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叉电子书 > 言情电子书 > 彼岸烟华 >

第44章

彼岸烟华-第44章

小说: 彼岸烟华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绿芷一怔,立时拨浪鼓似的猛摇头。
  且不说这句话有多不吉利,便只是一个“陪”字也不该说。叶裳容陪着刘启文,这算什么?她是他的妻妾,还是通房丫头?如果这句话传了出去,叫叶裳容今后如何自处,甚至,如何嫁人?
  见她用力摇头,几乎发钗也松脱下来,叶裳容这才见了些笑影。
  “你觉得这话是老夫人说的,还是绿荷说的?”叶裳容再问。
  绿芷皱起眉,“大约是……绿荷姐,绿荷吧?”叶裳容虽然面无表情,绿芷却还是把那声姐姐的称呼去掉了。
  老夫人与绿荷两人,绿芷都是熟悉的。如今却正因为熟悉,才更不确定。
  老夫人忍心把刘启文一个人扔在静园里,就是为了让他情绪宁静。为了爱子能做到这份上的人,就算心里再通透明白,“最后”这个词是能说出口的吗?
  相比之下,绿荷虽然也能说是看着刘启文长大,情急之下失口却也不是太让人难以接受的解释。虽然她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见惯了世面,虽然她的性子向来平和安定。
  “她像是会说这话的人?”
  叶裳容只随口一句,绿芷又不确定起来。
  “是老夫人。”叶裳容眨了下眼,看着满脸不信的绿芷,“至于理由么……”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深呼吸一口寒凉的空气。
  “理由是什么?”绿芷等了好一会不见她继续说下去,不由得就轻声问了她一句,“……小姐?”
  叶裳容看着窗外几乎湮灭在枯枝败叶里的新绿,语气依旧平淡,“为了逼我留下来。”
  身后传来绿芷惊讶的低呼。
  叶裳容几乎想要弯起唇角的。能有多难猜呢?
  即使她在年节时都不肯再踏足刘府,在听见老夫人死讯的时候是要过来的。而如果连“最后”这个凄凉又惨烈的词也不能留住她的脚步,只怕世上再也没什么能让叶裳容留着他身边。
  绿荷,不只是一颗听话的棋子。
  一旦叶裳容留下来,最先做的必然是将府里的杂务拢到自己手下。就像老夫人一直做的,刘启文固然聪明,但他身子弱,心神绝不能耗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那么对于府里上下几十个突然没了管束的丫头管事家丁,年纪轻轻的叶裳容要怎么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摆平所有的人?
  一言以蔽之,杀鸡儆猴。
  别人有没有这个胆量难说,连少夫人都能扫地出门的叶裳容却一定是敢的。至于人选,有谁能比老夫人身边的,又刚刚言语冒犯了叶裳容的绿荷更合适?连理由都是现成的。
  而对绿荷,老夫人毕竟还是存了些怜惜的意思。
  毕竟她一走,绿荷大约是守定空屋子孤老终身的了。如果能借她的手赶绿荷出府,至少她还有个回家嫁人的指望。
  设计得如此煞费苦心,安排得如此妥帖周到,她叶裳容不用便是暴殄天物。
  所以绿荷,不走也得走。
  “老夫人也是的……”绿芷轻声嘟囔了一句,颇有些埋怨的意思,“非逼得小姐留下来,在长安住得好好的,来了这里几天都没笑过……”
  叶裳容再度弯了下唇角。
  这丫头,倒是养熟了。
  只是……
  她闭上眼睛,迎着风,“绿芷,我今年多大了?”
  “去年九月刚满十六,如果过了年就是十七了。”绿芷似乎在奇怪她为什么这么问,“小姐说这个干什么?”
  “知道张贵吗?”叶裳容问。
  身后的绿芷突然低低地说了些,叶裳容没听清楚,就没在意。
  “我那个时候倒是真心想嫁给他的,可惜白扔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望之外,什么都没得到。”叶裳容的声音渐渐染上萧索的枯黄,“遇上将离,我是动了心。但是结果……又把爱情弄丢了。”叶裳容自嘲地笑了下。
