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叉电子书 > 言情电子书 > 天下名局 >

第4章

天下名局-第4章

小说: 天下名局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这招用得俗,”木揽风冷嘲一声,“不过还算有效。”
  叶长流笑意微微,倾倒壶水沾湿锦帕拭脸,“只能怪他笨了些。”
  李德龙,打从一开始,就已经掉入叶长流所布的局中。
  公堂之上,叶长流唱得那出誓死不认罪的戏码,其实正是给都察院的御史所听,要得就是在刑部收到认罪的口供时,对供词的真假产生怀疑。毕竟,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古往今来,屈打成招之事数不甚数。这桩案子说小不小,且证据匮乏,都察院若发现疑点,就会直接承报刑部尚书,那么,即使刑部侍郎与李德龙是一丘之貉,也无法独断专行。
  当刑部尚书看到这份罪状词的时候,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
  嫌犯竟是叶闲叶大公子,是要来拯救大雍大军的大恩人,前两天正因他的马车遇刺而让圣上勃然大怒,下旨彻查呢,这回怎么又出现在死囚罪状中?
  这又是叶长流摆下的另外一条导火线,对身份来历只字不提,只是声称自己是叫叶长流的书生。
  叶闲,也许全汴梁城的人对这个名字都不陌生,然而,知道他字长流的人,却是少之又少,除非是极亲近的人,亦或是能在刑部卷室调取卷宗的人。如果当初李德龙知道此叶长流就是彼叶闲,哪还敢对他用刑?没把他放在供桌上拜就不错了。
  当然,叶长流身上所谓的惨不忍睹的“伤痕”“吐血”,不过是他自己捣鼓出来冤枉人的,可怜的府尹大人又加了一条“刑讯逼供,虐待囚犯”之罪,呜呼哀哉。
  “公子,这些毕竟都不是什么大罪,李妃圣眷正隆,顶多削减俸禄,未必能除去李德龙的府尹之位吧?
  “陛下忍他大舅子有些日子,而李妃恃宠而骄,风光过甚,你看着吧,皇帝也是时候该压压他们的锐气了,”叶长流束发戴冠,玉簪横插,“至于,悬铁府新府尹人选,大致上有谁?”
  “顺天知府袁叔函……或是廷尉郎中萧伯言,”木揽风深深看了他家公子一眼,“当年你费了心思安排他们入顺天廷尉,便是为了今天?”
  “哎呀呀大木头,”叶长流白玉琅环系腰,眉睫一动,“袁叔函和萧伯言俱是出身寒门,恩科入仕,秉公实干,有栋梁之才,他们不论谁坐这位置,皆是万民之福,什么安排不安排,别把本公子说得如此阴险。”
  木揽风斜睨他一眼,懒得接茬,只是沉默下来,专心赶车,叶长流斜倚窗棱,晃了晃手中的牛皮酒壶,慢慢饮了一口。
  帝京深冬,纷白无尽,十里缟云铺着轮廓虚实之华。城门描字的金漆被阳光耀的炫目,叶长流掀帘侧目,久久凝望,微眯的双眸中散发出一股不言而喻怆然。
  驾车的白衫人清冷俊逸,卓如仙鹤,而他身旁的蓝绸公子更是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隐隐然有不怒而威的气势,引得路人的目光不时在他们身上停驻。
  约莫是意识到自己招摇过市,叶长流重新缩回车厢,捻起光酥饼细细品尝。不料恰在此时,马车骤停,食盒被弄得散落一地,正想抱怨木揽风的御车技术,但听帘外有人急促的喊道:“这是容府的车,容大人有急事,请速速让出道来!”
  车中人拧紧了眉心,戳了戳木揽风的背,“什么容大人?”
  木揽风转头看他,似笑非笑:“容辞。”
  漆黑的双瞳骤然一缩,叶长流朝对面这青蓬马车凝目望去,平静无波的深眸中瞬间拂起一道潋滟冷绝。

