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妾-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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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坏了事!你说你该不该死!”
她软软靠在厢壁上,冷笑道:“云浅,你们混入高番城,不正是想趁此潜入将军府刺杀凌弈轩么?你想的如意,他们可没那么蠢笨,乖乖等在府上让你去刺杀!”
“这个我知道!”云浅在她面前的长椅上坐下,扔下手中的剑,用手去握左臂裂开的伤口,“我知道凌弈轩此刻已出城,带着兵马去追击摄政王的人,抵制乌氏祁阳王的突袭,正是知道,所以才趁他们不在城里,带着摄政王的人混入了高番城。”
“摄政王的人追来了?”她心下暗惊。
“当然!”云浅笑睨她,眸中不带一丝温度,“如果不是摄政王一直跟在你后面,我和萧翎主子又怎么会在荒漠中逃脱凌家兵的追杀?我们熟悉南诒戈壁滩的地形,摄政王需要我们,所以留下我们为他办事。观在,我正将你送过去。”
她呼吸着马车内,一阵阵滚烫的夹杀黄沙的空气,轻轻斜躺身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脑海过了个大概,说道:“萧翎是穷寇,兵败如山倒,在摄政王和睿宗王之间是玩不出花样的。倒是云浅你,没有想过与阿九的未来么?阿九对你是真心的……”
“别跟我提那个胖子!”云浅冷冷怒道,突然用脚尖勾起地板上的剑,抽出利刃,“当年为了让他降服,我忍住满腹恶心去讨好他,赞扬他,与他同食同住,日日装出一副爱慕他的样子……这些已经够让我恶心了,还想让我与他有未来!?可能吗!”
“阿九虽胖,可是痴心一片。”她抵着厢壁移动一步,避开云浅手中那把剑。
云浅一剑朝她挥来,划上她的脸,“就他那副尊容,没有女人敢要他!而你,在我接下来的一番改造后,一定也没有男人敢要你,呵!”剑刃闪烁冷光,贴着她的脸颊划过一丝冷意,顷刻,她的左脸又多出一条长血痕。
“这是主子的命令,在将你送到摄政王手里之前,一定要将你这张脸划花,你受着吧!”云浅疯了,一把拽起她的长发,扯起她的脸,一剑又挥下来。
“云浅!”她望着那双迷乱的眼睛,感受到的不是脸上的疼痛,而是心底的撕心裂肺。如果这一剑杀了她,云浅也感受不到一丝痛意吧。她可还记得那些与她在云家同甘共苦的日子?
云浅一怔,剑尖稍微停顿了一下,脑海快速闪过一个素衣女子坐在梅树下的画面。随即脑中一黑,手中的剑愈发狠起来,“你没资格连名带姓喊我的名字!”
只是,不等她的剑落下,她突然脖子一软,直愣愣摔倒在地。
“娘亲!”厢顶上传来小僢儿的声音,只见小家伙小鼻子上系着一条头巾,蹭蹭蹭从上面利索爬下来,而后用小脚丫踢踢云浅:“哈,‘绵绵粉’真管用,这个姐姐吸进一点点就晕过去了。”
她屏着气,不张开嘴说道:“还不快来救娘亲!”
“喔!”小家伙立即将马车后边的帘子拉开散气,待药味过去一些,给轻雪解开绳子,“娘亲,我刚才趴在车板下,可是下面的黄土太多了,我就爬到车顶,刚好看到这个姐姐在杀娘亲……”
“她没有杀娘亲。”她小声道,点点小家伙的鼻子示意他噤声,而后轻轻爬到马车头,一人半包绵绵粉,给那车头两个汉子洒下去。没办洁,这些人不知给她使了什么水,让她全身无力,她只能暂借儿子的小玩意用上一用。
但见旁边一辆马车在飞奔,车里闹哄哄的,云浅的余党正在车里调戏另外那几个女子。她趁那些人不注意,将车头两个昏迷的汉子一脚踢下车,将云浅绑了手腕放在车里,让僢儿照看着,她坐在车头策马。
马车在荒原上飞奔,卷起阵阵飞扬的尘土,一会,马车进入戈壁滩一矮壁后,赫然可见摄政王的坐骑隐在这里。睿渊没有坐车,而是一身银袍坐在马上,静静望着她这个方向。
见两辆马车进来,他眼眸眨动了一下,勒马朝这边过来。而后在车里的大汉突然一刀朝他挥来时,他早有准备的后仰身子紧贴马背,快速触动左手扳指上的机关,免费赠送这些包藏祸心人等根根毒针。
而后长臂一挥,让他的人马包围过来。
那车里的人才急了,拎着大刀从车顶跃出,对轻雪所在的这辆马车大喊道:“云浅,你在做什么呢?快将那女人拖出来!”继而回头对睿渊道,“摄政王,我们为你卖命,你却这样对我们兄弟!别怪我们兄弟翻脸不认人!”
