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江-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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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让人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王旭初渐渐地感觉着肩头热乎乎的,他知道是李东的泪水湿透了她的衣服。他的心在流血。毕竟他与李东在一个家里生活了十几年,真正的兄妹之情早已存在,他也承受不了李东的心灵痛苦,这种同情他又不能表露一丝一毫,那将是在李东疼痛的心上扎刺。他劝说着:“东东,你不要这样难过,坐好了吧,我陪你谈谈心。”
而李东就是不听,她疲劳了一天一夜,这时候扒在王旭初的肩上渐渐地睡着了,淡淡的体香和心痛,深深地袭击着王旭初。
当李东醒来的时候,佳人一眠冷泪干,她望望王旭初,抿着嘴一笑,倒真像一个令人痛爱的小妹妹,像一朵风中的飞花,像一叶青萍,灵魂无处着落。让人鼻尖发酸。她依然没有说话。
李东从王旭初的脖子上缓缓抽下了她的胳膊,轻轻地站起身,像一缕受伤的纤草艰难地挺起腰。她走进了王旭初的卫生间,拿起洗脸毛巾洗了一把脸,因为她的脸上残留的泪痕太多,不洗不能出门。王旭初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她洗好脸,看看毛巾,觉得毛巾有些脏,她将毛巾打了一遍香肥皂,轻轻地揉搓着,揉搓着,把毛巾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把它晾起来。她转过身离开了卫生间,走到客厅的门边,王旭初跟随着她,她轻轻地抱住了王旭初的腰,王旭初并没有动,她把脸贴在王旭初的胸口,过了片刻,她放开了王旭初。百般凄凉地说:“哥,我走了!”
王旭初为李东开了门,送她到门口,看着她一直走进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清早,兰轩静悄悄地,大家都还没有起床,李东轻轻地开开门,又锁上门,背着一个很简单的背包出门了。她搭乘公共汽车前往火车站。
李东上了开往宁波的火车,她要在宁波转海轮到普陀山去看大海,去质问太平洋。
李东到达普陀山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无边的海水被落霞染得血红,海鸥东一声,西一声凄厉地叫着。远处的船影飘飘摇摇。海浪拍打着海岸,沉重的水响好似心灵发出的
苦闷。她无心多看,找一家临海的宾馆住了下来。她连房间也没看一眼,就和衣躺下了。
李东不知躺了多长时间,渐渐醒了,感到又饿又喝,她整整一天没吃没喝。她给服务台打了一个电话,要了一碗龙虾泡饭和一碟咸菜。然后沏了一杯龙井。她从包里拿出毛巾和梳子,走到卫生间洗了脸,梳了头,坐到沙发上喝着茶。过了十几分钟,服务生为她送来了泡饭和咸菜。她独自一人寂寞地吞下了那一碗龙虾泡饭,吃了几片咸菜。吃好不久,服务生又来取走了餐具。
李东回想两日来的一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她想安静一下,就关掉了所有的灯,回头时,清清淡淡的月光从阳台上飘进了房间。她不自主地打开了阳台的门,走到阳台上。松树的青梢远远地伸在阳台的前方,树梢下就是幽光鳞动的海浪,圆圆的清月从海上升起不久,天籁如画,一幅是大海明月,一幅是月照松林。这世界如此地清幽,冷漠,纯净得让人孤独,让人心寒。天下的风景,难道都是心情所致吗?我的大海,我的苍天!她在心中发问,她在心中呼喊。
四十四、悄悄的出走(之三)