  第三局:初入龙城

  “要让么?”木揽风捕捉到叶长流失措的眼神,眸光幽幽一闪。
  也只是那么一眨眼功夫,叶长流恢复素常慵懒,他扬了扬下巴,坦然笑道:“算啦,他都已经是大人了,正所谓民不与官斗,咱们外来客还是应该识相点好。”
  木揽风轻笑一声,拨转马首,避过对方来势汹汹的车马,冷不丁冒出四字,“你不见他?”
  “自然有机会。”叶长流轻飘飘的笑了一笑,“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何必自寻烦恼呢?”
  时值暮落,夜摊欲起,人行如织,马车在一座府邸前缓缓停下,守门的下人一瞅,连忙上前问安,叶长流慢吞吞的爬下车,瞥了一眼高高悬起的牌匾,微微一愣,“叶府?”
  木揽风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道:“裴公子给你买的宅子,昨日刚挂的牌。”
  “公子,你回来了,亦商请来京郊洛神医,此刻正在偏厅候呢,您……呃……”裴亦商匆忙迎上前来,他锦衣沾尘,显是一路快马加鞭从医馆赶回所致,见原先还奄奄一息的公子神采奕奕的杵在跟前,不由怔住,“您的伤……”
  “现在不是伤不伤的问题,小裴,我叫你给我置办个平常的民宅,谁让你折腾出这么一座豪门大府了?”叶长流微颦着眉,一路亭台楼阁,左转右绕,兜了大半圈,最终伸手揉揉眉头,“你公子我散财捐国,没剩多少银两挥霍了,还要养茶水两个小家伙,大木头也要靠我吃饭,能省即省吧。”
  裴亦商怔了一下,公子素来挥金如土,何曾见过他吝啬的模样,又气又笑,“公子爷,前年汴京的福昌商号遇危,福家曾到永安当用家宅抵押巨额,老余约莫是想留地升值,也未将此出卖,这回听说您入京久居,便和我合计着稍微整修一番给您留着作府邸,您毕竟曾是天下第一有钱人,多少人排着队等着一睹风华,总不能再将这大宅子卖了住小屋吧?再说,您不在乎这身外之名,我这叶府大管家还丢不起这人呢。”
  “管家?”叶长流噎了一下,“谁敢支使大雍第一商做管家?木头,你聘的?”
  木揽风很识趣的摇摇头,“裴公子已辞去商号当家一职,留在汴梁给公子当管家,”他顿了一顿,觉得有必要补充道,“我劝过了,没用。”
  叶长流见他们不似说笑,登时面沉如水,放下顽皮之态,辞气凛凛,“裴亦商,将德庆年五成商权转卖予你,是信任你能将商号发扬光大,也不枉费我这些年的心血,谁许你随意辞离了!”
  裴亦商肩头微颤了一下,自家这主子往日总是一副笑语盈盈,万事不上心的模样,他可以视名门望族如草芥,亦可放下身架与下属放纵调笑。可但凡涉及正事,方才还春水初融的眸子顷刻间凛然慑人,清冷森肃。
  “公子对亦商有知遇之恩,若非公子栽培,亦商仍颓然在家,更无法振兴裴家,愧对天上父亲的期盼,”裴亦商咬了咬牙,仰头迎上那道冷冽的目光,“亦商这一生,钦佩之人除了父帅、赵老将军和永陵小王爷,便是公子您了,我虽不知公子为何忽然散财进京,却明白公子前方的路必定不平,亦商要随公子左右,听候差遣。若然此举让公子恼怒,亦商甘愿受罚。”
  叶长流直是给他气得怔住,这小子向来听话,今次怎就私自做主,还敢出言顶撞呢?他越想越怒,冷哼一声:“甘愿受罚?好啊,你现在立刻除尽衣物光着身子绕汴梁城跑一圈,回来了我就让你当这个管家!”
  裴亦商闻罢面上一青,嘴角不住抽搐,求助似得望向木揽风,木揽风显然也是一怔,就算被倒吊起来鞭笞,裴大少爷也许还会欣然称诺,可这败坏名声的辱人惩罚,他哪吃得消?
  “闲爹爹!”
  一声稚嫩的呼唤打破了这肃冷的气氛,迎面蹦来的小丫头娇俏可人,两颊梨涡浅浅,叶长流一把将她抱起,摸着她齐刷刷的拖肩小辫,唇边浮起暖暖的笑意,“茶丫头,想死爹了!这两日有没有调皮捣蛋,给叔叔们添麻烦?”