  身后一片安静。
  她睁开眼睛,看着窗外似乎阴沉下来的天空,“君宁他般般都好,只是终有一天他会把我仅余的安宁和微笑,都一起带走。”
  “胡说!”身后传来一声低喝。
  叶裳容愕然转身,却见她背后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刘启文。
  他虽然脸色苍白,比前几日倒是要好了很多。只是想来云淡风轻的他,此刻眼里竟是显而易见的隐怒。
  叶裳容看着他,侧了侧头突然笑道:“我有说错吗?”
  “你……”刘启文想要说什么,突然一阵轻咳。
  “好好的跑过来做什么。”叶裳容皱起眉。
  她关了窗子,把刘启文拉到榻边坐下,再把薄被盖在他腿上,然后打算起身去倒热茶。
  刘启文拉住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叶裳容依言坐下,却被他突然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她微讶,却没挣动的意思,只是抬眼看着突然离她尽在咫尺的人。
  “跟着我说,”突然之间隐怒又不知去了哪里,他彷佛触摸着什么精致瓷器般,指尖在她脸上滑动,“刘启文很快会死。”
  叶裳容睫毛一颤,却没说话。
  “说。”他只是愈加轻柔了声音,继续引诱着她。
  “刘启文,很快会……”最后那个字,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那双乌黑的眼睛彷佛吸纳了星星的光辉,突然明亮起来。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彷佛要细细品味她的伤心,又彷佛要将她的样子铭刻进心底。
  如此清隽的人,如此温柔的人,为什么身子就那么差……
  为什么就不能伴她直到白头?
  叶裳容鼻子突然酸起来。她连手都被他压着,只能转开脸不看他。
  “灼然,我的灼然。”刘启文突然低叹了声,唇轻轻落在她的脸上,似触似离,“我的灼然是聪明的,明艳的,也是不会自欺欺人的。那句话不是你不说就可以当它不会实现的。来,跟着我说一遍,刘启文很快会死。”
  叶裳容只是闭上眼睛,给他来个相应不理。
  “你再不说,我就咳给你听。”刘启文凑近她的耳朵,“咳到吐血,说不定又会像上次一样。”
  叶裳容咬紧牙,就是不肯开口。
  刘启文却微微勾起了点唇,竟真的轻咳了声。
  明显是假咳的声音落到叶裳容耳里,甚至响过炸雷。她猛地瞪大眼睛,满眼惊怒,“你——”恐慌、惊惧,还有白绫帕子上那点鲜红的血,突然又在她眼前晃动着。
  刘启文再咳一声。
  “你很快会死,我知道的,我知道了还不行吗……”叶裳容的声音开始颤抖,“所以求你别再咳了好不好……” 
  “好孩子。”刘启文也松了口气。
  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如蝴蝶扑扇着翅膀轻柔无比。他先是用唇细细地描绘着她的唇,然后换上了舌,一点一点慢慢地探索着,研究着。
  好温柔。
  细致得就像一道拂过耳边的凉风,却在不知不觉间就攻城略地,侵占下了城池。
  叶裳容在他的轻柔里慢慢闭上眼睛。
  这一刻,即使看不见他,也能感觉到他就在她的身边。
  “好点了?”刘启文低笑。
  叶裳容回以轻哼。
  她知道他是让她面对现实,说出来的确是好多了。
  但是这种方法……
  再哼一声。
  “生个孩子?”刘启文略挑眉,突然凑到她耳边说。
  “你活不到他能养活自己的时候,我亲手掐死他。”脸红,显然不是叶裳容会做的事。她只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她言下,倒没有反对的意思呢。
  刘启文眼里添上几分愉悦,“看你那么喜欢玉儿。”
  “我喜欢的是玉儿。”她看着他,“我不会因为喜欢你,而去喜欢你的孩子。”
  “可惜。”刘启文似乎想叹的,只是实在掩饰不住声音里的愉悦。