这一刻的海风,已变得冰凉,微微刺骨。对于李东来说有点往头脑子里钻,也许这就是人们平日所说的钻牛角尖子的感觉。李东的几日昏沉,数月迷蒙好像渐渐地清醒。往日点滴小事颗颗成串,连接成一条脉络。旭初哥一定是有了红粉知己,他的态度才那么明确,行为才那么刚正,对我的推脱才那么用心良苦,使足了韧劲,冥顽而恻隐。那一位佳人究竟是谁呢?她倒吸一口凉气,从国内外客户想到王旭初的亲朋好友,乃至全公司员工,以及前朝后汉的大小事件,此时此地只有一个周郑小萌显现在她的脑子里,就像这大海的夜晚,数得着的、最亮的光自然就是眼前的明月。不错呀!绝对不会错,当初她见到周郑小萌的第一感觉就觉得周郑小萌是与王旭初相距最近的女人。多少次,她千方百计,百计千方,要把周郑小萌与王旭初隔离得远一些,以致因此招致了母亲的批评。人间的亲缘啊,好似星体在太空运行的轨迹,谁也不可改变,王旭初与周郑小萌果然顺势而去了。想想周郑小萌,不仅生得比自己美丽高贵,又开通贤淑,文武双全,内秀外美,全球女人三十亿,似周郑小萌者能有几人。她与旭初哥哥匹配,也就是天下绝配了。想到这里,她又冷泪直流,面对夜空下的大海,她觉得自己连一滴水也不如。远处传来了猫头鹰的惊惧叫声,她不寒而栗,退回房间里,关上了阳台的门。这时候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出十二点。
李东脱下衣服,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晨,李东醒来已是八点多钟,她洗漱好,到宾馆的餐厅里随便吃了一点早点,出了宾馆的门,沿着普陀山的东岸漫不经心地向北走去,途径千步沙时,已接近上午十点,沙滩上游人如潮,多少男男女女成双成对,有的携手在沙滩上漫步,有的并肩躺在软软的沙浪上,有的相拥相依地坐在沙堆上,有的相追相随地在踏浪。她却感到万分地孤独,无奈地向沙滩上幸福的游人们挥着手。
她心思重重,只是随风移步,没有丝毫的自主意识。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全是悬崖绝壁的地方,在离海不远处标着:“狮子洞”。她沿着一条曲折不平的石头小径,来到了海边,站在一堆礁石上,远远地一望,无边的海水,晒在亮亮的阳光下,三五点小岛漂在辽阔的浪上,酷似朵朵莲花,海鸟的翅膀习习闪光。那必是举世知名的莲花洋,那一种秀雅,那一种辽阔,令人遐想,神往。据说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就是从哪里踏浪而来,这梵界净地也有无限的浪漫。她想,我能由此而去吗?得一分天国的宁静。而看脚下,是万丈深渊,骇浪澎湃,如狼似虎,撞击着、撕咬着礁石,发出一声声凶暴的怪叫,令人毛骨悚然。她想从这里跳下去,毫无声音地就消逝了,那该多好,她正在打算着。只听有一对老夫妇在她身边说话,老先生说:“寒来暑往,曾有许多殉情的男男女女从这里跳下了莲花洋,可怜兮兮地被海蛇吃了,这里的海蛇都是沿海的流氓死后变的,那些多情的人反倒落入了流氓之腹,太不值得了。”李东无意中听了老先生的话,心想自己一贯清白,不能死后中饱流氓啊!她打消了跳下去的念头,朝老夫妇笑笑,说了声:“你们好!”她转身从原路返回。
李东在大约下午五点的时候,来到了金沙滩,太阳已经大大地偏西,阳光呈十五度照耀在海面和沙滩上,黑色的云朵缠绕在太阳的边缘,反射出一片暗红色,犹如李东沉重的心情。她走到沙滩上,面朝大海一直向前走去,海浪打湿了她的鞋子和裤脚,她全然不顾,继续向前走,引得许多人朝她看着,惊羡她的浪漫。渐渐地人们感觉到有点不对,海水没到了李东的腰,她依然还在向前走,即使是游泳也不对呀?应该换泳装,穿着普通的长衣服下海游泳,水性再好也会被海浪卷走呀!有一个小姐觉得李东的行为十分奇(…提供下载…)怪,她飞速跳下海,追上了李东,拖着李东就往回走,李东拼命往前挣扎。那小姐死死地楸住李东,大声地喊:“来人啊,有人轻生啦――”应声扑过来几个正在游泳的男人,把李东拖上了沙滩。那小姐谢过了帮忙的人以后,对李东说:“我们都是年轻人,有什么事想不开,要毁灭自己呢?走吧,到我家去换衣服吧,我家就在附近!”李东知道自己已狼狈不堪,为了不让游人围观,她只好跟着陌生的小姐走了。
小姐的家离金沙滩不到十分钟的路,是一栋浙东老式的农家住宅,但整修得很整齐。进到屋内,小姐让李东洗了个澡,把自己的衣服拿给李东穿了,然后她自己也洗了澡换了衣服。沏上两杯茶,拿出一些小点心,两个人就边喝、边吃、边叙谈。小姐说:“先认识一下,我叫陈小萤,耳东陈,大小的小,萤火虫的萤,因为我还有一个哥哥叫陈萤,所以父母就让我叫陈小萤,父母把我们兄妹取名为萤,意思是我们一生只要能像萤火一样微微发亮就行啦!你的名字怎么称呼呀?”