  “茶茶很乖很乖的,大家都很喜欢和茶茶玩儿呢,就是水水哥老是欺负我,闲爹爹要替我教训他!”
  “水水这臭小子胆敢欺负我们家大小姐,简直是皮痒了,走,爹替你好好揍他一顿……”
  木揽风轻咳一声,朝身旁使了眼色,裴亦商随即会意,一本正经的开始除腰带脱长衫,茶茶“啊”了声,双手遮眸,叶长流斜他一眼,“你这是做什么,吓小孩子么?”
  “公子让亦商做什么,亦商就做什么,只要公子愿意收留,亦商万死不辞。”裴亦商面不改色的解开长袍,茶茶借着指缝不时偷瞄,叶长流兴味索然地摆了摆手,“罢罢罢,你先下去把那大夫请回吧……”
  裴亦商眨眼,“回去?要告诉他公子无碍么?”
  叶长流白了一眼,“你想让‘叶闲装病欺君’这流言遍布龙城?连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做什么管家。”
  裴亦商听出话中意,面露喜色,连忙举袖作揖,维诺退下,茶茶见木揽风翘嘴偷笑,轻轻的“咿”了一下,“木叔叔,今儿夜里宝乐庙会有好看的花灯会,你带茶茶一起去吧。”
  木揽风瞪了她一眼,“我为什么要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逛庙会?”
  茶茶噘嘴吐舌,叶长流轻笑着将她放回地下,刮刮她的小鼻梁,“谁说不去的?你去,让水水准备下,爹和木头叔叔陪你们去。”
  “真好,”茶茶狡猾地冲他眨眨眼,摇着小辫儿蹦出后院,木揽风冷冷道:“都七八岁的姑娘了,还宠?”
  “不宠她,难道宠你?”叶长流摆摆手,微露疲色,“小丫头自幼丧父丧母,她笑,不代表开心,只是不希望我们担心……罢罢,不谈这些……小裴既已辞去掌柜之职,你觉得谁可胜任?”
  “公子不是早料到这天,才有心栽培弥子瑕么?其实裴公子这些年尽心打理生意,只为振兴家族,如今责任已成,卸下这包袱,他始终还是想回到原点,查明当年的真相,为冤死的故人旧将报仇血恨……”木揽风略略一顿,眼角瞥了一下公子,“只是他不知道公子的身份,更不知你亦是为此……再返这个帝都的。”
  “我将股权卖给亦商,本是盼裴家能再好一些,可现下仔细想想,坐拥倾国之富,又是故人之后,难免遭莫测之祸,亦商辞离,未尝不是一种保身之法,回头,也当让老余他们将产业零散分割,以免有人又动了其他心思。”叶长流稳稳当当的撩衣坐下,悠然微笑,“至于雪冤……那些人任意一个便是只手遮天之辈,复仇谈何容易?莫想过多,一步一步来吧。”
  木揽风嗯了一声,见公子眸光黯淡,后悔自己提及往事,正寻思着如何缓回气氛,叶长流闲适而立,“走吧。”
  “走去哪儿?”木揽风一怔。
  “看花灯去啊,”叶长流勾住他的肩,食指一指,“不准推辞,还有什么事比陪我们大小姐更要紧的?”
  东都外城,宝乐庙前,花市灯如昼。沿街摊子一字排开,千万盏彩灯密密匝匝,犹如星衢。
  水水牵着茶茶一迭连声地嘻嘻哈哈、推推搡搡,穿梭在如潮人流之中,木揽风两手拎满稀奇古怪的灯饰,约莫是觉得丢人,逛到半途就溜进酒铺,留下自家公子在喧嚣熙攘中紧盯着俩孩子,以免失散。
  “这是什么灯?”茶茶提起一盏镶龙绘凤的花灯,水水瞥了一眼,扬起嘴角,“这是满堂春,我以前在老家有见过。”
  “喔,那这个呢?”
  “马骑灯。”
  “这个好别致,水水哥,你也认得?”
  “这个……”水水端详半晌,见其上闲诗笔酣墨饱,提字行云流水:
  汴有少年郎,万戟收绥阳。
  誓当破蓝氏,阵解星月芒。
  塞虏乘虎下,拂剑营中侃。
  胡人不敢论,长揖以敬君。
  人逸风迢迢,金鞍马萧萧。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