睿渊高坐在马上,冷道:“萧翎与本王,是各取所需,不要说什么卖不卖命!如若本王不先送你们一程,现在躺在地上的那个就是本王!来啊,给本王杀!一个不留!”
轻雪坐在车头,看着那片厮杀,突然马鞭一扬,调转车头往谷外冲去。
只是刚绕过那矮壁,竟见远处黑压压站了一排铁骑,脸帚面罩,头蒙黑巾,紧身黑衣,黑色长披风,脚踏马靴,靴上插匕首,腰配奇异弯刀,背负大弓,正是凌弈轩的部下。
凌弈轩身披深色大氅,统领万军,跃马立在铁骑前面。一双深邃犀利的眸微眯,静望着轻雪的马车,以及从后面追来的东粱军。
轻雪勒马止步,将马车停在这两路人马中间。此刻,不管是进还是退,她都没有路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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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荒原上,轻雪的马车被凌弈轩和拓跋睿渊的人马夹在中间,进退不得。
“轻雪,随我回宫。”睿渊不顾大军压阵,策马扬鞭追过来,马蹄扫起一阵阵黄沙。
“嗖!”一支利箭猛然扎在睿渊马腿前,将他坐骑逼退两步,“摄政王,本王的妻儿不劳烦你操心!”
墨衫凌弈轩高高坐在马背上,手持大弓,冷冷望着这边。他与睿渊的距离,不过数尺,谁都别想轻举妄动!
睿渊勒马后退几步,盯着他:“养儿不育儿,睿宗王你根本没有资格接他们母子回去!五年前你是怎么对待他们母子的,难道你忘了吗?一个要杀掉自己亲生儿子的人,根本不配做父亲!”
凌弈轩被说得面色暗沉,眸中一冷,沉声道:“不管五年前本王做了什么,也不关你摄政王的事!你摄政王欺世盗名、恩将仇报,也光明磊落不到哪去!”
语毕,挥手示意他的部下朝这边逼近一尺,渐渐围拢。
萧翎的人混进城,并杀进将军府之事,他刚刚才得知,圣剑带兵赶回去了,他则继续追捕一路跟过来的睿渊。这个拓跋睿渊一直对轻雪不死心,从白湖跟到荒漠,再从荒漠跟到南诒,身影无处不在,如影随形。
这样的人,他理该将轻雪母子托付,可是这个人偏偏是对长风忘恩负义的拓跋睿渊!
轻雪母子随这样的人入了宫,会有好日子么?首先纳太妃就不会饶过僢儿,毕竟僢儿是他凌弈轩的亲生骨肉,其次,轻雪进宫是要杀睿渊,一旦失手,母子俩都会没命。
“我们母子愿意随摄政王回宫,请睿宗王不要紧咬不放!”两军对峙间,轻雪突然猛甩马鞭,驱使马车朝睿渊这边奔跑过来。既然走不掉,她宁可选择睿渊!
凌弈轩这才大吃一惊,猛夹马背,连忙追上去:“轻雪,别过去!那里危险!”
轻雪没有理他,赶在他追过来前,将马车驱到睿渊的范围之下,最后冷道:“睿宗王,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了,我和僢儿不会跟你回去的。现如今,你有你的王妃,我有我的长风,已是萧郎陌路!请不要再纠缠!”