           

闲聊

    叶裳容把茶递到刘启文手上,然后环视了一周。
  通常来说,书房里最该有的书案和椅子,其次是书架并笔墨纸砚之类。就算主人终年不来一回,样子却都是差不多的。不过刘启文的书房,显然不同。
  他书房的中心,是一张形制特别的软榻。不止暗格特别多,甚至书架、高几都绕着软榻放置,务求榻上人伸手可及。屋子里不是没有桌椅,只不过都靠着门边放置,最多也只算个应景罢了。
  叶裳容进这间书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平素都是搬了椅子在榻边坐着,今日却突然觉得远了点。而那张底下铺了两三寸厚的软榻看上去又着实宽大,不由得就朝榻边走了过去。
  叶裳容正犹豫着要不要坐下去的时候,刘启文却是闻歌知意。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朝里面让了让。
  叶裳容挑眉,索性拿了多余的枕头充作凭几,虽然双脚还在地上,人却已经是半倚着了。
  “有东西要从长安拿过来吗?”
  如今还是早春,刘启文的屋子里还不敢大开了窗子。于是午后的阳光透过纸窗,只余下淡淡的一片。刘启文靠在枕头上,他肤色里病态的苍白无所遁形,却衬得那双眸子愈加乌黑,乍一眼过去,就彷佛她的玉佩一样。
  “不是。”叶裳容倒没想过去问,整日里不出静园的他,是怎么知道她遣人回长安的,“送封信过去问点事。”
  刘启文于是没有再问。彷佛刚才也不过是顺口闲话,说过就罢了,并不当成件事。
  “如今的金司员外郎,据说是凤清竹的学生。”叶裳容倒是自己说道,“我想问问,有没有可能让玉儿拜师。”
  “嗯。”刘启文只淡淡应了声。
  “就这么放心我?”叶裳容挑眉,“不怕我是诓了你之后,再把小玉儿拢在手心里,将来好谋夺刘氏家产?”
  叶裳容深知腹诽坏话之类,永远禁绝不止,何况她把绿荷赶走也的确手段粗暴了些。于是乎,绿芷经常学回来的那些话,她其实是当故事段子来听的。一个比一个离奇不说,还都有鼻子有眼的。
  刘启文倒是弯了下唇角,显然也不是没听过底下那些五花八门的传闻,“你看得上眼吗?”
  叶裳容一怔,嘴角突然就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刘启文这么句话,不得不说其实是带了点恭维的意思,只是叶裳容也真是没把刘家这样的家底放在眼里。
  倒不是说她视金钱如粪土,又或者敢放话说自己也赚得到。只是田地乃是靠天吃饭,偏又没法带走,千倾良田虽能让刘家殷富,却也生生地把刘氏子弟困死在这小小的管阳城里。
  何况,被铁蹄踏过一遍的田地还能长出什么东西来?
  “凤……”刘启文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邵边的那位凤先生?”
  “嗯,就是那位。”
  “你是想让玉儿将来入仕?”
  “也不算是。”叶裳容想了想,说道,“如今玉儿也到开蒙的时候了,总得先安排好这些。我打算请姑父介绍几位有功夫的过来。”
  刘启文失笑,“贪多嚼不烂。”
  “我也没想让他都学会。”叶裳容正色起来,“一来身子好才是最主要的,二来他将来无论想不想做官,总不能目不识丁。我想着等他过了十五,可以送他出门看看。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等他游历回来差不多该二十了,正好定下将来想做的事,也好……”叶裳容嘎然而止。
  刘启文不知何时,眼里露出些许憧憬与微酸的情绪。叶裳容刚才兀自说得尽兴,却忘了眼前这人,连静园的门都没出过几回。
  叶裳容能看出刘启文的感慨,刘启文自然也看出来她的尴尬,“这么替玉儿打算,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