,能助则助,卷施姑娘……也是觉得她与别人不同,这才大费周章来救她。”
  “如何不同?”连尚眉眼一跳,连带心口也跟着颤动。
  百花仙子颇含深意看他一眼,缓缓道:“原先我也不知缘由,如今遇见上神,倒有些明白了。卷施姑娘怕是与上神追寻之人颇有渊源,小仙虽晚生千年,但也知晓有位法力非凡的上神诞于隰水池的圣品昆仑雪中,她是混沌初开时的火神,想必上神一定识得。”
  连尚闻言低低苦笑一声,怎能不识得,如何不识得,就算他被挫骨扬灰也不会忘记,那如瀑倾泻的黑发,如云委地的红衣,和一双孤傲倔强的水眸。
  “她是魃,曾是黄帝最爱的女儿。”连尚稳定心神,再开口时语气已然淡淡。
  百花仙子悄悄叹了口气,仍是笑着:“这故事的细枝末节倒也听闻些许,如今幸遇上神,小仙愿闻其详。”
  连尚摇摇头,凉凉牵唇,“三千多年了,该过去的,就忘记罢。”
  水吟抱着圣木曼兑走出来,听他这样说便惋惜道:“主人,水吟那时还是把利器,虽见过火魃的貌,却不知你们的事,今日也想听一听。”
  两双眼眸真挚而亲切,那样诚恳地望住他。连尚黯然垂眸,怅然一叹:“那时我尚是法力低微的水神,若我能……当时能……”仿似到了伤心处,他竟无语凝噎,素来淡漠的眼眸里竟落下一滴泪来。
  “应龙……”那语声低幽如吟,令众人心头俱是一紧。不知何时卷施小姐已醒了过来,正眉目含愁倚靠在门边,她淡淡一笑,眉头笼着一团苦涩,“还是让我来说罢。”
  连尚一怔,忽而有些喜色,却仍挡不住那心碎的伤,看得水吟和百花仙子也不觉黯然,恍惚间又听卷施的声音娓娓而来,里面有化不开的忧,平白就浸透了心脾。
  
  晚霞绚烂的天边,太阳还未落下,仍然有炽热的风穿回廊猎猎而过,猎猎打在一朵娇艳欲滴的昆仑玉花上。这是一株千年只结一滴玉膏的花中珍品,自混沌初开时诞生,目睹多少天地动荡沧海桑田,如今依旧脆生生亭亭玉立在这昆仑山巅,冷眼旁观世事变迁。
  一袭绯红衣裙曳地的妙龄女子徐徐屈身,微笑着看那昆仑玉花泌出一滴玉膏,又不慌不忙以掌心接住,羊脂白映透莹洁雪,犹与肌肤两相辉映。
  沁凉的膏体落在掌心,却微微有些疼。她知道,这是一切迥异于火的物质天性里对自己的反抗,只是不知为何她爱极了这样的感觉,这样真实的痛感。
  “魃神,祝融带了醴泽的杨枝水至殿中探望。”侍女泉织轻声细语走上来。
  探望……魃不由伸手抚了一下额头,自昏迷苏醒也有三十日了,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听泉织说是大病了一场,足足躺了十日,然而自己浑然不觉,只是从那以后就开始反反复复地做同一个梦,水榭汀流处总是坐着一个白衣男子,双手抚琴,语声悠扬而低回:
  天骥骏,饰金羁,灵渊气,态超群。
  望山奔,视林赴,追春衢,禀秋御。
  昔良弓,摧月影,气盛发,星飞驰。
  美人目,生秋水,点绛唇,水中沚。
  每每梦及,魃总会不由自主伸手去抓他,但总也无法触及,只能看着他在不远处微微地笑,五官不清楚,笑容也很模糊,却让她从心底开始隐隐作痛。直到昨夜,她忽然在梦里看见他竟然伸出手来抚摸自己的脸,温暖而殷实,鲛绡般轻薄的衣裳温柔裹住她微微颤抖的身体。一时全身忽冷忽热,魃很快就醒了,而眉心那朵红莲印记也尖锐地疼痛起来。
  她记得父曾经说过,这朵红莲是身为火魃的印记,除非有朝一日她死去,或者在冰冷的隰水里行走时,才会有那样唯一疼痛的感觉。
  然而这一次,她却为一个梦中面容模糊的男子而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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