“轻雪,我们走!”睿渊大喜,一把将她母子从马车上掳下,放坐到他的马上,策马得得往前奔。
“轻雪!”凌弈轩脸色大变,忙拉开大弓,一箭朝睿渊的马腹射过来。无奈他与睿渊的距离逐渐拉大,待那利箭飞出,睿渊与轻雪已隐入后面的戈壁。
至此,他出手开始狠戾起来,一剑挥掉一个那些团团困住他的东梁军的头颅,急急追进那片沉闷的戈壁滩。
这片戈壁滩通往乌氏,正是龙尊与乌氏的交界线,一旦跃出,就不再归属他凌家军管制。他不敢耽搁,循着前方那回荡过来的铁蹄声追去,不断喊着轻雪的名字。
戈壁滩里地形崎岖,黄沙漫天,到处是石壁、枯树、以及动物白花花的尸骨。马蹄一过,就让吹过来的黄沙盖住,不见痕迹。而后待他追出这片戈壁,隐约见到前面的影子,睿渊的马已经过了龙尊界限,进入乌氏。
轻雪回头看了他一眼,和睿渊隐进另一片戈壁。
“轻雪!”他不死心,拎着剑跃马闯入乌氏地盘,在那群祁阳王的乌氏兵中杀开一条血路。正是由于这交界处常年由祁阳王镇守,所以那祁阳王才一而再再而三侵犯他的地盘,并唆使其他附属小国联手进犯,同分一杯羹。
“王爷,不要再追了!”冥熙带着部下追过来,边护着他,边急道:“拓跋睿渊故意引我们至此,入他圈套,好让祁阳王生擒活捉。王爷你看,乌氏兵涌过来了!”
他又何尝不知,手中利剑一挥,不得不退守龙尊边界。
这边,睿渊已带着轻雪跑上一条官道,而后翻身下马,换乘一辆早已等在要道口的马车,正式进入乌氏大国。
乌氏人口很密集,初入国境,便是街头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而这里的服饰也跟南诒高番城大同小异,皆是样式繁冗、颜色鲜艳、从头包到脚。
“娘亲,为什么这里的房子都是白色,而且还是包包头?”僢儿趴在窗边看了一会,好奇指着那一排排白色圆顶的房子问道。这里的房子多半为浅色,一律用圆顶,没有高楼,长得很像他平时吃的肉包包。
“因为乌氏很久以前是草上牧民,习惯住帐篷,所以才将房子建成帐篷样式。”睿渊轻柔解答道,将小家伙抱过来,为他擦拭脸蛋上的沙尘,“僢儿,不认识爹爹了吗?”
僢儿仰着脸看他,看了一会,突然挣开他扑到轻雪怀里,拿一只眼看睿渊,“娘亲,为什么爹爹跟以前长的不一样?”
轻雪刚刚给左脸上过药,用面纱蒙着,抱起他的小身子,看向睿渊,让睿渊自己跟僢儿解释。
睿渊掀唇一笑,“那僢儿是喜欢爹爹以前的样子,还是现在的样子?”
“僢儿喜欢爹爹以前的样子!”小家伙立即道,又在轻雪怀里钻了钻,不肯跟睿渊亲近。
睿渊看着他,也不再靠近过来,对轻雪笑道:“可能是这几个月分离,让小家伙生疏了。”
“嗯。”轻雪轻轻点头,说道:“等过段时间,他就玩熟了。”
睿渊听罢,也不再说话,静静看着窗外。
片刻,马车停在一五彩斑斓、形似大帐包的大殿前,睿渊搀着蒙上面纱的她下车,对面前一浓眉粗如刷、脸胖如铜锣、着一身五彩华服、头戴冠帽、身宽体胖的老者介绍道:“祁阳王,这位就是我即将迎娶的王妃云轻雪。因身染重症,不便揭下面纱。”
“没关系,没关系。”祁阳王老谋深算的浊眼立即掠过一道光,将轻雪从头到脚快速打量了一遍,随即笑呵呵道:“轻雪王妃请吧,本王已设好宴席,备好内房。”
眼波流转、客气寒暄间,没有对睿渊的恭敬,反倒是一种高高在上与施令。
睿渊俊脸上闪过不悦,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