“我叫李东。”李东目无表情地说,“没有含义,生下来的时候,为了报户口,父亲随便说的。”
陈小萤说:“我之所以拼命地拉住你,是因为你的举动太像五年前的我。五年前,我的男朋友甩掉了我,我想不开,就一个人到处乱跑。在青岛海滩的时候,悲观至极,就像你刚才一样,一直往海里走,决议一死了之,被海上巡逻艇救上来了。你大概也是失恋了吧?看你这个年龄就像是失恋!”
于是李东也如实地把她和王旭初的事向陈小萤说了。陈小萤笑了起来,说:“你这叫什么事啊!了不得是单相思,你就这么拼命啦,别人又没若你,你何必呢?我当时是婚期都定啦,那个魔鬼是在准备打结婚证的头一天晚上才陡然甩掉我的,我才那样想不开啊!”
说了一会话,陈小萤见李东平静一些,说:“我们一起去吃饭,今晚我请客!”
他们来到了水榭斋,这是一家盖在海上的小饭店,吃的全是活海鲜,渔船就靠在饭店的后门口,客人坐在房子里点船上的海产品,黄鱼、带鱼、海鳗、梭子蟹、贝类等等都是刚从海里捕捞上来的。陈小萤请李东点海产品,李东说不懂,陈小萤叫她随便点,反正是消遣。李东就点了一条带鱼、几只海虾、两只梭子蟹、一小瓢蛤蜊,接着陈小萤又点了黄泥螺,一起交于厨师去加工。他们坐到饭桌上以后,陈小萤又叫李东点素菜,这个店的素菜都是海边或海里野生的,李东说更加不懂。于是,陈小萤也不勉强,她就点了两道素菜,并要了两碗绍兴老酒。
他们喝了一会茶,很快蛤蜊、黄泥螺、海虾和素菜就送到桌上来了,接着老酒也跟着送来了。陈小萤举起酒碗对李东说:“为我们的相识干杯!”
李东说:“谢谢!”
他们喝了一会酒,带鱼和梭子蟹也送到桌上来了。陈小萤说:“就让我们大吃大喝吧!”
二人边喝酒,边接着下午的话题往下聊,陈小萤说他们家世世代代都是种地的农民,到了她这一代兄妹二人在同一年上了大学。她是复旦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她哥哥是浙江美术学院国画系毕业的,毕业后他们都找不到工作,父母就带着他们到上海做水瓶出口生意,后来就造水瓶出口,在徐汇买了五亩地盖了工厂,赚了一两个亿。后来那一片的工厂都要外迁,改为住宅区,他们家就把工厂停了,把那五亩地一分为二,为她和哥哥一人盖了一户带花园的住宅。父母让他们再去上学,她在复旦读完了文学博士,就在她读博士期间她的男朋友甩了她,还骗走了他们家五百万元。她哥哥赴英国学油画,至今未归,在那里卖画赚了几百万英镑,到现在也是孤身一人。她自己现在专门做为贫困农村建设小学的慈善事业。这段时间她有些累,回普陀山来休息。
李东也把她的身世与家庭情况和陈小萤说了。陈小萤听了之后,说李东条件很好,年龄也不算太大,大可不必忧愁。陈小萤说她一人在普陀山闲住着,也感到寂寞,想请李东搬到她家与她一起住,好好玩几天,然后再回家好好干活。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